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 第8章 她的谋算
王致先前见楚亦姝一个人，下意识觉得她是得了空，自己回来看楚归洵和楚静宜的。
他根本想不到、也不敢想，公务繁忙、政事缠身的秦王，竟会陪楚亦姝一起回来！
“不、不，秦王殿下，您，您听我解释！”王致瞬间满头大汗。
他战战兢兢想向秦王解释，但，高公公目光一厉：“放肆。王爷面前岂容你喧哗吵闹？你先前那些混账话王爷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你如何狡辩？”
“秦王殿下……我……我……”王致跪在地上。
秦王一掀衣袍，在院里坐下，“你想解释？好啊，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谢秦王殿下！！小人，小人——”
王致如蒙大赦，连连磕头，但，秦王幽幽眸光透着威压，说：“你的确该好好解释清楚，你是如何罔顾朝廷明令，瞒下皇上旨意，故意隐瞒楚彦舟无辜蒙冤、并非有罪之事！”
“什、什么？”
“姐姐，这个人说的，是真的么？父亲他真的是无辜的么？”
楚归洵和楚静宜全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护住他们的楚亦姝也如被雷劈中，僵在原地，好半晌后才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秦王。
随着楚亦姝抬头，晶莹如玉的眼泪“吧嗒”一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人心都是肉长的，见楚氏姐弟三人被蒙骗至此，秦王对王致厌恶更盛，“你不是要解释么？本王倒想听听你有何说辞！”
秦王气势凌厉，令人胆寒，定是已经查明实情，王致哪儿还敢砌词狡辩，他赶紧扬起巴掌，一下一下狠狠抽在自己的脸上：
“我不是东西，我狼心狗肺，我不该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小人错了，小人真的知错了！秦王殿下饶恕小人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哼，龌龊卑鄙的东西，多看你一眼都脏了本王的眼睛。”
秦王沉声下令：“来人！把王致及其家人拖下去各打三十板子。从今往后，这间院子便归楚氏姐弟三人所有，王致再不是他们的亲人、长辈。”
“王爷？王爷饶命啊！小人真的知错——”
王致还想求饶，荣喜已经带人堵上他的嘴拖了出去。
只得八岁的楚静宜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直往楚亦姝身后钻，但，她还是忍不住探出一颗小脑袋怯生生瞧了秦王一眼。
她问楚亦姝：“姐姐，这个人说父亲不是罪臣是清白的，是真的么？”
“父亲本就是清白的！一直都是。”十一岁的楚归洵语气郑重。
楚亦姝低头摸摸他们的脑袋，“是啊，父亲是清白的，他不是罪臣，不是罪人。”
“楚姑娘。”
言语间，高公公走了过来，
他对楚亦姝说：“今个儿闹了这么一出，楚姑娘定有很多话要和弟弟妹妹说吧。王爷让奴才告诉姑娘，马车会在外头等一个时辰。”
王爷已经知道她当初是被王致逼迫，就不会再勉强她。
所以，一个时辰之后，她还会不会出来，便全凭楚亦姝自己的意思。
“对了，”高公公又说：“奴才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张县令就会送六百两银子过来，那是朝廷发给令尊的赔偿银。这间院子的房契，在县衙登记好之后，奴才也会派人送过来。”
楚亦姝错愕一刻，感激看向院外的那辆马车，“还请高公公替奴婢向王爷说声多谢。”
若不是秦王出面做主，不会有今日这一切。
“楚姑娘不必客气。”
楚亦姝领着弟弟妹妹进了屋，楚静宜即刻睁着大大的眼睛，惊喜又不敢相信地问：“姐姐，那么多银子，还有这间院子，当真给我们了么？还有，还有，舅舅以后真的不会再打我们、骂我们了？”
“嗯。”楚亦姝将弟弟妹妹揽入怀中，语气柔和：“秦王殿下发了话，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那个凶凶的人是王爷？他可真厉害。”楚静宜道，“所以，今天是秦王殿下查明了实情，为父亲正名，还教训舅舅。姐姐，秦王殿下可真好呢，是救了我们的恩人！”
“恩人？”
“是啊！要不是秦王殿下，或许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父亲是清白的。”
“……”
楚亦姝眸光凝凝。
不。
不是的。
半年前的一个夜里，王致喝醉了酒，在院子里说胡话，她就知道王致为了牢牢掌控他们姐弟三人而故意瞒下了父亲清白无罪的消息。
那时的她恨极了，可他们一直在王致手底下艰难求生，别说恢复父亲的清白名誉了，她连同王致当面对峙的资格也没有。
她只能隐忍不发，暗中等待。
终于，苍天有眼，她等来了秦王这个机会。
她故意在秦王面前提及《茶经》，让他对她的身世存疑，就是要借秦王的手查清一切，为父亲正名，惩罚这些年一直磋磨他们的王致。
只是，在她原先的预想中，秦王知道自己受王致蒙骗、算计后，应该会让身边的人来处理，没想到……
秦王，堂堂皇子，竟带着她一同来了胡杨街，亲自出面过问这件事。
“王爷他……是个好人……”
楚亦姝喃喃低语。
楚静宜将脑袋靠在楚亦姝身上，咯咯一笑，说：“真好，有了银子，不用挨饿；有了院子，不用淋雨。姐姐，往后我们在一起，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静宜……”
楚亦姝语气里有几分犹豫，楚归洵觉察到什么，立马说：“姐姐，我已经长大了，我能照顾好你和妹妹，不需要别人帮忙。”
和楚静宜不一样，他已经逐渐懂事了。
他猜出了楚亦姝消失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更明白高公公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所以——
“就算没有银子，没有屋子，什么都没有，我也会拼尽全力为你们挣来的！别走，姐姐，你别走。”
年仅十一的少年，脸上明明稚气未脱，但此时此刻，他的眼底却有着说不出的成熟与担当。
楚亦姝欣慰将弟弟抱住，但，半晌后，她还是声音微微颤抖着对他说：“归洵，听我的话，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静宜。”
今日王致肯狼狈认罪，才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真心悔过，他是害怕秦王、畏惧秦王、不敢忤逆秦王。
可，秦王总有一日会离开西北。
若她不能继续依附于秦王，没了背后的依仗，王致那个卑鄙龌龊的家伙定然会如毒蛇一般再缠上来，变本加厉、愈发凶狠。
“那、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感觉到无望的楚归洵，第一次明白了“权势”两个字到底有多重要。
楚亦姝摇摇头。
秦王仁慈，给了她选择去留的机会，但，她到底是伺候过的人。
秦王再宽厚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另嫁他人。
今日她若不回青柳巷，秦王会让人将她送到庄子上，或是送去尼姑庵。
所以，她并没有多少选择。
楚归洵红了眼眶，“姐姐……我……我担心你……”
即便西北这边大户人家的后院都是危机重重、步步惊心，更何况秦王殿下是皇子，姐姐选的这条路，怕是九死一生。
楚亦姝目光定了定，笑着擦掉眼底泛着的泪花，说：“再困难也不会比如今更难了，为了你和静宜，也为了我自己，我会努力将这条路走下去的。”
见到楚亦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高公公大大松了口气，这楚姑娘真敢让王爷等足一个时辰，胆子可真大！
高公公快步走过来迎她，“姑娘快上车吧，王爷等了许久呢。”
果然，当楚亦姝微微红着眼眶坐进马车，就看到秦王脸上噙着几分明显的疲惫。
“回来了？”秦王盯着她。
楚亦姝点点头，“嗯，奴婢回来了。”
是夜。
楚亦姝再次伺候秦王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分外动情与主动。
秦王觉察到她床笫之间的明显变化，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怒气，他沉面重重将楚亦姝压在身下，紧盯着她问：
“你因为今日之事，感激本王，故而特地这般讨好本王？”
他根本想不到、也不敢想，公务繁忙、政事缠身的秦王，竟会陪楚亦姝一起回来！
“不、不，秦王殿下，您，您听我解释！”王致瞬间满头大汗。
他战战兢兢想向秦王解释，但，高公公目光一厉：“放肆。王爷面前岂容你喧哗吵闹？你先前那些混账话王爷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你如何狡辩？”
“秦王殿下……我……我……”王致跪在地上。
秦王一掀衣袍，在院里坐下，“你想解释？好啊，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谢秦王殿下！！小人，小人——”
王致如蒙大赦，连连磕头，但，秦王幽幽眸光透着威压，说：“你的确该好好解释清楚，你是如何罔顾朝廷明令，瞒下皇上旨意，故意隐瞒楚彦舟无辜蒙冤、并非有罪之事！”
“什、什么？”
“姐姐，这个人说的，是真的么？父亲他真的是无辜的么？”
楚归洵和楚静宜全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护住他们的楚亦姝也如被雷劈中，僵在原地，好半晌后才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秦王。
随着楚亦姝抬头，晶莹如玉的眼泪“吧嗒”一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人心都是肉长的，见楚氏姐弟三人被蒙骗至此，秦王对王致厌恶更盛，“你不是要解释么？本王倒想听听你有何说辞！”
秦王气势凌厉，令人胆寒，定是已经查明实情，王致哪儿还敢砌词狡辩，他赶紧扬起巴掌，一下一下狠狠抽在自己的脸上：
“我不是东西，我狼心狗肺，我不该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小人错了，小人真的知错了！秦王殿下饶恕小人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哼，龌龊卑鄙的东西，多看你一眼都脏了本王的眼睛。”
秦王沉声下令：“来人！把王致及其家人拖下去各打三十板子。从今往后，这间院子便归楚氏姐弟三人所有，王致再不是他们的亲人、长辈。”
“王爷？王爷饶命啊！小人真的知错——”
王致还想求饶，荣喜已经带人堵上他的嘴拖了出去。
只得八岁的楚静宜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直往楚亦姝身后钻，但，她还是忍不住探出一颗小脑袋怯生生瞧了秦王一眼。
她问楚亦姝：“姐姐，这个人说父亲不是罪臣是清白的，是真的么？”
“父亲本就是清白的！一直都是。”十一岁的楚归洵语气郑重。
楚亦姝低头摸摸他们的脑袋，“是啊，父亲是清白的，他不是罪臣，不是罪人。”
“楚姑娘。”
言语间，高公公走了过来，
他对楚亦姝说：“今个儿闹了这么一出，楚姑娘定有很多话要和弟弟妹妹说吧。王爷让奴才告诉姑娘，马车会在外头等一个时辰。”
王爷已经知道她当初是被王致逼迫，就不会再勉强她。
所以，一个时辰之后，她还会不会出来，便全凭楚亦姝自己的意思。
“对了，”高公公又说：“奴才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张县令就会送六百两银子过来，那是朝廷发给令尊的赔偿银。这间院子的房契，在县衙登记好之后，奴才也会派人送过来。”
楚亦姝错愕一刻，感激看向院外的那辆马车，“还请高公公替奴婢向王爷说声多谢。”
若不是秦王出面做主，不会有今日这一切。
“楚姑娘不必客气。”
楚亦姝领着弟弟妹妹进了屋，楚静宜即刻睁着大大的眼睛，惊喜又不敢相信地问：“姐姐，那么多银子，还有这间院子，当真给我们了么？还有，还有，舅舅以后真的不会再打我们、骂我们了？”
“嗯。”楚亦姝将弟弟妹妹揽入怀中，语气柔和：“秦王殿下发了话，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那个凶凶的人是王爷？他可真厉害。”楚静宜道，“所以，今天是秦王殿下查明了实情，为父亲正名，还教训舅舅。姐姐，秦王殿下可真好呢，是救了我们的恩人！”
“恩人？”
“是啊！要不是秦王殿下，或许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父亲是清白的。”
“……”
楚亦姝眸光凝凝。
不。
不是的。
半年前的一个夜里，王致喝醉了酒，在院子里说胡话，她就知道王致为了牢牢掌控他们姐弟三人而故意瞒下了父亲清白无罪的消息。
那时的她恨极了，可他们一直在王致手底下艰难求生，别说恢复父亲的清白名誉了，她连同王致当面对峙的资格也没有。
她只能隐忍不发，暗中等待。
终于，苍天有眼，她等来了秦王这个机会。
她故意在秦王面前提及《茶经》，让他对她的身世存疑，就是要借秦王的手查清一切，为父亲正名，惩罚这些年一直磋磨他们的王致。
只是，在她原先的预想中，秦王知道自己受王致蒙骗、算计后，应该会让身边的人来处理，没想到……
秦王，堂堂皇子，竟带着她一同来了胡杨街，亲自出面过问这件事。
“王爷他……是个好人……”
楚亦姝喃喃低语。
楚静宜将脑袋靠在楚亦姝身上，咯咯一笑，说：“真好，有了银子，不用挨饿；有了院子，不用淋雨。姐姐，往后我们在一起，每天都能开开心心。”
“静宜……”
楚亦姝语气里有几分犹豫，楚归洵觉察到什么，立马说：“姐姐，我已经长大了，我能照顾好你和妹妹，不需要别人帮忙。”
和楚静宜不一样，他已经逐渐懂事了。
他猜出了楚亦姝消失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更明白高公公对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所以——
“就算没有银子，没有屋子，什么都没有，我也会拼尽全力为你们挣来的！别走，姐姐，你别走。”
年仅十一的少年，脸上明明稚气未脱，但此时此刻，他的眼底却有着说不出的成熟与担当。
楚亦姝欣慰将弟弟抱住，但，半晌后，她还是声音微微颤抖着对他说：“归洵，听我的话，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静宜。”
今日王致肯狼狈认罪，才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真心悔过，他是害怕秦王、畏惧秦王、不敢忤逆秦王。
可，秦王总有一日会离开西北。
若她不能继续依附于秦王，没了背后的依仗，王致那个卑鄙龌龊的家伙定然会如毒蛇一般再缠上来，变本加厉、愈发凶狠。
“那、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感觉到无望的楚归洵，第一次明白了“权势”两个字到底有多重要。
楚亦姝摇摇头。
秦王仁慈，给了她选择去留的机会，但，她到底是伺候过的人。
秦王再宽厚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另嫁他人。
今日她若不回青柳巷，秦王会让人将她送到庄子上，或是送去尼姑庵。
所以，她并没有多少选择。
楚归洵红了眼眶，“姐姐……我……我担心你……”
即便西北这边大户人家的后院都是危机重重、步步惊心，更何况秦王殿下是皇子，姐姐选的这条路，怕是九死一生。
楚亦姝目光定了定，笑着擦掉眼底泛着的泪花，说：“再困难也不会比如今更难了，为了你和静宜，也为了我自己，我会努力将这条路走下去的。”
见到楚亦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高公公大大松了口气，这楚姑娘真敢让王爷等足一个时辰，胆子可真大！
高公公快步走过来迎她，“姑娘快上车吧，王爷等了许久呢。”
果然，当楚亦姝微微红着眼眶坐进马车，就看到秦王脸上噙着几分明显的疲惫。
“回来了？”秦王盯着她。
楚亦姝点点头，“嗯，奴婢回来了。”
是夜。
楚亦姝再次伺候秦王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分外动情与主动。
秦王觉察到她床笫之间的明显变化，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怒气，他沉面重重将楚亦姝压在身下，紧盯着她问：
“你因为今日之事，感激本王，故而特地这般讨好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