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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凰 第142章 让你跟他死在一块好不好?

    景华簪尖叫着往后躲去,头却不知磕到了何处。

    她尖叫一声,猛地睁眼,殿内依旧漆黑沉寂。

    “原来是个梦——”她轻呼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从他榻上掉到了地上。

    她艰难起身,没有再回榻上,而是就地坐了下来。

    虽是个梦,却也将她扰得心绪不宁。

    为何偏偏会在这儿会儿做这个梦?她不禁在心里盘算,难道表哥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可是——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大景,已经彻底无力回天了——

    她将头埋在膝上,小声的啜泣起来。

    她,作为大景的公主,虽已落魄至此,可还是不想让守在外边的那些个侍卫看轻自己。

    悲痛之中,她开始期待那条白绫的到来。

    这么些日子,一路的奔波流离,她早已是身心俱疲。

    如今,事已至此,她选择蒙蔽住自己那颗复国的心,就这么心怀愧疚的往地狱走去。

    作为大景的公主,她什么都没能为大景做,她觉得她很是有愧于她母后的重托。

    她要赎罪,她得赎罪。

    可是,一想起方才的那个梦,她的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表哥祁鹤。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那个梦绝不是无缘无故的,说不定表哥现在正为了救我而——”

    她不敢再想下去,起身就往外殿走去。

    可刚走几步,便觉得脚腕疼痛无比,一点劲儿都用不上了。

    想来这次是伤的极重的——

    无奈之下,她只得爬在地上,一路往门口爬去。

    到了门口,她已有些体力不支。

    她支起上半身,费劲的拍打着那道高大的门,“开门!开门——”

    可她仅仅喊了两声,门外便传来一声重重的踢门声。

    “喊什么喊!嫌死的慢了是不是!”

    “就是!真他娘的还当自己是那大景公主呢!”

    “不识趣儿——走走,咱们离这门远些,吵的本大爷心烦!”

    随后,慢慢有脚步声离开殿门。

    景华簪又颓了下来。

    一次又一次的重创她都没有倒下,可是方才那殿门外的守门侍卫一句句骂声入耳,她的心仿佛针扎似的疼。

    那可都是曾经为大景效命的侍卫啊——眼下竟对她这个大景的公主如此的污言秽语——

    真是人走茶凉——

    此情此景,想起往日的自己曾是那般的尊贵,那般的荣耀,那般的让人前呼后拥——一滴泪从她的眼敛悄然滑落,‘啪嗒’一声,滴落在大殿的青石砖上。

    “父皇——这就是您苛待北狄百姓的因果啊!如今——都报应到儿臣的身上了!”景华簪痛心疾首。

    “在里头呢——”

    “二皇子请——”

    陡然间,外头传来一阵锁头响动的声音。

    景华簪心里即刻焦灼起来。

    二皇子?

    是耶律岱钦来了!

    景华簪撑着身子,想起身,却怎么都起不来。

    只好继续趴在地上。

    一阵开锁声后,‘咣当’一声,一道阳光射入殿内。门被打开了。

    景华簪缓缓抬头,入目先是几个太监的曳撒裙摆,紧接着,一双锦履脉迈进了门槛,上头是明黄色的衣摆。

    是耶律岱钦没错了。

    景华簪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鼓起勇气抬眼往上看去。

    那张脸仍旧是那么的冷酷无情之色,与她方才离开乾銮殿的上书房的时候并无异。

    “耶律岱钦——”景华簪气若游丝的看着门口的人,冷笑了一声,“你是来亲自赐我死的吗?那条白绫你终于带来了?”

    此时的景华簪已是十分的疲惫。

    苍白的脸色,泛着血丝的口唇。

    都无一不再向耶律岱钦诉说着她方才所遭受的那道苦楚。

    他负手站在门口,却面无表情,喉头却似是堵了团棉花。

    其实方才叫人将她拖出上书房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太过冲动,责备自己忘了她还在病中。

    责备自己对她太过残忍。

    可是,那后悔还未消退,祁鹤便又激起了他的愤怒。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径自绕过趴在地上的景华簪往里走去。

    太监疾步上前,将一张椅子拽出,拿着绢帕细细的擦拭过后,耶律岱钦才落了座。

    “把这个前朝余孽拖到二皇子跟前来。”

    站在耶律岱钦身边的太监细细的嗓音一起,门口的几个侍卫登时便拨开脚步,两人拉起景华簪的胳膊,掉了个弯儿往耶律岱钦跟前一拖,重重地甩下。

    “二皇子,要不要将那祁内官也带进来?”耶律岱钦身边地太监凑到他耳边,谄媚地道。

    耶律岱钦摆了摆手,“先不用。”

    随后,他睨向了地上地景华簪。

    眉头微蹙,喉结不经意地滚动了几下。

    冷冷地盯视着景华簪的眼睛,“怎么?这就起不来了?你作为前朝的公主,整日里的喊着复国,却这点儿苦头都吃不下?我还当你多有骨气呢!如今,竟然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景华簪耳根发红,她从未被人如此大庭广众的折辱过。

    这么趴在别人的脚边,身体肮脏的看着被人冷若冰霜的面色,听着别人的污言秽语冷嘲热讽。

    她羞愧的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显然这一切都是幻想。

    她咽下了到嘴边的那些辱骂的话,她知道,这个时候,这种境地,去辱骂眼前的这个禽兽,已是徒劳。

    除了挨几顿毒打之外,什么都不会得到。

    她抿了抿唇,悲切的祈求道:“耶律岱钦,你要让我死——没关系!可是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表哥他这会儿——”

    “是何处境?”

    看着景华簪自身都难保了还一心惦记着她那个表哥,耶律岱钦的眸间燃起了一股怒火。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将心事外漏,可让在膝盖上的两手却早已握的泛白。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在惦记着你那个表哥?”耶律岱钦扬唇谑笑,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睨视着脚边的景华簪。

    “我成全你!让你跟他死在一块儿,好不好?”耶律岱钦终是没忍住,微微俯下身,伸手将覆在景华簪额间的一缕发丝往一旁抚去,温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