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争 第42章 秘密
这小红薯虽从未为难过他们，但手中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的生命，辛离不能留她性命，最多就是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对于魔修来说，辛离已是网开一面，就像之前的常安，在辛离手中定是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红姝只是个金丹巅峰，被两名元婴巅峰的强者前后夹击，她不可能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可是她不想死，她还没有完成那个人交给她的任务。
不管有没有希望，她都必须一试。
红姝对众魔修说道：“各位同胞，今日我们便要殊死一战，用我们的身躯为魔族大业添砖加瓦！”
并不是所有魔修都有红姝这么高的觉悟和忠心，只不过魔修狡诈，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可以使高层控制低层，也就是说，红姝作为魔君，有强制控制手下魔将的本事，而魔将又可控制普通魔修。
其实说“控制”也不恰当，反而“洗脑”更为准确，这种控制下，魔修们依然有自己的思想，哪怕前一刻还想逃命，下一刻便想为魔族献上生命也不会觉得不对劲，反而会觉得是自己愿意为魔族而战的。
纪璟看着这些魔修的转变背后发凉，这种改变潜意识的手段，跟‘不归路’何其相似，人根本不会察觉自己被洗脑了，只会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意志。
纪璟和宗门众人一起斩杀这些一拥而上的魔修，数十名金丹境修士在这里如同蝗虫过境，赢得毫无悬念，没多久便将整个芜洲的魔修斩杀殆尽，对于魔修，他们不能、也不会留手。
在出发之前，他们就知道了魔修是如何利用普通人做药人，从而发展魔修势力的，苍灵剑宗诸位对这种手段深恶痛绝。
他们虽没有辛离那般天才，但金丹境修为在小宗门中已经可以当个长老甚至宗主了，碾压这些低阶魔修便是手到擒来的事，纵使魔修之中有十几名魔将，金丹境魔将身上的魔气不好对付。
但他们人多啊，两个金丹境打一个魔将都绰绰有余，今日他们来，目标就是歼灭整个芜洲上所有的魔修的，更何况他们都是战力最强的剑修。
红姝就这么看着她手下的魔修一个接一个的魂飞魄散，紧握双拳不甘的看着林栩与辛离，艳红的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流出鲜血。
辛离和林栩一直没出手，这种程度的敌人用不着他们出手，况且这世道眼看就要乱了，宗门弟子也需要有和魔修对战的经验。
辛离叹了口气，提剑准备了结了红姝。
红姝不想死，她退后了一步：“孙姐姐......不，望舒真人，我告诉您件事，您留我一命可好？”
辛离停下脚步：“什么事？”
红姝望了一眼不远处将一名魔修头颅一剑斩下的纪璟，目光闪烁几下，缓缓开口：“您不知道吧，你那个徒弟他喜欢......”
红姝感觉心口一凉，低头看去，冒着红黑色火焰的剑尖从心口刺出，精准的断绝了她生的希望。
她回头看到了纪璟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缓缓的做了个嘴型，只让纪璟看到。
她从小到大，最擅长的不是修魔道，不是管理势力，而是看人心啊。她知道这个人喜欢他师尊，更知道这个人根本不像看上去那般乖巧听话，宴会上那句“让纯白染上黑色”，怎么可能不是他的真心话，这个人不过是一直都在骗自己罢了。
她看得出辛离对她有一丝的怜悯，哪怕只是一丝丝，也她庆幸之前不曾为难过他们，本想看看那位望舒真人得知他的心思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以此换辛离留她一命，却没想到她这个徒弟这么警惕，看来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心思不可暴露啊......
她的一生就这样短暂的结束了，她好不甘心。
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红尘苦海，不用再每日对人笑脸相迎，不用再为了活命出卖身体......本想用余生来报答那人将自己拉出泥潭的大恩，却不曾想还没开始便就要结束了。
若是有选择，她也想清清白白的活着，像眼前的望舒真人一样，干净又纯粹，好似从不曾沾染污秽......
辛离也没想到纪璟出手这么干脆，好像真的是阻止红姝说什么一样。
“阿璟，你这是？”
纪璟将青焱剑拔出，带出大片鲜血，红姝也因为身体失去了支撑倒地，几息之间便气绝身亡，只剩一双眼睛不甘的睁着，似乎不想就这样死去，死前最后的想法是：我真的好羡慕啊......
纪璟阴狠的看了一眼红姝，他不能让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当年唐见月只不过是问了一句，他都想让她彻底闭嘴，更别说是一个只认识几天的魔修。
他抬头对上辛离视线时，已经恢复了只有面对辛离时才有的温柔笑意。
他眼都不眨的开始胡诌：“师尊，这魔修想说我喜欢当魔修，根本不是真的一心正道。”
辛离刚才确实听到红姝说纪璟喜欢什么，有些疑惑:“是这样吗？她为何这样说？”
“昨日弟子想从她口中套出些信息，便大肆赞扬了魔族的发展前景，说了一些修道之人的坏话......”
辛离知道纪璟演技不错，便也不再怀疑，问道：“那可有问出什么新的信息？”
“弟子无能，并未。”纪璟语气中带着一些愧疚。
“无事，此次我们已经得到了不少线索，也成功将芜洲的魔修歼灭，你已经做了很多，不用自责。”
......
辛离和纪璟带着林栩来到了地牢内，这一次辛离从入口开始便始终牵着纪璟的手，担心他会害怕，她不是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便用行动告诉他，不用怕，有为师在。
纪璟在昏暗的长廊中回想起刚才红姝的口型，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大逆不道。
他何尝不知自己是大逆不道，可他根本不能自控，明明一次次的告诫自己她不是自己可以妄想的，自己不配；却在一次次的接触中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他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内心，甚至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到底是怎样的圣人，才能做到心上人在眼前却无动于衷？
回想起来，他何尝不是从认识辛离那天就开始了伪装？唐见月叫他“狐狸精”、“死绿茶”，他虽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大概明白不是什么好词儿，他从一开始就未曾以真实的自己与辛离相处。
他已经想不起来十七岁之前的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了，十七岁之后辛离给了他重生，那个时候开始，他的性格已经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也许是魔气的影响，也许是父母亲人的离世，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与那个二皇子纪承熙相距甚远。
已经过了十二年，性格已定性。他早就认清内心、早就认清事实了，他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不自量力、就是要不惜代价的要隐瞒这件事。
他只是喜欢，又不是要占有，这件事是可以的，他自己同意了。
他早就认清自己是怎样的人了，若是师尊知道他的真面目，知道他从一开始便是心机与伪装、知道他在‘不归路’的十年多数时候就是一个魔修......他没有自信师尊可以接受真实的他。
况且，面对师尊时他的乖巧和温柔都是真的，怎么不算真实的他呢？他受师尊教诲救许多人于水火，挽救了不少生命，怎么就不算他的功劳呢？
纪璟像一个巨大的矛盾体，好人是他、坏人也是他；大逆不道是他、尊师重道也是他；救人性命是他、杀人不眨眼的也是他......就像魔气与灵气在他体内达成的微妙平衡，这种复杂的人格也组成了他。
他不再逃避自己的内心，不再自卑于自己的弱小和不配感，只要维持现在的样子，能陪在师尊身边，偶尔像现在一样被师尊牵着手，他就满足了。
辛离与纪璟再一次见到夏诗诗，她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体内灵气充裕，不再是之前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与她同一牢房的人都安分的待在一边，没人不长眼的再去道德绑架她。
辛离道：“二师兄，牢房这些人还得麻烦你善后。”
林栩有些头疼，大师兄最近好多事情都交给他去做，他都很久没有出宗门去找人打架了，本来想着去天元宗拜访一些时日的。
“啧，麻烦死了，师妹你还有事？”
“我还要去趟碧水宫。”
林栩知道她说的是江书雁见死不救一事，无奈点头：“好吧，师妹你一个人可以吗？这件事三大宗门肯定会让碧水宫有个交代的，何必你自己去一趟。”
“三大宗门如何处置碧水宫是之后的事，但江书雁不能留，新账旧账我得一并算了，等三大宗门商议出结果，江书雁跑了怎么办？”
辛离可没忘记江书雁坑纪璟的事，就这样将纪璟推到风口浪尖，她从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她这么多年拼命练剑可不是为了忍气吞声的。
自从她知道这个世界强者为尊的规矩之后，她便未曾有一日停歇，她要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她相信这个目标终会达成。
“唉，好吧，那师妹注意安全。”林栩如丧考妣，感觉自己逍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林栩一挥手，所有牢房的门同时打开，众人逃似是离开牢房，一阵喧闹。
“安静！”林栩运转灵力大喝一声，将所有人都震在原地。
“魔修已经被我苍灵剑宗尽数歼灭，你们不会有危险，所有人有序离开，到外面后会有我宗弟子接应，请诸位安静等待，会把你们每个人都安全送回家中。”
夏诗诗也从牢房中走出，十三岁的少女还未曾长开，面带稚气，对着辛离等人行了一礼。
辛离道：”这位是本座的二师兄云鹤真人，他会将你安全带离此处。”
“见过云鹤真人。”
林栩自然是察觉到眼前的小姑娘是个修士，有些意外，毕竟辛离在传信中说碧水宫见死不救，但也没具体说是哪个宗门，又幸存了谁，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小孩子。
辛离将夏诗诗的事情大概给林栩讲了一遍，林栩叹了口气。
“唉，是个纯善的孩子，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本座吧，等师妹从碧水宫回来再说。”
这下轮到辛离意外了，林栩何曾愿意身边有人跟着了，除了他的剑，其他人他都嫌烦的。
夏诗诗虽年纪小，但也是个机灵的，看到辛离的神色，再结合林栩之前说的话，她知道自己暂时不用在灵洲孤苦无依了，赶忙对着林栩跪拜：“多谢云鹤真人！”
林栩平日不爱与人接触，整日与剑为伴，有些无措的说：“顺手的事儿，用不着行大礼，起来吧起来吧。”
.
碧水宫
辛离与纪璟没有引人注目，而是掩盖气息直接潜入到碧水宫主殿外。
她们此番前来就是找江书雁算账的，与碧水宫弟子无关，若是惊动了其他人，让碧水宫开启护山大阵，就麻烦了。
“奇怪，按道理说一宗主殿应该是布防最严密的地方，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辛离有些疑惑。
“师尊，小心有诈。”
辛离点点头，虽说她的修为足够碾压碧水宫所有人，但她深知不可轻敌的道理，阴沟里翻船的人可不少。
两人从主殿外一路进到殿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整个主殿空空荡荡。
辛离本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是江书雁。
“我让他们都离开了，我们的事儿暂时还不能让人知道，等过段时间再说好吗？委屈你了。”
辛离想知道江书雁还做了什么事，便准备先听听再说，拉着纪璟躲在了屏风后面。
纪璟身量高，屏风挡不住他整个人，只能弯腰低头，视线与辛离持平。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探究的意味，看来这江书雁还有不少秘密。
很快，门便打开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并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才传来江书雁的声音，并没有内容，只是一道轻喘，似痛苦又似欢愉。
对于魔修来说，辛离已是网开一面，就像之前的常安，在辛离手中定是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红姝只是个金丹巅峰，被两名元婴巅峰的强者前后夹击，她不可能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可是她不想死，她还没有完成那个人交给她的任务。
不管有没有希望，她都必须一试。
红姝对众魔修说道：“各位同胞，今日我们便要殊死一战，用我们的身躯为魔族大业添砖加瓦！”
并不是所有魔修都有红姝这么高的觉悟和忠心，只不过魔修狡诈，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可以使高层控制低层，也就是说，红姝作为魔君，有强制控制手下魔将的本事，而魔将又可控制普通魔修。
其实说“控制”也不恰当，反而“洗脑”更为准确，这种控制下，魔修们依然有自己的思想，哪怕前一刻还想逃命，下一刻便想为魔族献上生命也不会觉得不对劲，反而会觉得是自己愿意为魔族而战的。
纪璟看着这些魔修的转变背后发凉，这种改变潜意识的手段，跟‘不归路’何其相似，人根本不会察觉自己被洗脑了，只会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意志。
纪璟和宗门众人一起斩杀这些一拥而上的魔修，数十名金丹境修士在这里如同蝗虫过境，赢得毫无悬念，没多久便将整个芜洲的魔修斩杀殆尽，对于魔修，他们不能、也不会留手。
在出发之前，他们就知道了魔修是如何利用普通人做药人，从而发展魔修势力的，苍灵剑宗诸位对这种手段深恶痛绝。
他们虽没有辛离那般天才，但金丹境修为在小宗门中已经可以当个长老甚至宗主了，碾压这些低阶魔修便是手到擒来的事，纵使魔修之中有十几名魔将，金丹境魔将身上的魔气不好对付。
但他们人多啊，两个金丹境打一个魔将都绰绰有余，今日他们来，目标就是歼灭整个芜洲上所有的魔修的，更何况他们都是战力最强的剑修。
红姝就这么看着她手下的魔修一个接一个的魂飞魄散，紧握双拳不甘的看着林栩与辛离，艳红的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流出鲜血。
辛离和林栩一直没出手，这种程度的敌人用不着他们出手，况且这世道眼看就要乱了，宗门弟子也需要有和魔修对战的经验。
辛离叹了口气，提剑准备了结了红姝。
红姝不想死，她退后了一步：“孙姐姐......不，望舒真人，我告诉您件事，您留我一命可好？”
辛离停下脚步：“什么事？”
红姝望了一眼不远处将一名魔修头颅一剑斩下的纪璟，目光闪烁几下，缓缓开口：“您不知道吧，你那个徒弟他喜欢......”
红姝感觉心口一凉，低头看去，冒着红黑色火焰的剑尖从心口刺出，精准的断绝了她生的希望。
她回头看到了纪璟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缓缓的做了个嘴型，只让纪璟看到。
她从小到大，最擅长的不是修魔道，不是管理势力，而是看人心啊。她知道这个人喜欢他师尊，更知道这个人根本不像看上去那般乖巧听话，宴会上那句“让纯白染上黑色”，怎么可能不是他的真心话，这个人不过是一直都在骗自己罢了。
她看得出辛离对她有一丝的怜悯，哪怕只是一丝丝，也她庆幸之前不曾为难过他们，本想看看那位望舒真人得知他的心思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以此换辛离留她一命，却没想到她这个徒弟这么警惕，看来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心思不可暴露啊......
她的一生就这样短暂的结束了，她好不甘心。
好不容易脱离了那个红尘苦海，不用再每日对人笑脸相迎，不用再为了活命出卖身体......本想用余生来报答那人将自己拉出泥潭的大恩，却不曾想还没开始便就要结束了。
若是有选择，她也想清清白白的活着，像眼前的望舒真人一样，干净又纯粹，好似从不曾沾染污秽......
辛离也没想到纪璟出手这么干脆，好像真的是阻止红姝说什么一样。
“阿璟，你这是？”
纪璟将青焱剑拔出，带出大片鲜血，红姝也因为身体失去了支撑倒地，几息之间便气绝身亡，只剩一双眼睛不甘的睁着，似乎不想就这样死去，死前最后的想法是：我真的好羡慕啊......
纪璟阴狠的看了一眼红姝，他不能让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当年唐见月只不过是问了一句，他都想让她彻底闭嘴，更别说是一个只认识几天的魔修。
他抬头对上辛离视线时，已经恢复了只有面对辛离时才有的温柔笑意。
他眼都不眨的开始胡诌：“师尊，这魔修想说我喜欢当魔修，根本不是真的一心正道。”
辛离刚才确实听到红姝说纪璟喜欢什么，有些疑惑:“是这样吗？她为何这样说？”
“昨日弟子想从她口中套出些信息，便大肆赞扬了魔族的发展前景，说了一些修道之人的坏话......”
辛离知道纪璟演技不错，便也不再怀疑，问道：“那可有问出什么新的信息？”
“弟子无能，并未。”纪璟语气中带着一些愧疚。
“无事，此次我们已经得到了不少线索，也成功将芜洲的魔修歼灭，你已经做了很多，不用自责。”
......
辛离和纪璟带着林栩来到了地牢内，这一次辛离从入口开始便始终牵着纪璟的手，担心他会害怕，她不是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便用行动告诉他，不用怕，有为师在。
纪璟在昏暗的长廊中回想起刚才红姝的口型，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大逆不道。
他何尝不知自己是大逆不道，可他根本不能自控，明明一次次的告诫自己她不是自己可以妄想的，自己不配；却在一次次的接触中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他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内心，甚至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到底是怎样的圣人，才能做到心上人在眼前却无动于衷？
回想起来，他何尝不是从认识辛离那天就开始了伪装？唐见月叫他“狐狸精”、“死绿茶”，他虽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大概明白不是什么好词儿，他从一开始就未曾以真实的自己与辛离相处。
他已经想不起来十七岁之前的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了，十七岁之后辛离给了他重生，那个时候开始，他的性格已经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也许是魔气的影响，也许是父母亲人的离世，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与那个二皇子纪承熙相距甚远。
已经过了十二年，性格已定性。他早就认清内心、早就认清事实了，他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不自量力、就是要不惜代价的要隐瞒这件事。
他只是喜欢，又不是要占有，这件事是可以的，他自己同意了。
他早就认清自己是怎样的人了，若是师尊知道他的真面目，知道他从一开始便是心机与伪装、知道他在‘不归路’的十年多数时候就是一个魔修......他没有自信师尊可以接受真实的他。
况且，面对师尊时他的乖巧和温柔都是真的，怎么不算真实的他呢？他受师尊教诲救许多人于水火，挽救了不少生命，怎么就不算他的功劳呢？
纪璟像一个巨大的矛盾体，好人是他、坏人也是他；大逆不道是他、尊师重道也是他；救人性命是他、杀人不眨眼的也是他......就像魔气与灵气在他体内达成的微妙平衡，这种复杂的人格也组成了他。
他不再逃避自己的内心，不再自卑于自己的弱小和不配感，只要维持现在的样子，能陪在师尊身边，偶尔像现在一样被师尊牵着手，他就满足了。
辛离与纪璟再一次见到夏诗诗，她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好了不少，体内灵气充裕，不再是之前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与她同一牢房的人都安分的待在一边，没人不长眼的再去道德绑架她。
辛离道：“二师兄，牢房这些人还得麻烦你善后。”
林栩有些头疼，大师兄最近好多事情都交给他去做，他都很久没有出宗门去找人打架了，本来想着去天元宗拜访一些时日的。
“啧，麻烦死了，师妹你还有事？”
“我还要去趟碧水宫。”
林栩知道她说的是江书雁见死不救一事，无奈点头：“好吧，师妹你一个人可以吗？这件事三大宗门肯定会让碧水宫有个交代的，何必你自己去一趟。”
“三大宗门如何处置碧水宫是之后的事，但江书雁不能留，新账旧账我得一并算了，等三大宗门商议出结果，江书雁跑了怎么办？”
辛离可没忘记江书雁坑纪璟的事，就这样将纪璟推到风口浪尖，她从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她这么多年拼命练剑可不是为了忍气吞声的。
自从她知道这个世界强者为尊的规矩之后，她便未曾有一日停歇，她要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她相信这个目标终会达成。
“唉，好吧，那师妹注意安全。”林栩如丧考妣，感觉自己逍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林栩一挥手，所有牢房的门同时打开，众人逃似是离开牢房，一阵喧闹。
“安静！”林栩运转灵力大喝一声，将所有人都震在原地。
“魔修已经被我苍灵剑宗尽数歼灭，你们不会有危险，所有人有序离开，到外面后会有我宗弟子接应，请诸位安静等待，会把你们每个人都安全送回家中。”
夏诗诗也从牢房中走出，十三岁的少女还未曾长开，面带稚气，对着辛离等人行了一礼。
辛离道：”这位是本座的二师兄云鹤真人，他会将你安全带离此处。”
“见过云鹤真人。”
林栩自然是察觉到眼前的小姑娘是个修士，有些意外，毕竟辛离在传信中说碧水宫见死不救，但也没具体说是哪个宗门，又幸存了谁，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小孩子。
辛离将夏诗诗的事情大概给林栩讲了一遍，林栩叹了口气。
“唉，是个纯善的孩子，这段时间你先跟着本座吧，等师妹从碧水宫回来再说。”
这下轮到辛离意外了，林栩何曾愿意身边有人跟着了，除了他的剑，其他人他都嫌烦的。
夏诗诗虽年纪小，但也是个机灵的，看到辛离的神色，再结合林栩之前说的话，她知道自己暂时不用在灵洲孤苦无依了，赶忙对着林栩跪拜：“多谢云鹤真人！”
林栩平日不爱与人接触，整日与剑为伴，有些无措的说：“顺手的事儿，用不着行大礼，起来吧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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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宫
辛离与纪璟没有引人注目，而是掩盖气息直接潜入到碧水宫主殿外。
她们此番前来就是找江书雁算账的，与碧水宫弟子无关，若是惊动了其他人，让碧水宫开启护山大阵，就麻烦了。
“奇怪，按道理说一宗主殿应该是布防最严密的地方，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辛离有些疑惑。
“师尊，小心有诈。”
辛离点点头，虽说她的修为足够碾压碧水宫所有人，但她深知不可轻敌的道理，阴沟里翻船的人可不少。
两人从主殿外一路进到殿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整个主殿空空荡荡。
辛离本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是江书雁。
“我让他们都离开了，我们的事儿暂时还不能让人知道，等过段时间再说好吗？委屈你了。”
辛离想知道江书雁还做了什么事，便准备先听听再说，拉着纪璟躲在了屏风后面。
纪璟身量高，屏风挡不住他整个人，只能弯腰低头，视线与辛离持平。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探究的意味，看来这江书雁还有不少秘密。
很快，门便打开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并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才传来江书雁的声音，并没有内容，只是一道轻喘，似痛苦又似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