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争 第57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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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楚离从小到大都很少有负面情绪，有影刃的陪伴，她的童年几乎是心想事成，因为是公主，无人敢忤逆她；又因为皇帝无脑的宠爱，连她父皇都没怎么让她生气过。
等楚离长大后，因为皇帝的昏庸偶尔会让她生气，但她的情绪一向冷静、平稳，犯了错的宫女、太监她也不怎么留情，轻则罚去浣衣局，重则直接杖毙。
她不用因为一个下人生气，就连剥夺他们生命时也不曾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即使小时候的楚离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可生在皇家，她不可能长大后依旧善良天真，生杀予夺是皇室生来便有的权利。
那她为何会对影刃发脾气，不小心抽了他耳光也别扭的不去说开；若是他做的不对，杀了便是，影刃不会反抗。
看到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生气，恼怒，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被珍惜。
可现在看来，他的死活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在乎呢？暗卫没了再找父皇要几个便是，一样忠心，一样悍不畏死。
不，还是不一样的，别人不会为她的一句话一言不发的默默努力这么多年，别人也不会她说一步就做十步，也不会......喜欢她。
是的，她现在很确定影刃是喜欢她的。
楚离想了很久，直到回到静武山庄也一言不发，苏静秋安静的没有打扰她思考，等楚离回过神，自己已经在房间里了。
想着想着，楚离慢慢有了睡意，或许是今日一直想着有关影刃的事情，迷迷糊糊中，还以为自己在月华宫。
轻轻呢喃：“影刃......拍......拍......”
感受到影刃在床边轻轻拍着自己的被子，安心的睡去。
消失了好几日的影刃此时就在楚离的床边，这几日他都忙着喝药养伤，还有联系“夜枭”，主人不想见他，他就乖乖的不让主人看到他，只不过每晚都会守在主人的房顶，保证主人的安全。
主人没把话说死，没让他立刻滚远，他就不走，他还有机会，就这么厚颜无耻的赖在主人身边。
刚才在房顶上听到主人叫他，以为是错觉，但还是鼓起勇气进屋见主人，没想到主人迷糊着说“拍拍”，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龃龉那样。
一向坚韧的暗卫红了眼眶，他过去的二十几年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几天哭的次数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一个爱哭鬼，主人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牵动他的情绪，让他红了眼眶。
影刃轻拍着楚离的被子，心中情绪纷乱，轻声叹息。
他明白，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了，他有了情绪，有了感情，有了欲望，再也不是那个摒除七情六欲的影刃。
鬼使神差的，他俯身逐渐靠近那甜美的睡颜，眼中暗流涌动，温热的呼吸打在楚离的脸颊之上，让她有些痒，伸手挠了挠脸颊。
这个动作让影刃回神，一阵风吹过，房内便只剩楚离一人。
院中的一棵树下，影刃的拳头朝着树干锤去，就在距离树干咫尺的时停了下来。
主人不喜欢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影刃垂下手臂，无力的低着头。
他这几天想了很多，主人一句不要他，让他痛不欲生，或者说没有更好的词语去形容他的感受，他只觉得比死难受多了。
暗卫不该有这么多、这么丰富的情感，暗卫应该是不论主人说什么，都毫无感情的执行，哪怕是主人让他滚，他也应该听从指令滚远，而不是流着泪哀求和挽留。
而且，自己怀中那块用手绢包着的糖不见了，就这么消失了，哪里都找不到。
原来当真是人非草木，主人多年的依赖与纵容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他回不去了，再也不回不到那个毫无感情的暗卫样貌，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早就回不去了。
也许是主人第一次叫他“影刃哥哥”开始；也许是主人将贴身宫女的活都交给他开始；也许是主人把小猫糖人送给他开始......
他想起了主人让他按摩腰时他心中的痒，那时他在想什么呢？好像是......好软。
他再也不能忽视对主人的感情，忘不了那晚两人肌肤相贴时他强烈的占有欲，每每回想起来，他都无耻的有了生理反应，包括现在......
影刃从未感受过什么叫欲壑难填。
但现在，他清晰的知道了。
脑海中是主人的一颦一笑，是主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是细腻的触感，是甜美的嗓音。
是主人崇拜的眼神，是主人撒娇的模样，是主人昏过去时苍白的脸，是主人生气时抽他的耳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强烈的情感几乎想他焚烧融化，他想占有，想掠夺，想在那片净土上标记自己的记号......可又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
想起主人说他让她失了清白，以后怎么嫁人。
他想杀人，想撕碎那还未定下的驸马，想将那人剁碎了喂狗。
影刃无力的席地而坐，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落下，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打在地面上。
他唾弃自己的卑劣，恶心自己的欲望，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越是控制，越是反扑。
先不说他的身份只是个卑贱的下人，就算他不是下人，只正经的世家公子，可他也已经二十六，主人还是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他怎么可以对主人产生那种念头，这和畜生到底有什么区别。
影刃双手盖住脸，试图不让眼泪流出，可眼泪依旧不争气的流出眼眶，流出指缝。
他像个孩子一般在寂静的夜里抽泣，脆弱又无助。
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办，他甚至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主人。
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却又手无缚鸡之力。
他是卑微的暗卫，却可以一手将她控制住。
影刃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他像个吃人的怪物一般充满了渴望，却又若无其事的陪在毫无防备的主人身旁，可主人多信任他啊......就连睡梦中，都在喊他的名字。
主人舍命从阎王手中抢人，将他救回，就救回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影刃从坐变躺，一只胳膊压在眼睛上躺在树下。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那是根本不受他控制的一颗心，他只能无力的看着那颗心跳动的越来越炙热，丝毫不受他这个身体主人的控制。
良久，影刃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放弃挣扎了。
算了......他就是这么一个卑劣至极的人，但那又怎样，主人又不会知道。
主人只介意他不听话，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只要以后自己乖乖听话，惜命一点，就可以了。
自己有多恶心、多卑劣他都认了，只要能陪伴主人左右，当个坏人又如何，让他因为这些离开主人，他做不到。
“哟，璟兄弟，独自神伤呢？”
影刃正想着，便听到一个声音。
这大半夜还能到处溜达的人只有武家兄弟。
影刃用袖子抹干自己的眼泪，坐起身望向来人。
确实是武家兄弟，但他俩长得一模一样，影刃分不出来。
“我是武昊宇。”武昊宇知道影刃的疑惑，大方的介绍了自己，手中还拎着两个酒壶，一身酒气，显然是刚喝完酒。
影刃再怎么孤僻也知道对于救命之人要有礼数，便拱了拱手。
“武公子。”
武昊宇爽朗一笑，坐在影刃身边，大掌拍在影刃背上。
“我是个粗人，哪里算得上什么公子，咱年纪也差不多，叫我武二或者昊宇就成！”
影刃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没开口。
他本就没有朋友，更是从未与人闲聊过，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武昊宇也不介意，解开绑在一起的两壶酒，递给影刃一壶。
“来，璟兄弟，咱俩喝一杯......啊不，喝一壶！”
影刃摇摇头没有接过酒壶：“我要保护主......阿离，不能喝酒。”
武昊宇一把搂住影刃的肩膀：“这是静武山庄，不会有危险的。”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况且这是梨花白，劲儿小得很，跟喝水一样。”
影刃还是摇摇头，他知道这里安全，比皇宫都安全，只是常年作为暗卫，让他习惯性的随时保持待命状态，他从未喝过酒，不知道梨花白到底是个什么味儿，会不会醉人。
“害，真没意思，我哥不陪我喝，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也不陪我喝。你这样娘们儿唧唧的，当心以后讨不到媳妇儿，姑娘可不喜欢这样的。”
武昊宇是个大大咧咧的男人，不像苏静秋那样带着女人的直觉，到现在都还以为影刃和楚离是情哥哥和情妹妹之间的关系，所以就唠叨了这么一句。
也不强求，有些扫兴的收回递过去的酒壶。
他不知道影刃是暗卫，暗卫是不可能会有娶媳妇儿这种事的，他们一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忠于主人，直至死亡。
影刃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开口：“姑娘......喜欢什么样的？”
武昊宇没有说话，酒壶又朝着影刃递来，显而易见，是让影刃先陪他喝点儿。
影刃权衡了一下，确定此地能看到主人的房门，有任何事都可以立刻赶到，这才接过了酒壶。
拔开塞子，谨慎地闻了闻，确定里面只有酒味，没有其他各种迷药或毒药的味道，这才仰起脖子喝了一口。
陌生的味道让他有些新奇，确实不怎么醉人。
因为哪怕是没喝过酒的影刃都觉得不那么辣，是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气。
“不错吧，哎，这梨花白本来都是姑娘们喝的。要不是夫人说喝酒误事，不让我多喝，我才不会喝这玩意儿，喝了十几壶，除了想方便没一点感觉......好想念我的烧刀子啊......”
影刃再一次沉默，他又不知道烧刀子是什么味儿。
好在武昊宇不再卖关子，喝了一口酒便说道：“璟兄弟啊，这姑娘嘛，都喜欢强大的男人，虽然我打不过我夫人，但已经很强了......姑娘最不喜欢柔柔弱弱、娘们儿唧唧的男人。”
影刃想起每次他完成主人提出的一些想法，主人都会眼睛亮亮的，一脸崇拜的望着他。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还有啊，姑娘喜欢主动的男人，感情这种事，总不能让姑娘先开口，你说是吧？”说罢，还朝影刃眨了眨眼，意思是不用害羞，你俩那点事儿我都知道。
“不是......”影刃看武昊宇的眼神，想解释一下，但又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他俩的身份也不好明说，“算了......但有些时候不能主动。”
影刃还是偏向于解决问题，别人可以主动追求，但他不可以，他如果主动，就成了冒犯。
武昊宇拿着酒壶跟影刃的酒壶碰了一下，仰头喝了口酒，影刃也跟着喝了一口。
武昊宇随意用衣袖擦了擦嘴：“我说璟兄弟，要么怎么说你老大不小了还娶不上媳妇儿呢，怎么这么笨！试探懂吗？先试探啊，人家姑娘不拒绝再进行下一步。”
“怎么试探？”
“先拉个手之类的。”
“不行，这太......失礼了。”他本想说冒犯，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词。
武昊宇两口将酒喝完，起身拍了拍影刃的肩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兄弟，自己悟吧，我先走了，今日该我搂着夫人睡了，嘿。”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影刃一个人坐在树下，偶尔喝一口梨花白，沉思了很久。
......
楚离起了个大早，前几天她一直不愿意见到影刃，但影刃也没忘记职责，将江南行宫的大概情况写成纸条放在楚离枕边，让她不用担心，楚离看过之后就会烧掉，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皇帝已经醒来，太子都是一些皮外伤，也影响不大。
也过去了好几天，楚离觉得也是时候见见影刃了，总这么闹别扭也不是个事儿，她也想知道行宫的最新情况。
本想用过早膳后就叫影刃出来，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影刃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沐浴在阳光下。
等楚离长大后，因为皇帝的昏庸偶尔会让她生气，但她的情绪一向冷静、平稳，犯了错的宫女、太监她也不怎么留情，轻则罚去浣衣局，重则直接杖毙。
她不用因为一个下人生气，就连剥夺他们生命时也不曾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即使小时候的楚离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可生在皇家，她不可能长大后依旧善良天真，生杀予夺是皇室生来便有的权利。
那她为何会对影刃发脾气，不小心抽了他耳光也别扭的不去说开；若是他做的不对，杀了便是，影刃不会反抗。
看到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生气，恼怒，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被珍惜。
可现在看来，他的死活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在乎呢？暗卫没了再找父皇要几个便是，一样忠心，一样悍不畏死。
不，还是不一样的，别人不会为她的一句话一言不发的默默努力这么多年，别人也不会她说一步就做十步，也不会......喜欢她。
是的，她现在很确定影刃是喜欢她的。
楚离想了很久，直到回到静武山庄也一言不发，苏静秋安静的没有打扰她思考，等楚离回过神，自己已经在房间里了。
想着想着，楚离慢慢有了睡意，或许是今日一直想着有关影刃的事情，迷迷糊糊中，还以为自己在月华宫。
轻轻呢喃：“影刃......拍......拍......”
感受到影刃在床边轻轻拍着自己的被子，安心的睡去。
消失了好几日的影刃此时就在楚离的床边，这几日他都忙着喝药养伤，还有联系“夜枭”，主人不想见他，他就乖乖的不让主人看到他，只不过每晚都会守在主人的房顶，保证主人的安全。
主人没把话说死，没让他立刻滚远，他就不走，他还有机会，就这么厚颜无耻的赖在主人身边。
刚才在房顶上听到主人叫他，以为是错觉，但还是鼓起勇气进屋见主人，没想到主人迷糊着说“拍拍”，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龃龉那样。
一向坚韧的暗卫红了眼眶，他过去的二十几年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几天哭的次数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一个爱哭鬼，主人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牵动他的情绪，让他红了眼眶。
影刃轻拍着楚离的被子，心中情绪纷乱，轻声叹息。
他明白，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了，他有了情绪，有了感情，有了欲望，再也不是那个摒除七情六欲的影刃。
鬼使神差的，他俯身逐渐靠近那甜美的睡颜，眼中暗流涌动，温热的呼吸打在楚离的脸颊之上，让她有些痒，伸手挠了挠脸颊。
这个动作让影刃回神，一阵风吹过，房内便只剩楚离一人。
院中的一棵树下，影刃的拳头朝着树干锤去，就在距离树干咫尺的时停了下来。
主人不喜欢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影刃垂下手臂，无力的低着头。
他这几天想了很多，主人一句不要他，让他痛不欲生，或者说没有更好的词语去形容他的感受，他只觉得比死难受多了。
暗卫不该有这么多、这么丰富的情感，暗卫应该是不论主人说什么，都毫无感情的执行，哪怕是主人让他滚，他也应该听从指令滚远，而不是流着泪哀求和挽留。
而且，自己怀中那块用手绢包着的糖不见了，就这么消失了，哪里都找不到。
原来当真是人非草木，主人多年的依赖与纵容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他回不去了，再也不回不到那个毫无感情的暗卫样貌，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早就回不去了。
也许是主人第一次叫他“影刃哥哥”开始；也许是主人将贴身宫女的活都交给他开始；也许是主人把小猫糖人送给他开始......
他想起了主人让他按摩腰时他心中的痒，那时他在想什么呢？好像是......好软。
他再也不能忽视对主人的感情，忘不了那晚两人肌肤相贴时他强烈的占有欲，每每回想起来，他都无耻的有了生理反应，包括现在......
影刃从未感受过什么叫欲壑难填。
但现在，他清晰的知道了。
脑海中是主人的一颦一笑，是主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腿，是细腻的触感，是甜美的嗓音。
是主人崇拜的眼神，是主人撒娇的模样，是主人昏过去时苍白的脸，是主人生气时抽他的耳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强烈的情感几乎想他焚烧融化，他想占有，想掠夺，想在那片净土上标记自己的记号......可又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
想起主人说他让她失了清白，以后怎么嫁人。
他想杀人，想撕碎那还未定下的驸马，想将那人剁碎了喂狗。
影刃无力的席地而坐，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落下，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打在地面上。
他唾弃自己的卑劣，恶心自己的欲望，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越是控制，越是反扑。
先不说他的身份只是个卑贱的下人，就算他不是下人，只正经的世家公子，可他也已经二十六，主人还是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他怎么可以对主人产生那种念头，这和畜生到底有什么区别。
影刃双手盖住脸，试图不让眼泪流出，可眼泪依旧不争气的流出眼眶，流出指缝。
他像个孩子一般在寂静的夜里抽泣，脆弱又无助。
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办，他甚至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主人。
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却又手无缚鸡之力。
他是卑微的暗卫，却可以一手将她控制住。
影刃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他像个吃人的怪物一般充满了渴望，却又若无其事的陪在毫无防备的主人身旁，可主人多信任他啊......就连睡梦中，都在喊他的名字。
主人舍命从阎王手中抢人，将他救回，就救回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影刃从坐变躺，一只胳膊压在眼睛上躺在树下。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那是根本不受他控制的一颗心，他只能无力的看着那颗心跳动的越来越炙热，丝毫不受他这个身体主人的控制。
良久，影刃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放弃挣扎了。
算了......他就是这么一个卑劣至极的人，但那又怎样，主人又不会知道。
主人只介意他不听话，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只要以后自己乖乖听话，惜命一点，就可以了。
自己有多恶心、多卑劣他都认了，只要能陪伴主人左右，当个坏人又如何，让他因为这些离开主人，他做不到。
“哟，璟兄弟，独自神伤呢？”
影刃正想着，便听到一个声音。
这大半夜还能到处溜达的人只有武家兄弟。
影刃用袖子抹干自己的眼泪，坐起身望向来人。
确实是武家兄弟，但他俩长得一模一样，影刃分不出来。
“我是武昊宇。”武昊宇知道影刃的疑惑，大方的介绍了自己，手中还拎着两个酒壶，一身酒气，显然是刚喝完酒。
影刃再怎么孤僻也知道对于救命之人要有礼数，便拱了拱手。
“武公子。”
武昊宇爽朗一笑，坐在影刃身边，大掌拍在影刃背上。
“我是个粗人，哪里算得上什么公子，咱年纪也差不多，叫我武二或者昊宇就成！”
影刃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没开口。
他本就没有朋友，更是从未与人闲聊过，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武昊宇也不介意，解开绑在一起的两壶酒，递给影刃一壶。
“来，璟兄弟，咱俩喝一杯......啊不，喝一壶！”
影刃摇摇头没有接过酒壶：“我要保护主......阿离，不能喝酒。”
武昊宇一把搂住影刃的肩膀：“这是静武山庄，不会有危险的。”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况且这是梨花白，劲儿小得很，跟喝水一样。”
影刃还是摇摇头，他知道这里安全，比皇宫都安全，只是常年作为暗卫，让他习惯性的随时保持待命状态，他从未喝过酒，不知道梨花白到底是个什么味儿，会不会醉人。
“害，真没意思，我哥不陪我喝，好不容易找到你，你也不陪我喝。你这样娘们儿唧唧的，当心以后讨不到媳妇儿，姑娘可不喜欢这样的。”
武昊宇是个大大咧咧的男人，不像苏静秋那样带着女人的直觉，到现在都还以为影刃和楚离是情哥哥和情妹妹之间的关系，所以就唠叨了这么一句。
也不强求，有些扫兴的收回递过去的酒壶。
他不知道影刃是暗卫，暗卫是不可能会有娶媳妇儿这种事的，他们一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忠于主人，直至死亡。
影刃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开口：“姑娘......喜欢什么样的？”
武昊宇没有说话，酒壶又朝着影刃递来，显而易见，是让影刃先陪他喝点儿。
影刃权衡了一下，确定此地能看到主人的房门，有任何事都可以立刻赶到，这才接过了酒壶。
拔开塞子，谨慎地闻了闻，确定里面只有酒味，没有其他各种迷药或毒药的味道，这才仰起脖子喝了一口。
陌生的味道让他有些新奇，确实不怎么醉人。
因为哪怕是没喝过酒的影刃都觉得不那么辣，是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气。
“不错吧，哎，这梨花白本来都是姑娘们喝的。要不是夫人说喝酒误事，不让我多喝，我才不会喝这玩意儿，喝了十几壶，除了想方便没一点感觉......好想念我的烧刀子啊......”
影刃再一次沉默，他又不知道烧刀子是什么味儿。
好在武昊宇不再卖关子，喝了一口酒便说道：“璟兄弟啊，这姑娘嘛，都喜欢强大的男人，虽然我打不过我夫人，但已经很强了......姑娘最不喜欢柔柔弱弱、娘们儿唧唧的男人。”
影刃想起每次他完成主人提出的一些想法，主人都会眼睛亮亮的，一脸崇拜的望着他。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还有啊，姑娘喜欢主动的男人，感情这种事，总不能让姑娘先开口，你说是吧？”说罢，还朝影刃眨了眨眼，意思是不用害羞，你俩那点事儿我都知道。
“不是......”影刃看武昊宇的眼神，想解释一下，但又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他俩的身份也不好明说，“算了......但有些时候不能主动。”
影刃还是偏向于解决问题，别人可以主动追求，但他不可以，他如果主动，就成了冒犯。
武昊宇拿着酒壶跟影刃的酒壶碰了一下，仰头喝了口酒，影刃也跟着喝了一口。
武昊宇随意用衣袖擦了擦嘴：“我说璟兄弟，要么怎么说你老大不小了还娶不上媳妇儿呢，怎么这么笨！试探懂吗？先试探啊，人家姑娘不拒绝再进行下一步。”
“怎么试探？”
“先拉个手之类的。”
“不行，这太......失礼了。”他本想说冒犯，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词。
武昊宇两口将酒喝完，起身拍了拍影刃的肩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兄弟，自己悟吧，我先走了，今日该我搂着夫人睡了，嘿。”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影刃一个人坐在树下，偶尔喝一口梨花白，沉思了很久。
......
楚离起了个大早，前几天她一直不愿意见到影刃，但影刃也没忘记职责，将江南行宫的大概情况写成纸条放在楚离枕边，让她不用担心，楚离看过之后就会烧掉，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皇帝已经醒来，太子都是一些皮外伤，也影响不大。
也过去了好几天，楚离觉得也是时候见见影刃了，总这么闹别扭也不是个事儿，她也想知道行宫的最新情况。
本想用过早膳后就叫影刃出来，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影刃坐在房门口的台阶上，沐浴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