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 第7章 罪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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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殿下，不是的，那女子——”
“混账！还敢狡辩！”
秦王是真的动怒了。
他身为皇子，奉皇命来西北监督工事修筑，此乃要务正事，他却私下与罪臣之女往来密切。
此事若是传出去，别说他的清誉名声会受损，一旦被端王那些人知晓，借机上折参他一本，那他这些年辛苦筹谋、小心筹谋，好不容易积攒的局面岂不全毁了？
如此严重的罪名，张县令哪里敢领。
张县令忍着心口疼痛，赶紧连滚带爬向秦王作揖磕头，说：“误会，秦王殿下，全是一场误会。秦王殿下可曾听过顾慎言一案？”
“顾慎言？你说的是那个之前被判贪墨赈灾钱粮，五年前却查清乃是受人陷害的巡抚顾慎言？楚氏的父亲和他有关系？”
张县令跪直身体，恭敬非常说：“秦王殿下英明，楚氏的父亲，楚彦舟，当时就在顾大人手下办事。楚彦舟因顾大人一案，获罪流放至此。”
“不过，五年前，朝廷查明顾大人蒙冤之案后，就曾传来公文，恢复这些受牵连之人的清白之名，还给他们附上了一笔不小的赔偿。这些公文如今就在衙门存着，王爷若是不信，下官这就找出来。”
“不必了。”秦王说。
朝廷明令，便是给张县令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胡说。
只是——
“既然楚氏的父亲清白无罪，为何这里的人依旧说楚氏是罪臣之女？”
“这个……这个……”张县令支支吾吾，似不敢言。
“说！”秦王可没有闲心同他打哑谜。
张县令吓得一哆嗦，立刻道：“秦王殿下明鉴啊，这都是楚氏那舅舅可恶！”
楚氏的母亲在生小女儿的时候难产而亡，没多久楚氏的父亲也郁郁寡欢去了。楚氏没办法，只能带着弟弟妹妹投奔舅舅，王致。
王致为人刻薄，平日里总是让楚氏姐弟三人劳苦干活。
后来，朝廷平反的的文书虽传了下来，却被王致偷偷瞒下，为的就是继续用“罪臣之后”四个字拿捏楚氏姐弟，让他们乖乖听话、任劳任怨。
要不然，就凭着楚氏的那张脸，还有她的谈吐才学，纵然不能嫁到大富大贵之家，也能嫁给一个良善之人为妻，何苦受这份委屈，当个没有名分的外室？
“哼，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秦王寒眸冷笑。
他张县令又如何不是拿着“罪臣之女”这四个字为要挟，让楚氏不得不低头就范的？
而且，要是没有他张县令的允许，王致一介布衣岂敢瞒下朝廷的旨意？
张县令笑容僵硬：“呵呵呵，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秦王殿下。下官有罪，下官知罪。五年前，王致的确给下官送了三百两的孝敬银。下官就将这三百两，哦不，是六百两银子送到青柳巷，交还楚氏，还请秦王殿下恕罪。”
秦王眸光更冷：“张大人，别总觉得西北天高皇帝远，有些伤天合、损阴德的事情就能瞒下。”
“是，是，秦王殿下教训得是，下官再也不敢了。”张县令背脊生寒。
问清事实，秦王起身，将衣袍一掀，朝县衙外阔步离开。
“王致如今住在何处？”
“回王爷，在城北胡杨街。”
楚亦姝这边，刚午歇完，正准备坐在小院的竹椅上看书，秦王就来了。
“王爷？”楚亦姝慌乱起身，匆匆行礼，显然没想到这大白天的，秦王会不打招呼就来了。
秦王见到她手边放着书，心中愈发怜惜几分。
他快走几步，将人拉了起来，“不必行礼了，走，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秦王大手一揽，已不由分说将人带上了马车。
与秦王共乘一辆马车，本就让楚亦姝有些不安。
她透过帘子，看到外头不断变幻的街道，意识到马车像是往胡杨街驶去后，不由身子发颤，声音发抖，整个人怕得不行。
“王、王爷，我们，我们这是……王爷你，你已经知道……奴婢的……”
秦王见她这般惊恐，面色再是一沉。
她如何不怕？
她怕他知道了她罪臣之女的身份，更怕他会觉得她是故意隐瞒。
蒙骗皇子，可是大罪。
瞧着眼前弱柳扶风般的娇弱女子，秦王怜惜之情更盛，他伸手握住楚亦姝的手，说：“本王想瞧一瞧你的家人。”
“王、王爷，奴婢……”
“无须害怕”
秦王再拍了拍她的手，楚亦姝发抖的身子总算一点点缓和下来。
过了一会儿，马车刚驶进胡杨街，就有哭声、叫骂声远远传了过来。
“妈的！老子给你们吃、给你们穿，你们偷老子的银子？呸！真是狼心狗肺的混账玩意儿，跟你们那养不熟的白眼狼姐姐一样，过上好日子就把老子给忘了，还把你们两个不要脸的拖油瓶丢给老子！真他娘的晦气！”
“你胡说！”一个少年愤怒哭喊：“姐姐才不会丢下我们，是你，姐姐是被你卖了，你把姐姐还给我们！”
“啊啊啊——楚归洵你个狗东西，竟敢咬我！妈的，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们——”
“糟了！”
楚亦姝听到王致又要打小弟和妹妹，不等马车停稳就急急跳下马车，一阵风般冲进院子，将弟弟妹妹护在自己身后。
她抬头怒目瞪向王致。
“你无耻！当日你儿子在赌坊欠了钱还不上，你就把我献给县令大人换钱还债。那日我抵死不从，是你说会照顾好我的弟弟妹妹，会给静宜请最好的大夫，我才不得不答应了你。如今你怎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楚亦姝来得快，秦王还未跟上。
王致见她一人，便居高临下看着她，得意又猖狂。
“我出尔反尔？真是笑话！臭丫头，你听好了，这两个小兔崽子偷拿老子的银子被老子当场抓住！老子自然要狠狠罚他们，让他们记住教训。不然小小年纪就手脚不干净，长大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的勾当呢！”
只得八岁的妹妹楚静宜拉楚亦姝的衣袖，摇头哭诉：“姐姐，静宜和哥哥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舅舅又一直让我们干活，静宜撑不住了，哥哥怕静宜病情复发，这才偷拿了银子，呜呜呜，姐姐……”
“你！你！大夫说过，静宜有心悸病，不能劳累！”楚亦姝瞪着王致的双眸红得能滴出血来。
王致满不在乎，说：“是，小丫头是有病，可她有今日的下场全拜你这个罔顾亲情的姐姐所赐，与我何干？！”
要不是他牵线搭桥，她哪儿有机会能靠着她那张狐媚脸蛋，搭上了秦王殿下，过上有人伺候、衣食不愁的好日子？
她该感激他、敬重他，把她这些日子从秦王身上得来的好处全都拿回来孝敬他。
“臭丫头，老实按我说的做！还有，不许将这事儿说出去，不然——”
王致几步走到楚亦姝姐弟跟前，强行将楚静宜抱走，“往后你就别想知道你妹妹人在哪儿了！”只要他控制着楚归洵和楚静宜，不信楚亦姝这丫头片子不听话。
然而，王致才刚得意一刻——
“砰！”
小小的院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
王致惊愕回头。
周身都透着寒气的秦王正看死人般冷冷盯着他。
“真没想到，西北竟有你这么一个卑鄙无耻、龌龊下流之人！胆大包天都算计到本王身上来了！”
王致傻眼：“秦、秦王殿下……”
“混账！还敢狡辩！”
秦王是真的动怒了。
他身为皇子，奉皇命来西北监督工事修筑，此乃要务正事，他却私下与罪臣之女往来密切。
此事若是传出去，别说他的清誉名声会受损，一旦被端王那些人知晓，借机上折参他一本，那他这些年辛苦筹谋、小心筹谋，好不容易积攒的局面岂不全毁了？
如此严重的罪名，张县令哪里敢领。
张县令忍着心口疼痛，赶紧连滚带爬向秦王作揖磕头，说：“误会，秦王殿下，全是一场误会。秦王殿下可曾听过顾慎言一案？”
“顾慎言？你说的是那个之前被判贪墨赈灾钱粮，五年前却查清乃是受人陷害的巡抚顾慎言？楚氏的父亲和他有关系？”
张县令跪直身体，恭敬非常说：“秦王殿下英明，楚氏的父亲，楚彦舟，当时就在顾大人手下办事。楚彦舟因顾大人一案，获罪流放至此。”
“不过，五年前，朝廷查明顾大人蒙冤之案后，就曾传来公文，恢复这些受牵连之人的清白之名，还给他们附上了一笔不小的赔偿。这些公文如今就在衙门存着，王爷若是不信，下官这就找出来。”
“不必了。”秦王说。
朝廷明令，便是给张县令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胡说。
只是——
“既然楚氏的父亲清白无罪，为何这里的人依旧说楚氏是罪臣之女？”
“这个……这个……”张县令支支吾吾，似不敢言。
“说！”秦王可没有闲心同他打哑谜。
张县令吓得一哆嗦，立刻道：“秦王殿下明鉴啊，这都是楚氏那舅舅可恶！”
楚氏的母亲在生小女儿的时候难产而亡，没多久楚氏的父亲也郁郁寡欢去了。楚氏没办法，只能带着弟弟妹妹投奔舅舅，王致。
王致为人刻薄，平日里总是让楚氏姐弟三人劳苦干活。
后来，朝廷平反的的文书虽传了下来，却被王致偷偷瞒下，为的就是继续用“罪臣之后”四个字拿捏楚氏姐弟，让他们乖乖听话、任劳任怨。
要不然，就凭着楚氏的那张脸，还有她的谈吐才学，纵然不能嫁到大富大贵之家，也能嫁给一个良善之人为妻，何苦受这份委屈，当个没有名分的外室？
“哼，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净。”秦王寒眸冷笑。
他张县令又如何不是拿着“罪臣之女”这四个字为要挟，让楚氏不得不低头就范的？
而且，要是没有他张县令的允许，王致一介布衣岂敢瞒下朝廷的旨意？
张县令笑容僵硬：“呵呵呵，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秦王殿下。下官有罪，下官知罪。五年前，王致的确给下官送了三百两的孝敬银。下官就将这三百两，哦不，是六百两银子送到青柳巷，交还楚氏，还请秦王殿下恕罪。”
秦王眸光更冷：“张大人，别总觉得西北天高皇帝远，有些伤天合、损阴德的事情就能瞒下。”
“是，是，秦王殿下教训得是，下官再也不敢了。”张县令背脊生寒。
问清事实，秦王起身，将衣袍一掀，朝县衙外阔步离开。
“王致如今住在何处？”
“回王爷，在城北胡杨街。”
楚亦姝这边，刚午歇完，正准备坐在小院的竹椅上看书，秦王就来了。
“王爷？”楚亦姝慌乱起身，匆匆行礼，显然没想到这大白天的，秦王会不打招呼就来了。
秦王见到她手边放着书，心中愈发怜惜几分。
他快走几步，将人拉了起来，“不必行礼了，走，本王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秦王大手一揽，已不由分说将人带上了马车。
与秦王共乘一辆马车，本就让楚亦姝有些不安。
她透过帘子，看到外头不断变幻的街道，意识到马车像是往胡杨街驶去后，不由身子发颤，声音发抖，整个人怕得不行。
“王、王爷，我们，我们这是……王爷你，你已经知道……奴婢的……”
秦王见她这般惊恐，面色再是一沉。
她如何不怕？
她怕他知道了她罪臣之女的身份，更怕他会觉得她是故意隐瞒。
蒙骗皇子，可是大罪。
瞧着眼前弱柳扶风般的娇弱女子，秦王怜惜之情更盛，他伸手握住楚亦姝的手，说：“本王想瞧一瞧你的家人。”
“王、王爷，奴婢……”
“无须害怕”
秦王再拍了拍她的手，楚亦姝发抖的身子总算一点点缓和下来。
过了一会儿，马车刚驶进胡杨街，就有哭声、叫骂声远远传了过来。
“妈的！老子给你们吃、给你们穿，你们偷老子的银子？呸！真是狼心狗肺的混账玩意儿，跟你们那养不熟的白眼狼姐姐一样，过上好日子就把老子给忘了，还把你们两个不要脸的拖油瓶丢给老子！真他娘的晦气！”
“你胡说！”一个少年愤怒哭喊：“姐姐才不会丢下我们，是你，姐姐是被你卖了，你把姐姐还给我们！”
“啊啊啊——楚归洵你个狗东西，竟敢咬我！妈的，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们——”
“糟了！”
楚亦姝听到王致又要打小弟和妹妹，不等马车停稳就急急跳下马车，一阵风般冲进院子，将弟弟妹妹护在自己身后。
她抬头怒目瞪向王致。
“你无耻！当日你儿子在赌坊欠了钱还不上，你就把我献给县令大人换钱还债。那日我抵死不从，是你说会照顾好我的弟弟妹妹，会给静宜请最好的大夫，我才不得不答应了你。如今你怎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楚亦姝来得快，秦王还未跟上。
王致见她一人，便居高临下看着她，得意又猖狂。
“我出尔反尔？真是笑话！臭丫头，你听好了，这两个小兔崽子偷拿老子的银子被老子当场抓住！老子自然要狠狠罚他们，让他们记住教训。不然小小年纪就手脚不干净，长大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的勾当呢！”
只得八岁的妹妹楚静宜拉楚亦姝的衣袖，摇头哭诉：“姐姐，静宜和哥哥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舅舅又一直让我们干活，静宜撑不住了，哥哥怕静宜病情复发，这才偷拿了银子，呜呜呜，姐姐……”
“你！你！大夫说过，静宜有心悸病，不能劳累！”楚亦姝瞪着王致的双眸红得能滴出血来。
王致满不在乎，说：“是，小丫头是有病，可她有今日的下场全拜你这个罔顾亲情的姐姐所赐，与我何干？！”
要不是他牵线搭桥，她哪儿有机会能靠着她那张狐媚脸蛋，搭上了秦王殿下，过上有人伺候、衣食不愁的好日子？
她该感激他、敬重他，把她这些日子从秦王身上得来的好处全都拿回来孝敬他。
“臭丫头，老实按我说的做！还有，不许将这事儿说出去，不然——”
王致几步走到楚亦姝姐弟跟前，强行将楚静宜抱走，“往后你就别想知道你妹妹人在哪儿了！”只要他控制着楚归洵和楚静宜，不信楚亦姝这丫头片子不听话。
然而，王致才刚得意一刻——
“砰！”
小小的院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
王致惊愕回头。
周身都透着寒气的秦王正看死人般冷冷盯着他。
“真没想到，西北竟有你这么一个卑鄙无耻、龌龊下流之人！胆大包天都算计到本王身上来了！”
王致傻眼：“秦、秦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