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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弄香闺 第三百三十三章 用算计来撇清私情

    苏容妘将昏迷前苏容婵的那些话在脑海之中重新过了一边,将她的话与裴涿邂的话拼凑起来。

    即便是二人都有可能隐瞒些许什么,但说的相似的地方,应当是真的。

    那阿垣亲自来这山上,是不是要来带她走的?

    若是没有山火,裴涿邂应当根本不会来此处,亦或者说,或许没人料到裴涿邂会因山火而担心她,甚至将手中皇帝亲派的差事都扔下。

    苏容妘抿了抿唇角:“那苏容婵为何要将我劫走,你可知晓?”

    裴涿邂想到了臧择,他含糊解释:“她未曾想过我会来此,原本打算借你的身份带一个人离开,但她见了我便改了主意,想让我帮她这个忙。”

    他不明说苏容妘也多少能猜到,能让苏容婵如此,定是臧择。

    苏容婵看信佛修行,但心肠是冷的,不知她自己究竟想修向何处,反正最后的将心都修到了臧择身上。

    她不知此二人之间究竟有什么过往,也惊讶于苏容婵这种人竟也会为了男女之情这般执着,只是她隐隐有些猜测,说不准臧择也同什么叛党逆党有关。

    她陡然想到臧择此前说过她会与阿垣重逢的事,那究竟是他真的能卜算出来,还是因他从前与阿垣相识?

    刚有这个念头,她便给压了下去,若是从前就相识,他有为何会同苏容婵一起被阿垣的人带走?

    那他便很有可能同阿垣并不相识,这山上,莫不是有两个不相识的叛党逆党?

    苏容妘想的头痛,眉心紧蹙,呼吸也重了几分。

    裴涿邂察觉她的不对劲儿,低头想要看她神色:“可是身上哪不舒服?我叫孙大夫——”

    “没有,就是有些累。”

    苏容妘分出心神来回答他,最后稍稍缓和了一会儿,这才将这种不适感压了下去。

    她呼吸一点点均匀下来,也不再去问阿垣的事,想来他那边自有他的安排,更何况她问的再多裴涿邂也不会说,说的也未必为真。

    她如今只需要想办法确认,裴涿邂所言阿垣逃离的事,是不是真的。

    苏容妘稍稍用力,将手从他掌心之中抽离出来,一点点挪到小腹处。

    小腹仍旧是平坦的,里面少了东西,摸起来却还是跟从前一样,就如同那孩子突然的到来般,让她察觉不出什么一样,随意来又随意走,比她要自由的多。

    裴涿邂因她的不再过问而神情缓和,语调低低在她耳边:“旁的夫人已经被家中人接了回去,皇后也被陛下召回,不允在离宫,若非你还未醒来我不敢挪动,此刻咱们应当已回了府中。”

    “裴涿邂,”她突然唤他的名字。

    “我不想再回裴府了。”

    裴涿邂神色一僵:“什么?”

    “我说,我不想再回裴府了。”

    苏容妘神情带着几分解脱的意味:“原本苏容婵未曾寻到,她在佛礼上生事被人瞧见,我答应你假扮她,不让人将此事怀疑到你头上,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如今苏容婵已找回,你究竟是要将她就地处置,还是抓回去关在裴府之中继续做裴夫人,尽数可随你的心意,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我应当可以走了罢?”

    裴涿邂呼吸凝滞,似乎有被水浸透的厚帕子将他口鼻死死捂住,让他平地上几乎溺毙。

    他不是没有想到妘娘会说这个,而是不愿意往这上面去想,此刻被她明显挑明,他却只能含糊其辞:“为何还要说这种话。”

    他声音透着微不可查的轻颤:“苏容婵心思恶毒,我自不会留这种人在裴府,待我回了京都,便会问责她的,届时我与她的婚书也会作毁。”

    裴涿邂手臂收紧,恨不得将她永远禁锢在怀中:“我的裴夫人只有你一个,你此前不是说过,你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马上就可以是了,我知你与苏家关系不好,我可为你另立一处宅院,到时候用十六台的花轿迎你入府,我保证,定是要比娶苏容婵时有更大的场面——”

    “不必麻烦了。”

    苏容妘声音冷冷将他打断:“你我孽缘很及时因她而起,如今她回了来,你心中若有什么不甘不愿,尽数去寻她就是,若你真的还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执着,那也是她害得你如此,你我大抵命里该有这段夫妻缘分,可这缘分也同那不该有的孩子一同去了。”

    她遇到未曾有什么变化,但听在裴涿邂耳中,却成了这世间最为绝情的话。

    “那孩子是个命事理的,知晓来错了人家,认错了娘亲,自己也寻了机会离开,咱们还是好聚好散罢。”

    裴涿邂喉结滚动,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我不准。”

    苏容妘却好似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安排着:“是你让宣穆入的学堂,能让他拜入名师门下,也算是宣穆的恩人,你放心,我会一直记着你这份恩情,日后逢年过节,我必让宣穆带礼来探望你。”

    裴涿邂只觉喉咙口似有一阵腥甜,他苦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礼数周全?”

    苏容妘全将他这话当成了打趣,唇角微微勾起。

    她似看见了离开京都以后的广袤天地,此刻神情放松,泰然至极。

    “我此次能活下来,也多亏了你,其实我当时给你写血书之时,也担心过你不会来救我,也是我心思卑劣。”

    她说的通彻,将自己的心思毫无保留地袒露而出:“是我卑劣,我知晓你对我有情,便同看管我的人说你我情深,写血书之时用词也肉麻,既是让那人信我,也是想诱你来救我,我为了活命,不得不出此下策,大抵我也有几分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意思。”

    她说的太过袒露,将本该暧昧隐秘、心照不宣,可以让他自欺欺人的事,说的不沾染一丝私情。

    她将自己说的满腹算计,只是为了证明,她待他并没有情意。

    裴涿邂只觉此刻将她搂抱得再紧,也阻止不得她要从自己身侧消失。

    他自虐般问:“你想对我说的,便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与他撇清干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