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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刺客,被王爷偏宠六十年 第17章 贺新婚(下)

    男子同穿华贵庄重的婚服,头戴冕冠,身姿挺阔。

    一对浓墨斜眉入鬓,双目明亮含星,俨然是剑眉星目,温润而俊朗的出挑长相。

    秦予手执喜扇,俏颜半遮半掩,步成叡只觉那对英气逼人的眉眼,带着浓浓的哀怨。

    两人视线相撞,唯剩平静之下的暗涌波涛。

    她缓步行入殿内,与他同牵红绸。

    在司仪公公尖利的高声下,向圣上皇后行叩拜大礼。

    整场繁琐的婚仪下来,她犹如提线木偶,木讷而僵硬地鞠躬叩拜。

    时至晚间。

    太子在正殿中行酒酬宾,秦予安安静静坐在偏殿的床榻上,手里始终举着那把精致的喜扇,一动不动。

    云若吩咐其他宫女守在门外,自己一个人在屋内伺候。

    她毕竟是秦予带来的陪嫁丫鬟,在秦予心中的地位自然比小宫女们高。

    宫女们颔首恭敬退出去,将房门轻掩。

    秦予从睁眼开始就为婚仪准备忙碌,直到现在滴水未进。

    云若见此刻屋内并无旁人,心疼道:“小姐,桌上有茶水糕点,你将就着先吃一些。”

    秦予抬了抬眼,淡淡道:“再等等吧。”

    没记错的话,一会儿太子还要进房卸扇,和她一起饮合卺酒。

    这桩婚事本就荒唐不遂心意,若是再被撞个正着,太子生怒,不知又是如何的风波。

    云若皱起眉头不以为然:“小姐,依我看,今晚太子未必会来。”

    秦予神色淡然。

    “来与不来都得等吉时过去,皇宫不似秦府,此地规矩森严,万事需合乎礼数,才能不叫人捏住错处。”

    如今她身无倚仗,唯有规束自身,方能保全自己与云若不受苛责戕害。

    云若亦懂得这个道理,不免更加心疼。

    殿外的喧闹声渐渐消弭,黑夜寂静,并无脚步声传来。

    秦予侧头看向旁边的红烛,喃喃问规规矩矩候在床侧的云若:“云若,几时了?”

    云若回:“小姐,亥时一刻,已过了吉时了。”

    秦予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主动将喜扇递给云若:“吃东西吧。”

    折腾一天,再是铁打的身子,也抵不住这样熬。

    语毕,她牵起繁重的礼服正欲起身,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或轻或重的脚步声,连忙喊住去拿糕点的云若。

    “等等云若,他来了。”

    “来了?”

    云若不像秦予,练武之人对于声音很是敏感。

    她连忙放下糕点,快步行回榻前。

    秦予刚刚从云若手上接过喜扇,伴随着门外宫女的行礼问候声,房门便被人一把推开。

    步成叡看起来喝了不少酒,脚步凌乱,面颊酡红。

    两名宫女见他身形不稳,连忙伸手搀扶。

    另有两名宫女跟着进门,手里托着酒壶酒盏。

    秦予瞧着步成叡酩酊大醉的模样,眸色一瞬晦暗。

    他还能借酒消愁,她却只能清醒地承受。

    云若恭恭敬敬朝步成叡欠身行礼:“太子殿下。”

    步成叡醉眼朦胧地看她一眼,微微一笑:“起身吧。”

    朗润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磁性,言语间俱是慵懒的醉意。

    他看向眉眼低垂的秦予,伸出手,将她手上的喜扇取下。

    一张如画面庞撞入眼帘,他神色微讶,眼中迷蒙似有消散之态。

    关于秦予,在父皇赐婚之后,他有向四弟打听过。

    四弟对她的评价只有寥寥数语:“林下之风,一顾倾城。”

    所有的皇子中,属四弟最不善言辞,能得到四弟如此高度赞誉,他心中多少存了几分狐疑好奇。

    此刻一睹芳容,当真应了那句百闻不如一见。

    宫女执起酒壶,斟满两杯薄酒,分别递向步成叡和秦予。

    “请太子殿下与秦良娣共饮合卺酒。”

    秦予垂眸看向酒盏中清亮的酒水,并未动作。

    吉时已过,其实这酒喝与不喝,都没什么所谓。

    步成叡想来亦是十分不情愿,却不得不遵守规矩,这才刻意错过吉时,前来应付一番。

    她以为他会顺势免了这项虚而不实的礼节,却不想下一瞬从宫女手中接过酒盏,面色沉静地瞧着她。

    此人,令人捉摸不透。

    秦予面不改色接过酒盏,跟随步成叡的动作,与他交臂,将酒水一饮而尽。

    四位宫女陆续退下,云若眼含担忧凝视秦予,不得不跟着众宫女,一步三回头地退出去。

    秦予一度以为步成叡不会来,是以从始至终未曾感到紧张恐惧。

    可他不仅来了,且未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纵然明知躲不过,可也未曾料到会是今夜,这令她措手不及。

    秦予心擂如鼓,在房门被云若彻底掩上之际,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教习嬷嬷教过的规矩在脑海中浮现,她暗自深呼吸,缓缓起身,扶住摇摇欲坠的步成叡。

    “太子殿下,臣妾为你宽衣。”

    步成叡听着秦予清冽的嗓音,混沌的神智有了几分清明。

    他鬼使神差地展开双手,一双迷蒙醉眼一瞬不瞬注视着她。

    婚礼服制远比常服隆重,上面复杂的盘扣绳结一个接一个。

    秦予从未有过为人宽衣解带的经验,且对象还是男子。

    她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不那么慌乱,可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步成叡颔首垂眸,见故作镇定的人儿秀眉轻皱,一双纤纤玉手落在冷硬的盘结上,艰难开解。

    光洁的额头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神色间却不见半分不耐与恼怒。

    目前看来的确是性子温和之人,想来日后亦能与阿绥和睦相处。

    秦予专心致志地解了繁重的外袍,轻轻搁置在旁边,心中浓烈的紧张不安竟在不知不觉间消褪。

    她意欲趁着这份难得的从容,一气呵成将步成叡的里衬也一并褪去。

    手指刚刚触碰到结带,便听头顶上方传来制止声。

    低沉磁性的声线落音铿锵,字字清晰,不见丝毫醉意。

    “夜深了,秦良娣早点儿休息吧。”

    语罢,他便径直朝着床边的矮榻行去,行走间步伐稳健,颇具章法。

    秦予怔愣半晌,恍然大悟间只觉可悲可笑。

    原来,这便是在皇宫中生存的法则之一。

    如此也好,相敬如宾总好过虚与委蛇。

    步成叡给足了秦予脸面,直到东方破晓才从偏殿中离开。

    临行前,他居高临下注视着装睡的人儿,沉声提醒:“一会儿该如何做,不用本宫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