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遍地修罗场,女帝养亿点点夫郎怎么了 第395章 芙蓉帐下

    裴景承没抬头,嗓音瓮然,眼底都是薄红,也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这副样子:“阿瑶,你别看我。”

    这是第二回,他再次说出这句话。

    然而这次没有所谓的受伤,而是他自怯。

    郑晚瑶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我从没想过抛弃你,从前没有,今后也不会。”

    其实这话,她很早以前就跟裴景承说过,可他就像当年母妃养得那只白狗一般,主人稍不搭理,便会焦灼得寝食难安。

    “那日在悬崖上,多谢你舍命相救。”

    郑晚瑶向来冷淡,这回语气难得带了几分温和。

    裴景承摇头:“……阿瑶,是你该恨我。”

    “没必要,太傅的事情,就算没有你,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郑晚瑶说:“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今后不可再鲁莽,遇事也不可再隐瞒。”

    裴景承或许有冲动,但一颗心确实不曾更改。

    而郑晚瑶只是不想将他更多牵扯进来,毕竟将军府大势已去,老将军也告老还乡。

    “好,我答应你。”裴景承这才抬起脸来,他双眼隐约还有些湿润。

    似乎是想起什么,他有一瞬缄默。

    “只是太傅的事,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所以对不起,阿瑶。”

    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对不起。

    然而说得越多,他也就越害怕被推开。

    郑晚瑶睫羽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必再提。”

    裴景承还不知夏玄策已经新生,所以为此内疚自责。

    郑晚瑶亦是心绪复杂,毕竟现在还不到时候说出来。

    心结解开,裴小将军却依旧抱着她没有松手,很怕是幻境:“阿瑶,我之前也说过,你我之间不必道谢。”

    他偏首在少女修长白皙的脖颈间,近乎虔诚地落下一个吻。

    “因为小爷这条命,原本就是你的。”裴景承将脑袋埋在她颈项间。

    嗓音低沉沙哑,泪痕也未干。

    轻而缓的吻,落在微凉的肌肤上,郑晚瑶却仿佛被火星子烙了一下,推开他的脑袋,带着三分警告。

    “裴景承,别以为现在你就不会挨揍。”

    裴景承却没动,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阿瑶的手劲儿再大,小爷也受得住。”

    实际上,他很怀念那段被郑晚瑶拧着腰间软肉教训的日子,彼时郑国内忧外患并未如此严重,天下也还没有狼烟四起。

    青梅竹马,嬉笑打闹,是他行军打仗时聊以自慰的美好回忆。

    话是这么说,刚刚包扎到一半的伤口立时又渗出血来。

    他自己倒没觉得没什么,郑晚瑶先皱起眉头:“别乱动。”

    裴景承长年习武的肩颈线条流畅,兼具少年人的挺拔。

    唯独胸前那道狭长的伤口格外刺目,形状狰狞,鲜血外溢。

    想是那日掉落悬崖,被树枝划伤所致。

    郑晚瑶眉心一动,径自拿过纱布与金疮药,为他包扎起来。

    “既然受了伤,怎么回来路上不说?”

    回国路上舟车颠簸,裴景承还要打起精神护她周全,伤口自然好得慢了。

    “一点小伤,对小爷来说不算什么。”裴景承不以为意。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交错,皆是冲锋陷阵时留下的。

    郑晚瑶没再说话,只是将手上的动作放得愈发缓了下来。

    “前几天忙着赶路,我还没来得及问你。”裴景承稍稍侧首看向她,认真道:“阿瑶,在燕国那阵子,沈霁临可有欺辱你?”

    “难免有人来找茬,左不过是想羞辱。”想起与沈霁临的种种周旋,郑晚瑶眸色微暗:“不过你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善茬,来挑事的,最后都自取其辱了。”

    她适当地隐去了一些细节,要是被裴景承知道她被人关在金丝笼里,怕是当即就要找沈霁临拼命。

    少年眼底隐隐跳跃着愠怒的火舌,拳头也下意识攥紧。

    “总有一天,小爷要亲手杀了那个沈霁临,拎着他的头给阿瑶你消火。”

    郑晚瑶唇角微勾,笑得意味不明:“好。”

    她给沈霁临下了同生共死蛊,沈霁临是一定要杀,同样的,她也活不了。

    但是在那之前,她得用尽全力,将该做的事情做完。

    郑晚瑶动作娴熟,伤口很快包扎完毕,连活结都扎得十分仔细。

    裴景承低头摸了摸缠绕规整的纱布,好像在触碰一件精致的礼物,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阿瑶,你包得可真漂亮,比我自己包得好看多了。”

    “顾惜身体是正经,你倒研究起包扎的样式了。”郑晚瑶瞥了他一眼。

    “谁让凡出自阿瑶之手的东西,都是顶好的呢?”裴景承伸手搂住她,再度将脸埋进少女的脖颈间,嗅着清淡好闻的香气小狗似地蹭来蹭去:“这几日舟车劳顿,想必你也累了,来都来了,就在这里歇下,好不好?”

    说着,他主动伸手给郑晚瑶摁揉肩颈。

    她继位后日日低首批复奏章,这处的确酸乏。

    裴景承又是个练家子,力道拿捏得最恰当不过,时缓时重,进退有度。

    郑晚瑶稍稍阖目,没拒绝他的动作,只是道:“别扯着你的伤口。”

    “如今你已回国,沈霁临必然愈发记恨报复,接下来,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裴景承将话题绕回形势大局上,凑近了些自告奋勇倒:“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待小爷我伤好,便可以领兵出征,为阿瑶你开疆扩土。”

    郑晚瑶皱眉:“朝中并非无人可用,你还是好好休养。”

    “休养也要不了多少时日,难道前线战火纷飞,却叫小爷窝在这里享清闲吗?”今日一直态度软和的裴景承难得唱起了反调:“我爹是告老还乡了,但他也曾是为将之人,若被他知道我身无负伤却不为国效力,必定要狠狠骂我一番。”

    “我身为他的儿子,绝不能给他丢人。”

    郑晚瑶说:“那便等你的伤好全了,我亲自确认过之后再说。”

    裴景承唇角上扬:“好。”

    少年按捏得太过舒服,加上这几日奔波劳苦,郑晚瑶的确很是疲乏,两人絮絮聊了一阵,她的身躯不自觉愈发放松,声音也跟着越来越低。

    最终合了眼睛歪在柔软的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有少年守护在身边,她下意识感到安心。

    裴景承亦跟着躺下,一时却舍不得睡,只是看着郑晚瑶。

    少女生得艳丽,如一朵尽态极妍的芍药,进入梦乡之后,眉目舒展,鸦睫低垂,沉静美好得仿佛一幅画卷。

    裴景承的目光是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柔和,他不敢也不舍得睡,唯恐一觉醒来,这一切都会消失。

    类似的梦他已经做过太多次了。

    不过这回,做梦的是郑晚瑶。

    梦境说不上是好是坏,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忽然缠上了她,将身躯密密实实地包裹着。

    奇怪的是,那柔软的绿藤似乎并不想伤害她,只是微微收紧,不愿叫她离开。

    郑晚瑶指节微蜷,脑海混沌如雾里看花。

    依稀能感觉到对方的身影将她完全罩住,柔软的唇舌渐次抵进,与她交换呼吸与体温。

    “阿瑶……”他声嗓低哑道:“我们不要再分离。”

    少年气息温热,洒在脸上有轻微的痒意,一直蜿蜒到心尖去。

    云行雨覆,艳情旖旎,尽掩于芙蓉暖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