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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身后三财狼 第68章 你们给朕验!

    日头不知不觉接近午后,小雪渐停,皇帝携众人出了中政殿,宽敞的内院中,停了一排宫女的尸身。

    从服饰上看,来自太子府中,个个面青口乌,头发蓬乱,七窍流血,眼皮微闭微睁,露出一点眼白,嘴角鲜血与白沫混在一起,乍眼望去,给人极大冲击,很是壮观。

    幸好是青天白日,不然这一具具尸体得把人腿肚子都吓软。

    李昭昭不敢相信,不久前还活生生的一群人,现在像一条条死鱼摊在地上,她眼神不由自主追寻安子堂,见他似乎也愕然不已。

    在场之人更是惊惧异常。

    王骏觑着皇帝脸色,小心翼翼解释着,“天牢侍卫来报,一个时辰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跟着....跟着....就这样了。”

    正要提审时,她们却全死了,若说是巧合,任谁也不信,尤其是皇帝,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太子更是惊得双目赤红,张着嘴,语无伦次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皇帝冷声道:“朕也想知道为何会如此.....”

    言语间对太子已露怀疑,太子何尝不知,一时懵得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安子堂见的尸首多了,很快镇定如常,“杨太医、古大夫,既然你们都在,不如查看下她们怎么死的,死了多久?”

    经他提醒,皇帝也赞同,“你们给朕验!”

    皇帝发了话,杨太医和那位民间大夫都立刻上前翻查宫女尸身。

    二皇子对死得凄惨的宫女面露同情,轻叹口气,又见太子脸色发白愣在原地,上前对皇帝说道:“父皇,依儿臣看,还得传大理寺仵作入宫,大夫治活人,仵作可替死人说话。还有,得把天牢那些侍卫控制起来,交给乌衣卫审问。”

    乌衣卫只为皇帝服务,不属于六部,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是查叛贼,反贼,朝廷大员要案,若出动他们,可见事情严重性。

    太子也听见了,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皇帝要是答应,他作为储君颜面往哪搁,外界得知的话,会怎样议论他?

    皇帝蹙着眉,还下不了决定,正好杨太医勘验完毕,站起来回话,“启禀陛下,这五名宫女都七窍流血,指尖发黑,都死于毒物。但面皮关节柔软,看样子才死不久。”

    另外一位民间大夫也补充道:“她们口中还残留一股墨汁味,依老夫多年行医经验,应是中了熏毒,这是一种寻常毒药,一般用来毒蛇虫鼠蚁的,由多种草药制成,无论宫内还是宫外,都容易得到。”

    毒药的来源没有什么特别,意味着少了一个可查线索,看来乌衣卫不出马不行了。

    安子堂琢磨片刻,缓步走近皇帝,略欠身,言辞恳切:“陛下,她们的死太过蹊跷,为了还太子清白,乌衣卫总比大理寺妥当些。”

    太子瞬间怔在原地,见安子堂还在“落井下石”,心中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但也不敢再乱发脾气了。

    脸一垮,语带哭腔,“父皇,不能听他的啊,他是巴不得我死,好给老二扫清障碍。儿臣只想找到谋害我孩儿的人,循例把宫女打入天牢审问而已,怎么到头来,我孩子冤屈还未明白,我却要接受乌衣卫调查,我可是您的嫡长子啊,太子啊,若满朝文武得知,孤以后还如何立威?!李中奎是想把太后拉下水,您可不能糊涂把我拉下水啊!”

    太子一边祈求着,身子一边滑到在皇帝脚边,眼泪鼻涕挂一脸,啥形象都没了。

    李昭昭未曾想过,自己胡诌的一个谎言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她想踏步前去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说不了什么。

    又暗自寻思,这些宫女不会是因为自己的一个谎言而死的吧

    太子反应这么大,会不会真和李中奎案子有关呢,可李中奎完全没提过太子。

    简直一团乱麻,她甚至不知道如今该做些什么?

    皇帝仍拧着眉,垂眸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长子,心中不忍,可太子的这番“蠢话”,让他更为心痛。

    这个长子不但方寸大乱,反而怪上了安子堂,因为他只看到表面上要乌衣卫查他,却不知乌衣卫好歹只向皇帝汇报,这件事无论结果怎样,都在皇帝一念之间,还有得转圜。

    若提交至大理寺,文臣们以后都会反复拿来说事,那才是颜面尽失。

    身为一国储君,竟看不到问题本质,实在是资质堪忧。

    可毕竟是长子,皇帝还是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他抿嘴,深吸口气,心中下了决定,“王骏,从琥京城知府府衙,调一名仵作进宫。”说到这,皇帝顿了顿,眸光寒光一闪,又道:“把太子和天牢众人送入乌衣巷,无朕旨意,不得出巷。”

    皇帝还是不愿声张,只调了琥京城内的仵作,没有调大理寺的仵作。

    可太子是完全看不到皇帝苦心,只听到自己要被关到乌衣巷去,他曾听闻那巷内夹道犹如地狱之路,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顿时石化,随即跟孩童吃不到糖一样,嚎啕大哭。

    把胆小怯懦、毫无主张的懦弱性格暴露得淋漓尽致。

    皇帝闭闭眼,挥了挥手,就有侍卫架起太子拖了下去,他不停干嚎,“父皇!父皇你糊涂啊!”

    地上薄薄一层雪,被他拼命乱蹬的双腿蹭得飞舞起来,伴着他凄然叫声乱蓬蓬飘散着。

    众人一时都缄默不语,那些雪花很快就消散在半空中,谁都想不到,一个李中奎案不仅牵扯到太后,还有太子。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疲惫不堪,脸上皱纹沟壑都更深了,王骏上前关切道:“陛下,都过了午膳了,您一粒米都未用,要不先吃点吧?”

    二皇子顾柏也上前劝道:“父皇,您身体要紧,其余的事交给两位安大人吧。”

    提到他们,安子堂和李昭昭视线交错,同时上前朝皇帝一拜,安子堂先道:“微臣定会尽快查清事情真相,给陛下您一个交代。”

    李昭昭也踏步向前,她稍侧过头,不自觉看了安子堂一眼,他捕捉她的眸光,深邃瞳仁里沉静异常,她与他同声同气,“微臣会找到真凶,以慰受害者。”

    皇帝轻轻点头,眼皮抬了抬,见到安子堂额角干涸血迹,扭头朝杨太医道:“你给凤白处理下伤口。”

    得,又叫上安子堂的字了。

    李昭昭如今才明白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杨太医道一声遵旨,随后二皇子在右扶着皇帝,王骏在左跟着父子俩,缓步离开了。

    剩下一个古大夫,可能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见这阵仗,二皇子走了,他正不知所措,安子堂礼貌向他问询,“不知您是否知道太子是用的何种秘药?”

    李昭昭其实也记挂着这事,挺直背脊,做聆听状。

    古大夫行医几十年,说起专业上的事自信道:“这种秘药咱么北方少见,在南方陈城有不少,叫一粒注,但这药很贵,寻常百姓吃不起,可惜....”

    “可惜什么?”李昭昭追问。

    “可惜太子中匮虚乏,肾气不足,这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就算使女子受孕了,胎儿长不大的,三月之内就会自然小产。”古大夫叹道。

    安子堂波澜不惊点点头,“多谢古大夫解答了。”

    古大夫背起药箱,摆手,“医者父母心,老夫帮不了太子了,您也劝他想开些,没有子嗣,也有别的乐趣。”

    李昭昭也认同古大夫的话,人可以探索自己一辈子,不一定非要有孩子。

    安子堂淡淡一笑,可下一秒却侧身,眉目冷峻,吩咐道,“来人,把古大夫请到‘静’室休息。”

    静室,听着好像佛堂之类的地方,实际是皇宫里关押犯错妃嫔,堪比冷宫的地方。

    古大夫还一头雾水,就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架着拖走了,他还不明所以高呼,“大人,老夫还得出宫呐!老夫家中还有老母要照顾啊~”

    声音渐渐低了,人也消失不见了,李昭昭绕到安子堂正面,瞪大眼问他,“你为何把一个无关人士拉到静室那种地方去?!”

    安子堂站定,直直望住她,声音冷了下来,“一个知晓储君无法孕育子嗣的人,叫无关的人吗?”

    李昭昭怔了,她根本没考虑到这点,垂下眼皮,实话道:“我没想那么多。”

    简单的一句话,好像戳中了安子堂怒点,他立刻上前一步,贴近她,狠狠凶她,“没想那么多!不是没想那么多,你那是莽撞!为何不知轻重闯入殿中,你可知若陛下知你妄言,会有什么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