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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刺客,被王爷偏宠六十年 第35章 惊宫宴(一)

    流叔见沈着微愣,皱眉好奇一向严谨的人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迟钝起来。

    正欲抬脚替人答话,沈着却及时从步竫舟的身后侧迈了出去。

    他只好又行若无事地默默收回脚,看沈着一脸肃穆朝步晨公主行礼。

    那礼行得比平时对着王爷时还要端正恭谨。

    步晨的目光大大方方落在沈着身上,两人四目相接,后者很快眉眼低垂错开视线,唯恐僭越。

    他默了一瞬,似乎是在整理得当的措辞。

    “回二公主,属下此前身为蔚景城守将军,时常承蔚景人民恩惠。

    王爷来了以后,平外乱,兴百废,百姓莫不对王爷感激涕零,敬重爱戴。

    管家六婶为人忠厚,体恤将士,时常带一些自己做的餐食犒劳三军,更是将王爷视作自己的孩子疼爱。

    如今王爷居于京都,朝看画,暮读诗,有素琴愉心,无案牍劳形,身心舒适,二公主尽可宽心。”

    流叔听着沈着这一番得当言论,大为吃惊。

    他看沈着平时寡言少语的样子,一直以为沈着是个不会说话的人,没想到口才这么好。

    相识多年,竟然藏得这样深。

    还好刚才他抢回话没有抢成功,否则不定会不会说错话,给王爷惹来麻烦。

    沈着说罢,半晌不见步晨言语,小心翼翼掀起眼睑时,见对方快速别过脸去,那半张清丽容颜隐忍又感伤。

    程灏将手中婴孩递给身后的丫鬟,俯身揽过步晨的肩膀面对自己。

    温温柔柔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低声安慰:“没事了,王爷如今一切安好,晨儿该感到高兴才是。”

    步晨隐有哽咽,默不作声。

    程灏揽着步晨的肩膀,冲步竫舟无奈一笑。

    再看向她时,虽然面色严肃,语气却听不出半分责怪,倒像是平日里习以为常的诱哄:“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是动不动就哭,让王爷看了笑话。”

    沈着默默退回步竫舟身后侧,目不斜视地定定盯着前方的御案。

    步竫舟看向被丫鬟抱在怀里,已然熟睡的婴孩,漫不经心问:“双儿多大了?”

    程灏看起来对这个女儿喜爱得紧,听步竫舟询问,脸上立刻绽放出慈父的笑意。

    “前两年因臣镇守嵇川,与晨儿聚少离多,如今嵇川暂且安定,才得此一女,前两日刚过半岁。”

    步竫舟移步上前,伸手轻捏程双软糯糯的脸蛋,微微勾唇:“待她周岁宴时,本王定备上薄礼,绝不缺席。”

    程灏闻言朝步竫舟拱手致谢:“王爷能来,臣与晨儿皆万分欢喜。”

    语罢,又看向沈着和流叔,笑容灿烂道:“届时若二位随行,也请赏脸喝上一杯双儿的周岁酒。”

    流叔高高兴兴地应承:“好啊!谢过程将军!”

    沈着则反应平平,还是那副端肃的模样,拱手应承:“谢过程将军。”

    几人闲聊了这么许久,瞧着离家宴的时辰也差不多了。

    步竫舟微微点头示意步晨与程灏随意,自己则抬脚迈向对面的案桌,刚刚坐下便见凌然冷肃的步成骁跨进了殿门。

    宗室子弟又起身欲拜,步成骁并无阻止之意,只是大跨步往案桌这边来。

    适时,殿外传来一声声小太监们,由远及近的尖细嘹亮的通传:“陛下驾到!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天子驾到,自然没有继续拜臣子的道理。

    步竫舟起身,跟着众人一起面向殿门而立,待远远望见那身明黄时,不约而同齐齐行礼。

    一时陛下万岁,太后与皇后千岁的问候声响彻大殿,余音绕梁,经久不绝。

    缓步行至门口的陛下望着眼前众人,笑着朗声道:“今儿是中元节,朕特设家宴,既是家宴,众爱卿便莫要拘束,都坐下吧!”

    纵使陛下如此说,众人还是全部拘着身子,待陛下彻底在御案前落座,方才依次坐下。

    步竫舟看向陛下身旁的太后,她比印象中消瘦了些,但瞧着面色红润,身体康健。

    太后身旁的云姑姑注意到他殷切关怀的视线,朝他微微一笑,以示宽慰。

    而坐在陛下另一边的皇后,从进殿开始,眼睛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他觉着此人已经十分陌生。

    一众娉婷袅娜的宫女端着白玉瓷盘入殿,瓷盘如天上的月亮浑圆,里面飘出浓郁芳香。

    白玉瓷盘被一一分置在每个人案桌上,里面是由御厨刚刚烹饪的茄饼,色泽金黄鲜亮,热气袅袅。

    中元节吃茄饼,是启安国一直以来的习俗。

    宴席既开,一道道宫廷菜被宫女们井然有序地一批批呈上来,不大不小的案桌上顷刻摆满了各种食物。

    步竫舟淡淡瞧着案面,金樽清酒,玉盘珍馐,相较于明王府的生活,是极难得的奢侈。

    陛下站在御案前,举起酒盏,同同样长身而立的众人说着亘古不变春露秋霜的开场白。

    步竫舟半认真半恍惚地听着,有种回到先皇在时,阖宫家宴的错觉。

    陛下恭恭敬敬同太后同饮,同皇后同饮后,明黄的袖袍一挥,命众人随意宴饮,不必拘礼。

    身为亲王,自然是要回敬的。

    步成骁率先提着酒壶斟了满杯起身,先后向陛下皇后敬酒,最后才看向始终事不关己安静吃菜的秦予。

    自从步竫舟那晚撞破天机,宫中便隐有流言四起。

    有人说,秦予嫁予先皇时便已心有所属,更有人说,他并非先皇血脉。

    一向宽仁的先皇动了怒,将他随行的一众宫女奴才杖杀,以儆效尤。

    此后每日,先皇仍同往常一样,和颜悦色问他的课业。

    他认为先皇英明神武,确然是不信那些谗言的。

    不过月余,满园海棠将谢未谢,一夕之间被尽数拔除,全部改种皇后喜爱的腊梅。

    数日后阕国特派使臣前来缔结秦晋之好。

    迎亲使团队伍将将离京两日,他便莫名其妙顶了蔚景城守的空缺。

    本是无人佐证之事,却硬生生被先皇坐实。

    自此之后,步成骁与秦予,也成为宫中不宣而喻的秘密。

    眼下步竫舟的目光追随二人,始终悬着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