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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院里见南山 八十九、学功夫

    雨下了一夜,第二日太阳出来前却消散的无影无踪。

    李竹早起推门只闻到一股青草香。

    白云还在小竹床上呼呼大睡,李竹洗漱好率先把院门打开。

    因为不知喻霄什么时候要用水,她便与其说好,只要在家就把门打开,喻霄要用水可随时过来。

    天光微霁,李竹拿着破旧的布块润了润水,把连廊下的晾衣架子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又把它们拖到院子里风干,这才端出存放在木盆里的衣裳往井边走。

    这些衣裳其实已经晾过,可雨水断断续续的,只有风吹干,却无日光晒。

    吹了一整日后,李竹收回来时摸着沁凉,闻着也有股怪味,比汗馊味还难闻。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全扯了下来丢进盆里,等着天晴再洗一遍。

    洗完衣裳,李竹又进菜园里扯了一批半嫩半老的菜叶子涮洗了几下。

    摆落下显而易见的泥沙,便带着滴水的菜叶往灶房里走。

    灶房两门齐开,窗户也透着风。

    窗台下的三只兔子不似来时那么惶恐,渐渐的也习惯竹篓上方会掉落新鲜的吃食。

    这兔子两公一母,母兔子长得健壮,两只公兔子稍显瘦小,没什么肉。

    李竹期盼着母兔子能怀小兔,这样家里的肉食也有了着落。

    说到肉食,她把目光落在另一个从不关盖子的竹篓里。

    小鸡们过的还挺自在,就是干草上痕迹点点,全是它们的排泄物。

    李竹面色如常,把竹篓侧面开的小门打开。

    不一会儿,一只小黄脑袋探出头来,试探的伸脚,稳稳落地!

    它转过头冲里头叽叽喳喳两句,一只接一只的小鸡走了出来,在新天地里乱窜。

    李竹拿着两根长竹竿给它们划路,“道路”尽头是开着篱笆门的菜园。

    今日的目的,是训练小鸡们认路。

    等它们认熟了去菜园吃虫子的路,就要带它们熟悉鸡窝在哪里,怎么回鸡窝。

    农家的鸡,有圈养,也有散养,但都认得窝,会自己回家。

    不仅如此,这些鸡下蛋也有固定的隐藏点,熟悉它们下蛋的地方,也方便李竹日后捡鸡蛋。

    说这些倒是早了,此时小鸡仔们将将把毛长齐呢!

    李竹这边农家生活悠闲自在,喻霄家门前却是热火朝天一派用功。

    喊着号子的声音隐隐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李竹拿着笤帚在连廊扫灰,见一队男人从家门前经过,往喻霄家去。

    她拿着笤帚悄悄挪步,挪到院门边的篱笆前,透过篱笆缝隙往外看。

    喻霄正站在最前头,指导着这些人扎马步。

    对喔,喻霄是会功夫的,这是不是在教他们练功夫啊?

    李竹思绪乱飞,想了想,拿着锄头出了门。

    她突然想起来,家门前的草好像还没割呢!

    李竹扛着锄头,一副要上山干活的样子,却在家门前那片已经踩踏出一条路,仍旧杂草丛生的空地处停下来,挥起锄头就开始干活。

    杂草被连根拔起,雨水打湿还软烂的泥被翻出来,泥点子打在李竹鞋面上,她却毫无察觉,只余光瞥向不远处悄悄偷师。

    兰生他们自回了村,就想着找喻霄学功夫。

    若有了功夫,将来再出门,不说能与匪徒搏命,至少也能逃命。

    喻霄一开始自然是推辞,他自己会是一回事,可不一定能做个好师父。

    兰生坚持,随他一道的其他人也说无事,便是只能强身健体,那也值当。

    喻霄无法,只得让他们每三日晨起跑着来他这儿,先扎一炷香的马步。

    看他们扎马步的表现来分辨体质是否适合学武,再决定教他们些什么防身的功夫合适。

    这才有了李竹瞧见的这一幕。

    喻霄眼神好,李竹一出门他就看见了。

    此时见李竹慢吞吞的在门前除草,眼睛还时不时瞟向扎马步的众人,他握了握手里的紫竹藤,不知是何想法。

    李竹除了半天草,三心二意的干活,险些把脚趾头也除掉。

    她苦恼的做了个鬼脸,又灰溜溜的拖着锄头回了院子。

    回到院里,锄头靠墙,李竹也靠墙。

    她努力回忆着偷学到的姿势。

    两脚分开?这个她看明白了。

    两只脚分开,下蹲膝盖弯个半弯嘛,简单!

    两手伸出来?是手掌还是手指头来着?

    李竹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头,一只手伸出一根,比划了半天,也没确定到底是伸多少。

    “扑哧!咳!”

    李竹听到笑声,眼皮一抬,见拿着两个空水桶的喻霄站在院门前。

    她慌忙站直,心里火烧般,直烧到脖颈、耳朵、脸颊,她觉得现在连她的头发丝都在冒热气了!

    伸手掩了两下脸,发现是徒劳,李竹心如死灰。

    算了,反正都被看见、被笑话了!随风去吧!

    喻霄忍着笑意去打水,打满两桶却没急着走。

    见李竹背对着他悲愤,两只耳朵却通红,他又忍不住绽开笑颜。

    “李竹。”

    李竹转过身,眼睛半垂着往下瞅,语气里是淡淡的不想活了,“干嘛?”

    “想学功夫吗?”

    李竹眼皮撩起来,眼睛亮亮的,脸颊还微红,“去哪儿学?”

    一阵风吹来,把喻霄的发带吹动,让他说话的声音也忽大忽小,“我教你,你学吗?”

    李竹眼睛眨了两下,刚要开口说话,就听不远处传来阵阵哀嚎。

    “喻霄!喻大哥!师父!!一炷香要到了!我要撑不住了!”

    喻霄咬咬牙,徐明!

    他后槽牙都要压碎了,面上还是柔和,轻声对李竹道,“不着急,你慢慢想,我总一直在的。你若是想好了,就同我说,我来教你。”

    说完他顿了顿,补充一句,“不一定是杀人技,但最少能防身。”

    见李竹不说话,他提起水桶走近些,又克制的离她五步远。

    李竹抬头,眼里坚定,“我想学,你教我吧!”

    水桶里的井水泛起一丝涟漪,打水人弯起眼睛,“好。”

    木屋前强撑着没倒下的汉子们哀嚎声更大,喻霄迈步走到他们跟前时,香正燃尽。

    门前瘫倒一片大汉,喻霄一个个把人拉起来,边走边嘱咐,“走动走动,活动两下活络腿脚,不能躺下或坐下,容易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