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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刺客,被王爷偏宠六十年 第19章 鹣鲽深

    咳了一夜,刚刚睡下。

    说明今日会比昨日等待的时辰更长。

    好在秦予吃一堑长一智,特意吩咐厨房早半个时辰准备早膳。

    她此刻吃饱喝足,就算站一上午,也不会似昨日那般狼狈了。

    因着秦予来请安了,无法立时抓住她的错处,碧雀的神色恭敬不足,不悦有余,肉眼可见的难看。

    都说下人的言行往往代表着主子的言行,见碧雀此等模样,她便可窥见周绥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秦予安安静静地立在门口,又被日渐高悬的烈阳晒出了一身热汗。

    眼见快到正午了,她掐算着昨日步成叡回宫的时辰,暗想再等上一时半刻便能脱身。

    岂料一直等到午膳过去,竟还迟迟不见步成叡人影。

    云若一刻不停地摇着扇,秋月挡着大部分的烈阳,时不时为她擦去额头脸上的汗珠。

    未时的阳光变得更加热烈,明明已是夏末秋初的时节,却不见半分凉爽。

    若是在商羽,早已经秋高气爽,细雨绵绵了。

    云若从未如此长时间地站立过,渐渐地有些腿酸立不住。

    秦予听着她略微沉重急促的呼吸,慌忙托住她不由自主往下坠的身子。

    云若好似有过片刻的失神,经秦予这一拉,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嘴唇隐隐发白,有气无力地低喊:“小……秦良娣。”

    听着她虚弱的声音,秦予心疼不已,将人交给秋月稳稳扶住后,转身冲着紧闭的门扉匆匆一拜。

    “娘娘既还睡着,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门内的碧雀闻言,立马将房门打开。

    “太子妃尚未发话,秦良娣便迫不及待要走,这便是秦良娣从教习嬷嬷那里学来的规矩吗?”

    云若见此情景,连忙伸手去扯秦予的衣袖:“秦良娣,奴婢不打紧……”

    为了她一介奴婢得罪太子妃和皇后,实在是不值当。

    秦予短暂回头,给予云若一个从容宽慰的眼神,遂而看向趾高气扬的碧雀,神色淡淡,语气不卑不亢。

    “教习嬷嬷事无巨细皆有交代,是臣妾学艺不精,辱没了教习嬷嬷的声名。

    娘娘若是生气,待哪日能下榻来,再召见臣妾问罪不迟。”

    语毕,不待碧雀再次开口,直接起身,扶着云若抬脚便走。

    秦予这番话说得中规中矩,可落在碧雀耳中,反而是实打实的挑衅。

    能下榻来?

    这不是讽刺太子妃身体有疾,没有秦良娣康健吗?

    届时再召见问罪?

    这不明晃晃表示,既然要被问罪,自此不再受这窝囊气请安了吗?

    东宫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做主,哪有凭一个新来的良娣骑在头上这样的事情?

    碧雀恼怒跨出门,摆起身为太子妃宫婢的架子:“秦良娣好大的威风!”

    话音落下,众人这才注意到远远行来的步成叡。

    他瞧着连忙福身行礼的众人,抬脚上前,不咸不淡地发问:“你们在吵什么?”

    碧雀敛了恼怒之色,眉头轻轻皱起,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回太子殿下,依照祖制,秦良娣大婚过后是要向娘娘请安的。

    娘娘昨日身子不爽,免了秦良娣的问安,原想着今日承了秦良娣的礼,以免秦良娣日日折腾。

    岂料娘娘昨夜咳疾发作,一夜未眠,好不容易清晨才有所松缓。

    奴婢见娘娘刚睡下不久,不忍叫醒娘娘,是以自作主张让秦良娣在殿外等候。

    不想秦良娣心中不忿,竟说出让娘娘哪日能下榻,再召见问罪的话来。”

    说到此,碧雀隐隐哽咽,主动请罪。

    “奴婢也是见不得秦良娣如此顶撞娘娘,这才有所僭越,出声喝止了秦良娣,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听完来龙去脉,步成叡的目光沉沉落在秦予身上,喜怒不明。

    他今日同父皇在昭明殿议事,是以才这个时辰回宫,岂料竟撞上这样一幕大戏。

    新婚当夜他还道新来的良娣性情温顺,兴许能与阿绥和睦相处。

    眼下不过短短两日,便露出了本性。

    秦予听着碧雀避重就轻、颠倒黑白的说辞,拢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握起。

    感受到颇具威慑力的注视,她掀起眼帘,不惊不惧地迎上步成叡深邃的眸光。

    她开口正欲说话,旁边的云若却率先挣脱了秋月的搀扶,噗通一跪,朝着步成叡狠狠磕头。

    “太子殿下,秦良娣并非心存不忿,是奴婢在日头底下站了许久,约莫感染了暑热,有些不适。

    秦良娣不忍,情急之下这才乱了分寸,请太子殿下不要责怪秦良娣,要罚便罚奴婢吧!”

    云若说完,眼圈儿通红地瞧着步成叡。

    她小脸煞白,两颊全是热汗,确然是即将晕厥之态。

    宫中请安的规矩他是知道的,想来她并未说谎,也不敢说谎。

    步成叡将视线移回秦予身上。

    她秀眉轻拧,倾城容颜上布满了汗珠,细腻白皙的肌肤带红。

    漂亮的丹凤眼眼周处,亦晕染上了些淡淡的暑红。

    本是柔丽之姿,却在杲杲烈日的映衬下,平添许多坚毅。

    步成叡的心似被轻轻牵动了一瞬,暗自心惊。

    她们竟然从卯时站到了未时,足足站了三个时辰。

    他心中已有决断,命众人起身后,看向泫然欲泣的碧雀。

    “碧雀,秦良娣冒犯太子妃在先,你忠心护主并无不妥,本宫不罚你。”

    “奴婢谢太子殿下。”

    步成叡又看向秦予。

    “本宫念在秦良娣事出有因,不追究你对太子妃大不敬一事。

    至于请安,太子妃自小身子羸弱,须好好静养,从此以后,秦良娣便不用再来请安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维护周绥,没有半分苛责之意。

    就连免了秦予的请安,也是为周绥的身体着想。

    秦予面不改色行礼谢恩,眼底的自嘲一闪而逝。

    一早便知他二人鹣鲽情深,她怎么还傻傻的以为,他会为自己说一句公道话?

    皇宫中人的私心,当真明显的可怕。

    秦予带着一众宫婢回到偏殿,命云若喝了梅子汤解暑后,回到自己的屋内休憩,暂时不用她伺候。

    两刻钟后,厨房传了午膳。

    秦予拿起碗筷正要用膳,却听门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太子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