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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不一样的大明帝国 第112章 无尽的低谷

    另一方面,对于说服之事李增枝并没有过于焦虑,他知道,当事情演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自然会有机会轮到杨论来找他们。

    为何李增枝能在这个小职位上保持这样的自信呢?部分原因是他的确对于整个事件掌握得一清二楚。

    更深层次的是,他知道如果皇上得知这件事,将会有怎样的反响,且他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中,自己处于关键的角色。

    同时,在这一场中,李增枝注意到来自某个看上去似乎放弃了抵抗的「观众」,其实隐藏了一个巨大的不可预测的隐患。

    此刻的李增枝稍稍活动了下颈项,最终将视线投向了胡轲的脸庞。

    此时,虽然坐倒在地的胡轲并无起身意愿,但从四下人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直射而来的眼神,他不由得被此目光所吸引。

    胡轲在一瞬间辨清对方的面孔,顿时心底仿佛落入了无尽的低谷。

    虽然直到今天,胡轲仍旧不了解这位将官的真实身份、也不知晓其名号为何物,但那一次与朱汜共同策划的大逃脱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的场景仍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挣扎后,胡轲的心理韧性明显超越了过去。

    但是,在与李增枝眼光对视的瞬间,本能地让他侧过脑袋。

    倘若方才不是李增枝主动望来,他或存一丝侥幸之心——或许李增枝的注意力仅聚焦于带领冲锋的朱汜身上,并未注意他的样子。

    然而,现在的李增枝显然是认出了他的身影。

    在那些带有戏谑的眼神里,他能明白李增枝的确认出了自己。

    意识到长期掩盖的逃犯身份,如同一枚即将穿透迷雾的利刃,将被暴露在众人面前。

    胡轲原本依赖着姚广孝的力量得以重生的梦想再度陷入恐慌。

    他曾多次幻想过那一天到来的光景,但在想象中他是作为英雄回归社会的方式被发现或回归。

    而如今,最为凄苦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当胡科尔最绝望之时,那些他未曾预料的悲剧,却悄然降落。

    现在,胡科尔就像是秋天树梢间挂着的枯叶,在努力展现自我生命之力。

    但他内心深知,风暴即将袭来。

    实际情况是,虽然他已经遍体枯黄,但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他仅能做最后的努力,就像在风雨中的草茎,即将摇摆。

    对于这次被锦衣卫带往诏狱的命运,胡轲心里清楚无比:这一次,他的境况不可能再度像之前那么轻易地逃脱。

    作为一个后世的、同样身处于制度中的胡轲,他可以通过想象预判,在自己的案件曝光后的系统大换洗。

    等待整个诏狱系统,除了不断的自我问责和反省,还有一连串的根本性的改革和结构重建。

    以往那些卷入事件的人或被罢官或陷入漫长的黑暗时期——无论对错都被深锁于此。

    再次置身其间,除非有天大的幸运,不然等待他的是严峻的命运。

    当时间未按预期展开,李増枝露出诡异的笑向胡轲道别之后,他便不再回头。

    另一边的杨纶虽心中仍有不甘,但是在看到千户的降临并已经安顿好一切,他就不再纠缠过去的恩怨,转而着手开始案件的审查。

    因为此刻的杨纶,比起军事上的纠葛更为急切的,则是他面临的当务之急,即那起可能引发的民乱。

    刚刚发生的危机才是需要他第一时间着手解决问题的重大事务。

    随着县令带着一队卫兵返回了县署,那些在先前受到 ** 驱逐的衙役也被迫回来报到,这并非因为他们糊涂——他们知道自己在民众威吓下离开县令,本就极其不负责任。

    既然情况逆转,对他们有利,那就赶快回去修补先前在百姓心目中的恶劣印象。

    身边拿着长矛的卫兵给了他们勇气。

    他们再次为县令大人摆放案桌,寻找失踪的令牌和醒牌,并在没有武器的民众面前使用推挤的方式处理,显然这种明显包含复仇的情绪的行为使得在场百姓只能默默咽气。

    几个胆小的衙役即便能够对付这些平民,但眼前的这支强兵绝非他们当前能力所能抗衡。

    而这批民从的克制被这些衙役误解成了惧怕,于是他们的行为变得越发嚣张。

    直到站在上方的杨纶再也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们才勉强保持了一些冷静。

    当所有的器具都再次回到县令老爷身边,杨纶处理此事的决心更加坚定,再也没有过多考虑与犹豫。

    醒牌重重一拍,今天的第二次审讯便又开始了。

    第一次裁判时,考虑着顾全孙医生的名声,尽管采取了刑法,杨论心里依然有几分忧虑,并没有表现得疯狂不安。

    但是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不仅在法理上站得住脚,同时也获得了远超出他设想的武力保障,这两方面的原因使杨论现在在审判上极为狂妄自大。

    他的这种狂妄自大最后转变为了在现场表现得无顾忌的果断行为。

    当前百姓的案件没什么可审的,闯入县府,劫持县令,伤害役士的多项罪名已被明确指出,证据清晰,犯罪行为无可辩驳。

    杨论现在纠结的是如何判定这一群人民的罪名,若是按常识理解,无论是否有攻击县府或挟持县令的行为之一,都能为这不知自己处境的平民判决作乱罪。

    但现在的情况让杨论感到为难。

    给予他们作乱的罪名很简单,但是如果一旦被定性,不仅无法解决困扰杨论的问题,还会有诸多后患:他身为县令,虽然解了一口气,却无实际好处;这件事情必然会上报给皇帝,由于应天府近邻的特性,那位一贯勤勉的陛下一定会询问此事。

    如果给这些人加上作乱民的罪名,则当他知晓后,关注的重点绝不是这些人将如何被处理的方式,而是即刻派遣人员来调查事情的原因——这些平民为何会起哄?这会导致他在回答皇上亲信询问时,无法合理解释自己的决定,更为严峻的后果是他个人记录将出现处理辖内人民 ** 的一条污点。

    在那位爱惜民命的君主眼中,一旦某个官员有了此般记录,其结局也不会优于遭受凌迟的官吏。

    杨论深知作为一名小吏,维护一方水土稳定最重要,从皇帝始终的角度考虑问题,一旦发生麻烦,则他首先不会立即分辨是非,作为领导者他更希望看到恢复秩序。

    因为这份忧惧让他陷入矛盾中:不能用对人民严厉的罪名来处理这些事件,并不愿意这样轻松放过这些挑衅自己的人,因为他们确实将刀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假如不是有上天相助,原本对这位守军的百户瞧不上眼的杨论,这一次竟然像突然醒悟了一般迅速率兵赶来相救。

    否则的话,他杨论真的会被这群家伙牵连进去,一同干出得罪当地地主绅士的事。

    假设有这样一些家伙在江浦县占据了土地,把当地的地主乡村人家都烧得一干二净, 杨论完全不信这些原本就以食人如食鱼骨肉的家伙,会立即把他和他们在背后利益交换的事情全部抖搂出去,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让人难堪的事物,就像一个 ** 双脚的徒步行走之人。

    一旦那些过去嚣张跋扈的地主乡村变为那样的状态,那么他还保留一定权力的杨论,一定会立即遭受众多指责与目光。

    如果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就算这帮人最后出于好意留他杨县令一条性命,但是当他所有指控和证据送到法司手中时,迎接他的将不再是有多少好处。

    更何况杨论在观察了许多这样的案件结局后,面对可能面临的后果产生更多的恐怖感与不安。

    在此种情况下,他又如何对试图毁灭他前途之人施以同情或退步呢?

    伴随着思绪越来越多,杨论的脑子原本一团紊乱的情绪此刻几乎变得火热难当,几乎像是要沸腾了。

    此时外面一天持续吹动的狂风再次停息,而风后消失殆尽的是天边的几朵阴云,露出的是灼烈如炬的太阳正不断洒下的光线和热量,这正是一天之中最炙热的时光,正午。

    然而今年因之前两月遭受的寒灾影响,三月初期的气温相比于往常依然偏低,这使得重新回暖后的温升异常强烈, 整个衙门里正堂挤着不下百位民众。

    虽然众多衙役与士兵在场威逼, 大多数人都选择保持沉默以求自保,不敢大声喧哗。

    但是毕竟这里聚集着大量生人,要让这么多人静心不作声的方法除了求助班主任管理外并不多。

    所以,在杨论焦急至极之时,底下聚集的声音更是激起了他的情绪波动。

    于是,他急忙吩咐几个不知轻重的下属端杯冷茶前来。

    可惜这几名衙役此时正忙于训诫刚才袭击过自己的平民,没有留意到来自县令的要求。

    最终,还是李增枝见情况有些异常,让身边的随员送上一杯清水。

    随后,当杨论接过杯中的清水,来不及表达对他感激之情的情况下,便一口气饮尽。

    216 李增枝跟班递过来的是一款行走用水囊。

    按照常规,这容量足以供给普通一人一整天饮水的用量。

    杨论此时已经焦躁到脑筋转不过圈来,管它三七二十一,他捧起水囊便咕嘟地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