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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休于成 第124章 我和别人葬在一起

    历文成是和历行之一同来的。

    中秋上门拜访,长辈出面,意义不同了。

    历淳安犯了错误,暂时不好露面。

    小辈中只剩他俩。

    带来的礼物少了那只手镯,由头也变了。

    为此,历文成跟历老爷子颇为牵强地解释了一番。

    下了车,院落里停了一辆老款军绿色吉普。

    是方休那位舅公的座驾。

    他浮了一丝笑。

    恐怕有人正坐立难安呢。

    两人先到中堂向长辈奉礼,历文成在右侧落座,瞥见屏风后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端起茶杯,掩了神色。

    礼物卸下,几句寒暄,众人挪步茶餐厅。

    方休躲在屏风后听了半晌,没听到关键信息。

    一转身,撞在男人怀里。

    “变小耗子了?”

    她揉脸。

    红肿的那半边被撞的一颤,疼。

    历文成含笑,手背轻轻蹭过她脸颊。

    “我走错路了。”方休不肯承认偷听,“你站人背后怎么不出声呢。”

    “怪我了?”他睨她,心口化了一汪水。

    方休今日的衣服一看就是方国威选的。

    天水碧的旗袍,罩了件流苏短斗篷。

    侧盘发,珍珠发簪。

    玲珑身姿,面若桃瓣。

    “你…跟太婆提了吗?”她扭捏。

    历文成背起手,“你猜。”

    方休瞪他,“你不提,我去提。”

    “羞不羞,哪有姑娘家自己开口的。”

    “那我不提了,你也别提了,耗着,耗到七老八十了,我和别人葬在一起。”她恼。

    历文成俯身,攥住她下巴,拉近,寸寸深吻。

    屏风后这处角落,避光,避人群。

    但方休也紧张。

    手抵在他胸口推搡,一双眼咕噜咕噜转。

    历文成半阖眼皮,见她不专心。

    便紧扣她的腰,咬她下唇,逼她张口。

    她有伤,所以素颜,只描眉。

    脸上带着护肤品乳香和药的清苦。

    她的味道。

    五年前,这缕清幽在他的住处随意充斥时,他没有失控。

    可五年后,也许是局势所迫,也许是四面八方无形的压力。

    总之,他不能自已。

    想不顾一切,想不计后果。

    于是越吻越狠,揉进胸膛。

    恨不得这世间,只剩天地。

    方休手脚酥软。

    在正经场合,历文成一贯是最守礼的。

    如此放纵,不像他。

    中堂突然有人走动。

    历文成将唇移在她耳侧,气音,“别出声,人走了再出去。”

    方休僵住。

    能感觉到他的动作。

    软而润的唇,在她脖颈游走。

    “今日先不提。”他趁她情迷时坦白,扯了个理由,“昨晚的事,查清了再提。”

    方休声音颤栗,满满委屈,“你骗我。”

    他含住她的耳垂,牙齿细细碾磨,语气里有几分暴躁,“我没有,你此刻在我身边出现频率太高,有危险。”

    他无法跟方休开口说,是方国威的顾虑和不允许。

    只得这么告诉她。

    “我不怕。”

    “我怕。”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脸挨着脸,“我不愿冒险,你听话。”

    中堂又静下来。

    方休挣开他,眼里是埋怨,哽咽着,“借口。五年前,是我铆足了劲儿追你,强迫你眼里有我,五年后,努力的还是我。我可以在我爸爸面前不屈服,你呢?历文成,你总有这个计划、那个计划,但从未为我勇敢过。”

    她撂下这句话,转身跑了。

    历文成伫立在屏风后,寡淡的一张脸,情绪不辨。

    暗影投在他身上,无声渗透。

    像是和这铺天盖地的晦黯融为一体。

    直到佣人打扫到这里,被吓一跳。

    “小历总…您…干什么呢?”

    “接电话。”

    历文成松了松领带,抬脚迈出。

    眉宇间阴霾重重,一丝笑纹都没有。

    ……

    茶餐厅里坐的尽是长辈。

    不过老太太着意把方休叫来,摁在自己身边。

    “你跟太婆说,这两个历家的臭小子,哪个是你心里的?”

    方休傻眼,“谁在您跟前嚼舌根了。”

    老太太摇头晃脑,“别看我年纪大了,这双眼睛,历害着呐!”她凑近,严肃,“可别是那个身体不好的。”

    方休低着头绕手指,不吭声。

    “我之前和你父亲选了几家。”老太太搂着她,“看来是都没入小休的眼啊,选上历家了,眼光够高!不愧是你母亲的女儿。”

    她笑了一声,“母亲眼光高吗?不还是选了我爸爸。”

    “你父亲还不够优秀啊?单凭一双手,把方氏做到现在,这得需要多大的魄力。阿芷就像了他,可惜啊……”

    方休不想提起家里的伤心事,佯装不满,“我不像爸爸吗?我也有魄力!”

    “你?你像你母亲!鬼精灵一般,不省心!”

    笑的动静大,茶室中其他人听见了。

    “祖孙俩说什么悄悄话呢?老太太乐得眼睛都眯成缝儿了!”

    方休重新埋头。

    老太太兹当她害臊,摆手,“你们聊你们的,别瞎八卦!”

    她懂了八卦的意思,现学现用了。

    方休从眼角偷看她,憋笑。

    舅公撩茶盖,揶揄,“姑娘大了,有心事了,只跟老太太说了!”

    方国威陪着笑,目光有意无意在方休和历文成之间逡巡。

    知女莫若父。

    他清楚发生了什么。

    “小休今年毕业了是吧?”历行之突然开口。

    说一句话,咳嗽了两声。

    方休被点名,抬头,刻意不与他身边那人对视。

    “刚毕业。”她乖巧。

    历行之带着病气,靠在深色圈椅里,显得愈发苍白。

    “还记得我吗?”他打趣,“小时候去老宅玩,偷偷把我碗里的药换成可乐,父亲以为是我不愿喝,罚我跪祠堂。”

    方休尴尬笑,“小时候不懂事,委屈二叔了。”

    “还真是长大了,以前唤我行之哥哥,现在知道唤我二叔。”

    她更尴尬了。

    这乱七八糟的辈分,小时候谁搞得清楚。

    历文成心里不舒坦。

    从历行之开口便隐隐不安。

    舅公舒展双腿,无所谓的语气,“嗐!到你们这辈啊,那些老旧辈分早都不该论了,按年龄,叫一声哥也无妨。”

    他撂茶杯,瞟到历行之的神情,大笑两声,“行之该不会是对我们小休有意了吧!”

    方休心里一咯噔。

    历行之不知是认真,还是开玩笑,“花信年华的姑娘,谁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