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轩吴晧熙 第169章
在得到秘书的确认后，晧熙加大马力，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到达广州市区时他差点撞倒一辆电动三轮车。目标是半月湖大酒店。在去广州之前秘书一字一顿地跟他汇报说，陈旻威确实在跟一个叫做吴雨轩的女人“交往”，正如吴总所言，这个女人是阳光民工学校的老师。另外秘书还兴高采烈地讲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这个女人几年前在广州曾被她的男朋友卖给陈旻威玩弄三天三夜……
很快晧熙来到学校。一切照旧，似乎这个地方已经荒废了整整一个世纪，就连那张小木床丝毫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走进一看，木板上面盖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展开紧握的十指，在刻有文字的裂痕上摸了又摸，双手不觉中愈发地颤抖起来，在泪水的洗涤下字迹愈发的明亮，令人无比的动情。
无可否认，晧熙不愿再继续欺骗自己：“桐桐我们爱你”，这是雨轩的笔迹。她一直住在这里，躺在这张床上。她一度离他那么近，而他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忽然间他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静彤要他喊一句“我爱你”，也许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那天雨轩可能就站在他的身面……
有人走了进来，是一个年轻的人。他一看到屋里面有个陌生人马上警惕起来，双手握紧拳头。当两人目光相遇时，姜毅铭手中的钥匙掉在了地上，晧熙惊诧得蓦地一跃而起。
“你……”姜毅铭捡起钥匙，不可思议地说，“你看着像……”
“我们在丽江见过……”晧熙不敢再问下来，心脏快要炸开了。
“噢，我想起来了，丽江……噢，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吴……”
“她是雨轩吗？”晧熙打了一个寒噤。
“啊？我不明白你在说——”
“去跟你亲嘴那个女人，是她吗？”晧熙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是的，是雨轩姐——”
晧熙使出全身气力，摊开双手颤抖着抓紧对方的两臂，一时却说不上话来。姜毅铭一举把他推开，走到木床前喃喃地说：
“这些东西都要搬走……”
“你们……那个时候你们在交往吗？”
“你在说是什么啊？我跟雨轩姐吗？”姜毅铭突然间终于搞清楚了状态，他笑了一声，说，“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居然忘了你是雨轩姐的前男友……”
“前男友？”
“雨轩姐是这么说的啊，难道不是吗？”晧熙一阵沉默，姜毅铭继续说道，“老兄，我和雨轩就像姐弟一样，那晚在丽江她是为了躲避你才跟我亲嘴的。其实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我们是好朋友。”
“你们去丽江干什么？”
“雨轩姐心情不好，我们就一起出去散散心呗。不过吴先生，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们两人和好如初，我真的很高兴。”
“和好如初？你在说什么？”
“啊？难道不是吗？”姜毅铭扬起眉头想了想，说，“啊，我听贡老师说雨轩姐和她的前男友和好了。可是你的那辆法拉利跑车呢？停在哪里？我好想见识一下……”
“我没有法拉利跑车！”
晧熙飞奔出去。他知道陈旻威那栋观景别墅在什么地方，说不定雨轩此时此刻就在那里。秘书说一帮狗仔队就躲在那里附近，提醒他警醒行事。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找到雨轩，即使牺牲掉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何况一文不值的名誉和声望？
越过盘旋的山地公路，那栋别墅越来越近。手机一直不停地响，晧熙在琢磨要不要听。他下了车，徒步走到别墅的大门前。在按门铃之前，他蓦地按了一下手机的接听键，一阵沉默……他盯着金光闪闪的大门，确实比中央公馆一号别墅还要辉煌一百倍不止。半晌后他下定决心敲门，突然间从手机传来了一阵可怖的声音：
“晧熙……”
这种浑浊厚重的男中音就像一个日行万里的乞丐在饥寒交迫中苦苦哀求一名路人的施舍。晧熙浑身颤抖一下，又打了一个寒噤。他似乎隐约听到从别墅里头传来一阵阵男女的呻吟声，他拿起手机，说了一声：
“你是谁！”
“晧熙，我……”
“你在哪？”
“在广州……我想问你——”
“你在那里等我，我……”
对方挂断了通话。晧熙一怒之下狠狠把手机摔在地上。他蹲下去，目不转睛地盯着破碎的手机壳。骤然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驱使他做出这样一个十分离奇的决定：他要先去找克新！一切事情由他那里开始，想要追寻真相只能从他那里开始。晧熙捡起手机站起来，转身再盯着金光闪闪的大门看了一眼，雨轩有没有在里面已然不再重要。奕瑀说得对，谁都不应该打扰彼此的生活。而且——如果雨轩真在里面，万一她搂着陈旻威的脖子，对他吴晧熙说尽风凉话——她会这样做的，他该怎么办呢？他怕自己会杀了那个男人！
无可否认，雨轩是爱他的。但痛苦的现实摆在眼前，越是爱他，越是会拿出最刻薄最痛心的话来羞辱他，目的只有一个：他必须离她远远的。吴晧熙爱她吗？当然非常爱她，那就暂时离她远远的，不要做出任何使她难堪甚至痛苦的举动。而整件事件的来龙去脉，他必须先弄清楚，于是他一路狂飙，两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半月湖大酒店。
然后克新并不在这里。晧熙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到一个叫做“勇哥”的联系地址。他登上员工宿舍的楼梯，心中在默默祈祷这个“勇哥”刚好在家。来到门口，一阵阵欢乐的笑声扑面而来：一个小女孩骑在爸爸的背上放声高唱，爸爸在学着驴叫。小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里面溢满幸福和温馨，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得不为之动容。晧熙满脸笑容朝她招招手。
“叔叔，你找人吗？”
“我找你爸爸……”
勇哥抬起头，把小小抱在怀里，似乎有点吃惊，但很快他便十分沉着镇定地说道：
“你是克新的老朋友吧？”
晧熙点了一下头，“嗯”的一声走进门去。勇哥放下小小，叫她到屋内看书去。晧熙把来访目的和一些疑问告诉了他。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我没有骗你。”勇哥笑着说道，“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再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们从好哥们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我知道他跟老林说过他要报仇雪恨，总有一天吴克新要让所有人血债血还。刚开始我还有点后怕，接连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我非常害怕十年之后他真有本事害得我妻离子散甚至是家破人亡。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你看到了吗？想必你已经打听清楚了，我跟我老婆离婚了。她先是要求买一辆小汽车，几年后她又要一所公立幼儿园，后来又要一套房子，最后她还要一个广州户口。我满足不了她，她竟然就不要我了，我们相当安安分分地离了婚。孩子她居然不要，她什么都不要，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其实除了孩子，我们这个家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从高中开始相恋、坚持了四年的异地分居最后终于在一起生活相处了十年的女人，直到拿着离婚证书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们完全并不了解彼此。”
“嗯……”晧熙感到很不自在，他不愿过分打听别人家的私事，“那晚的事……具体详情能讲给我听吗？”
“可以，当然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现在我没有什么好怕的。家庭早就没了，我还怕你们打击报复吗？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即便有一天吴克新变成一个大坏人，我也相信你们都不会伤害到小小的一根头发。至于我吧，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勇哥开始把那件可怕的事情前前后后非常详细地讲给客人听。晧熙紧握拳头，如果不是顾及到小小，他好想好想一拳挥过去，凑他个粉身碎骨。他两眼冒着无比愤怒的火花，目不转睛地瞪着勇哥不放。
“我知道我错了。”勇哥叹了一声，说道，“跟你明说吧，我老婆就是因为这件‘大坏事’跟我离婚。但我再跟你说，她口口声声说的这件事只是导火线，根源还是那种永不满足的欲望。没错，我是这起迷Ｊiａn案的策划者之一——请原谅我用一个‘迷’——好的，我不会再提起这个令人伤痛的字眼。待会出去你就狠狠把我痛打一顿，我绝对不会还手。谢谢你，你们是那么的喜欢小小。她真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刚开始我在老婆面前死不认错，人本来就是自私自利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所公立幼儿园，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老婆天天嚷嚷着我们的孩子必须上公立学校，什么幼儿园、小学、中学通通要公立的。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当然对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来说，‘公立’两字简直是信手拈来。你们都看不起‘公立’，我们知道你们的孩子上的都是贵族学校。你尽管恨我，报复我。但是——就算我求求你，单凭你的良心还没有被消磨掉，我恳求你放过克新。我明白他和吴雨轩都是非常苦的孩子，苦孩子，明白吗？他出卖他女人的身体，完全是为了救他母亲一条性命。他老娘当时急等着钱去化疗。而且——恕我冒昧一句，我和老林都肯定雨轩也乐意这般付出。整件事情下来，谁最痛苦？我想克新比雨轩更痛苦……”
晧熙冷笑一声，抹去几滴蠢蠢欲下的泪珠，沉默半晌后，他非常痛心地说道：
“你们真够厚颜无耻！”
“哈哈……”
小小探出一张呆萌的笑脸，晧熙扭过头去时几乎不敢直视，禁不住泪水哗啦啦流了下来。勇哥站起来，走到小小身旁摸摸他的头，把卧室的门关了起来。回到桌子旁边时，勇哥突然双腿跪在晧熙跟前，晧熙惊讶得浑身发抖，倏地一跃而起，一时不知所措。
“你就是把我送进公安局，我也是罪有应得。”勇哥说，“你原不原谅我是你的事，但今天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可以先起来吗？”晧熙非常不自在往卧室门口望去。
“今天咱们就来个了断吧……”
“你在说是什么？什么是‘了断’？你想怎么个‘了断’法？”
“你要么到公安局报案，把我送进牢房里，”勇哥转头朝卧室门口瞥了一眼，说道，“你要么放我一马，从此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从今往后没有任何关系。”
“你好搞笑，知道吗？”晧熙不觉笑出声来，苦笑不得地说，“连当事人都不跟你计较了，我还能干什么？我是谁，我不过是她的前男友……”
“出去……”勇哥站了起来，微笑着说，“到外头打我一顿，我会好受一点——”
“行了，够了。”晧熙转身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一下房门，门打开了，他俯下身摸着小小的头发，微笑着说：
“小小，叔叔走了。你要好好听爸爸的话，好好学习……”
“叔叔，请你替我跟雨轩姐姐说声好，我想姐姐了！”
“好……”
晧熙转身直冲出门口。为什么他非得去打开那扇小门呢？除了自取其辱，他还能得到什么？原谅，他有资格原谅别人吗？至于恨和报复，他吴晧熙更是一丁点资格都没有。因为雨轩根本就没有恨过任何一个人，这个至善至美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想到报复。她爱他，也爱其他人。
他往半月湖跑去。
很快晧熙来到学校。一切照旧，似乎这个地方已经荒废了整整一个世纪，就连那张小木床丝毫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走进一看，木板上面盖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展开紧握的十指，在刻有文字的裂痕上摸了又摸，双手不觉中愈发地颤抖起来，在泪水的洗涤下字迹愈发的明亮，令人无比的动情。
无可否认，晧熙不愿再继续欺骗自己：“桐桐我们爱你”，这是雨轩的笔迹。她一直住在这里，躺在这张床上。她一度离他那么近，而他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忽然间他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静彤要他喊一句“我爱你”，也许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那天雨轩可能就站在他的身面……
有人走了进来，是一个年轻的人。他一看到屋里面有个陌生人马上警惕起来，双手握紧拳头。当两人目光相遇时，姜毅铭手中的钥匙掉在了地上，晧熙惊诧得蓦地一跃而起。
“你……”姜毅铭捡起钥匙，不可思议地说，“你看着像……”
“我们在丽江见过……”晧熙不敢再问下来，心脏快要炸开了。
“噢，我想起来了，丽江……噢，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吴……”
“她是雨轩吗？”晧熙打了一个寒噤。
“啊？我不明白你在说——”
“去跟你亲嘴那个女人，是她吗？”晧熙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是的，是雨轩姐——”
晧熙使出全身气力，摊开双手颤抖着抓紧对方的两臂，一时却说不上话来。姜毅铭一举把他推开，走到木床前喃喃地说：
“这些东西都要搬走……”
“你们……那个时候你们在交往吗？”
“你在说是什么啊？我跟雨轩姐吗？”姜毅铭突然间终于搞清楚了状态，他笑了一声，说，“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居然忘了你是雨轩姐的前男友……”
“前男友？”
“雨轩姐是这么说的啊，难道不是吗？”晧熙一阵沉默，姜毅铭继续说道，“老兄，我和雨轩就像姐弟一样，那晚在丽江她是为了躲避你才跟我亲嘴的。其实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我们是好朋友。”
“你们去丽江干什么？”
“雨轩姐心情不好，我们就一起出去散散心呗。不过吴先生，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们两人和好如初，我真的很高兴。”
“和好如初？你在说什么？”
“啊？难道不是吗？”姜毅铭扬起眉头想了想，说，“啊，我听贡老师说雨轩姐和她的前男友和好了。可是你的那辆法拉利跑车呢？停在哪里？我好想见识一下……”
“我没有法拉利跑车！”
晧熙飞奔出去。他知道陈旻威那栋观景别墅在什么地方，说不定雨轩此时此刻就在那里。秘书说一帮狗仔队就躲在那里附近，提醒他警醒行事。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找到雨轩，即使牺牲掉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何况一文不值的名誉和声望？
越过盘旋的山地公路，那栋别墅越来越近。手机一直不停地响，晧熙在琢磨要不要听。他下了车，徒步走到别墅的大门前。在按门铃之前，他蓦地按了一下手机的接听键，一阵沉默……他盯着金光闪闪的大门，确实比中央公馆一号别墅还要辉煌一百倍不止。半晌后他下定决心敲门，突然间从手机传来了一阵可怖的声音：
“晧熙……”
这种浑浊厚重的男中音就像一个日行万里的乞丐在饥寒交迫中苦苦哀求一名路人的施舍。晧熙浑身颤抖一下，又打了一个寒噤。他似乎隐约听到从别墅里头传来一阵阵男女的呻吟声，他拿起手机，说了一声：
“你是谁！”
“晧熙，我……”
“你在哪？”
“在广州……我想问你——”
“你在那里等我，我……”
对方挂断了通话。晧熙一怒之下狠狠把手机摔在地上。他蹲下去，目不转睛地盯着破碎的手机壳。骤然间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驱使他做出这样一个十分离奇的决定：他要先去找克新！一切事情由他那里开始，想要追寻真相只能从他那里开始。晧熙捡起手机站起来，转身再盯着金光闪闪的大门看了一眼，雨轩有没有在里面已然不再重要。奕瑀说得对，谁都不应该打扰彼此的生活。而且——如果雨轩真在里面，万一她搂着陈旻威的脖子，对他吴晧熙说尽风凉话——她会这样做的，他该怎么办呢？他怕自己会杀了那个男人！
无可否认，雨轩是爱他的。但痛苦的现实摆在眼前，越是爱他，越是会拿出最刻薄最痛心的话来羞辱他，目的只有一个：他必须离她远远的。吴晧熙爱她吗？当然非常爱她，那就暂时离她远远的，不要做出任何使她难堪甚至痛苦的举动。而整件事件的来龙去脉，他必须先弄清楚，于是他一路狂飙，两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半月湖大酒店。
然后克新并不在这里。晧熙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到一个叫做“勇哥”的联系地址。他登上员工宿舍的楼梯，心中在默默祈祷这个“勇哥”刚好在家。来到门口，一阵阵欢乐的笑声扑面而来：一个小女孩骑在爸爸的背上放声高唱，爸爸在学着驴叫。小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里面溢满幸福和温馨，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得不为之动容。晧熙满脸笑容朝她招招手。
“叔叔，你找人吗？”
“我找你爸爸……”
勇哥抬起头，把小小抱在怀里，似乎有点吃惊，但很快他便十分沉着镇定地说道：
“你是克新的老朋友吧？”
晧熙点了一下头，“嗯”的一声走进门去。勇哥放下小小，叫她到屋内看书去。晧熙把来访目的和一些疑问告诉了他。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我没有骗你。”勇哥笑着说道，“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再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们从好哥们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我知道他跟老林说过他要报仇雪恨，总有一天吴克新要让所有人血债血还。刚开始我还有点后怕，接连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我非常害怕十年之后他真有本事害得我妻离子散甚至是家破人亡。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你看到了吗？想必你已经打听清楚了，我跟我老婆离婚了。她先是要求买一辆小汽车，几年后她又要一所公立幼儿园，后来又要一套房子，最后她还要一个广州户口。我满足不了她，她竟然就不要我了，我们相当安安分分地离了婚。孩子她居然不要，她什么都不要，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其实除了孩子，我们这个家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从高中开始相恋、坚持了四年的异地分居最后终于在一起生活相处了十年的女人，直到拿着离婚证书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们完全并不了解彼此。”
“嗯……”晧熙感到很不自在，他不愿过分打听别人家的私事，“那晚的事……具体详情能讲给我听吗？”
“可以，当然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现在我没有什么好怕的。家庭早就没了，我还怕你们打击报复吗？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即便有一天吴克新变成一个大坏人，我也相信你们都不会伤害到小小的一根头发。至于我吧，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勇哥开始把那件可怕的事情前前后后非常详细地讲给客人听。晧熙紧握拳头，如果不是顾及到小小，他好想好想一拳挥过去，凑他个粉身碎骨。他两眼冒着无比愤怒的火花，目不转睛地瞪着勇哥不放。
“我知道我错了。”勇哥叹了一声，说道，“跟你明说吧，我老婆就是因为这件‘大坏事’跟我离婚。但我再跟你说，她口口声声说的这件事只是导火线，根源还是那种永不满足的欲望。没错，我是这起迷Ｊiａn案的策划者之一——请原谅我用一个‘迷’——好的，我不会再提起这个令人伤痛的字眼。待会出去你就狠狠把我痛打一顿，我绝对不会还手。谢谢你，你们是那么的喜欢小小。她真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刚开始我在老婆面前死不认错，人本来就是自私自利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所公立幼儿园，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老婆天天嚷嚷着我们的孩子必须上公立学校，什么幼儿园、小学、中学通通要公立的。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当然对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来说，‘公立’两字简直是信手拈来。你们都看不起‘公立’，我们知道你们的孩子上的都是贵族学校。你尽管恨我，报复我。但是——就算我求求你，单凭你的良心还没有被消磨掉，我恳求你放过克新。我明白他和吴雨轩都是非常苦的孩子，苦孩子，明白吗？他出卖他女人的身体，完全是为了救他母亲一条性命。他老娘当时急等着钱去化疗。而且——恕我冒昧一句，我和老林都肯定雨轩也乐意这般付出。整件事情下来，谁最痛苦？我想克新比雨轩更痛苦……”
晧熙冷笑一声，抹去几滴蠢蠢欲下的泪珠，沉默半晌后，他非常痛心地说道：
“你们真够厚颜无耻！”
“哈哈……”
小小探出一张呆萌的笑脸，晧熙扭过头去时几乎不敢直视，禁不住泪水哗啦啦流了下来。勇哥站起来，走到小小身旁摸摸他的头，把卧室的门关了起来。回到桌子旁边时，勇哥突然双腿跪在晧熙跟前，晧熙惊讶得浑身发抖，倏地一跃而起，一时不知所措。
“你就是把我送进公安局，我也是罪有应得。”勇哥说，“你原不原谅我是你的事，但今天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可以先起来吗？”晧熙非常不自在往卧室门口望去。
“今天咱们就来个了断吧……”
“你在说是什么？什么是‘了断’？你想怎么个‘了断’法？”
“你要么到公安局报案，把我送进牢房里，”勇哥转头朝卧室门口瞥了一眼，说道，“你要么放我一马，从此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从今往后没有任何关系。”
“你好搞笑，知道吗？”晧熙不觉笑出声来，苦笑不得地说，“连当事人都不跟你计较了，我还能干什么？我是谁，我不过是她的前男友……”
“出去……”勇哥站了起来，微笑着说，“到外头打我一顿，我会好受一点——”
“行了，够了。”晧熙转身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一下房门，门打开了，他俯下身摸着小小的头发，微笑着说：
“小小，叔叔走了。你要好好听爸爸的话，好好学习……”
“叔叔，请你替我跟雨轩姐姐说声好，我想姐姐了！”
“好……”
晧熙转身直冲出门口。为什么他非得去打开那扇小门呢？除了自取其辱，他还能得到什么？原谅，他有资格原谅别人吗？至于恨和报复，他吴晧熙更是一丁点资格都没有。因为雨轩根本就没有恨过任何一个人，这个至善至美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想到报复。她爱他，也爱其他人。
他往半月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