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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湿处,惹春潮 第199章 以身涉险。

    既然是孟挽问了,士兵也不好不回答,停下步子站在原地道:“刚才我过去时候听到军医道是比起早上时分明显好多了,虽是仍在咳嗽,但精神似是好多了。”

    “昨日我送午膳时还下不了床,今日送去时分已经能搀扶着东西下床走动了。”

    孟挽听着也便放心下来,精神好多了,也能下床走动了也就代表那士兵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那个预防疫病的方子对眼下这疫病还是有作用。

    之后士兵还要忙着去别的营帐送饭,这天气寒凉饭菜即便装在食盒中也容易凉,孟挽亦没有再拉着士兵多问。

    吃过午膳过后,军医倒是又过来了,过来便是对那个方子一番赞叹。

    道是那染了疫病的新兵服了药之后不到一个时辰,情况便有了好转,身体亦轻松了一大截,本来卧病在床,如今已经能搀扶着东西借力下床行走。

    之前他是不相信,如今是心服口服。

    孟挽只点头附和,心中亦是明白眼下军医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跟她说明那新兵情况,定是还有其他事。

    不然也不会费心思走那么一趟。毕竟谁的时间都很有限,若是无事的话,谁也不愿意费时间去登三宝殿,登了三宝殿,自是有所求。

    到底也不出孟挽所料,寒暄一阵过后,军医便道如今染上疫病的士兵过多,他手底下也只有一个药童帮忙,如今染病的士兵从开始的十人出头已经增加到近二十人,那二十多个染了疫病的士兵都要熬药治疗。

    熬那么多士兵的药他跟他那个小药童自然是有些忙不过来,所以过来的目的是想让孟挽去帮忙煎药熬药。

    孟挽是女子,女子自然是无论是做事还是其他,都比起军营中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更为细腻,更何况,孟挽之前又在外边做过同样的事情,这营帐里边,没有比孟挽更合适的人选。

    只是有一点。

    熬药的地点在隔壁的大营帐中,那营帐里边住着的士兵,大半染了疫病,若是过去帮忙,自是会担上染上疫病的风险。

    而且还要顺带着帮忙照看一下那些染病士兵的情况。

    这风险,比孟挽单独待在营帐中定然大上许多。

    所以孟挽会不会应允帮忙,军医亦心中没底,之所以过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若是寻常人,定然不愿意平生担上这种风险。人都是自私的,谁都不愿意因为一些不相关的人舍弃自己的安危,担上染病的风险。

    况且,这疫病传染性又极强。

    这些,孟挽自然是考虑到,她亦是知晓这疫病传染性极强,只是如今她不过去,这些染了疫病的士兵得不到及时救治。

    经历过一世,孟挽比谁都明白人都有求生的欲望。

    上一世,京城的疫病本来已经控制住了,那些染了疫病的流民都被隔离在城郊一个村庄里,朝中还派了重兵把守。

    只是朝中派重兵把守,只是为了将那些流民看管起来,不让那些染上疫病的流民四处走动,却并不给那些流民提供食物水源,更别说给那些流民治疗疫病

    毕竟在朝中那位看来,给这些流民提供食物水源,或是给他们治疗疫病,需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财力。

    还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来得简单省事,毕竟也只是一些流民,性命就如同蝼蚁般,并无几分价值,死了也就死了。

    只要京城中居民不受其影响,便万事大吉。

    可那些流民求生欲望极强,之后,即便是重兵把守,亦有人趁着空子逃出谋求生路。

    也是因此,疫病亦一传十,十传百地在京城中疯狂扩散,一发不可收拾。

    而如今那些染了疫病的士兵也并非圣人,他们其中有人也会恐慌,也会怕死,得不到及时救治,那些士兵就不会安稳待在营地之中,很可能便会因此外逃寻找活命机会。

    若是这二十几个士兵之中出了一个甚至两个这样的人,外逃出去,这疫病便是无休止扩散开来。

    孟挽虽是亦有私心,若是可以,她亦想要独善其身不愿以身涉险,但她不能眼睁睁瞧着这疫病在这荆城扩散开来,最后迟疑再三还是点头。

    其实她若是不知晓这荆城上一世是如何状况,她兴许会选择明哲保身,可就是她是重活一世的,知晓此次疫病若是不能有效控制住,荆城上上下下千万人便会因此遭殃。

    在这种状况下,她反而不能做出来明哲保身这么理智的决定。

    孟挽想,大抵这是她重活一世的坏处之一。知晓得太多,其实真的并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没心没肺,倒也可以好生活着,有些事情,一旦你知晓了,便是要背负上包袱。

    背负上包袱,你便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没心没肺地随着自己的心思做出一些抉择。

    就如同此时此刻。

    军医本来瞧见孟挽迟疑已是不抱什么希望,如今瞧见孟挽最终还是点了头,更是对孟挽欣赏不已。

    若是孟挽不加迟疑便点头,他兴许会觉得孟挽只是头脑简单,并未考虑到所有的风险或是后果,所以才会轻轻巧巧地将此事应承下来。

    而如今,孟挽并不是头脑简单,而是她权衡过帮忙的利弊,也知晓应该有的风险,但最终还是应承了帮忙,这份魄力就少有人有。

    起码他便是做不到,若非职责所在,他是宁愿自己待在营帐之中,远离这些风险,以求自保的。自私虽是自私一些,但能保证自己安危。

    这一点他还是能权衡清楚。

    近二十人等着他们去熬药,事不宜迟,孟挽做好必要的预防之后便随着军医到了隔壁的营帐。

    这个营帐比孟挽住的那个营帐大了数倍,熬药的地点,就是在这个营帐外边的空地上。

    熬药时分,孟挽尚且不用进到那营帐之中,但她熬药时分,还是能将营帐里边的情况看得清楚。

    营帐很大,士兵们只铺了稻草在地当做简易床榻,以箭筒作枕,孟挽粗略瞧了一眼,这大营帐中约莫有三十人,其中便包括楚懿。

    楚懿染了伤寒,如今与那些染了疫病,身体不适的士兵一样,皆是躺在床榻上,只是楚懿瞧着明显要轻松许多,旁边那些染了疫病的士兵,大多都是呻吟不止。

    孟挽从军医口中听了一嘴,这疫病与伤寒还是有区别,这疫病开始两天,除了夜里偶发高热之外,便是身体各处极为疼痛

    待到身体的疼痛过去之后,便是高热不退。

    如今这些士兵,皆是染上疫病之始,孟挽瞧着这些面部表情中亦带着痛苦的士兵,叹了口气。

    这疫病带来的那种疼痛应是疼到骨髓处的疼痛,常人无法忍受。

    不然,这些士兵平日里亦是经过高强度训练,较起常人来算是能吃苦,此时也似是受不住这疫病带来的疼痛。

    之后药熬开了,孟挽便埋头帮忙舀药进碗中,紧接着还要将药端给那些个染病了的士兵, 忙得不可开交。

    楚懿起初还没有发现孟挽,毕竟孟挽头上戴着兜帽,脸上也戴上面纱,而他染了伤寒,虽是没有染上疫病那些士兵那么折腾,但身体上还是极为不适,也无暇顾及周边。

    只是有一次孟挽端药从他身边经过,他瞧见熟悉的身形,闻到熟悉的香味,才判断出那是孟挽。

    孟挽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楚懿记得孟挽对桂花情有独钟,时常随身带着的香囊里边,装的就是桂花,故而她身上时常会有清凛的桂花香气。他以前极为厌倦这种味道。今日却是觉得,那味道清甜,亦隐匿。

    若是不细闻,几乎闻不到。比起那些脂粉的香气好闻得多。

    楚懿知晓孟挽定是能瞧见他,只是彼时孟挽仍然是眼神不往他身上偏移哪怕一眼,从容不迫地自他跟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