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清风巷 > 对峙.

清风巷 对峙.

    经过这事,军队大部分的人都开始信服唐沐瑾。

    “属下愿誓死追随将军,为将军马首是瞻!”徐志成率先开口。

    剩下的两人也附和道:“属下愿誓死追随将军,为将军马首是瞻!”

    其余的人见了,也纷纷附和:“属下愿誓死追随将军......”

    唐沐瑾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声音铿锵有力道:“众将士听令,全军整装,一炷香后出发!”

    将士们齐刷刷地回应:“是!”

    文莲扶着唐沐瑾回到帐内,一路上一言不发,唐沐瑾纳闷地问:“今天这是怎么了,那么安静呢?”

    她外头一看,直接文莲眼角挂着小水晶,她问道:“怎么又哭了?”

    “公主,你疼不疼啊,你下回能不能别再这样了,要受罚就让文莲替你受罚,你瞧瞧你,浑身都是伤......”文莲哭得哽咽,仿佛这伤是她身上的,呜呜嚎:“呜呜......公主啊......唔”

    唐沐瑾抬手捂住她的嘴,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嘴巴上:“嘘,别哭了,我不疼,真的,不信你看,我一点事儿没有,你看啊,欸,你看嘛,摸摸看。”

    说罢她就拉起文莲的手摸摸自己身上,文莲这才发现她身上虽然血迹斑斑,但一道伤痕都不见了,惊讶道:“这......这怎么回事啊?”

    唐沐瑾抽出一张符箓,神秘地说:“这叫身外化身,刚才在站台上的我不是我,只是我的傀儡替身。”

    文莲眼里充满好奇:“好厉害啊......公主你教教我呗。”

    唐沐瑾拗了下她的脸:“行,等我痊愈了就教你。”

    全军继续朝着云州的方向前进,因为如今这云州城被那帮蛮子给占了,城中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便先在距离云州五十里外的地方扎营。

    “据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如今云州城是在苏俾人的掌控下,我们不知道城内的情形,也不知道里面的布防如何,城门守备森严,守卫每隔两个时辰就换一班岗,而且苏俾人擅长驯养狼,用狼来守门,他们还会严格排查进出城的人,出入城必须有证明,这又是一大问题,想混进城获取情报,怕是有些困难,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唐沐瑾问道。

    李灏裹了裹身上的狐裘,然后说:“那就半夜趁他们困意正浓的时候,找几个人溜进去不就成了。”

    唐沐瑾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然后说:“是这两天雪太大把你耳朵冻掉了吗?我都说了他们两个时辰换一班岗,而且他们有狼,你骗得过人的眼睛但你能骗得过狼的鼻子吗?”

    “那你说怎么办!”李灏虽然知道唐沐瑾本事大,但是他不信她真敢杀他,语气也开始硬起来。

    肖统领见气氛不对,赶紧打缓和:“呃......属下觉得,就算苏俾人再厉害,那也玩不过咱啊。”

    唐沐瑾听了他的话,挑眉问道:“肖统领有何高见?”

    “将军言重,虽然我们进不去,但他们能出来啊,斥候传来的消息,苏俾人每到腊月十五就会过火神节,如今他们虽然占领的云州城,但该有的形式也不会少,他们会回他们的部落请火神,届时我们混入他们的队伍里,获取情报。”肖统领说。

    唐沐瑾点点头,但又问:“那狼呢?”

    “嘿呦喂,你不会弄点药闹死那些畜生啊,笨不笨啊你。”李灏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唐沐瑾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冷嗤一声道:“嗤,你聪明!你当他们是傻子啊,狼死完了他们不会察觉吗,到时候打草惊蛇了我看你怎么办!”

    “你吼什么吼!”李灏也拍了下桌子,蹭的一下站起来。

    唐沐瑾一把揪着李灏的衣领:“就吼你了怎么样,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你动我一下试试!”李灏吼道。

    肖统领和文莲赶紧拉开他们俩,劝道:“别激动别激动,都冷静一下啊,咱好好说,咱好好说啊。”

    “公主,咱别上火,慢慢谈啊。”文莲也挡在唐沐瑾面前,安抚她。

    唐沐瑾瞪了他一眼,然后柔声对文莲说:“没事,你起开。”

    “别,公主......别动手。”文莲生怕她跟李灏打起来,毕竟人家是太子,虽然如今公主备受圣上宠爱,可太子也不是说动就能动的。

    唐沐瑾哭笑不得:“我不动手,我只是想喝杯热茶。”

    文莲这才怔怔地让开。

    “请神的队伍后日便会出城,到时候我们在旌阳坡这动手。”肖统领分析道。

    唐沐瑾点点头:“行,那狼的问题交给我。”

    走之前,唐沐瑾还不忘瞪李灏两眼,李灏跟踩了尾巴的猫,直炸毛。

    夜里,唐沐瑾就着昏暗的油灯,伏案画符咒。

    文莲眼睛满是好奇:“公主,你在画什么?”

    唐沐瑾边画边回答她:“符咒。”

    “都是些什么符啊,好像跟平常的符不一样。”文莲好奇地打量着案上的符纸:“能教我吗?”

    唐沐瑾抬眸,看着眼里闪着光的文莲,思考了一下,然后答应道:“好!”

    文莲兴奋地搓搓手,只见唐沐瑾重新拿了一张黄纸,然后边画边解释:“这个,叫定身咒,能够将任何物品或人定住一个时辰,来,我教你咒语:龙神敕令,乾坤借法,定!”

    “龙神敕令,千......”文莲结结巴巴地念着,毫无底气。

    唐沐瑾捻起那张符咒,夹在文莲手指间,然后握着她的手耐心地教导她:“要相信自己,念咒的时候一定要凝神聚力,要坚定,像这样,龙神敕令!乾坤借法!定!”夹在文莲指尖的符咒伴随着咒语声飞出,直冲面前的茶壶,符纸在触碰到茶壶的瞬间,闪出一道金光,随后就逐渐融入茶壶,直至消失不见。

    “这......这就成了?”文莲好奇地问道。

    唐沐瑾笑着说:“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文莲抬手去拿茶壶,发现茶壶像是长在桌子上了一般,牢牢固定住了,无论她使出多大劲儿,那茶壶也纹丝不动。

    “成了!成了!啊哈哈哈......”文莲兴奋地像只小兔子,要不是唐沐瑾拉住她,差点得蹦两丈高。

    唐沐瑾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嘘,小声点。”

    文莲赶紧捂住嘴巴,双眸弯得像天上的弯月。

    “来,试着画符咒吧。”唐沐瑾将符纸和朱砂递给文莲,然后看着她像模像样地练习画定身咒。

    看着她乖巧地画符,突然一种想到,当年师傅看着自己画符咒时,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一想到这,唐沐瑾眼底又染上一抹怅然。

    两日后,唐沐瑾等人换上了苏俾人的衣裳,在身上挂上苏俾人喜欢的石辛花,以此瞒过苏俾人的狼群,待肖统领带人引起纷乱分散苏俾人注意力的时候,趁乱混进苏俾人请神的队伍当中。

    唐沐瑾悄声说:“都机灵点儿。”

    四人点头回应:“是!”随后五人便分头行动,伺机收集情报。

    一天下来,唐沐瑾已经顺利打入敌人内部,跟一个苏俾老奶奶混熟了。

    夜里,趁苏俾人都睡下了,五人聚集在一起,唐沐瑾问道:“有没有打听到点什么?”

    五人均摇头,唐沐瑾也料到了,苏俾人甚是排外,要想从他们嘴里打探消息并非易事,正当五人计划着下一步怎么走时,唐沐瑾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立刻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脚步声逐渐逼近,唐沐瑾握紧了怀里的匕首,立着耳朵,不断伏低身子,换上了进攻的姿态,鼻间呼出的白气都少了,琥珀色的眸子在夜里闪过一丝幽幽的绿光。

    那人一冒头,唐沐瑾怀中的匕首也顺势拔出,可看到来人是白日里认识的那个阿嫲时,唐沐瑾赶紧顺势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然后将匕首收回鞘内,佯装困倦地跟阿嫲打招呼:“欸,阿嫲,这大半夜你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阿嫲紧了紧头上的头巾,然后小声地嘟囔道:“柯宇大人饿了,要去给大人做些吃食,否则大人发怒,我这个老太婆可受不起啊。”

    她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干什么?”

    唐沐瑾嬉皮笑脸地说:“日头里水喝多了,起来方便一下。”

    阿嫲烧火准备饭菜,唐沐瑾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帮忙,只不过在帮倒忙,阿嫲虽然嘴上一直在嫌弃她碍手碍脚,但却没有真的将她赶出去,反而一遍数落一遍教她该如何做,远处看上去,倒真像是一对祖孙俩。

    饭菜做好后,阿嫲把餐食端给唐沐瑾说道:“你先把这些端去给柯宇大人,我把酒温好了就来。”

    “啊?我不敢,我手笨嘴笨的,等下冲撞了柯宇大人怎么办?”唐沐瑾说着就要把餐食推回去。

    阿嫲嗔怪道:“怕什么,柯宇大人又不吃人,快些去吧,别让大人久等了。”她催促着唐沐瑾。唐沐瑾这才端着餐食一步两回头地走向大帐。

    大帐前的苏俾侍卫拦住了唐沐瑾,她朝他们傻笑:“嘿嘿,大哥们好,我......我来给柯宇大人送餐食的。”

    侍卫们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灰头土脸的唐沐瑾,就让她进去了,还不忘嘀咕:“灰头土脸的跟只土狗似的。”

    唐沐瑾深吸一口气,心里骂道:给老娘等着,等老娘办完正事,不把你们锤成猪头老娘不姓唐!

    她钻进大帐内,见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他正擦拭着手里的长刀,看样子他应该就是那个柯宇,旁边还坐着两个男人,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着应该是苏俾人的地方方言,唐沐瑾把头埋得低低的,恭敬地把餐食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小声道:“大人们慢用。”

    左边的男人扯着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欸,酒呢?”

    唐沐瑾回道:“回大人,酒萨利娜阿嫲正在热,热好了就给大人们送来。”

    而那个男人似乎很不满,斥道:“你们干什么吃的,准备吃的那么慢就算了,热个酒也那么磨蹭。”

    唐沐瑾把头埋得更低了,下巴都贴到自己胸口了,整个人唯唯喏牛诺地颤抖着声音说:“大人恕罪,小的知错了,我这就去催,我这就去催!”

    “站住。”柯宇喊住她,他把长刀收回刀鞘然后说:“不用去催了,过来帮我把刀挂起来。”

    唐沐瑾站定脚步,然后低着头走到柯宇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刀,正准备挂到一旁的架子上时,柯宇在她身后轻笑一声道:“嚯哟,姑娘好身手啊,我这刀没有十斤也有八斤重,一般人要双手也只能勉强拿起,你拿着这刀相似拿根破木棍似的。”

    旁边的两个男人就笑着附和道:“哈哈哈,你还不准人家天生神力啊。”

    唐沐瑾心头一紧,强装镇定地说:“啊,大人说笑了,我平日里常干些粗活,手劲确实大了些。”她赶紧将刀挂好,然后退出大帐。

    身后的柯宇的视线一直盯着唐沐瑾,直至她走出大帐,一旁的金克多问:“不是吧,这灰头土脸的小姑娘你也看得上?”

    柯宇冷嗤一声:“呵,我柯宇还没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哈哈哈哈......”金克多和金克西两兄弟大笑。

    翌日一大早,萨利娜阿嫲就把熟睡中的唐沐瑾推醒了,笑盈盈地说:“快起来,柯宇大人找你呢。”

    唐沐瑾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懵地问:“找我干嘛啊,难不成我昨晚说错话惹大人不高兴了吗?”

    萨利娜大婶笑道:“没有没有,大人说你做事利落且力气大,让你去跟前帮他提东西。”

    唐沐瑾瘪瘪嘴,得,合计着喊她去当人形刀架呗。

    一路上,唐沐瑾抱着柯宇的长刀,安安静静地跟在他马边。

    “你为什么不说话?”柯宇突然问道。

    唐沐瑾愣愣地回答:“啊?小的不知道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柯宇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一旁走着的唐沐瑾。

    唐沐瑾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脑子有病吧,无缘无故地让她说什么啊!但表面上唐沐瑾嬉皮笑脸地说:“大人是无聊了吧,那小的给您讲个笑话?”

    “嗯。”柯宇嘴角噙着一抹不明的笑,应道。

    “从前有一个人,他叫小白,每个人见了他都会感叹一句,大人你知道他们感叹什么吗?”唐沐瑾扬着脑袋问马上的柯宇。

    柯宇摇摇头。

    “真像大白啊!哈哈哈哈哈。”唐沐瑾说完就哈哈大笑,但是看到柯宇一副看弱智的样子看着自己时,她尴尬地干咳一声:“咳,大人觉得不好笑啊......那我再换一个。”

    “从前有一男一女,那个男子对女子一见钟情,但他不知道女子是怎么想的,于是他就问:姑娘心中的良配是什么类型的?女子就回答:投缘的。那男子有些泄气,就问:那头扁的行不行啊?哈哈哈哈,头圆的,哈哈哈......头扁的,哈哈......”唐沐瑾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笑了,但柯宇还是一副看弱智的样子看着自己,便收起了脸上的笑。

    “你的笑话跟你这个人一样无聊。”柯宇淡淡地丢下这么一句,然后不再说话。

    要不是还得办正事,唐沐瑾早就把他锤扁了,竟然敢说她无聊,明明是他自己非要她说话,现在说了又嫌弃她无聊,苏俾人都这么有病吗?

    一队人在天黑前赶到了葭茵河畔,过了河再走几里路就到苏俾王帐了,柯宇让整支队伍在河边休整,第二日在过河。

    唐沐瑾把刀挂好就溜了,虽然这刀对她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可柯宇这混蛋让她走了一天的路,中途休息也不许她坐下,就得站在旁边当人形刀架,这搁谁受得了啊!赶紧跑到萨利娜阿嫲身边,锤着腿抱怨:“累死我了!”

    萨利娜阿嫲只是笑笑,没说话,就像一个慈爱的奶奶看着自己的乖孙儿闹脾气。

    再晚些,金克多突然来找唐沐瑾,然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拽到大帐里,大帐内跪着她带来的五个手下,一个个都被绑着。

    她被金克多推了个踉跄,柯宇笑道:“金克多,别这么粗鲁嘛,对女孩子要温柔点。”然后他又看向唐沐瑾,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该叫你威远将军呢,还是永乐公主?”

    唐沐瑾站稳脚,同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摊了摊手说:“大人随意就好,一个称呼而已。”

    柯宇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下。唐沐瑾抱着胳膊在他面前坐下,然后笑着说:“既然被认出来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说吧,怎么样才肯放人?”

    柯宇轻笑一声:“都说大唐的永乐公主飞扬跋扈,如今一见确实如此,你别忘了,你身后这五个人还在我手里,你自己如今也是砧板上的鱼肉,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地觉得我一定会跟你谈判?”

    唐沐瑾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笑着说:“原来我这么有名啊,都传到你们那去了,嗯,你都说了我飞扬跋扈嘛,那我肯定自有我嚣张的理由啊。”

    她抵着下巴问道:“根据我观察啊,你这一整个队伍里面只有不到半数的人是壮年,剩下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苏俾人这么看重火神节,请火神这种事肯定不会懈怠,当然也不会让老人去抬火神吧,再说了云州城也需要人守城,请神的队伍都只有这么点人,那城里应该也不会多到哪去,我说的对吧柯宇大人?你们这招空城计用得不错嘛,提醒你一句,只要我发话,我的人不到一炷香就能拿下云州城,至于李旭嘛,救不救都无所谓,一个将领而已,我大唐能带兵打仗的人多的是。”

    柯宇微蹙剑眉,握着长刀的手忍不住收紧,但还是强装镇定:“不愧是永乐公主,魄力非常人所有,在下佩服。”

    金克多怒道:“我呸,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吗,哪那么玄乎,老子一刀斩了便是,何须废话!”说罢就拔刀挥向唐沐瑾。

    唐沐瑾丝毫不慌,还扬了扬脖子,嘴角噙着笑。

    眼看着他的刀就要砍刀她的脖子,另一边横出一把刀挡在金克多的刀前,然后是一声响亮的把掌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决定了!”

    金克多被柯宇扇得措不及防,整个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