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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短命刺客,被王爷偏宠六十年 第20章 生辰宿

    秦予放下碗筷,起身相迎间,不免皱眉疑惑。

    周绥同她一样还未用午膳,步成叡不留在主殿中陪周绥一起用膳,来这儿干什么?

    思索间,步成叡已然大跨步进门,对着正欲福身行礼的秦予淡淡道:“秦良娣免礼。”

    她闻言收势,淡然地看他扫视一眼桌上的菜肴,而后在圆凳上坐下。

    “阿绥自小身子不好,时常缠绵病榻。

    皇室贵族最忌后宅不宁,如今东宫之中唯你二人,本宫不想再看见今日之事发生。”

    步成叡神色疏淡,语气沉稳,并无半分责备之意,话里话外却仍为周绥开脱维护,让秦予息事宁人。

    秦予起初还纳闷,为何他要特地跑一趟偏殿同自己说这些敲打的话,后来才恍然明白。

    他是怕她向圣上诉苦叫屈。

    毕竟她是圣上亲自挑选的良娣,太子即便对她再不喜,也不敢同圣上过不去。

    她对他并无半分情意,自然也不屑于争风吃醋,搬弄是非。

    秦予眉眼疏离:“臣妾明白,太子殿下放心。”

    秋风渐爽,步成叡再未踏足过偏殿,周绥也从未召见过她。

    三人同住东宫屋檐下,陷入意外的和谐。

    秦予每日还同在秦府一般练武耍枪,巩固精进武艺的同时,顺道消磨时间。

    后来有一日,步成叡下朝回宫,听见偏殿之中传来舞刀弄枪之声,脚步不由自主便转了方向。

    四弟曾说起过她在战场之上的飒爽英姿,他却是从未见过。

    他免了宫女的通报,站在殿外远远地瞧着一身红色戎装的女子。

    满头如瀑青丝被利落地高高束起,玲珑有致的身段随着一招一式灵动腾挪。

    细长沉重的银枪被她紧紧握在手里,轻松挥动。

    精致的面孔之上缀着大颗晶莹的汗珠,秀眉似有若无地轻皱,神色无畏果毅。

    深宫之中,多的是柔美妩媚的女子。

    是以即便初见时惊艳于她的倾城绝色,他亦并未觉出她与其他女子有何不同。

    此刻所见方知,原来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奇女子,静时清冷婉丽,动时英姿勃勃。

    步成叡不知不觉瞧了许久,直到周绥打发了碧雀前来找人,才使他回神。

    碧雀瞧着他这副失神之态,眼底划过一抹狐疑之色,恭敬行礼:“太子殿下?”

    秦予练武时特意让宫女们统统避开,以免进入忘我之境时误伤旁人。

    乍听碧雀的声音后,连忙收势,循声望去。

    步成叡遥遥注视着她,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深邃的眼瞳之中俱是复杂之色。

    她连忙福身行礼,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杆精美的长枪,爱不释手。

    刚柔并济之景,令他深深恍惚,最后竟未让人起身,匆匆收回视线,径直转身离开。

    秦予怔愣半晌,待人彻底不见了踪影,才兀自起身。

    “太子殿下生气了吗?”云若忧心忡忡。

    “太子殿下的性子素来平和,应当不会责罚娘娘的。”秋月猜测道。

    秦予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手执银枪转身回屋:“静观其变吧。”

    此后几日,她照常习武练枪,偏殿门口总会出现步成叡驻足观望的身影。

    起初有所察觉,她会立马停下来福身行礼,可随着他免礼的次数越来越多,她便视若无睹了。

    后来他便由门口的站,变成了庭内的坐,仿若欣赏一场表演般淡然自若。

    看着步成叡一日日的变化,秋月与云若由衷为秦予感到高兴。

    无一例外认为只要太子殿下对娘娘青睐,那么日后在东宫,便不必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只是每每看见秦予轻皱的眉头后,云若又忍不住心疼难过。

    彻底进入秋季,京都的雨珊珊而来。

    当她看见站在伞下雨幕中的步成叡时,便心知肚明,自己的这一身武艺,只能就此埋没。

    于是当日命云若将戎装与银枪尽数收起,此后亦不再取出。

    翌日雨过天晴,步成叡如约而至,却不见院中那抹俏丽灵动的身影。

    他凝眉询问秋月:“娘娘今日可是身子不适?”

    秋月颔首,面不改色道:“回太子殿下,娘娘昨夜偶染风寒,确感不适。”

    步成叡闻言,面露急色,抬脚往房内走:“可有请太医?”

    “太子殿下!”云若急急地拦在房门口,朝他恭敬福身,“娘娘刚服了药睡下。”

    步成叡抬眼瞧见床榻之上微微隆起的形状,默了半晌,对二人道:“好生伺候。”

    云若与秋月暗自松口气,不动声色回:“是,太子殿下,恭送太子殿下。”

    待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秦予才从床榻之上起身。

    接连三日天气晴好,步成叡日日都来,却也次次被云若拦在门外,用各种说辞搪塞过去。

    “病愈”后,秦予只安静坐在廊下看书。

    她镇守商羽伤重之事,步成叡有所耳闻,是以并未察觉出端倪,反而遣人送来各种滋补物品。

    事后又送了一套戎装,以及一枚由罕见玉石打磨而成的护戒。

    护戒冬暖夏凉,兼有宁神静气,清心养颜之效。

    第二年生辰,步成叡与周绥各自赏赐了她不少好东西。

    尊者赐,不敢辞。

    她统统收下,命云若一并收了起来。

    或许是因着生辰,步成叡坚持在偏殿之中陪她用晚膳。

    晚膳过后,却没有要走的迹象。

    小轩窗外夜色浓重,秦予掩卷从矮榻上起身,淡淡道:“夜深了,臣妾让秋月送太子殿下回主殿就寝。”

    步成叡同坐在矮榻上的另一侧,闻言从书卷中掀起眼帘,不以为然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本宫自然要陪你的。”

    正好送糕点进门的云若闻听此言,差点失手打碎手里的玉碟。

    同样惊诧的秦予霎时镇定,在云若将碟子放到矮桌上后,喃喃开口。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臣妾阿娘是诞育臣妾时难产而亡。

    所以每年臣妾生辰,总会格外思念她。

    如今阿爹也一同故去,臣妾更是黯然销魂。

    太子殿下若要留宿,只怕臣妾会力不从心。”

    秦予神色淡淡,语气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步成叡静静地凝视她,眼中流露出明显的疼惜。

    他将手中的书卷一掩,缓缓起身。

    她正要暗自松口气,手却被对方轻轻握住,朗润之声沉沉落下。

    “既如此,本宫更该留下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