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传 第169章 一百六十八剑指苍穹西望月 北海汹涌起波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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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润城下，处在敌人团团包围中的白奉先，站立在一处山坡上。目光眺望远处，旌旗招展，铁甲林林。
所率的军队，被围困已经是第五天了。眼见围剿的军队，里三层外三层，虽然不再发动攻击，却没有丝毫减少。
如此举动，令白奉先心中疑虑万千。
从山坡上走下来，身旁的护卫小队紧跟其后。一行人朝着军营走去。
九万人的队伍，到今日，只剩四万人。如果是其他军伍，伤亡过半，恐怕早已溃不成军。可白奉先手中的军队，即使到了现在，也是人困马乏。却不曾出现过一丝疲态，反而依旧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昂扬的斗志。
回到了中军大营，白奉先来到地图架子前，目光紧盯着标记在上面的各处战场。
“去，将孙将军和蒙将军都请过来。”
“是！”
传令兵得令后，快速离开，去传达军令。
不消片刻，孙波图和蒙子凡一身铁甲，铿锵而来。
“主公，”
“主公！”
白奉先看了看二人，目光再次看向了地图，片刻后，开口说道，“今日一早我就去了山坡，查看了敌军的动向。”
“北朝的军队，还是没有任何调动？”
白奉先看了一眼问出此话的孙波图，随即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的开口说道，“如此情况。实属反常。”
“北路军，杨乾带队。按道理讲，此时应该长驱直入，从河州进晋州。他所统帅的三十万人，其中二十万，可是军评榜排名第十的龙象骑。战力不弱，奔袭能力更强。况且，其麾下还有陈坤、彭山、虬鲁，这三人都是当世一顶一的猛将。”
“会不会杨乾没有攻打河州。”
蒙子凡的话让白奉先产生了一丝恍惚，但很快就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
“这不可能，杨乾虽说归顺我是因为诸葛流云，又或者说是他们的师父黄杨陈。但我相信，他们并无二心。如果要是有，也完全没有必要将我的地位推崇至如此之高。更何况，我已经派遣了长风去了他那边，有长风在，他们不敢做的太过火。”
“难不成，杨乾的军队在河州遭受了抵抗，一时半会无法通过？”
孙波图的话倒是说中了白奉先心中担忧。白奉先指了指地图，开口说道，“河州南部，有一片丘陵地带。这里极其不利于大兵团作战，骑兵也是铺展不开。如果驻守拦截的北朝将领，将北路军引入此处，一时半会，可就难以脱身了。”
“北路军不行，我们还有南路军。”孙波图同样走进地图，用手指了指南部战场。
“胡雀胡将军，统帅三十万人，从南渡城，沿着海岸线。可谓是一马平川，直取邢州，不在话下。邢州军伍我们都曾见过，虽说也是人数不少，却绝对不是我南朝军队的对手。”
“南路军我并不担心，胡雀领兵很有一套。对付邢州曹景岳的确绰绰有余。但是邢州南部，一路北上，同样困难重重。想要到达晋州，让北朝吃痛，一时半会恐怕不行。”
白奉先心中的忧虑原本只有一丝，如今这样一番分析过后，反而更盛。
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当鱼饵了，鱼已经上钩了，饵也快被脱掉了。可现在来看，似乎鱼线出了问题。
“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听到白奉先如此说，孙波图和蒙子凡表情凝重，等待命令。
“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敌人没有按照我们的推测来走，我们也必须做出应对之策。我们被困在这里，消息过于闭塞。如果再这样继续拖下去，没准什么时候，我们这鱼饵就成了鱼食。”
“主公，您说吧，我们怎么干！”蒙子凡说道。
孙波图目光扫过地图，开口道，“主公让我们来，是想一同研究一下，往哪个方向突围吗？”
“是！”
白奉先伸手一指北部，那里是杨乾的北路军。
“往北。去找杨乾的北路军。优势是，北路军战力雄厚，就算我们身后跟着六十万追兵，也足够一战。大不了且战且退，退回贵州。缺点是，我们并不知道北路军打到了什么地方，很有可能在找他们的路上，就被追兵消灭掉了。”
孙波图伸手指向了下方，距离他们所在位置不足百里的丰南城。
“我们还可以去丰南城，那里还有苏将军统帅的三十万人马。”
白奉先盯着孙波图所指的位置，陷入沉思。
“丰南城，距离我们最近。只要我们突围出去，不消半日，就可以与之汇合。但到时候，我们将面临的是近六十万追兵，以及丰南城内的守军。稍有不慎，就可能是灭顶之灾。将如此灾祸引过去，我心中难安。”
“主公，如果是此担忧，那我建议，我们就朝着丰南城突围。届时，我们手中有着三十多万人马。集中一点，全力朝着贵州突围，总归是能将主公送回去的。”
听了孙波图一说，白奉先一脸苦笑，“用那么多将士的命，换我一条命，你小子是打算让我后半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啊！”
“主公，将士们心甘情愿！！！”
“得得得，咱们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主公……”
“主公，我有一事想要提醒一下。”
蒙子凡忽然打断了孙波图的话，表达了自己想要说话的意愿。
“子凡有何事要提醒。”
“主公，刚刚您一直说的是，我们在这里被围困，消息闭塞，并不知晓外界情况。如此，刚刚的两条路的设想，也都是基于敌人一定会追杀我们来做的。我倒是觉得，不管我们往哪边去，敌人不一定会派大军追杀。”
说到这里蒙子凡停顿下来，目光看了看孙波图，又看了看白奉先。在得到白奉先鼓励的眼神后，这才又继续开口说道，“这些北朝军队，围困我们五六日的时间。其兵力足足高出我们十几倍。可他们却并没有一拥而上，灭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做出一个猜测，敌人如今并没有剿灭主公的念头。围而不攻，另作打算。”
蒙子凡这一番话一说完，就赶忙闭紧嘴巴。
倒是白奉先和孙波图，各自感觉诧异不已。
“我觉得子凡说的有道理。”
“我们现在，很可能成为了鸡肋一般的存在。”
“杀出去，就去丰南城。老子好歹也是中路军的主帅，总归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军队之中去。就像蒙子凡刚才说的那般，都是猜测罢了。等我们冲出去，同苏语汇合后，知晓了更多消息，自然就明了了。”
“主公英明！！”
孙、蒙二人齐声道。
“好了，不说那些废话了。孙波图！”
“属下在！”
“命令密切关注丰南方向敌军防线情况，今夜夜班之前，拿出一套方案，我们夜半动手。”
“领命！”
“蒙子凡！”
“属下在！”
“你负责传令各营，午后轮番休息，早食晚饭，备好一日干粮。夜半十分，全军待命。马裹蹄，人衔口，必须做到人马无声。再有就是，轻装上阵。多余的辎重物资全部舍弃不要。告诉大家不要心疼，留着命，以后什么都还会有。”
“领命！”
“去吧，各自准备！”
“是！”
白奉先军队外围，北朝军营内。
田华依旧是酒不离身，独自在帐外喝着闷酒。这些天，田华总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张宇不止一次劝阻过，都没有用。尤其在接到司马都督从晋州送回来的命令后，田华酗酒更甚。
不过张宇也是一时想不明白，都督所给的指令，到底何意。
司马传回来的指令是，“白奉先围而不攻，一旦对方突围，不可追杀。如若河州境内有南朝军队，驱逐出去即可。不可随意出河州境，领军驻守河州，等候后续命令。”
如此一来，那一开始的所有做法，岂不都是无用之功。那些战死之人，也都是白死了。
醉醺醺的田华，最终还是倒在了营帐之外。张宇吩咐两名士兵将其抬回到营帐之内。独自望着西方，日落的方向。张宇眉头紧皱，不知在做何想法。
夜晚降临，营地之中篝火点燃。
白奉先要求，四处点燃硕大的篝火堆，火堆的数量增加到日常的一倍。并且在火堆之上，架起铁锅，炖煮饭食。一时间，被北朝军围困的营地，亮如白昼，饭香四溢。
这一举动，被四周盯控的斥候报送回去。最终被送到了张宇的案桌上，等候查阅。无奈，张宇此时没有半分心情看这些日常的讯息。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司马都督传来的军令到底是何用意。
夜半时分，火堆依旧燃烧，饭香味刚刚散去。
白奉先的营帐外，各级千牛、标长，都会聚至此。孙波图和蒙子凡站在最前面，等候白奉先的指令。
主帐内，白奉先戴好战盔，提上长剑。大跨步的来到外面，一身戎甲，红色披风。白奉先目光环视众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斗志。如此士气，何须多言。
“出发！”
“领命！！！”
所率的军队，被围困已经是第五天了。眼见围剿的军队，里三层外三层，虽然不再发动攻击，却没有丝毫减少。
如此举动，令白奉先心中疑虑万千。
从山坡上走下来，身旁的护卫小队紧跟其后。一行人朝着军营走去。
九万人的队伍，到今日，只剩四万人。如果是其他军伍，伤亡过半，恐怕早已溃不成军。可白奉先手中的军队，即使到了现在，也是人困马乏。却不曾出现过一丝疲态，反而依旧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昂扬的斗志。
回到了中军大营，白奉先来到地图架子前，目光紧盯着标记在上面的各处战场。
“去，将孙将军和蒙将军都请过来。”
“是！”
传令兵得令后，快速离开，去传达军令。
不消片刻，孙波图和蒙子凡一身铁甲，铿锵而来。
“主公，”
“主公！”
白奉先看了看二人，目光再次看向了地图，片刻后，开口说道，“今日一早我就去了山坡，查看了敌军的动向。”
“北朝的军队，还是没有任何调动？”
白奉先看了一眼问出此话的孙波图，随即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的开口说道，“如此情况。实属反常。”
“北路军，杨乾带队。按道理讲，此时应该长驱直入，从河州进晋州。他所统帅的三十万人，其中二十万，可是军评榜排名第十的龙象骑。战力不弱，奔袭能力更强。况且，其麾下还有陈坤、彭山、虬鲁，这三人都是当世一顶一的猛将。”
“会不会杨乾没有攻打河州。”
蒙子凡的话让白奉先产生了一丝恍惚，但很快就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
“这不可能，杨乾虽说归顺我是因为诸葛流云，又或者说是他们的师父黄杨陈。但我相信，他们并无二心。如果要是有，也完全没有必要将我的地位推崇至如此之高。更何况，我已经派遣了长风去了他那边，有长风在，他们不敢做的太过火。”
“难不成，杨乾的军队在河州遭受了抵抗，一时半会无法通过？”
孙波图的话倒是说中了白奉先心中担忧。白奉先指了指地图，开口说道，“河州南部，有一片丘陵地带。这里极其不利于大兵团作战，骑兵也是铺展不开。如果驻守拦截的北朝将领，将北路军引入此处，一时半会，可就难以脱身了。”
“北路军不行，我们还有南路军。”孙波图同样走进地图，用手指了指南部战场。
“胡雀胡将军，统帅三十万人，从南渡城，沿着海岸线。可谓是一马平川，直取邢州，不在话下。邢州军伍我们都曾见过，虽说也是人数不少，却绝对不是我南朝军队的对手。”
“南路军我并不担心，胡雀领兵很有一套。对付邢州曹景岳的确绰绰有余。但是邢州南部，一路北上，同样困难重重。想要到达晋州，让北朝吃痛，一时半会恐怕不行。”
白奉先心中的忧虑原本只有一丝，如今这样一番分析过后，反而更盛。
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当鱼饵了，鱼已经上钩了，饵也快被脱掉了。可现在来看，似乎鱼线出了问题。
“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听到白奉先如此说，孙波图和蒙子凡表情凝重，等待命令。
“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敌人没有按照我们的推测来走，我们也必须做出应对之策。我们被困在这里，消息过于闭塞。如果再这样继续拖下去，没准什么时候，我们这鱼饵就成了鱼食。”
“主公，您说吧，我们怎么干！”蒙子凡说道。
孙波图目光扫过地图，开口道，“主公让我们来，是想一同研究一下，往哪个方向突围吗？”
“是！”
白奉先伸手一指北部，那里是杨乾的北路军。
“往北。去找杨乾的北路军。优势是，北路军战力雄厚，就算我们身后跟着六十万追兵，也足够一战。大不了且战且退，退回贵州。缺点是，我们并不知道北路军打到了什么地方，很有可能在找他们的路上，就被追兵消灭掉了。”
孙波图伸手指向了下方，距离他们所在位置不足百里的丰南城。
“我们还可以去丰南城，那里还有苏将军统帅的三十万人马。”
白奉先盯着孙波图所指的位置，陷入沉思。
“丰南城，距离我们最近。只要我们突围出去，不消半日，就可以与之汇合。但到时候，我们将面临的是近六十万追兵，以及丰南城内的守军。稍有不慎，就可能是灭顶之灾。将如此灾祸引过去，我心中难安。”
“主公，如果是此担忧，那我建议，我们就朝着丰南城突围。届时，我们手中有着三十多万人马。集中一点，全力朝着贵州突围，总归是能将主公送回去的。”
听了孙波图一说，白奉先一脸苦笑，“用那么多将士的命，换我一条命，你小子是打算让我后半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啊！”
“主公，将士们心甘情愿！！！”
“得得得，咱们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
“主公……”
“主公，我有一事想要提醒一下。”
蒙子凡忽然打断了孙波图的话，表达了自己想要说话的意愿。
“子凡有何事要提醒。”
“主公，刚刚您一直说的是，我们在这里被围困，消息闭塞，并不知晓外界情况。如此，刚刚的两条路的设想，也都是基于敌人一定会追杀我们来做的。我倒是觉得，不管我们往哪边去，敌人不一定会派大军追杀。”
说到这里蒙子凡停顿下来，目光看了看孙波图，又看了看白奉先。在得到白奉先鼓励的眼神后，这才又继续开口说道，“这些北朝军队，围困我们五六日的时间。其兵力足足高出我们十几倍。可他们却并没有一拥而上，灭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大胆做出一个猜测，敌人如今并没有剿灭主公的念头。围而不攻，另作打算。”
蒙子凡这一番话一说完，就赶忙闭紧嘴巴。
倒是白奉先和孙波图，各自感觉诧异不已。
“我觉得子凡说的有道理。”
“我们现在，很可能成为了鸡肋一般的存在。”
“杀出去，就去丰南城。老子好歹也是中路军的主帅，总归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军队之中去。就像蒙子凡刚才说的那般，都是猜测罢了。等我们冲出去，同苏语汇合后，知晓了更多消息，自然就明了了。”
“主公英明！！”
孙、蒙二人齐声道。
“好了，不说那些废话了。孙波图！”
“属下在！”
“命令密切关注丰南方向敌军防线情况，今夜夜班之前，拿出一套方案，我们夜半动手。”
“领命！”
“蒙子凡！”
“属下在！”
“你负责传令各营，午后轮番休息，早食晚饭，备好一日干粮。夜半十分，全军待命。马裹蹄，人衔口，必须做到人马无声。再有就是，轻装上阵。多余的辎重物资全部舍弃不要。告诉大家不要心疼，留着命，以后什么都还会有。”
“领命！”
“去吧，各自准备！”
“是！”
白奉先军队外围，北朝军营内。
田华依旧是酒不离身，独自在帐外喝着闷酒。这些天，田华总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张宇不止一次劝阻过，都没有用。尤其在接到司马都督从晋州送回来的命令后，田华酗酒更甚。
不过张宇也是一时想不明白，都督所给的指令，到底何意。
司马传回来的指令是，“白奉先围而不攻，一旦对方突围，不可追杀。如若河州境内有南朝军队，驱逐出去即可。不可随意出河州境，领军驻守河州，等候后续命令。”
如此一来，那一开始的所有做法，岂不都是无用之功。那些战死之人，也都是白死了。
醉醺醺的田华，最终还是倒在了营帐之外。张宇吩咐两名士兵将其抬回到营帐之内。独自望着西方，日落的方向。张宇眉头紧皱，不知在做何想法。
夜晚降临，营地之中篝火点燃。
白奉先要求，四处点燃硕大的篝火堆，火堆的数量增加到日常的一倍。并且在火堆之上，架起铁锅，炖煮饭食。一时间，被北朝军围困的营地，亮如白昼，饭香四溢。
这一举动，被四周盯控的斥候报送回去。最终被送到了张宇的案桌上，等候查阅。无奈，张宇此时没有半分心情看这些日常的讯息。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司马都督传来的军令到底是何用意。
夜半时分，火堆依旧燃烧，饭香味刚刚散去。
白奉先的营帐外，各级千牛、标长，都会聚至此。孙波图和蒙子凡站在最前面，等候白奉先的指令。
主帐内，白奉先戴好战盔，提上长剑。大跨步的来到外面，一身戎甲，红色披风。白奉先目光环视众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斗志。如此士气，何须多言。
“出发！”
“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