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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春潮 番外11-知音6

    昨晚她和宿舍几个女生刷淮大论坛到半夜,同寝有两个学姐,一个外院的,一个法院的。

    一听两个学妹都没男朋友,赶紧拉着人把淮大帅哥都盘了个遍。

    财院的、管院的、外院的、工院的、信院的、法院的……

    听到这儿,楼衔音眼睛亮了下。

    在学姐看来,那眼神转变的,几乎就是“咻”的一下,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

    好可爱一女孩。

    “法院帅哥也不少,江知颐他们宿舍是出了名的帅哥窝子,但也就贺意闲还单着,没准能拿下。”法院学姐说。

    听罢,她平稳的呼吸兀地抽动一下。

    人到半夜,脑子就容易不清醒。

    零件不转,话就顺着心溜过光滑的大脑皮层。

    “学姐,其他几个学长都有女朋友了吗?”

    好在她还有点理智,没把江知颐的名字说出来。

    “楚谌女朋友是他发小,徐斯懿女朋友是隔壁淮艺的,可漂亮了。”

    她话锋一转,“江知颐啊……”

    楼衔音跟着闭气,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

    学姐倏地笑了,“他跟法条谈了,眼里除了一等功,谁都容不下。”

    说到这儿,另一个学姐直接笑精神了,“还有绩点。”

    宿舍几个女生突然笑开了。

    楼衔音也混在其中,偷偷松了口气。

    还好,她现在还有机会。

    至少江知颐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

    她的一颗心被包裹在毛线团里,因为那张便签纸,线团被扯出个小头。

    从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不再做他世界的路人A。

    小A这个名字,也终于被替换成了楼衔音。

    从迈出这一步开始,她就不想再远远看着他了。

    这份倾慕支撑着她站到他面前。

    她不想再做胆小鬼。

    -

    新生参观结束要重新绕回科学会堂进行培训。

    苏映雪看向江知颐,“等会儿去图书馆吗?我这边结束的晚,你要是去的话,方便帮我占个座吗?”

    “楚谌在图书馆,我让他帮你占上吧,”他低眸盯着身侧女生有些晃荡的步子,又扫了眼不远处的路肩,继续说,“你要是想现在去的话也可以的,新生培训我来替你就好。”

    话毕,他视线挪回身侧安静跟着的女生,抬手打了个响指。

    不出所料的,女生眼睫颤了下,薄薄的眼皮抬起来,含着雾气的眼眸凝着他。

    他抿了抿唇,似是在掩着笑,“回神,看路。”

    他看出来她在走神了。

    楼衔音突然有点窘,缩了缩脖子。

    江知颐永远都这么细心。

    这都被他注意到了。

    一颗心脏像被轻轻托起,浸了丝丝缕缕的甜。

    女生眨了眨眼,略略上扬的眼尾月牙似的弯起,笑意荡漾开来。

    “知道啦学长。”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甜。

    苏映雪眯了眯眼。

    空气里逸散的细小水珠好像将她和旁边的两人割裂开来。

    强烈的不适感让苏映雪难以自控地开始审视这个女生。

    她试图从她身上找出点什么特别之处来。

    特别到让江知颐在跟她说话的时候,都能分出大半注意力去观察这位学妹。

    因为她漂亮?

    可淮大和隔壁的淮艺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江知颐怎么就偏偏就亲近她?

    新生队伍进入科学会堂,大厅内嘈杂起来,苏映雪一个走神险些跟丢班级。

    好在各班有序入场,江知颐和楼衔音个子高,她几乎只需要一眼,就能锁定人群中的那两人。

    却又在目光触及那两道挨近的身影时,下意识地想偏开视线。

    太刺眼了。

    不过很快,她看见两人分开了,女生跟着队伍往报告厅二楼走,江知颐则拐进了左边走廊里的超市。

    作为系助,苏映雪本应跟上新生,但最终还是被私心打败,跟在江知颐身后一起进了超市。

    她目光追随他到医疗用品区,然后又见他穿到甜品区,最后从常温货架上抽了两瓶水,往自助结账机走去。

    时机合适,苏映雪也就手拿了瓶水,自然地出现在他旁边的机器前,出声,“等会儿你也要留下参加培训会吗?”

    江知颐“嗯”一声,没了下文。

    “可是学院有安排导助的座位吗?实在不行你坐我旁边吧,系助那排空着几个位置。”

    “不用,有人帮我占位置了。”

    在苏映雪听来,“有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江知颐结完账,简单和她打过招呼后,勾起袋子转身就要走,又被苏映雪的声音拦下步子。

    “你和那个学妹很熟吗?”

    江知颐半阖下眼睫。

    算熟悉吗?

    这个问题出现,某些片段随之闪回进脑海。

    那天风很热,操场的笑闹声和水房闷闷的啜泣声被风搅散。

    偌大的水房里,女生蜷在角落,绷紧的校服外套被肩膀撑出骨骼的轮廓。

    细瘦单薄。

    连哭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是怕哭声传进楼道吗?他想。

    是以,他摸着悄朝水房门口走去,顺便拾起地上被摔坏的的眼镜。

    吱呀一声,门被合上。

    她预料之内地哭出声。

    女生哑着嗓子,边哭边咳,光是换气听着都像是用了很大力气。

    即或他一个陌生人,听着都觉着可怜又心疼。

    她的家人如果知道了,又该有多心疼和生气。

    正思忖着,余光里女生动了动。

    然后开始在地上爬,马尾都散了,头发也糊在脸上。

    江知颐无端联想到他妹在家那样儿。

    突然就笑出声。

    很快他又意识到不礼貌,又憋了回去。

    后来他把眼镜还给她的时候,无意瞥见她的胸牌。

    她臂弯环着腿,后面的字被宽大的衣袖挡住,他只能看见边角露出的一个“楼”字,和一个“彳”偏旁。

    他没多看,留下两颗润喉糖和几句叮嘱,就被学生会的同学叫走了。

    昨天听到楼衔音这个名字,某种认知似乎突然形成了闭环。

    “楼”这个姓氏,在他身边算是极其罕见的。

    一般来说,同时达成两个条件,就能证明一个问题。

    首先,水房里的小姑娘姓楼。

    其次,高二那年的宣讲会,一个学妹送了他一盒龙角散和两颗润喉糖,都是蜜桃味。

    偏巧和他初中时送给那个小姑娘的是相同的两样东西。

    最后,就在昨天,一个因为蜜桃果汁而和他有过两面交集的、拥有他所认知的罕见姓氏的小姑娘,站在了他面前。

    强烈的预感宣告着一个呼之欲出的事实。

    思绪回笼,男生眼睫抬起,睫毛梢下的那双清润的眼眸里,晕着浅淡的光。

    “对,”他说,“我很早就认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