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轩吴晧熙 第170章
天空阴云压顶，灰白的湖面死一般寂静，犹如垂死的睡美人。这是一种病态的美，一种绝望透顶的美，比一切丑恶更为可怖。晧熙原本打算绕着半月湖跑到精疲力竭后便离开这个伤心地，至于回去深圳后要干什么，他还没有决定好。但一些自然而然的念头已经在他的脑袋里自然而然地开花结果，比如他准备解除跟陈静彤的订婚仪式。至于吴雨轩要不要再接受他，跟他的婚事完全是两码事。孤老一生，他想极大可能就是吴晧熙未来生活的写照。
沿着湖岸跑不到半圈，一个熟悉的幻影飘进了晧熙睁得圆圆鼓鼓的眼球里。他使出洪荒之力跳上去，一举把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打倒在地。他狠狠地揍他，一拳接过一拳，所有的仇恨和悲痛夹杂着泪水、汗水和雨水，如奔腾的潮水般一涌而上。后来他们两人几乎是统一口径似地对几个哥们说：那天吴晧熙把吴克新打得鼻青脸肿。
两人仰卧在湖岸边上，任凭雨水从天而下击打他们身体的每一处肌肤。淡淡的一股血水迅疾地流向梯岸，很快就化为一片片灰色的流水。克新的口中时不时发出“嗞嗞”声响，晧熙连瞧都不想瞧他一眼。此时此处他恨不得把这个该死的男人扔进湖里喂鱼，最好有个水鬼把这鸟人给啃了……
雨越来越大。在两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进他们之前，晧熙率先站立起来，克新似乎想爬起来却一点气力也没有。他们把他扶了起来，随后是几句叫喊声，其中一人问他要不要报警，克新摇了摇头。他们彼此寒暄了几句，互祝好运后便离开了。
他们来到附近一个亭子里。晧熙突然走到克新跟前，抡起拳头还想再揍他一顿，但他马上止住了。克新的脸孔可谓面目全非，一种特有的怜悯骤然间袭上晧熙的心头。他仿佛看到那两排锈迹斑斑的铁门犹在眼前，铁门里面是一群干瘪的小猪仔在贪婪地咬着……这便是克新的家，人和家畜同处一室的家。无意间晧熙感叹一声，流下两行泪水。
“你哭什么？”克新撇着嘴，干笑一声，说道，“可怜我还是可怜雨轩？还是你在想象我被关进监狱的可怜相？我跑了三次派出所，我给自己壮胆说十八年后依旧是条好汉。我低着头闯到警察叔叔的跟前，我说我干了一件大坏事，我把我的女人给卖了。他们刚开始很认真地听，而且还在做笔录，最后他们居然把我轰了出去。凡事不过三，我被轰了三次，我认命，拘留所肯定不是我待的地方。”
“你这个疯子！”晧熙站起来，扇了他一巴掌，怒吼说，“你想搞到雨轩登在报纸上吗？”
“天啊，都是三年前的陈年往事啦！你看过报纸和电视台报过雨轩的名字吗？倒是今天我从手机里看到你们订婚的消息，然后是雨轩跟那个陈董的事……我研究了很久，这个叫做陈旻威的人和你的未婚妻居然是亲姐弟。亲姐弟啊，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忍不住打电话给你，我需要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因为我爱她，你懂吗？你用不着这样取笑我，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度过来的吗？我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独来独往。这三年多来，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我才二十几岁啊，却比一个空巢老人还要可悲。整天整夜，我只能跟自己说上几句话，然后我就像哑巴一样不断地跟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上床睡觉。只有在一片呻吟声中我才能听到这么一丁点人类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跟其他任何人的声音交谈过，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字也没有！后来我恋上了这种声音……”
“你疯了！”
“你可怜我吗？”克新大笑了一声，说，“你为什么不走？你留在这里听我唠唠叨叨，无非就是你可怜我。因为可怜我，你愿意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哪怕你恨我恨得咬牙切齿。你和雨轩一模一样，永远只会为别人着想。善良解救不了人性之恶，我告诉你，爱和善意只会带来怜悯和隔阂，只会加深人与人之间的仇视，只会造就越来越多的被压迫者。老奶奶那套老掉牙的说教早就落伍了，你看看他们一家四口人活得有多惨。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能靠罪恶和毒辣来捍卫自身的利益，依靠爱和所谓的善意只能是自取其辱、自取灭亡。所以……”
“所以你要干什么？”晧熙蓦地以为眼前这个满腔仇恨的狰狞男人是一个刚从地狱里逃脱出来的恶鬼……
“所以……”沉默一会后，克新说道，“我要报复！”
“报复？”晧熙近乎叫了起来。
“我要报复所有把我踩在脚底下的人！这些年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今天你不踩着别人往上爬，明天别人就会把你踩下去。你对这个世界越是充满爱和善意，你越是被压迫得永世不得翻身。我要——”
“雨轩会很失望的，她甚至会因为你而感到绝望。如果你爱她，是真真正正地爱她，你不应想着报复别人，你不是非得踩着别人的身体才能上位……”
“那你呢？”吴克新非常不屑地说，“吴总把一大帮至亲狠狠地踩下去，然而他来教育他的同学说‘不是非得踩着别人的身体才能上位’，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是公司的毒瘤！”
“我要踩在脚底下的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我要报复的是人类社会的毒瘤。对付这帮恶棍，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以恶除恶、以暴制暴。什么爱，什么善意都是狗屁！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告诉你晧熙，吴雨轩应该不是从前那个吴雨轩了。老林说得对，吴雨轩变了，她完全变坏了，她彻彻底底堕落了。即便她还深深爱着某一个男人，她的心都已经烂掉了——”
“你胡说什么！”晧熙抓起克新的衣襟，又给了他一拳，“不许你侮辱她！我不准任何人侮辱她！你变了，你才是真正变坏了。吴克新，你完完全全堕落了，你全身上下都是罪恶……”
“对，我吴克新肮脏得很，从身体到灵魂我一无是处，这是铁一样的事实。”克新忽地嚎啕大哭一声，接着又哈哈笑着问道，“但我跟你说晧熙，你以为雨轩不会报复吗？”
“不会，她永远都不会报复。”晧熙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永远不会报复任何一个人，她对每一个人都抱着坚定的爱和永恒的善意。我回去就要跟陈静彤解除婚约，我要重新站在雨轩的跟前，跟她说一句‘我爱你’。我会跟她一样努力试着去爱每一个人，对任何一个人永怀善意。”
“哈哈……”克新笑得脸上的伤痕又溢出几滴血珠，他喊住了晧熙，说，“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你是在我面前演戏？你以为解除了婚约，雨轩就会乖乖接受你吗？即便雨轩还是以前那个雨轩，单单因为羞耻感她就绝对不会再接受你了。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老林太了解陈旻威这个男人，而我非常了解雨轩的为人。雨轩此刻就在报复我们，你还不明白吗？陈旻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我还清楚，一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雨轩为什么非要攀上这样一个染上毒瘾的人？小时候她最怕的就是吸毒的人，曾经邻居家一个瘾君子跑进燕子面馆拿了把菜刀追着她和燕子姨跑，后来她亲眼目睹那个瘾君子拿着她家的菜刀砍断自己的狗腿子。满地都是血，他居然还在哈哈大笑！我们都看得瑟瑟发抖，我们互相抱得紧紧的。我在保护她，你明白吗？那个时候，现在回想起来太幸福了。每当想起这个场景，我都忍不住要掉眼泪。而雨轩呢，因为这个可怖的瘾君子，她常常做噩梦。你说，这么一个有原则有是非观念的坚强女人，她为什么要跟陈旻威这个吸毒者搞在一起呢？老林分析得很对，吴雨轩想要报复我们！而且，是你，知道吗？雨轩最想报复的就是你，因为你才是她最爱的人。我思来想去，绞尽了脑汁，吴雨轩绝对不会为了报复一个叫做吴克新的臭男人而牺牲自己的肉体和精神，唯一的解释是你。她要报复你，因为你要订婚了，你不再爱她了。”
“够了，你是个疯子！我不想跟你废话……”
“先等一下，晧熙，”克新窜到他跟前，说，“你除了说别人是疯子，你还能干什么？我给你提个醒，有两个女人正在报复你：一个处心积虑想搞垮吴氏，一个准备在精神上打败你。我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搞垮陈氏集团，彻底把陈旻威踩在脚底下，于是我不得不跟前一个女人合作，我们要联手搞掉你们。你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应该由我来说。”晧熙面无表情地说道，“克新同学，你好自为之！”
“后会有期，我的老同学！”
晧熙开车回到深圳已是凌晨两点多，汽车停在陈静彤的高档公寓楼下。陈静彤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时，竟惊慌失措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她慢慢地走下楼去。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她一面轻轻走着，一面心中苦苦纠结着要不要接听。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从未见过的电话号码，而且一定是由她的未婚夫打来的。他为什么要使用别人的手机呢？难道他和她在一起？如果下一秒便瞥见晧熙那种脸，她想她会马上晕过去的。她按下了接听键。
“不要动……”晧熙说，“或者边听电话边走回去……”他的口气温柔得令人心惊胆破，“我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你必须真实地回答我，可以吗？”
“可以，你说吧……”
“那天，就在我们开完董事会会议之后，我们都去那所民工子弟学校。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时我跟你求婚，”晧熙似乎快要哭出来了，“我——我向你喊了一声‘我爱你’。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请你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晧熙停顿片刻，然后近乎一字一顿地说道，“当——我喊出‘我爱你’三个字时，吴－雨－轩是不是就站在我的身后？”
一阵沉默，半晌过后，陈静彤非常镇定地回答道：
“对，她站在你的身后，我的跟前。”
一阵沉默，一阵轻微的哽咽声，接着是一阵叹息。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晧熙沙哑的粗音：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明天，明天我们再见面吧……”
又是一阵沉默。当晧熙准备关掉手机时，突然一阵尖叫声夹着“蹦蹦蹦”的巨响从前方飘荡过来。晧熙猛地飞奔上去。
沿着湖岸跑不到半圈，一个熟悉的幻影飘进了晧熙睁得圆圆鼓鼓的眼球里。他使出洪荒之力跳上去，一举把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打倒在地。他狠狠地揍他，一拳接过一拳，所有的仇恨和悲痛夹杂着泪水、汗水和雨水，如奔腾的潮水般一涌而上。后来他们两人几乎是统一口径似地对几个哥们说：那天吴晧熙把吴克新打得鼻青脸肿。
两人仰卧在湖岸边上，任凭雨水从天而下击打他们身体的每一处肌肤。淡淡的一股血水迅疾地流向梯岸，很快就化为一片片灰色的流水。克新的口中时不时发出“嗞嗞”声响，晧熙连瞧都不想瞧他一眼。此时此处他恨不得把这个该死的男人扔进湖里喂鱼，最好有个水鬼把这鸟人给啃了……
雨越来越大。在两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进他们之前，晧熙率先站立起来，克新似乎想爬起来却一点气力也没有。他们把他扶了起来，随后是几句叫喊声，其中一人问他要不要报警，克新摇了摇头。他们彼此寒暄了几句，互祝好运后便离开了。
他们来到附近一个亭子里。晧熙突然走到克新跟前，抡起拳头还想再揍他一顿，但他马上止住了。克新的脸孔可谓面目全非，一种特有的怜悯骤然间袭上晧熙的心头。他仿佛看到那两排锈迹斑斑的铁门犹在眼前，铁门里面是一群干瘪的小猪仔在贪婪地咬着……这便是克新的家，人和家畜同处一室的家。无意间晧熙感叹一声，流下两行泪水。
“你哭什么？”克新撇着嘴，干笑一声，说道，“可怜我还是可怜雨轩？还是你在想象我被关进监狱的可怜相？我跑了三次派出所，我给自己壮胆说十八年后依旧是条好汉。我低着头闯到警察叔叔的跟前，我说我干了一件大坏事，我把我的女人给卖了。他们刚开始很认真地听，而且还在做笔录，最后他们居然把我轰了出去。凡事不过三，我被轰了三次，我认命，拘留所肯定不是我待的地方。”
“你这个疯子！”晧熙站起来，扇了他一巴掌，怒吼说，“你想搞到雨轩登在报纸上吗？”
“天啊，都是三年前的陈年往事啦！你看过报纸和电视台报过雨轩的名字吗？倒是今天我从手机里看到你们订婚的消息，然后是雨轩跟那个陈董的事……我研究了很久，这个叫做陈旻威的人和你的未婚妻居然是亲姐弟。亲姐弟啊，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忍不住打电话给你，我需要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因为我爱她，你懂吗？你用不着这样取笑我，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度过来的吗？我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独来独往。这三年多来，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我才二十几岁啊，却比一个空巢老人还要可悲。整天整夜，我只能跟自己说上几句话，然后我就像哑巴一样不断地跟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上床睡觉。只有在一片呻吟声中我才能听到这么一丁点人类的声音。我从来没有跟其他任何人的声音交谈过，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字也没有！后来我恋上了这种声音……”
“你疯了！”
“你可怜我吗？”克新大笑了一声，说，“你为什么不走？你留在这里听我唠唠叨叨，无非就是你可怜我。因为可怜我，你愿意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哪怕你恨我恨得咬牙切齿。你和雨轩一模一样，永远只会为别人着想。善良解救不了人性之恶，我告诉你，爱和善意只会带来怜悯和隔阂，只会加深人与人之间的仇视，只会造就越来越多的被压迫者。老奶奶那套老掉牙的说教早就落伍了，你看看他们一家四口人活得有多惨。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能靠罪恶和毒辣来捍卫自身的利益，依靠爱和所谓的善意只能是自取其辱、自取灭亡。所以……”
“所以你要干什么？”晧熙蓦地以为眼前这个满腔仇恨的狰狞男人是一个刚从地狱里逃脱出来的恶鬼……
“所以……”沉默一会后，克新说道，“我要报复！”
“报复？”晧熙近乎叫了起来。
“我要报复所有把我踩在脚底下的人！这些年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今天你不踩着别人往上爬，明天别人就会把你踩下去。你对这个世界越是充满爱和善意，你越是被压迫得永世不得翻身。我要——”
“雨轩会很失望的，她甚至会因为你而感到绝望。如果你爱她，是真真正正地爱她，你不应想着报复别人，你不是非得踩着别人的身体才能上位……”
“那你呢？”吴克新非常不屑地说，“吴总把一大帮至亲狠狠地踩下去，然而他来教育他的同学说‘不是非得踩着别人的身体才能上位’，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是公司的毒瘤！”
“我要踩在脚底下的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我要报复的是人类社会的毒瘤。对付这帮恶棍，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以恶除恶、以暴制暴。什么爱，什么善意都是狗屁！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告诉你晧熙，吴雨轩应该不是从前那个吴雨轩了。老林说得对，吴雨轩变了，她完全变坏了，她彻彻底底堕落了。即便她还深深爱着某一个男人，她的心都已经烂掉了——”
“你胡说什么！”晧熙抓起克新的衣襟，又给了他一拳，“不许你侮辱她！我不准任何人侮辱她！你变了，你才是真正变坏了。吴克新，你完完全全堕落了，你全身上下都是罪恶……”
“对，我吴克新肮脏得很，从身体到灵魂我一无是处，这是铁一样的事实。”克新忽地嚎啕大哭一声，接着又哈哈笑着问道，“但我跟你说晧熙，你以为雨轩不会报复吗？”
“不会，她永远都不会报复。”晧熙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永远不会报复任何一个人，她对每一个人都抱着坚定的爱和永恒的善意。我回去就要跟陈静彤解除婚约，我要重新站在雨轩的跟前，跟她说一句‘我爱你’。我会跟她一样努力试着去爱每一个人，对任何一个人永怀善意。”
“哈哈……”克新笑得脸上的伤痕又溢出几滴血珠，他喊住了晧熙，说，“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你是在我面前演戏？你以为解除了婚约，雨轩就会乖乖接受你吗？即便雨轩还是以前那个雨轩，单单因为羞耻感她就绝对不会再接受你了。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老林太了解陈旻威这个男人，而我非常了解雨轩的为人。雨轩此刻就在报复我们，你还不明白吗？陈旻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比我还清楚，一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雨轩为什么非要攀上这样一个染上毒瘾的人？小时候她最怕的就是吸毒的人，曾经邻居家一个瘾君子跑进燕子面馆拿了把菜刀追着她和燕子姨跑，后来她亲眼目睹那个瘾君子拿着她家的菜刀砍断自己的狗腿子。满地都是血，他居然还在哈哈大笑！我们都看得瑟瑟发抖，我们互相抱得紧紧的。我在保护她，你明白吗？那个时候，现在回想起来太幸福了。每当想起这个场景，我都忍不住要掉眼泪。而雨轩呢，因为这个可怖的瘾君子，她常常做噩梦。你说，这么一个有原则有是非观念的坚强女人，她为什么要跟陈旻威这个吸毒者搞在一起呢？老林分析得很对，吴雨轩想要报复我们！而且，是你，知道吗？雨轩最想报复的就是你，因为你才是她最爱的人。我思来想去，绞尽了脑汁，吴雨轩绝对不会为了报复一个叫做吴克新的臭男人而牺牲自己的肉体和精神，唯一的解释是你。她要报复你，因为你要订婚了，你不再爱她了。”
“够了，你是个疯子！我不想跟你废话……”
“先等一下，晧熙，”克新窜到他跟前，说，“你除了说别人是疯子，你还能干什么？我给你提个醒，有两个女人正在报复你：一个处心积虑想搞垮吴氏，一个准备在精神上打败你。我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搞垮陈氏集团，彻底把陈旻威踩在脚底下，于是我不得不跟前一个女人合作，我们要联手搞掉你们。你好自为之。”
“这四个字应该由我来说。”晧熙面无表情地说道，“克新同学，你好自为之！”
“后会有期，我的老同学！”
晧熙开车回到深圳已是凌晨两点多，汽车停在陈静彤的高档公寓楼下。陈静彤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时，竟惊慌失措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她慢慢地走下楼去。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她一面轻轻走着，一面心中苦苦纠结着要不要接听。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从未见过的电话号码，而且一定是由她的未婚夫打来的。他为什么要使用别人的手机呢？难道他和她在一起？如果下一秒便瞥见晧熙那种脸，她想她会马上晕过去的。她按下了接听键。
“不要动……”晧熙说，“或者边听电话边走回去……”他的口气温柔得令人心惊胆破，“我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你必须真实地回答我，可以吗？”
“可以，你说吧……”
“那天，就在我们开完董事会会议之后，我们都去那所民工子弟学校。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时我跟你求婚，”晧熙似乎快要哭出来了，“我——我向你喊了一声‘我爱你’。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请你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晧熙停顿片刻，然后近乎一字一顿地说道，“当——我喊出‘我爱你’三个字时，吴－雨－轩是不是就站在我的身后？”
一阵沉默，半晌过后，陈静彤非常镇定地回答道：
“对，她站在你的身后，我的跟前。”
一阵沉默，一阵轻微的哽咽声，接着是一阵叹息。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晧熙沙哑的粗音：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明天，明天我们再见面吧……”
又是一阵沉默。当晧熙准备关掉手机时，突然一阵尖叫声夹着“蹦蹦蹦”的巨响从前方飘荡过来。晧熙猛地飞奔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