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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刺客,被王爷偏宠六十年 第37章 惊宫宴(三)

    秦予的提议瞬间将陛下的难题迎刃而解。

    陛下恍然大悟一笑,朝着秦予略微躬身行礼:“是朕考虑不周,如今明王即将及冠,再没有任何赏赐,能抵得过一桩良缘了!”

    陛下看向在场众人,朗声道:“难得今日各位宗亲,众爱卿齐聚一堂,谁家中有适配的女子,尽可说来!”

    情急的流叔张口欲喊:“陛——”

    身边的沈着连忙拉他的衣袖,眼神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流叔气鼓鼓地直接蹬回去,眼神里满是隐忍的怒火。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从进宫前就一直有不好的预感了,原来家宴不过是场鸿门宴,只为了给王爷塞一个王妃,好更加便利地控制监视王爷!

    身为护卫,他倒不是担心没办法对付区区一介女流之辈。

    而是,如果王爷娶了王妃,那宁护卫怎么办?!

    宁护卫和王爷好不容易两心相许,怎么可以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女人横刀夺爱?!

    他不同意!!

    流叔越想越气愤,将沈着的手一甩,抬脚便要往前闯。

    目光停留在秦予身上的步竫舟,余光瞥见两人的动静,迅速回头。

    如冰似雪的一眼让情绪上头的流叔立刻顿在原地,表情愤懑又委屈,不知所措。

    步竫舟再次看向秦予时,秦予只疲懒地靠着椅背,撑着下巴遥遥凝视他。

    身后的云姑姑亦端着姿态,目光平静地瞧着他。

    两人云淡风轻的眼神里,仿若藏匿着不便告知的信息。

    步竫舟垂眸看向案桌上金盏中的琼浆玉露,忽而一笑,抬脚行过案桌,走到大殿中央。

    他撩开衣袍从容跪下,叩首道:“谢陛下赏赐!”

    话音落下,殿中立刻哗然。

    各族子弟及各位大臣皆为这突如其来的恩赐激动不已。

    反观流叔气得脸红脖子粗,沈着则紧紧抓住流叔的手腕,生怕他一不留神,就让对方作死跑出去触怒龙颜。

    步成骁面色微微讶异,徐徐倒了杯酒,静观后续。

    杜若言本想为步竫舟挣个官身,谁料想步竫舟志不在此,如今太后发话,他自然不敢多言。

    想来这殿中皆是皇亲国戚,世族大家,若能得个贤良淑德的王妃,也是一件好事。

    他环顾四周,想瞧瞧哪家的千金能与得自己器重厚爱的学生相配,扫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杜怀钦身上。

    杜怀钦眉目低垂,神色淡淡,手里握着那盏酒恍若失了魂。

    乍听杜若言轻声叹息,方才恍然回神,佯装无事夹了块茄饼放至对方碗中,勾唇询问:“父亲何故叹气?”

    杜若言徐徐摇头。

    “世间容貌较好的女子易寻,可如明王相同品性之人却难得。

    为父瞧来瞧去,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却是我们杜府中人尚能与之相配。”

    杜怀钦闻言,拿着筷子的手一抖,险些再度晃神。

    “可惜啊,可惜。”

    “父亲可惜什么?”

    “可惜我与你母亲唯你一根独苗,并无女儿,如何相配?”

    杜若言说完,再度悠悠叹口气,拿起筷子夹茄饼吃。

    闻言,杜怀钦苦涩一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悠悠道:“只怕父亲多虑了。”

    步竫舟听着四周的喧哗,不待有人跳出来举荐自家女儿,朝着陛下又是深深一拜。

    “启安自古以孝治天下,太后与陛下赏赐,臣本不该推辞,可太后陛下,请恕臣不能领受!”

    此言一出,殿中又是一片哗然。

    陛下拧眉问:“为何?”

    步竫舟字字铿锵回:“臣乃断袖。”

    话落,方才还在仔细打算将家中哪位女儿嫁予步竫舟的人同时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端端正正跪在殿中央的人。

    其实断袖这件事在启安国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步竫舟也断袖。

    杜若言夹起的茄饼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闻听此言,手一抖,圆弧形的茄饼悄无声息落到地上。

    杜怀钦看着大吃一惊的老父亲,徐徐笑起来,若无其事打趣道:“父亲,如今可能相配?”

    杜若言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看了步竫舟清俊挺拔的背影半晌,表情复杂,幽幽叹息:“若是王爷,为父也不是太过迂腐之人。”

    这还是杜怀钦头一次从克己守礼的父亲脸上,看见如此有趣的神情,他闻听对方应允的回答后怔愣片刻,情不自禁笑起来:“哈哈哈哈。”

    杜若言端着一张老脸,不予理会。

    杜怀钦笑着笑着,眼底晕染上浓浓的阴翳。

    他瞧着四周又兀自将目标转向家中儿郎的众大臣,似自言自语般轻嗤呢喃:“可惜,如何相配。”

    话音刚落,他便再度听见殿中人落音铿锵道:“臣已心有所属,望陛下、太后成全。”

    此话一出,喧哗之声骤降,只可依稀听见窃窃私语声:“明王何时有了心上人?也不知是哪家公子……”

    方才还巴不得上前替王爷解释的流叔,此刻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沈着见状,亦放心地放开了一直钳制住对方的大手。

    “不知明王所属是哪家富贵公子?不若说与朕听听,若是家世清白,为人蕙心纨质,朕——”

    “陛下,臣之所爱,并非富贵人家的公子,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他懂臣,亦怜惜臣,臣此一生,唯他一人足矣。”

    步竫舟明白,帝王之心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跪得端端正正,双手合礼,迎着陛下略带狐疑的目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臣今生注定不会有子嗣,太后所愿,便由陛下完成吧!”

    他并未刻意将其中字眼咬重,但想来这番水到渠成的试探到底是令陛下称心如意。

    陛下笑着从御案上快步走下来,伸手将步竫舟扶起,行若无事道:“皇弟所求,朕,允了。”

    中元家宴,巧立名目,众人都应付得有些疲累。

    秦予放下酒盏,云姑姑扶着她缓缓起身,她似是醉了,眉目间生出些迷蒙来。

    她缓步下阶梯,走到陛下和步竫舟两人身侧道:“陛下,哀家乏了,先回寝殿了。”

    陛下忙道:“秋来风寒,烦姑姑照顾好母后。”

    云姑姑恭敬行礼,扶着秦予缓步踏出昭明殿。

    宴饮之后,陛下还在宫中安排了烟火表演。

    看到半途,陛下道不胜酒力,先行离开。

    步竫舟独自站在黑暗一角,望着漆黑天幕上一簇簇绽开的烟火,忽觉人的心态真是很奇怪。

    从前远离京都,身边无亲无友,从不觉空落。

    如今居于京都,身边亲友相伴,却只觉怅然。

    深宫啊,果然是座牢笼。

    步竫舟颇觉无趣,看再美的烟火也失去了颜色。

    出昭明殿时,仍有少部分人不敢轻易离开。

    程灏携着妻儿跟在步竫舟身后相继出来。

    守卫将沈着流叔两人的佩剑递给他们,或许是身为武将的敏感,程灏瞧着沈着的佩剑,好奇问:“沈护卫的剑穗尤其好看,是心上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