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传 第168章 一百六十七剑指苍穹西望月 北海汹涌起波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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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阻我，我便迎风冒雪；高山阻我，我便翻山越岭；长河阻我，我便踏川涉水。
没有什么能阻挡我，最终踏上这片土地。
没有让任何人跟随，单人单骑，蒙格尔·冒顿肩扛着，象征西凉草原之王蒙格尔家族的骷髅王旗。独自策马前行，最终站定在北平城下。
城头上，驻守北平城的守军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骑在马上的西凉草原人。好奇的同时，也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自大禹王朝立国以来，三百多年，不曾有西凉铁蹄踏入这片土地。
如今这历史终于还是被改写了。
跟随着传令兵一同快步跑到城头之上，作为北平城的守将，公羊传一脸震惊的看着赤裸着半个肩膀的西凉人。以及在这名西凉人不远处，黑压压一片，仿若无穷无尽般的骑兵。
公羊传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即想到了什么，赶忙向一旁的副将开口喊到：“快，快去点狼烟！！！”
狼烟，自大炎王朝以来，晋州周边的城池都备有的东西。狼烟一起，一城接一城，直至整个晋州全都点燃。代表晋州遭受袭击。周围的城池也好，藩王也罢，只要看到狼烟四起，就必须要领兵前来助阵。
随着北平城狼烟的点燃，这条三百多年来不曾触发的防护机制，第一次开始出现在大禹王朝的版图之上。
对于北平城内点燃狼烟，城下的冒顿并不关心。此次他孤身前来，是来下战书的。
“城头上的人听着！！！”
冒顿声音高亢嘹亮，充满震慑力。
“我！草原之王，蒙格尔家族，冒顿！今日来到这晋州，要昭告天下！”
“来战！！！”
气吞山河！！！
“放箭，放箭！！！”
公羊传有些慌乱，也不看对方所在的位置，箭矢够不够得着。
城头上，上百名弓箭手拈弓搭箭，在公羊传的号令下纷纷射箭。
漫天箭雨，铺天盖地。朝着冒顿的方向急驰而来，冒顿嘴角上扬，一脸无惧。
所有箭矢在落在距离冒顿身前五步处，犹如一条分界线，无一例外。
冒顿手中骷髅王旗舞动，向前一挥。
“杀！！！”
随着冒顿发出一声暴喝，在其身后领兵的阿尔塔长刀一挥。
“勇士们，冲啊！！！”
身后的西凉战士犹如野狼一般，嗷嗷直叫，疯狂的朝着面前的城池直扑而去。在不远处就是他们的王，只要王在那里，他们就不能退过那面王旗。
西凉人攻打北平城的消息，随着狼烟四起，很快便传递到了晋州皇城。
送达这条消息的大太监李德胜，一脸焦急的小跑来到尚书房。甚至都没有通报，就直接推门而入。书房内，是景帝曹景琰和从前线回来的丞相霍思。二人显然刚刚交谈完什么时，看到李德胜托着一份消息奏折前来，都有些意外。
李德胜直接跪倒在地，将消息奏折举到了曹景琰面前。
登临帝位的已有大半年的时间，曹景琰已经彻底褪去了原本的青涩稚嫩，眉宇间，尽显帝王之色。
从托盘上拿起了奏折，简单翻看了一番。略微蹙眉，随后转手交给了一旁的霍思。
霍思接过奏折，细细查看，将全部内容反复看完了两遍，霍思合上了奏折，一脸凝重。
“陛下，一切尽如国师所言。北幽的确没有反叛，却是将西凉人放了进来。”
“幽州和蒙州，现在看来，都靠不住了。”曹景琰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后继续说道，“我们也要做好河州、邢州失守的准备。”
曹景琰此话一出，霍思身子一震，情况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时候了吗。
“陛下，河州还有我们的百万大军，邢州也有岳王镇守。我们定能将南朝军队，挡在晋州之外。”
曹景琰摆了摆手，“无妨，这一切也都在国师的预料之中。百万大军又如何，敌人总是能找到缺漏之处，最终到达晋州城下。更何况，又不是所有人，都会奋力抵抗。霍思，你只需要记住，晋州城是最终底线。”
霍思一愣，景帝的话语中有所暗示。作为贴身近臣，他又岂能听不明白。
“陛下是担心邢州岳王曹景岳？！”
“如今能用的，恐怕真的就只有河州的军马了。霍思，朕授你一道旨意。一旦晋州城被围，准你第一时间出城。去统帅河州剩余的军队。”
“陛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不管手中有多少军马，定会前来救驾！”
曹景琰看着一脸庄重表达决心的霍思，忍不住笑了笑。
“老霍，无需你前来救驾。你只需要领兵驻守住河州，等朕的命令。我们的反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霍思面露疑惑，目光询问。
曹景琰显然并没有打算和霍思说太多，“你无需知道太多，只需记住，保全实力驻守河州。除非是听到晋州城破，朕允许你自作主张。否则，不许你轻举妄动。”
“臣，领旨。”
霍思和李德胜前后脚一同离开了尚书房，如今的景帝，很喜欢独自一人，在书房待着。
书房宫殿外，霍思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和大太监李德胜并肩而站。
“龙妃养胎如何？”
李德胜微微抬眸，侧目看了眼身旁身形高大的霍思，又重新低首垂眉。
“龙妃娘娘一直在宫中养着，陛下将宫中最强大的防御力量都抽调过来。不仅如此，从饮食到日常起居，都有专人负责。那些人都是老奴从北海找来的人，绝对的可靠。只是……”
“只是什么？”
李德胜沉默了片刻，才又重新开口道，“自从国师将龙妃娘娘送回来后，陛下只去看了一次，此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龙妃的寝宫。”
“其他娘娘那里呢？”
“也都不曾去过。”
李德胜的话让霍思陷入了沉思，子嗣问题虽说已经得到了解决，但是景帝现在这般做，多少有些不合理。毕竟现在，龙妃有孕的事，并没有昭告天下。仅限于景帝身边这些心腹知晓。那些朝堂上的文官武将，那些想要绝景帝血脉的人，并不知晓其事。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掉那个孩子。
“李德胜，”
“丞相，”
“你我皆是陛下的心腹之人，有些话，我不方便多说，需要你来提醒一下。”
李德胜蹙了蹙眉，没有接话。
“不明白？”霍思没有听到李德胜的回话，有些不满，“还烦请你和陛下说，要雨露均沾，不要打草惊蛇。”
霍思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冷淡了。
“丞相，并非是奴才不懂这些，也并非是奴才端着高架子。此事国师在临走之前，已经和陛下做了交代。”
霍思挑了挑眉，对比倒是有些意外。
“国师是如何交待的？”
“这……”
听到李德胜有些迟疑，霍思抖了抖衣袖。
“李德胜，你不要忘了，是谁将你推荐到陛下身边，成为了如今的地位。”
“霍相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当世代报之。”
“那就说吧。”
犹豫了片刻，李德胜还是开口说道，“国师让陛下在他离开后，就待在书房之内。摆出一副对朝政不闻不问，对战事不管不顾，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状态。”
“这是为何？”
“是，陛下也有此疑问。国师回答说，不为别的，只有这样才能真的麻痹那些在晋州根深蒂固的世族大家。不然，就算隐藏的再好，也难以掩盖已经发生了的事。”
“可是，如此一来，真要是晋州危机，那些人同敌人来一个里应外合。那岂不是陛下危矣！”
“这方面国师也早有安排，四方城门的守将，皇城的守将，都是经过国师亲自挑选。陛下更是早已召集五万火坚军，驻守皇城。那些世族大家，多为文臣，涉及各行各业。但在军伍行当，却是没有什么建树作为。”
霍思微眯双眸，将刚刚李德胜所说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对于被从前线召唤回来的国师司马，霍思只见了其一面。后续司马同景帝陛下在书房内，独处了一天一夜，随后，司马便离开了皇城。
原本霍思以为，司马作为平南大都督，是回到了河州战场。毕竟那里如今正在进行围剿南朝大将军白奉先的战役。却不成想，司马不仅没有去往河州战场，相反，还不知去向。
“李德胜，你可知国师去了哪里？”
李德胜身子一抖，眼见变得紧张起来。
“霍相，此事奴才真的不知。”
李德胜的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过霍思的眼睛。显然，李德胜并非不知司马的去向，而是被专门交代过，不许说出去。
“无妨，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李德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轻声道，“谢过霍相了。”
霍思没有继续停留，而是大跨步朝着外面走去。作为北朝首相，他所要掌管之事不在少数。只是随着战争陷入焦灼，北幽、西秦都已经脱离了掌控。河州、邢州也几乎沦陷。他这个丞相，所能做的事，越来越少了。
没有什么能阻挡我，最终踏上这片土地。
没有让任何人跟随，单人单骑，蒙格尔·冒顿肩扛着，象征西凉草原之王蒙格尔家族的骷髅王旗。独自策马前行，最终站定在北平城下。
城头上，驻守北平城的守军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骑在马上的西凉草原人。好奇的同时，也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自大禹王朝立国以来，三百多年，不曾有西凉铁蹄踏入这片土地。
如今这历史终于还是被改写了。
跟随着传令兵一同快步跑到城头之上，作为北平城的守将，公羊传一脸震惊的看着赤裸着半个肩膀的西凉人。以及在这名西凉人不远处，黑压压一片，仿若无穷无尽般的骑兵。
公羊传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即想到了什么，赶忙向一旁的副将开口喊到：“快，快去点狼烟！！！”
狼烟，自大炎王朝以来，晋州周边的城池都备有的东西。狼烟一起，一城接一城，直至整个晋州全都点燃。代表晋州遭受袭击。周围的城池也好，藩王也罢，只要看到狼烟四起，就必须要领兵前来助阵。
随着北平城狼烟的点燃，这条三百多年来不曾触发的防护机制，第一次开始出现在大禹王朝的版图之上。
对于北平城内点燃狼烟，城下的冒顿并不关心。此次他孤身前来，是来下战书的。
“城头上的人听着！！！”
冒顿声音高亢嘹亮，充满震慑力。
“我！草原之王，蒙格尔家族，冒顿！今日来到这晋州，要昭告天下！”
“来战！！！”
气吞山河！！！
“放箭，放箭！！！”
公羊传有些慌乱，也不看对方所在的位置，箭矢够不够得着。
城头上，上百名弓箭手拈弓搭箭，在公羊传的号令下纷纷射箭。
漫天箭雨，铺天盖地。朝着冒顿的方向急驰而来，冒顿嘴角上扬，一脸无惧。
所有箭矢在落在距离冒顿身前五步处，犹如一条分界线，无一例外。
冒顿手中骷髅王旗舞动，向前一挥。
“杀！！！”
随着冒顿发出一声暴喝，在其身后领兵的阿尔塔长刀一挥。
“勇士们，冲啊！！！”
身后的西凉战士犹如野狼一般，嗷嗷直叫，疯狂的朝着面前的城池直扑而去。在不远处就是他们的王，只要王在那里，他们就不能退过那面王旗。
西凉人攻打北平城的消息，随着狼烟四起，很快便传递到了晋州皇城。
送达这条消息的大太监李德胜，一脸焦急的小跑来到尚书房。甚至都没有通报，就直接推门而入。书房内，是景帝曹景琰和从前线回来的丞相霍思。二人显然刚刚交谈完什么时，看到李德胜托着一份消息奏折前来，都有些意外。
李德胜直接跪倒在地，将消息奏折举到了曹景琰面前。
登临帝位的已有大半年的时间，曹景琰已经彻底褪去了原本的青涩稚嫩，眉宇间，尽显帝王之色。
从托盘上拿起了奏折，简单翻看了一番。略微蹙眉，随后转手交给了一旁的霍思。
霍思接过奏折，细细查看，将全部内容反复看完了两遍，霍思合上了奏折，一脸凝重。
“陛下，一切尽如国师所言。北幽的确没有反叛，却是将西凉人放了进来。”
“幽州和蒙州，现在看来，都靠不住了。”曹景琰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后继续说道，“我们也要做好河州、邢州失守的准备。”
曹景琰此话一出，霍思身子一震，情况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时候了吗。
“陛下，河州还有我们的百万大军，邢州也有岳王镇守。我们定能将南朝军队，挡在晋州之外。”
曹景琰摆了摆手，“无妨，这一切也都在国师的预料之中。百万大军又如何，敌人总是能找到缺漏之处，最终到达晋州城下。更何况，又不是所有人，都会奋力抵抗。霍思，你只需要记住，晋州城是最终底线。”
霍思一愣，景帝的话语中有所暗示。作为贴身近臣，他又岂能听不明白。
“陛下是担心邢州岳王曹景岳？！”
“如今能用的，恐怕真的就只有河州的军马了。霍思，朕授你一道旨意。一旦晋州城被围，准你第一时间出城。去统帅河州剩余的军队。”
“陛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不管手中有多少军马，定会前来救驾！”
曹景琰看着一脸庄重表达决心的霍思，忍不住笑了笑。
“老霍，无需你前来救驾。你只需要领兵驻守住河州，等朕的命令。我们的反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霍思面露疑惑，目光询问。
曹景琰显然并没有打算和霍思说太多，“你无需知道太多，只需记住，保全实力驻守河州。除非是听到晋州城破，朕允许你自作主张。否则，不许你轻举妄动。”
“臣，领旨。”
霍思和李德胜前后脚一同离开了尚书房，如今的景帝，很喜欢独自一人，在书房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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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什么？”
李德胜沉默了片刻，才又重新开口道，“自从国师将龙妃娘娘送回来后，陛下只去看了一次，此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龙妃的寝宫。”
“其他娘娘那里呢？”
“也都不曾去过。”
李德胜的话让霍思陷入了沉思，子嗣问题虽说已经得到了解决，但是景帝现在这般做，多少有些不合理。毕竟现在，龙妃有孕的事，并没有昭告天下。仅限于景帝身边这些心腹知晓。那些朝堂上的文官武将，那些想要绝景帝血脉的人，并不知晓其事。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掉那个孩子。
“李德胜，”
“丞相，”
“你我皆是陛下的心腹之人，有些话，我不方便多说，需要你来提醒一下。”
李德胜蹙了蹙眉，没有接话。
“不明白？”霍思没有听到李德胜的回话，有些不满，“还烦请你和陛下说，要雨露均沾，不要打草惊蛇。”
霍思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冷淡了。
“丞相，并非是奴才不懂这些，也并非是奴才端着高架子。此事国师在临走之前，已经和陛下做了交代。”
霍思挑了挑眉，对比倒是有些意外。
“国师是如何交待的？”
“这……”
听到李德胜有些迟疑，霍思抖了抖衣袖。
“李德胜，你不要忘了，是谁将你推荐到陛下身边，成为了如今的地位。”
“霍相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当世代报之。”
“那就说吧。”
犹豫了片刻，李德胜还是开口说道，“国师让陛下在他离开后，就待在书房之内。摆出一副对朝政不闻不问，对战事不管不顾，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状态。”
“这是为何？”
“是，陛下也有此疑问。国师回答说，不为别的，只有这样才能真的麻痹那些在晋州根深蒂固的世族大家。不然，就算隐藏的再好，也难以掩盖已经发生了的事。”
“可是，如此一来，真要是晋州危机，那些人同敌人来一个里应外合。那岂不是陛下危矣！”
“这方面国师也早有安排，四方城门的守将，皇城的守将，都是经过国师亲自挑选。陛下更是早已召集五万火坚军，驻守皇城。那些世族大家，多为文臣，涉及各行各业。但在军伍行当，却是没有什么建树作为。”
霍思微眯双眸，将刚刚李德胜所说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对于被从前线召唤回来的国师司马，霍思只见了其一面。后续司马同景帝陛下在书房内，独处了一天一夜，随后，司马便离开了皇城。
原本霍思以为，司马作为平南大都督，是回到了河州战场。毕竟那里如今正在进行围剿南朝大将军白奉先的战役。却不成想，司马不仅没有去往河州战场，相反，还不知去向。
“李德胜，你可知国师去了哪里？”
李德胜身子一抖，眼见变得紧张起来。
“霍相，此事奴才真的不知。”
李德胜的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过霍思的眼睛。显然，李德胜并非不知司马的去向，而是被专门交代过，不许说出去。
“无妨，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
李德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轻声道，“谢过霍相了。”
霍思没有继续停留，而是大跨步朝着外面走去。作为北朝首相，他所要掌管之事不在少数。只是随着战争陷入焦灼，北幽、西秦都已经脱离了掌控。河州、邢州也几乎沦陷。他这个丞相，所能做的事，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