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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刺客,被王爷偏宠六十年 第18章 下马威

    步成叡离开不过半刻,秦予便对着门外轻喊:“云若。”

    云若和两位宫女一同在门外守了一夜,在步成叡出门时,便从昏昏欲睡中清醒了。

    秦予话音刚落,一位宫女便匆匆忙忙跑去打水,另一位宫女则跟在云若身后进门。

    云若自发为秦予更衣梳头,进门的宫女则在向秦予问安后,径直往床榻去。

    宫女掀开绣着鸳鸯的锦被,在看见床中间那滩鲜红的血迹后,露出愉悦的笑意。

    她整理好床褥,向正在梳头的秦予行礼:“请秦良娣梳洗更衣后,分别去往皇后宫中与主殿中,向皇后娘娘与太子妃请安。”

    话音落下,打水的宫女正好端着一盆温热的清水进门。

    秦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才起身告退,向着皇后寝宫去了。

    净脸后,宫女端着水盆退出去,云若这才拿出一盒药膏,为秦予涂抹流血的伤口。

    伤口在腕背,被长长的袖口遮住,不易察觉。

    云若见秦予眼下有了淡淡的乌青,用胭脂巧妙盖住,喃喃问:“小姐一夜未合眼,是提防太子殿下?”

    秦予微微一笑,语气沉静疲累:“睡不着。”

    她并没有认床的习惯,习武之人无论身处何种艰苦的环境,都能很快适应。

    昨夜在得知步成叡此前一切只为试探后,她便彻底松懈了神经,却不知为何反而无法入眠。

    请安时,皇后并不似昨日瞧着那般威严,言辞间和善慈爱。

    可有了昨夜的前车之鉴,秦予明白,在这皇宫之中,人人都披着一张皮,一个令人看不穿的伪装。

    恭恭敬敬请了安回东宫,秦予一刻不停地前往主殿。

    主殿外的宫女将她拦在门外,说太子妃身子不爽,尚未起身,让她在门外稍作等候。

    秦予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周绥用来为难她的借口。

    常年如胶似漆的夫君,前夜还同自己耳鬓厮磨,转眼乍然娶了旁人,换做谁都会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且教习嬷嬷授教时说过,周绥自小被皇后接入宫中教养,二人感情颇深。

    她若要在东宫立足,便万万不能得罪周绥。

    一旦得罪周绥,便等同于同时得罪了皇后。

    届时只怕皇后的脸面,必定有所不同。

    云若从宫女隐隐不善的语气中窥见端倪,暗自不悦,却也只能陪同小姐站在门外等候。

    半个时辰过去,日头渐渐高悬,屋内始终不见有任何动静。

    云若稍稍移动位置,为秦予挡去刺眼的光线,拦门的宫女见了,不悦地睨一眼。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强烈的阳光已然完全挡不住。

    云若掏出手帕为秦予擦去脸上的汗珠,摇动着手里的绢扇扇风去热,却不管自己也是满头满脸的汗。

    屋内终于传来一道低弱的女声:“碧雀。”

    拦门的宫女立马推门而入,很快又出来,对着秦予虚虚一拜:“娘娘身体实在虚弱,不能起身,今日请安免了,秦良娣请回吧。”

    云若闻言,心头火蹭蹭蹭往上冒,不假思索抬脚往前迈了一步。

    秦予眼疾手快拉住她,挪动脚步挡在她身前,朝屋内款款行礼,不着痕迹遮掩过去。

    “娘娘保重身体,臣妾告退。”

    秦予带着云若转身离开,抬头便见步成叡朝着主殿快步行来。

    一身太子黄袍,与昨日明艳的大婚装束不同,步履生风,过处满是帝王之气的肃穆威压。

    她微微怔愣,遂而行礼:“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步成叡轻轻点头,以示回应,片刻不停地与她擦身而过。

    她缓缓起身,敛了恭谨的神色,快速回偏殿。

    从昨日到现在,她滴水未进,又强撑着精神站在日头底下晒了一个时辰,此刻只觉头晕目眩,手脚无力。

    清晨打水的宫女见秦予面色惨白,慌张道:“娘娘只怕是中了暑气,奴婢去煮碗梅子汤来。”

    说完,不待秦予应声,径直便出了门。

    云若见秦予浑身盗汗,掩不住心焦,转身出门,急声吩咐侍立的宫女快快上早膳。

    早膳厨房一早便备好了,此刻云若传膳,不多时便呈了上来。

    腹内空空的秦予本不觉饥饿,闻见饭菜香后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她这厢吃着菜,云若便立在她身后默默抹眼泪。

    “小姐来东宫还不到两日,便受此磋磨,往后可怎么过啊。”

    闻言,秦予夹了一筷子菜,转身喂进云若嘴里,宽慰道:“别担心,只是暂时的。”

    人与人之间相处,大多如同行军打仗,暗藏玄妙。

    周绥给她下马威,她放低姿态毫无怨言地接着。

    只要证明自己于对方构不成威胁,往后便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

    云若见秦予一脸云淡风轻,沉重的心情得到片刻纾解,一边嚼菜,一边止住了哭泣抽噎。

    打水的宫女适时端着梅子汤进门,云若快速背过身去,用手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宫女佯装未觉,将瓷碗恭恭敬敬递给秦予:“娘娘快喝些梅子汤解暑吧。”

    秦予从她手中接过瓷碗,想到她清晨伺候时的沉稳妥帖,喃喃问:“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恭敬地下跪回话:“回娘娘,奴婢名唤秋月。”

    “秋月,是个好名字。”

    秦予舀了一勺梅子汤,入口酸甜,难受的感觉的确消退不少。

    她漫不经心开口:“秋月,太子妃的身体一直都这么孱弱吗?”

    她素来不爱拐弯抹角,这话问得尤为直接。

    秋月耳聪目明,立刻明白秦予不过是因方才之事向自己求证,所以不敢有丝毫隐瞒。

    “回娘娘,太子妃的确是在常年服用各种名贵的汤药调养身子,彭院史说她这是从娘胎中带来的不足之症,恐难痊愈。

    不过太子妃虽然身子孱弱,平日里却少有不能下床见人的时候。”

    比起秦予的直言不讳,身为宫女,秋月的话就说得委婉很多。

    秦予了然于胸,示意云若将人扶起来。

    秋月受宠若惊,起身后毕恭毕敬地提醒:“娘娘,你与太子殿下大婚,必定是要同太子妃请一回安的。”

    秦予颇感意外。

    如此说来,只要周绥一日不见她,她就得日日早起请安。

    这一点,教习嬷嬷倒是疏漏了。

    若非秋月提醒,只怕她明日被问责,还会一头雾水。

    秦予倍感欣慰,悠悠道:“秋月,日后你便在屋内伺候吧。”

    秋月盈盈一笑,忙不迭行礼道:“谢娘娘,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

    翌日,秦予穿戴整齐,再次前往主殿请安。

    碧雀又一次将她拦在了门外:“太子妃咳了一夜,刚刚睡下,请秦良娣暂且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