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月兰周澜 第119章 逝去
自己的丈夫，从来就是能让自己安心的，月兰露出笑，靠进周澜怀中：“阿澜，我方才思前想后，想让夫人醒悟，只有，让她知道，她竭力谋划的一切，都是二叔不肯要的。”
周澜也点头，看着月兰的脸，周澜轻轻地摸了下月兰的脸：“你也睡吧，不要再想，父亲让我去守下半夜。”
“那侯爷呢？”月兰的话让周澜又叹气：“父亲不肯让我们替换他，月兰，我晓得父亲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无法替父亲解忧。”月兰了然点头，过了许久才缓缓地道：“可是祖母，很难……”
很难再醒来，周澜晓得月兰说的这话是对的，但还是把月兰的手握住，阻止她再说下去。月兰轻叹一声没有再说，只是靠在丈夫怀中，但愿有奇迹发生。
奇迹并没有发生，周老夫人还是昏昏沉沉地，偶尔几次睁开眼，却已经不能回答任何呼唤。即便是周侯爷，也渐渐明白，自己母亲再不会好了。周夫人询问过好几次，这一回，周侯爷终于点头，让周夫人准备后事。
现在，周侯爷唯一所能期待的，只是周老夫人能拖到过年以后。蕙兰听说祖母病重，禀告过吴夫人，也和夫婿回来探望过两回。不过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蕙兰也只有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并且拜托月兰多加照顾周老夫人。
这些话蕙兰不说月兰也会做到，两人此刻只是心照而已。刘夫人做为极其亲密的姻亲，自然也是要来探病的。周夫人见了刘夫人，才能把心里藏着的欢喜给露出来。
刘夫人当然明白周夫人的欢喜从何而来，纵然周夫人不把周老夫人放在心上，但家里面有这样一位长辈，自然还是要有所顾忌，而现在，压在周夫人头上的这位长辈就要消失，从此之后，在这侯府之中，周夫人就可以真正称得上说一不二了。这让周夫人是何等样的欢喜？
“虽说你婆婆快要没了，可是妹妹，毕竟夫君夫君，还是要以夫为尊。”刘夫人也要提醒周夫人一句，周夫人已经笑开：“这是自然，嫂嫂，也不是我说句大话，你妹夫，从来都是听我话的。”
周夫人此刻志得意满，只要等到周老夫人一去，月兰再没有庇护，到时候，有的是手段。
就凭她？周夫人难免想起周老夫人躺下的那夜，月兰对自己的话，周夫人就恨不得把这个儿媳妇给活活嚼吃了。现在没了一个老的，小的这个就没那么难缠了。
“妹妹，你这样才好，不过……”刘夫人想了想就轻声问：“那回你让我帮你寻觅的，此刻已经有了点眉目了，想来，也不需要了。”
“嫂嫂糊涂了不成？”周夫人轻叱了一句才悄声道：“这有三年的孝呢，说不得连我也要守着，这时节纳个美婢，不是找事儿吗？”
刘夫人微笑：“我自然晓得这个，我就怕……”
刘夫人话里的意思，周夫人是晓得的，她又微微一笑：“等到这三年孝满，你妹夫，必定还是事事听我的。”
那时候就更不怕什么要固宠的话了，而且到那时候，周勤也已十五岁，该定儿媳了，自己有了儿媳妇，就有了帮手，月兰这个继儿媳妇，在这侯府之中，就更存身不住了。周老夫人，真是死的好，死的妙。
周夫人在那盘算着，真恨不得放声大笑，可是这样一笑，就会落人口实，周夫人也只有对刘夫人笑开花。
“夫人！”突然门从外面被推开，赖大家的有些惊慌地跑进来，对周夫人道：“夫人，方才有人来报，说老夫人，醒了。”
醒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周夫人已经站起身，刘夫人皱眉问赖大家的：“你可听真？”
“小的怎会听错呢？”赖大家的见刘夫人不信，就差拍胸口保证了。
“妹妹，这……”刘夫人还在迟疑，周夫人已经往外走：“回光返照也是常有的，去去再说。”
周夫人等一走出屋子，面上神色就带上急切和惊慌，刘夫人也跟在她后面，两人匆匆忙忙往周老夫人上房赶去。
周老夫人院子内外，也有不少丫鬟婆子跑来跑去，周夫人也不问她们，匆匆进了屋子，周侯爷，周勤周澜，还有月兰都已经在屋内。刘夫人跟在周夫人身后进屋，因着人人都在关心周老夫人，并没有个人上来问候刘夫人。刘夫人此刻自然也不挑礼，只关切地往周老夫人面上看去。
周老夫人的眼的确是睁着的，只是眼光早没有原先那样有神，周侯爷坐在她身边，双手握住她的一只手，想要和周老夫人说什么。周老夫人却没有说话，眼中有泪流出。
“娘，您的心愿，儿子一定会实现。”周侯爷悲从中来，难受大哭。周老夫人仿佛点了点头，眼转向月兰这边。月兰走上前，因周侯爷握住周老夫人的手，月兰离周老夫人还有段路，只是轻声对周老夫人道：“祖母，蕙兰妹妹，我一定会好好地替您老人家照顾她的。”
周老夫人欣慰地点头，月兰又轻声道：“还有阿澜，祖母，他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周老夫人勉强露出一丝微微，突然抬头看见周夫人，周夫人也走上前，意思意思地道：“婆婆，您的心事我全知道，您放心，媳妇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周老夫人唇边仿佛有讥讽笑容，周夫人忙把周老夫人遮住，免得周侯爷看到周老夫人此刻面上笑容。月兰有些恼怒地看了眼周夫人，周夫人此刻才不顾忌呢，看着月兰的眼冷冰冰的。
“祖母！”周勤也跪在周老夫人床边，伸手去握周老夫人的手，已经带了哭腔：“祖母，孙儿和您亲热的太少了。”
周老夫人努力露出一丝微笑，想要抬手摸一下周勤，但手早已经没了力气。
“祖母，祖母。”周勤毕竟年纪小，已经放声大哭起来。周澜走上前，跪在周勤身边，用手覆盖住周勤的手，眼睛看着周老夫人：“祖母，我和阿弟，定会十分友爱的。”
周老夫人到了此刻，仿佛所有的牵挂都没有了，看着周澜和周勤交握的双手，周老夫人露出笑容，笑容十分欣慰，看的月兰一阵心惊，也跪在床边：“祖母，祖母，您，您……”
月兰说到后面几个字，已经哽咽的字不成句，眼中的泪如滚珠一样掉落，周老夫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周侯爷是很有经验地人，听着周老夫人这呼吸声就知道要不好了，急忙连声唤着娘，周老夫人的眼珠这才转向自己儿子，唇张了张，奈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努力想抬手，奈何手上力气什么都没有，刚刚抬起一根手指头，那根手指头就又无奈垂下，再无声息。
“祖母！”周勤最先看见，尖声叫起来，月兰和周澜也含泪呼唤。
“娘，娘。”周侯爷颤抖着伸手去探周老夫人的鼻息，周老夫人最后吐出了一口气，就再无动静。
周侯爷的泪落下，看着周老夫人的眼缓缓闭上。周侯爷把周老夫人的双手放进被中，怎么都站不起来。
周夫人跪在周侯爷身边，见周侯爷摇摇欲坠，再看向床上，见周老夫人已经毫无声息。仿佛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消失，周夫人露出一抹笑，接着那抹笑飞快消失。周夫人大哭起来：“侯爷，您要节哀。”周夫人这一大哭，屋内屋外的所有下人都晓得周老夫人已经逝去，顿时屋内屋外的下人们全都跪下，大哭起来。
哭声仿佛震天一样，月兰抬头，看了眼周夫人，周夫人用帕子捂住脸，仿佛十分伤心难过，可是月兰晓得，周夫人并没有真正地在哭。
祖母，您放心，我不会让她的奸计得逞，我也不会让他们的兄弟之情完全没有。月兰看着周老夫人的尸身，暗自在心中发誓。
众人哭了一会儿，自然也要各自去忙碌。周夫人让月兰在这看着周老夫人装裹，自己好去调停别的事情。月兰乐的送周老夫人这最后一程，并没有把周夫人这命令中含着的恶意放在心上。
周夫人一出了院子，就命赖大家的：“赶紧把人都寻来，我要好好交代。”
赖大家的晓得周老夫人已经去世，比周夫人还要欢喜几分，高声应是，那喜悦都快冲破天际。秦嫂子正好带人抬着热水走来，听到赖大家的那声按捺不住欢喜的是，气的银牙暗咬，狠狠地瞪着赖大家的。
偏生赖大家的还走到秦嫂子面前，对秦嫂子一脸哀伤地道：“老夫人这一过世，夫人向来都是个温和体下的，我觉着看，夫人只怕会请你们夫妻归老，到时候，我就没法再见到秦嫂子了，心里着实有些不高兴呢。”
赖大家的是小人，秦嫂子是深知的，因此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可是周夫人，是有这个权力的，借口他们这些人劳苦功高，全都遣散，到时候月兰就无人可用，十分孤立。秦嫂子抬头看向周夫人，周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周澜也点头，看着月兰的脸，周澜轻轻地摸了下月兰的脸：“你也睡吧，不要再想，父亲让我去守下半夜。”
“那侯爷呢？”月兰的话让周澜又叹气：“父亲不肯让我们替换他，月兰，我晓得父亲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我，无法替父亲解忧。”月兰了然点头，过了许久才缓缓地道：“可是祖母，很难……”
很难再醒来，周澜晓得月兰说的这话是对的，但还是把月兰的手握住，阻止她再说下去。月兰轻叹一声没有再说，只是靠在丈夫怀中，但愿有奇迹发生。
奇迹并没有发生，周老夫人还是昏昏沉沉地，偶尔几次睁开眼，却已经不能回答任何呼唤。即便是周侯爷，也渐渐明白，自己母亲再不会好了。周夫人询问过好几次，这一回，周侯爷终于点头，让周夫人准备后事。
现在，周侯爷唯一所能期待的，只是周老夫人能拖到过年以后。蕙兰听说祖母病重，禀告过吴夫人，也和夫婿回来探望过两回。不过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蕙兰也只有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并且拜托月兰多加照顾周老夫人。
这些话蕙兰不说月兰也会做到，两人此刻只是心照而已。刘夫人做为极其亲密的姻亲，自然也是要来探病的。周夫人见了刘夫人，才能把心里藏着的欢喜给露出来。
刘夫人当然明白周夫人的欢喜从何而来，纵然周夫人不把周老夫人放在心上，但家里面有这样一位长辈，自然还是要有所顾忌，而现在，压在周夫人头上的这位长辈就要消失，从此之后，在这侯府之中，周夫人就可以真正称得上说一不二了。这让周夫人是何等样的欢喜？
“虽说你婆婆快要没了，可是妹妹，毕竟夫君夫君，还是要以夫为尊。”刘夫人也要提醒周夫人一句，周夫人已经笑开：“这是自然，嫂嫂，也不是我说句大话，你妹夫，从来都是听我话的。”
周夫人此刻志得意满，只要等到周老夫人一去，月兰再没有庇护，到时候，有的是手段。
就凭她？周夫人难免想起周老夫人躺下的那夜，月兰对自己的话，周夫人就恨不得把这个儿媳妇给活活嚼吃了。现在没了一个老的，小的这个就没那么难缠了。
“妹妹，你这样才好，不过……”刘夫人想了想就轻声问：“那回你让我帮你寻觅的，此刻已经有了点眉目了，想来，也不需要了。”
“嫂嫂糊涂了不成？”周夫人轻叱了一句才悄声道：“这有三年的孝呢，说不得连我也要守着，这时节纳个美婢，不是找事儿吗？”
刘夫人微笑：“我自然晓得这个，我就怕……”
刘夫人话里的意思，周夫人是晓得的，她又微微一笑：“等到这三年孝满，你妹夫，必定还是事事听我的。”
那时候就更不怕什么要固宠的话了，而且到那时候，周勤也已十五岁，该定儿媳了，自己有了儿媳妇，就有了帮手，月兰这个继儿媳妇，在这侯府之中，就更存身不住了。周老夫人，真是死的好，死的妙。
周夫人在那盘算着，真恨不得放声大笑，可是这样一笑，就会落人口实，周夫人也只有对刘夫人笑开花。
“夫人！”突然门从外面被推开，赖大家的有些惊慌地跑进来，对周夫人道：“夫人，方才有人来报，说老夫人，醒了。”
醒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周夫人已经站起身，刘夫人皱眉问赖大家的：“你可听真？”
“小的怎会听错呢？”赖大家的见刘夫人不信，就差拍胸口保证了。
“妹妹，这……”刘夫人还在迟疑，周夫人已经往外走：“回光返照也是常有的，去去再说。”
周夫人等一走出屋子，面上神色就带上急切和惊慌，刘夫人也跟在她后面，两人匆匆忙忙往周老夫人上房赶去。
周老夫人院子内外，也有不少丫鬟婆子跑来跑去，周夫人也不问她们，匆匆进了屋子，周侯爷，周勤周澜，还有月兰都已经在屋内。刘夫人跟在周夫人身后进屋，因着人人都在关心周老夫人，并没有个人上来问候刘夫人。刘夫人此刻自然也不挑礼，只关切地往周老夫人面上看去。
周老夫人的眼的确是睁着的，只是眼光早没有原先那样有神，周侯爷坐在她身边，双手握住她的一只手，想要和周老夫人说什么。周老夫人却没有说话，眼中有泪流出。
“娘，您的心愿，儿子一定会实现。”周侯爷悲从中来，难受大哭。周老夫人仿佛点了点头，眼转向月兰这边。月兰走上前，因周侯爷握住周老夫人的手，月兰离周老夫人还有段路，只是轻声对周老夫人道：“祖母，蕙兰妹妹，我一定会好好地替您老人家照顾她的。”
周老夫人欣慰地点头，月兰又轻声道：“还有阿澜，祖母，他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周老夫人勉强露出一丝微微，突然抬头看见周夫人，周夫人也走上前，意思意思地道：“婆婆，您的心事我全知道，您放心，媳妇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周老夫人唇边仿佛有讥讽笑容，周夫人忙把周老夫人遮住，免得周侯爷看到周老夫人此刻面上笑容。月兰有些恼怒地看了眼周夫人，周夫人此刻才不顾忌呢，看着月兰的眼冷冰冰的。
“祖母！”周勤也跪在周老夫人床边，伸手去握周老夫人的手，已经带了哭腔：“祖母，孙儿和您亲热的太少了。”
周老夫人努力露出一丝微笑，想要抬手摸一下周勤，但手早已经没了力气。
“祖母，祖母。”周勤毕竟年纪小，已经放声大哭起来。周澜走上前，跪在周勤身边，用手覆盖住周勤的手，眼睛看着周老夫人：“祖母，我和阿弟，定会十分友爱的。”
周老夫人到了此刻，仿佛所有的牵挂都没有了，看着周澜和周勤交握的双手，周老夫人露出笑容，笑容十分欣慰，看的月兰一阵心惊，也跪在床边：“祖母，祖母，您，您……”
月兰说到后面几个字，已经哽咽的字不成句，眼中的泪如滚珠一样掉落，周老夫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周侯爷是很有经验地人，听着周老夫人这呼吸声就知道要不好了，急忙连声唤着娘，周老夫人的眼珠这才转向自己儿子，唇张了张，奈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努力想抬手，奈何手上力气什么都没有，刚刚抬起一根手指头，那根手指头就又无奈垂下，再无声息。
“祖母！”周勤最先看见，尖声叫起来，月兰和周澜也含泪呼唤。
“娘，娘。”周侯爷颤抖着伸手去探周老夫人的鼻息，周老夫人最后吐出了一口气，就再无动静。
周侯爷的泪落下，看着周老夫人的眼缓缓闭上。周侯爷把周老夫人的双手放进被中，怎么都站不起来。
周夫人跪在周侯爷身边，见周侯爷摇摇欲坠，再看向床上，见周老夫人已经毫无声息。仿佛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消失，周夫人露出一抹笑，接着那抹笑飞快消失。周夫人大哭起来：“侯爷，您要节哀。”周夫人这一大哭，屋内屋外的所有下人都晓得周老夫人已经逝去，顿时屋内屋外的下人们全都跪下，大哭起来。
哭声仿佛震天一样，月兰抬头，看了眼周夫人，周夫人用帕子捂住脸，仿佛十分伤心难过，可是月兰晓得，周夫人并没有真正地在哭。
祖母，您放心，我不会让她的奸计得逞，我也不会让他们的兄弟之情完全没有。月兰看着周老夫人的尸身，暗自在心中发誓。
众人哭了一会儿，自然也要各自去忙碌。周夫人让月兰在这看着周老夫人装裹，自己好去调停别的事情。月兰乐的送周老夫人这最后一程，并没有把周夫人这命令中含着的恶意放在心上。
周夫人一出了院子，就命赖大家的：“赶紧把人都寻来，我要好好交代。”
赖大家的晓得周老夫人已经去世，比周夫人还要欢喜几分，高声应是，那喜悦都快冲破天际。秦嫂子正好带人抬着热水走来，听到赖大家的那声按捺不住欢喜的是，气的银牙暗咬，狠狠地瞪着赖大家的。
偏生赖大家的还走到秦嫂子面前，对秦嫂子一脸哀伤地道：“老夫人这一过世，夫人向来都是个温和体下的，我觉着看，夫人只怕会请你们夫妻归老，到时候，我就没法再见到秦嫂子了，心里着实有些不高兴呢。”
赖大家的是小人，秦嫂子是深知的，因此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可是周夫人，是有这个权力的，借口他们这些人劳苦功高，全都遣散，到时候月兰就无人可用，十分孤立。秦嫂子抬头看向周夫人，周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