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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月兰周澜 第29章 安王

    风吹进厅里,这倒厅其实对着的景致还是不错的,对着一座太湖石堆成的嶙峋小山,旁边还摆了几盆菊花,墙上的窗也是各种式样,倒没有寻常王府的那种庄严。周侯爷在想事,周澜看着自己的父亲,沉思过后也就瞧着这王府风景来。

    “周侯爷,怠慢了。”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周侯爷原本以为是王府管家,因此没有起身,但看见走进来的人身着蟒袍,周侯爷急忙站起身就要给安王行礼:“见过王爷,小犬……”

    安王已经双手扶起周侯爷:“起来罢,不过是点小事,倒闹的沸沸扬扬的,还带了令郎上门来赔罪,倒让小王觉得心中不安。”

    周侯爷忙连称不敢,安王已经坐在上面,对周侯爷道:“原本呢,是该请你们到正厅的,但我想着,如此一来,倒显得兴师动众了,这倒厅我也常来接待客人的,也算不得轻慢,这才请你们到了这里。”

    “王爷厚情,在下十分感激。”周侯爷急忙和安王应酬两句,安王又笑了,看向周澜:“这就是令郎,十分英雄啊!”

    周澜已经站起身,重新给安王行礼,安王扶起周澜,仔细打量着周澜,又问了周澜几岁,可曾婚配这样的话。

    难道说安王有心把自己儿子招为女婿?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不过周澜面上不敢现出激动,只对安王道:“这孩子今年刚过了十六,因着家母疼爱,又说过他的婚事,都要家母做主,所以才没给他定亲。只是家母也叹息说,到底去哪里给他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这些事情,其实安王早就知道了,不过安王总要亲口问一问,表示重视,此刻听到周侯爷的话,安王又打量了周澜一番,这才笑着道:“府上太夫人疼爱孙子的事,小王也曾听过,原来这是真的。”

    周澜听着父亲和安王的应酬,没有说话,思绪却飞的很远。祖母对自己的确十分疼爱,自己的婚事,她更是不许任何人插手。其实现在想想,娶什么样的媳妇,都不如自己去努力啊。

    周侯爷和安王又应酬了几句,周侯爷把礼物送上,安王也就收了,周侯爷见安王并没就这事多说什么,也就带着周澜告辞。

    等一出了安王府,周侯爷就对儿子兴奋地说:“你啊,只怕是因祸得福。”

    “什么因祸得福?”周澜迟疑地问,周侯爷用手摸下胡子:“只怕王爷,有心把你招为女婿。如果能娶一个郡主,你祖母,会很高兴的。”娶了郡主,那就是谁都不能想这个侯爷位置了。周澜听着周侯爷的话,月兰那张温柔的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周澜张口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跟着周侯爷回府。

    周侯爷一回府,就带着周澜前去周老夫人上房。众人都在周老夫人跟前,月兰因见的多了,也没有回避。周侯爷兴致勃勃地把自己的猜想说出,周老夫人听到这样的猜想,双手一拍就道:“如果是真的,这就太好了。澜儿,你这真是哪里来的运气?”

    运气?周澜一双眼并没离开月兰的脸,见月兰虽没回避,却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的心,似乎自己永远都猜不到。周澜有些泄气地想。

    周夫人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好处落在周澜头上,气的恨不得把周澜给撕碎,但是又不能说话,面上神情都快蹦不住了,忍了又忍才勉强笑着道:“如果真成了,自然是好事,不过这件事,说起来并不在我们这边,自然是不能宣扬的。”

    “你说的是,这件事,当然不能宣扬。”周老夫人高兴过后,也晓得这事还没有成,自己家里不能这样高兴,活像郡主第二天就要嫁进门一样,点头赞成周夫人的话。周夫人已经对丫鬟们道:“你们都听见老夫人说的话了,这件事,总要等到成了才能说。这会儿若露出什么马脚,我拔了你们的皮。”

    众丫鬟齐声应是,周侯爷倒不以为然地:“哎呀夫人,这话你也不用太担心了。虽说……”

    “侯爷,安王府是什么养的人家,难道我们能说他们家君主的不是?”周夫人反驳丈夫,周侯爷听出周夫人话里的厉色,却往另一个方向想了,如果担心安王府并不满意,那自己家宣扬出去,就会真的被安王府记恨了。于是周侯爷点头:“夫人说的对。”

    周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不能让这桩婚事成了,就算……周夫人看向月兰,一定要想办法,让月兰和周澜出一点什么丑事,而且还要立即宣扬,到时候就算自己家也会蒙羞也在所不辞,毕竟周勤年纪还小,要成亲还有十来年呢。至于蕙兰的婚事,周夫人当然不会关心。

    月兰感觉到周夫人看向自己的那眼有些不怀好意,接着那抹不怀好意迅速消失。想着周夫人的所为,月兰不由在心里叹一声,周老夫人能发现周夫人的真面目真是难得,否则周澜早已经被算计了去。

    “姐姐,你说,我真的会有一个郡主嫂子吗?”蕙兰憋不住,见月兰不说话,于是拉住月兰的手撒娇地问。

    月兰拍拍蕙兰的手,抬头看去,正好和周澜的眼对在一起,月兰对周澜微笑,笑容十分大方:“恭喜长兄了,此事若成,长兄定然如虎添翼,侯府必定更加兴旺发达。”

    “樊侄女真是樊家阿弟教出来的孩子,说的话句句妥帖。”周侯爷已经在旁边赞道。

    如虎添翼,兴旺发达?周澜听着这八个字,心里却在往下沉,原来自己在她心中,的确是一个只能靠婚姻才能保住侯位的人。周澜心中的失望难以言表,那一晚在寺庙里,那种难言的寒冷又开始染上周澜的身。原来自己在她心中,从来就没有,没有过像平常人一样。

    周澜努力想控制住情绪,但面上的哀伤还是露出来。这哀伤虽只一瞬,却被周夫人看到了。周夫人不由看向月兰,月兰已经重新低下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看来自己的继子对这位樊姑娘是情根深种啊。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帮一把呢?樊姑娘,你就算不喜欢,也别辜负了侯府世子对你的一片心啊。

    周夫人得意地想着,已经对周侯爷笑着道:“虽说还没定下来,但这事总是喜事,不如今儿就让他们好好备着饭,大家在一起用饭,可好?”

    “好!”周侯爷点头,又对周夫人道:“那就把樊侄儿和勤哥儿都叫来,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岂不更好?”

    “侯爷想的周到。”周夫人含笑着了一句,也就命人去准备。

    周澜看着月兰,见她毫无波澜的样子,原来再多的情意,没人愿意收,也就成了自己一人在这伤心。

    樊栋和周勤被请来,大家一起吃过午饭,周澜也喝了两杯酒,饭后就被周老夫人催他回房歇息去了。月兰和弟弟有好几天没见面了,也就请示过周老夫人,带着樊栋回到自己房里说话。

    “姐姐,就算周伯母不让我们进来,我也要来和你说话。”樊栋一等进了屋子,就对月兰迫不及待地说。

    “你要和我说什么?”月兰拿出鞋袜:“你又不会做针线,难道还要和我说这个?”

    樊栋乖乖地让月兰给自己换上鞋袜:“不是说这个,是说,姐姐,我上回写的文章,先生说我颇有灵气,不过当初在乡下时候,被那乡下的先生教坏了,让我不要泄气,再好好地照着他的法子教。姐姐,我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读书,还有许多种方法。”

    “若不是方法不同,爹爹怎么会久考不上进士?”月兰笑着说了一句,就把弟弟的鞋子给脱下来:“还是有点大了,我再给你改小点。”

    “不用改。”樊栋摇头:“姐姐,我们这会儿住在侯府,虽说吃穿不愁,可总是住在别人家中,哪能浪费?”樊栋的话让月兰笑了,月兰伸手想摸摸弟弟的头,不过短短几个月,樊栋已经长高了好多,月兰有些感慨地说:“我的阿弟,真不是孩子了。”

    “姐姐,我都经历过这许多事情了,怎么还会是孩子?”樊栋认真地说,月兰正要再笑,樊栋已经道:“姐姐,我晓得,我现在过的这样安稳,是姐姐你付出了许多。姐姐,我发誓,有一天,定不会让你再低头了。”

    月兰对樊栋摇头:“你这傻孩子,我还当你真长大了,其实这话,告诉我,你还是这样傻呢。”

    “姐姐!”樊栋有些不悦地喊了一声。月兰拍拍他的肩:“那天我说的话,你都听进去没有?”

    哪天?樊栋努力地想,月兰微笑:“我们刚进侯府那天,我和你说的话,就想告诉你,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你牺牲什么,而是明明白白地想清楚了,这样做,对我们两边都有好处。阿弟,人这一辈子,小事可以不计较,但是大事,是一定要想的很清楚的。你方才这些话,就让我晓得,你还是在计较这些小事,所以我才说,你还是这样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