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缠金枝 > 第三百一十三章从未见过

缠金枝 第三百一十三章从未见过

    冯侍郎这才咬着牙领命而去。

    他父亲除却是当朝首辅,可还是小皇帝的帝师之一呢。

    小皇帝为了让冯家丢脸,竟然莫名其妙的下旨抄检自己老师的府邸。

    等到这些锦衣卫无功而返,他定然是要让小皇帝知道知道,他虽然是天子,可是,天子却也不是想做什么,便能够做什么的。

    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暂且空缺,由锦衣卫同知项阮代为掌管,今日奉旨前来抄检冯府的,正是项阮麾下的一名四品佥事。

    他宣读了圣旨,便带着人径直往冯家府宅内部而去。

    既不理会冯侍郎的气恼,也不理会冯家大太太明里暗里的打探,仅以一句“奉旨办差”,便堵住了冯家人的嘴。

    冯侍郎心里的恼火更甚,心里已经想好了这弹劾的折子应当怎么写了。

    却没有想到,锦衣卫竟然真的在冯府书院的一处暗室里,翻出了东西。

    冯侍郎看着眼前那衣裳上面,用金线所绣的纹样,双腿登时便是一软,哪里还顾及的上什么与小皇帝和锦衣卫生气。

    ……

    “臣、臣冤枉啊!”

    冯家上下还没等从锦衣卫查出的那要命的东西上面回过神来,便被锦衣卫押回了奉天殿受审,连同佯称在文华殿处理公务未归的冯首辅,都被在冯府角门处围着的锦衣卫捉了正着,一并押进了皇宫。

    冯侍郎先是不知所措的向龙椅上坐着的人叩首喊了声冤,打眼便看到了自己旁边,同样被锦衣卫绑缚到了奉天殿跪着的冯首辅。

    “父亲,您、您究竟是何时命人制做了那要人命的东西啊?您之前不是还说。还说……”

    冯侍郎此刻还难以置信的看着冯首辅,他语无伦次的“哎呦”了一声,急的满头尽是冷汗。

    冯首辅却看着那所谓的,由锦衣卫从冯家府邸里抄检出来的东西,久久没有说话。

    那箱子里端端正正叠放着的明黄色龙袍上,还摆放着帝王冠冕。

    玉石穿成的冕旒,在奉天殿的灯火下熠熠生辉,惊住的又何止是冯氏之人。

    “你……”颖昌长公主看着惶然失神的冯姝月。

    难道,冯端妃是受命于冯首辅,打算帮着冯家谋反,这才替换了那煨汤所用的人参,想要让皇兄在宫宴上驾崩,造成朝内大乱,好令冯家借机起势?

    可是,冯端妃前些日子,不是还在想着从她这里打听皇兄的喜好,借此得到皇兄的宠爱吗?

    若是她已然打定了主意,要在今日帮着冯家谋反,那么,她又何需费心为皇兄准备什么万寿节的节礼呢。

    而且,冯家谋逆,冯端妃为何要学阿瑜姐姐的举止呢。

    打断她的思考的,是冯端妃倏然的惊呼之声。

    “求皇上明鉴!”冯姝月当先反应过来,没想到,她这祖父,竟然在这个时候,便有了反心,还将龙袍都命人制造出来了。

    “臣妾自从进宫之后,便未曾再与冯家之人有过分毫的联系,对冯家之事更是一无所知,又哪里会知道祖父他,不——”

    冯姝月当即便又朝御座上的人磕了个头,改口道:“这罪臣竟然起了这样的心思,臣妾若是知道了,定然头一个检举这罪臣,以全对皇上的忠心,求皇上开恩,臣妾已经是皇家妇,不再是冯家女,求皇上不要让臣妾与这罪臣一族同罪啊。”

    贺恂倏然喟笑了一声,道:“项卿,朕也命人从你父亲的府邸里,搜出了一件龙袍。”

    “这、这怎么可能呢?”项阮登时大惊,忙不迭的叩首道。

    “求皇上明鉴,臣的父亲承蒙皇上厚恩,这才承袭了先辈轻车都尉的官职,又怎么可能会对皇上生出反心呢?这……还请皇上明查,还项氏清白!”

    “你起来吧——”贺恂抬了抬手道,“朕一时玩笑罢了,不过,端妃你瞧明白了吗?”

    冯姝月神情登时便是一僵。

    的确,她受前世的影响太甚了。

    若是她当真是对祖父企图谋反之事一无所知的,那么,她的反应,便应当是跟这个锦衣卫相似的才对。

    而非当即便默认了祖父谋反之事是真的,只求皇上留下自己的性命。

    “方才,端妃说,你是无辜的,谋害了朕,对你这个皇妃而言毫无益处,朕也觉得有些道理,可是——”贺恂站起身来,凤眸里头一次迸发出了无尽的冷意。

    他冷冷的道:“朕替你寻到了如是做的缘由,你这个皇妃,又还有什么好说的?”

    冯姝月心里登时慌乱到了极致。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冯首辅却因着皇帝的这话,琢磨出了什么。

    “左都御史中毒,是因你所为?”自从被锦衣卫压入奉天殿,又看到了那所谓的从冯府搜出的龙袍冠冕后,冯首辅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胡说!”

    冯姝月也终于寻回了自己的声音。

    都怨这个老匹夫。

    先前,他嫌弃她母亲出身低,成为不了冯氏一族的助力,便让她母亲难产而亡。

    如今做了首辅还不满足,非要登上那个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位置。

    她两辈子,竟然都要因着这老匹夫的野心,而赔上自己的性命了。

    冯姝月愈想愈是愤怒和不甘。

    数十年积藏在心底的怨气,使的她当殿便指着冯首辅怒斥道:“我才不会做不利于皇上的事情呢,若是知道你已然有了反心,定然是头一个禀报给皇上知道,也免得被你连累,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你、你说,是不是你知道我换了那煨汤的人参,所以便趁机做了手脚,想要谋害皇上的性命,成全你那见不得人的野心?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啊,之前便害死了我母亲,现在还要来害死我!”

    冯首辅纵然出身平平,但是,自从他坐上了首辅的位置,便再也没有人胆敢这样与他说话了。

    更何况,面前这个出言不逊,字字句句对他皆是指责的人,还是冯姝月这个,他向来都不怎么能够瞧得上眼的孙女。

    冯首辅原本是应当生气的,可是,他此刻却全然顾及不上这个了。

    钱氏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留下的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是什么样的性子,又有什么样的能耐,冯首辅是最清楚不过的。

    这利用相克的食材,毒害皇帝的手段,根本便不像是他的这个孙女能够自己想出来的。

    更何况,冯姝月此刻又是这样的反应,那么,此事大概便是真的与她没有什么干系了。

    先是以下毒之名查冯妃,接着,便又借此事,名正言顺的抄检冯府,这可当真是好算计。

    “皇上——”冯首辅朝御座上的人拱了拱手道,“臣若是说,臣从未见过此物,也不知道此物为何会出现在臣的府邸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