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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她入朕怀 第148章 奸细

    崔夫人身份尴尬,无论谢元姣和谈襄怎么处理,都容易惹上苛待生母的恶名。

    这桩难办的麻烦事,京都里能折干净的人,也只有太后娘娘了。

    “太后宅心仁厚,先帝在时,你靠着一己之力能将整个后宫治理得那般妥帖,儿臣相信娘娘此次也能将崔夫人安置好。”

    萧太后的眉毛几乎快要拧到了一起:“谢元姣,你让哀家去安置崔夫人?你说什么胡话?”

    “儿臣可没有说胡话。”

    “太后您想想,崔夫人可是为先帝诞下一个皇子的,劳苦功高,远远遮过了她身上的污点。”

    “再说崔大人是朝中最清正的臣子,怎么也不会和先帝抢女人的,这样算来,崔夫人还是先帝的妃嫔呢。”

    短短几句话,将崔旭变成了忠臣,将崔夫人变成了诞下皇子的功臣,又将她变成了仁厚嫡妻。

    萧太后气得牙痒,偏生还不好反驳。

    谢元姣朝她露出一抹端庄温和的笑:“娘娘,事情已经到了这步,陛下都承认了和崔夫人的母子关系,断没有扔下不管的道理。”

    “以往您是六宫之主,现在仍是。”

    “太后也不必束手束脚,担忧些旁的。儿臣已经事先派人告知了御史台,这桩事已经全交给娘娘来处理了,那些古板的老臣全都觉得此事交由太后处理颇合礼法呢。”

    “儿臣、陛下和御史台都等着瞻仰您临危不惧、果断大气的风姿呢。”

    她说完,摸了摸肚子,也不顾萧太后黑如锅底的脸色,自顾自地道:“时辰怎么这般晚了,儿臣还请了魏太医诊脉呢,便不打扰太后午休了。”

    等那道狡黠到可恨的脸消失在殿内后,

    萧太后满腔愤懑,猛地扫落满桌杯盏。

    如今谁去出面处置这崔夫人,都会惹上一身麻烦。

    尤其是那崔旭,担着礼部尚书的官职,却是个深藏不露的笑面虎。

    当年就连先帝也不得不妥协,答应只将孩子接到宫里。

    她若是生生将崔夫人变成了先帝的劳什子太妃,等于得罪了整个崔家。

    萧太后一阵头疼,捏着眉心,下意识道:“殷珍珍,奉茶。”

    默了半晌,没人动作。

    殿内更静了些。

    她这才记起殷珍珍已经死了,心中烦闷更甚。

    *

    谢元姣回了承乾宫后,心情颇好,就连喝药时也再没推三阻四。

    流烟将药碗递给身后的小宫女:“娘娘遇上了什么好事?”

    谢元姣瞧她一眼,在她耳边低声嘀咕一阵。

    ……

    流烟惊诧地喊出声:“姑娘什么时候去的御史台,奴婢怎么不知道,莫不是抛下奴婢,一个人去的吧。”

    谢元姣敲敲她的脑门:“笨。我诓她的。”

    “哦……那太后如果真的派人去问了御史台呢?”

    “御史台那些人自然是会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如果太后不处置,这桩麻烦事迟早要落到他们身上,左右都是得罪人,他们将事情扔出去了,感谢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拆穿我?”

    流烟眨眨眼睛,崇拜地看向她:“姑娘真聪明,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全都是被崔夫人逼出来的。现在她是谈襄的生母,承乾宫也没人敢对她怎么样,以后若是三天两头来一趟……我可受不了。”

    谢元姣叹了口气,躺在榻上。

    “对了,这几天若是崔清禾再递帖子,要进宫,全都回绝了……”

    说着说着,她生出了几分困意,眼皮越来越重。

    流烟见状,连忙带着殿内其余人一道出去了。

    谢元姣渐渐熟睡,进了梦乡。

    她好似看见了谢恣——他一人孤身站在千军万马前,手持长剑,身后无人,污血几乎将他的面容全都遮盖住了。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喊出声,可嗓子却像是被掐住了似的,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恣一人独自面对匈奴大军。

    那么多刀剑,全往他身上挥舞。

    饶他是大罗金仙转世,也是抵不住的,没过几轮,便浑身是血洞,里面的血像是没有尽头,不停歇地流下。

    她边抽泣着边跑过去,颤抖着伸手,想为他堵住伤口,却扑了个空。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被数道马蹄踩踏而过。

    “谢恣!”

    谢元姣满头是汗,从已经昏暗的榻上猛地惊醒。

    哪怕意识到这是一场梦,惊悸的心也难以安稳,大口喘息着。

    榻旁坐着的人为她递上一杯温水。

    带着暖意的水流过干涩的喉咙,她这才微微回神,看向谈襄。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

    “你梦魇之症是不是又严重了?”

    “没事。”谢元姣平息着自己的心神:“喝了魏太医的药,已经好上不少了,今日只是意外。”

    她抬首,皱眉道:“你怎么在这,不是说要与姜庄他们几人商讨军务,不与我用晚膳了吗?”

    谈襄脸色有些僵硬,半晌才吭声:“今日急报已经送到御前了。”

    “匈奴一万大军突袭,军营中虽早有准备,可还是伤亡惨重,费尽全力才守住了长舟关。”

    数年前,荆家将匈奴打出了长丰河,并约定大楚与匈奴以长丰河为界,百年不进犯。

    上次突袭让楚军被迫退居百里,回守至长舟关。

    谈襄怕她担忧,连忙补充道:“谢恣没事,你安心。”

    谢元姣沉默半晌,忽而抬头看他:“谈襄,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军中哪怕再懈怠,可边关十万大军,匈奴不过三万人,开战后你又调了五万人奔赴边关,怎可能被匈奴打到如此地步?”

    谈襄一怔,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将声音压低道:“你是说军中有奸细?”

    “没错。今日我已经暗中派人给谢恣传信,让他注意身边人的动静,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回禀。”

    谢元姣默了会,又仰头看他:“而今边关主将姓汤,你对他了解多少?”

    “汤将军是荆家的女婿。”谈襄的眉心都快拧到一块去了:“若和他有关,那荆家会不会……”

    “不会。”

    谢元姣斩钉截铁道:“荆家后辈已无男丁,若是想要反叛,早在几十年前声望最高的时候,就已经反了,怎可能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