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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队长,我们聊聊 第10章 过敏

    折腾一溜够,苗姜总算不再提要求,乖乖吃饭。

    周岭吃得快,一大盒饭风卷残云,吃完倒了两颗薄荷糖丢进嘴里,姿态随意的坐着,一面玩打火机,一面余光睨她。

    办公室里,只有细嚼慢咽的声音。

    苗姜想到什么,把手边的书推给他:“舅舅给你的。”

    周岭应声,拿书放在腿上摊开,密密麻麻的英文,他一目三十行,翻页很快。

    苗姜猜到他看得囫囵吞枣,好心建议:“你下个欧路词典,挺好用的。”

    “吃饭,”周岭有正事要说:“吃完我有话问你。”

    好心还被怼,苗姜扫兴,加快吃饭速度,赶紧把话说清也好,吃完她还要回家捋一捋新剧本大纲,可没这闲心蹲局子。

    吃着吃着,她脖子痒,用手去抓,手腕和胳膊也痒,疑惑的拨饭盒里的菜,宫爆鸡丁底下埋着几颗红皮花生。

    糟了。

    “周岭,”苗姜小声喊他:“我的车你帮我开回来了吗?”

    “上午让司机去过,你车灯没关,电瓶没电了,等聊完,我直接带你过去。”

    周岭低头翻着书,听见用力抓挠皮肤的声音,不禁抬眼看她。

    她脸上、脖子红了一片,手背皮肤抓出一道一道的檩子。

    周岭眉毛一拧:“怎么回事?”

    “我对花生过敏,”苗姜呼吸不畅:“备用的过敏药放在车里。”

    “怎么不早说?”周岭扔下书,二话没说,一把抱起苗姜跑下楼。

    已经是办公时间,楼道过来过去都是人,周岭没顾及,看见认识的人也不解释,抱紧苗姜往楼下跑。

    路过石韵佳时,女人满目诧异喊他:“周岭,周岭你干什么去!”

    周岭不理,一路吼着让开,直接把她抱进楼下警车。

    到车上,苗姜胳膊还挂在他脖子上,她脑袋发懵,刚刚的颠簸,让她脸颊好几次磕在他胸膛上,硬邦邦的,带着凛冽的烟草味儿,灼烧得她耳畔滚烫。

    “手放下来,坐好。”周岭喝令,硬邦邦的大手把她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扯下,脱掉外套罩在她身上,关门。

    他开的警车,警笛鸣响,一路飞快,畅通无阻,十分钟抵达最近的大医院,抱着她挂急诊,送进病房,缴费,拿着一沓单据大步跑回输液室,听到医生淡定从容的一句“幸亏送来及时,没有危险”,他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明明是冬天,额角渗出汗珠,领口也有一小片汗湿,周岭抹了把脸,目光涣散的坐在输液室外凉嗖嗖的椅子上,手里捏的单据忽然攥皱成一团,手背青筋暴起。

    十岁时,他妈妈就是这么走的。

    那年他生日,向来对他不冷不热的妈妈破天荒做了顿丰盛大餐,还买了双层水果蛋糕,吃到一半妈妈就不行了。

    他打了急救电话,可惜还是迟了。

    医生问他,你妈对芒果过敏,你们都不知道吗?

    小时候芒果不多见,他是真不知道,扯着医生的白大褂问:“我妈还能救过来吗。”

    医生叹气:“你爸呢?你家没大人吗,找个大人过来,准备后事吧。”

    过敏性休克,十分钟不到人就没了。

    周岭在椅子上坐了会儿,慢慢冷静下来,药费单子铺平,折两下,放进衣兜,去输液室看苗姜。

    她挂着水,软绵绵的靠在床上,大半个身子缩在他的外套里,只露出一双穿奶白色毛线袜的脚和一小节光洁白皙的小腿。

    一只病殃殃的小赖猫。

    周岭克制敛眸,不动声色走过去,手背轻轻在她额头试过温,方才会心一笑的开起玩笑:“退烧了,就是丑。”

    他开玩笑的样子也是严肃的。

    苗姜一肚子感谢全憋回去,她丑她知道,但是不能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赌气的把脸一扭:“你先出去。”

    “不行,”周岭话说得很顺:“我得对你负责。”

    苗姜一惊,不知道这个诡异莫测的男人又在盘算什么。

    想到舅舅说过,他对她印象还不错,她认为有必要说清楚:“昨天在咖啡厅,我多有冒犯,但是我们之间……”不可能。

    “想哪去了,”周岭寒声打断:“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把你带回局里,你的安全就是我的责任。”

    也不知道他哪句玩笑,哪句认真。

    苗姜尴尬的调快输液瓶,好让时间过得快一点。

    “把头转过来我看看,”周岭突然开口,盯着她没消肿的脸:“喘气还困难吗?”

    苗姜轻轻摇头,知道给他添了麻烦:“今天的事,别跟我舅舅说。”

    周岭眉梢一抬:“怎么?”

    “我怕他不问青红皂白,扣你奖金。”

    “晚了,”周岭拉了只凳子坐下:“你舅舅办公室里的餐盒都没收,瞒得住?”

    苗姜抿唇,肯定瞒不住。

    “晚上我和他解释,他如果要扣,奖金我补给你,”她说着,有点想不通:“你们食堂炒的菜,怎么还放花生。”

    “宫爆口味的,不都放点花生,”周岭少见多怪:“你不知道?”

    “我没吃过几顿正宗中餐,我妈不做饭,在国外最常吃的中餐是红烧牛肉味儿的方便面,”苗姜说这些时心无城府:“你们食堂的饭,还是挺好吃的。”

    周岭心里莫名异样感,叹了口气,岔过这话:“二十四号那天,曹竭是几点到的你家?”

    这就开始了吗?挺突然的。

    苗姜环顾四周,输液室人不少,声音乌泱混杂,两个人间的交谈,别人听不清楚。

    “四点半过点。”她说。

    和曹竭口供一致,周岭又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剧组合作过的酒肉朋友,”苗姜补充:“没那么了解。”

    “平时经常聚会?”

    “第二次,第一次是戏杀青那天,都是好多人一起,没单独联系过。”

    周岭思忖了一下:“片尾那句话,是你的主意?”

    “平台的主意,”苗姜想起这件事就很无奈:“想了想,确实没什么加的必要。”

    “为什么。”

    “有引导性。”

    说起这个,苗姜没有话语权,当初片尾彩蛋,她和平台有过争议,她觉得这句话不妥,但平台那边认为有助于营造气氛,不就是断个电,咋,还真闹出人命?

    以她的地位,只能妥协。

    “凶手想要杀人,有没有那句话,也改变不了什么。”周岭难得说句安慰人的话。

    这是实话,凶手断不会因为一个片尾彩蛋而改变主意。但具体模仿到什么程度,她急着知道。

    苗姜从床上坐直身子:“向雨桥死因和我剧中情节完全一样?”

    “你那剧还没演到她真正的死因,”周岭未答反问:“你写的薇薇安死因是什么?”

    “利多卡因过敏致死,死后凶手通过剧院的通风管道,把她藏在舞台房梁上,利用帷幔装置控制尸体掉下来。”

    “不一样。”周岭说了个让她放心的结果。

    *

    苗姜的脸在输液输到一半时已经消肿,颜值恢复,等护士拔完针,她捞起床底下的皮靴穿上。

    周岭去取药,她走出输液室时,正碰上他拎着个袋子回来,里面两盒药,还有瓶矿泉水。

    苗姜接过来,拿手机给他转账:“连挂急诊的钱,一共多少,我转给你。”

    周岭拿着瓶拧开的水,咕咚咕咚几大口喝光,丢进垃圾桶,戏谑:“我扣的奖金不提了?”

    “我只管抛砖,玉还是留着让我舅舅给,我会跟他说的,”苗姜病好,头脑清醒多了,按下数字:“一千够不够。”

    “等我算个总数告诉你,免得多退少补,麻烦。”周岭敷衍。

    两人走到停车场,周岭拉开警车车门:“对了,剧本你给我一套,还有你们剧组工作人员名单,我也要一份。”

    “剧本没问题,工作人员名单我没有,大部分都不认识,你去看片尾的滚动字幕,”苗姜上车时,又给他发了条信息:“这是出品公司。”

    周岭扫一眼上面的字:“屹石影业?”

    “剧组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单你可以直接和他们联系,”苗姜系上安全带,下意识提醒:“警笛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