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缠金枝 > 第三百一十二章奉旨抄检

缠金枝 第三百一十二章奉旨抄检

    等什么?

    冯姝月的脸色登时便又白了一白。

    上辈子,他让她回长乐宫,她回去了,可是,等到的却是他赐死自己的圣旨。

    这辈子,她已经做了那么多的改变,样样都是照着他的喜好,照着崔瑜的模样去改的。

    可是,他却还是让自己等着。

    那么,这辈子,她又会等来什么?

    冯姝月心里有苦难言。

    她只能安慰自己,如今尚且没有到前世冯家谋反,被人揭发的时候呢。

    只要冯家不倒,那她这个冯端妃,总是不会被就此赐死的吧?

    还有,锦衣卫从那个尚食局的小宫女那里搜出来的那半截人参,也确然不是她命宫人给她的那只。

    那既然皇上允诺她会将此案查个清楚明白,便是定然会查清楚究竟是谁,在她之后,再次换掉了人参,还企图让她背黑锅的吧。

    可是,这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呢?

    到底为什么要谋害皇上,还要嫁祸给她?

    万安宫的姜宁妃吗?

    不可能,姜氏那个蠢货,绝对没有这样的脑子。

    而且,凭那蠢货看皇上之时的那个眼神,她若是知道了皇上有危险,说不准都甘愿替皇上去死呢,又怎么会为了陷害自己,便反而将皇上置于险境呢。

    都怪她之前因着前世之事,只肯将目光放在崔瑜的身上,反倒是疏漏了这么一号人物。

    冯姝月心里又是恨,又是悔,巴不得亲自将那个陷害自己的可恶小人揪出来,亲自杖杀。

    但是,皇上让她等的到底是什么呢?

    这案子到底要怎么查,又要从哪里开始查起呢?

    冯姝月强压着心里的不安,小心翼翼的在大殿里环视了一圈,却始终没有能够猜到这几个问题的答案。

    好像,皇上让她等着,她便唯有等待这一条路可以选。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更相近的是,这辈子的冯姝月,也没有等待太久。

    项阮虽然是在大殿里的,但是,他手下的锦衣卫,却没有闲着。

    冯首辅父子脸色严肃的从宫宴回到府邸,谁也没有想清楚,今日之事,究竟是谁人所为的。

    “父亲,不会真的是……”冯侍郎侍立在冯首辅身边,指了指慈宁宫的方向,试探着说道。

    冯首辅捋了捋胡须,摇头道:“太后若是有这样的魄力,在皇家围场之时,便不会落的那样一个一败涂地的下场了。”

    冯侍郎不明所以的看向父亲。

    便听冯首辅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裴氏两侯,昭平侯固然少年英才,可是,那位武定侯,对于裴家而言,却是个必须要除掉的毒瘤,太后既然不愿意舍了胞弟的性命,那又如何能够让这些读圣贤书长大的文臣真心为她卖命,又如何能让那些战场上拼死对敌,才换的官职爵位的武将对她心服口服?”

    冯首辅说着便不赞同的笑了一声道。

    “妇人之仁罢了,小皇帝借着这一点,不知道拉拢了多少曾经的裴党,太后竟然还是要死保武定侯的尊荣富贵,如此作为,简直便是自取灭亡。”

    冯侍郎这才若有所悟道:“所以,父亲的意思是,太后娘娘为了裴氏族人的性命,绝然做不出谋害皇上之事?那今日之事,又到底是何人所做的呢?”

    冯首辅这次却没有回答冯侍郎的话。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冯府正院里,先皇御赐的那块匾额。

    曾经,连读书进学,都要因着交不起束脩,而遭人冷眼的放羊娃,也站在了这大雍朝堂最显赫的地方。

    他既然站到了这里,便绝然不会倒下去。

    哪怕皇帝小儿再怎么心思深沉,哪怕这朝堂里面,又掺杂着多少或明或暗的势力,他都绝对可以保住自己,乃至于保全冯家今时今日的地位。

    终有一日,他要让冯氏一族,也成为这天下人人艳羡的簪缨世族。

    “我儿——”冯首辅肃然的看着冯侍郎道,“裴家之事,你要引以为戒,若是冯家哪日也出了像武定侯一样的不肖子孙,你定然要及时清理门户,万万不可因此一人,而累及冯氏阖族。”

    冯侍郎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便听外头有人禀说,“太太来了”。

    “怎么回事?”冯侍郎眉心微皱。

    冯家家规,首辅与人议事之时,是不准女流之辈打搅的。

    “请太太进来吧,”冯首辅却摆了摆手道,“陶氏是个心里有分寸的人,若非是确有要事,她此刻是绝然不会来此的,说不准,是今日之事,她在后宫的筵席上,有了什么发现呢。”

    冯侍郎自然称是。

    他心知自己如今的妻子出身世族,管家理事也确然是有些能耐的,便扶着冯首辅坐下,等着自己的太太进来。

    可是,向来行事稳妥,素有章法的冯大太太,这次得到通传,却是满面慌乱的疾步走了进来。

    “公爹——”她先向端端正正坐在上首饮茶的冯首辅行了一礼,也来不及招呼冯侍郎些什么,便急急的对冯首辅道,“府外来了好多锦衣卫,说是奉旨……要抄检冯府。”

    “什么?!”冯侍郎当即便坐不住了,也没有了计较妻子忽视自己的不快的心思。

    “父亲——”他站起身来,忿忿的看向冯首辅道,“他们这是将我们冯府当成什么地方了,说查便查,说抄便抄,眼睛里哪里还有您这位内阁首辅,简直是欺人太甚了,若是今日将这些犬牙放进了府邸,日后,我们冯氏一族,还如何在这朝堂里立足?”

    他说着便拱了拱手,想要往外走去,“儿子这便去打发他们离开。”

    “站住!”冯首辅冷冷呵斥了一声,问:“你当他们是谁的犬牙?”

    “这……”冯侍郎登时便是一噎。

    小皇帝当真是欺人太甚了。

    冯首辅想了想,道:“便称我仍在处理公务,并未回府,请他们尽管遵旨办事。”

    “父亲!”冯侍郎满心焦急的道,“今日若是任由这些锦衣卫抄检了冯府,只怕是他们前脚离开,冯家便会变成大雍朝的笑话的。”

    “你待如何?”冯首辅看着他道,“阻挠他们入府,然后以抗旨不尊之罪,即刻下狱吗?”

    冯侍郎还想要说些什么。

    冯首辅便按住他的肩膀道:“莫急——”

    “冯家行得正,坐得端,又没有出过像武定侯那样的腌臜人,怕他们查些什么,等到锦衣卫离开,你便去为父那些交好的同僚还有门生的府邸,将今日冯府承受的这场无妄之灾,细细说道一番,他们自然会有所反应,等到了那个时候,究竟是谁人会成为这天下的笑话,且还说不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