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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迷航大基建时代 第129章 “那秦壮士以为呢?(第1/2页)

    “那秦壮士以为呢?”

    “奴婢以为,肯定是敏妃身边出了奸细,或者有高手潜入了成华宫,偷了敏妃私印盖上的。”

    景王听罢,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哎呀,本王怎么没想到呢?对了,那你再给本王分析分析,据说刺客老家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但是这书信却被内廷卫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你说当作何解?”

    秦源皱了皱眉,说道,“书信完好无损不稀奇,兴许是埋在地下了呢?关键是,为什么要烧房子,谁烧的?”

    “哈哈哈!”景王蓦地又大笑起来,不羁的大笑之中,他涣散的眼神悄然凝聚,顿如夜空中的星河,深邃而璀璨。

    “秦壮士言之有理,来,本王敬你!”

    放下酒杯,景王又看向秦源,声音略微调低,语气淡淡地道,“本王……亦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你可愿意,帮本王?”

    秦源心里微微一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查这个案件只是开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就相当于是入伙邀请了。

    于是,略作沉吟后,他对景王说道,“殿下方才救了奴婢一命,奴婢自当报答。只是,奴婢这点本领,怕是也只能做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要想查清此案,还需仰仗殿下威能。”

    景王又是一笑,“你有这份心就好,其他的无需多虑,来,喝酒!”

    ……

    外头,黑云翻滚着压将下来,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雷鸣声,眼看又要有一场暴风雨来袭。

    整个后宫在乌云的压迫之下,越发显得凝重了。

    这场风暴明面上的风眼,敏妃的成华宫、燕妃的琴芳宫、容妃的乾宁宫、昭妃的坤安宫……无不灯火通明。

    而在内廷卫大牢、某宫地下石室,乃至宫外的左相府、右相府、某处不起眼民居内……同样如此。

    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知道,这场风暴一旦有了结果,摧毁的绝不止后宫的几座宫殿。

    秦源走到宽敞的宫道上,两边已经点起了宫灯。

    苏秦秦已经被送回成华宫了,敏妃现正在成华宫被软禁,手下已全部被抓入大牢,苏秦秦进去,两个人正好有个伴。

    方才,他零零星星又收到了几个星光,似乎不止来自一个人。

    不由心想,是不是两个女人在抱头痛哭,然后一边哭一边感谢自己呢?

    哂然一笑,秦源又把心思扯了回来。

    这个案子当从何查起?

    几乎没有头绪,要想查清恐怕得颇费些功夫,到时候怕是敏妃和苏秦秦都已经凉了。

    那么换个思路,把查案放一放,先想办法帮敏妃脱罪?

    看来那封书信是关键了。

    如果没有那封书信,以敏妃的地位,加上敏妃背后有左相、昭妃甚至庆王的支持,光凭刺客一张嘴,谁敢定她的罪?

    除非是皇帝想杀敏妃,但问题是皇帝要想杀敏妃的话,需要费这么大的劲么?

    所以,让那封书信消失就行了?

    不对,万一对方手里造了好几封假的书信呢,一封没了再拿一封,那不就白忙活了?

    不过,好像还有个办法……

    想到这里,秦源的脸上微露出一丝狠色。

    有了!

    第五十一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朝兰宫,地下密室。

    少年静坐于石桌前,听身旁老者语气凝重地徐徐道来。

    “今天一天,弹劾左相的奏折就超过了三十封,预计明天会更多。工部那边,负责修缮剑庙的侍郎王在中怕左相倒台波及自己,主动辞官了。敏妃手上掌管的尚衣、尚乘二监也被剥夺,换成了燕妃打理。另外,更不利的是,敏妃身边的宫女有一个扛不住,已屈打成招了。”

    少年两道剑眉紧锁,沉声道,“如果不能尽快证明那封信是伪造的,那么敏妃这次很难脱身。众所周知,敏妃是母妃的人,其父左相又是我们的人,到时候容妃那边肯定会把祸水引到我们身上。先生,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老者点点头,“老奴已经让圣学会的人帮忙了,另外……南边墨岛上的那些墨者,也表示愿意帮忙。他们也希望殿下能登太子位。”

    少年摇了摇头,“墨家的人情还是不要欠的好。朝廷围了他们七十年,他们是想从本王身上找一条出来的路,可是一旦让他们出来……剑修那边又要鼓噪了。”

    老者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下,又道,“御前的消息,圣上昨晚已过问此案了,据说龙颜大怒。实在不行的话……”

    “呼~~”少年长叹一口气,剑眉皱得更紧了,说道,“容本王再想想吧。有些力量能不动用就不动用,对面盯着我们呢,一旦暴露,我们这么多年的经营就毁于一旦了。”

    老者凝重中露出一丝欣慰,赞许道,“殿下,越来越持重了。”

    ……

    内廷卫衙署,后堂。

    身穿八蟒腾云袍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周云生,摸着手里的祖母绿戒指,声音尖细地说道,“钟指挥使,皇上这回是真动了气了。他让我来传话,限期你们啊,七天内必须破案,他出巡前一定要看到本案的结果。”

    戴着黄金面具的钟瑾仪,一如既往的清冷,微微颔首了下,淡淡道,“多谢周秉笔,内廷卫自当尽力。”

    “尽力?”周云生无奈的看了钟瑾仪一眼,“我的钟大人喂,咱俩相识也十几年了,你这性子怎么还是这般哪?现在这物证也有了,刺客也指证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此案还有蹊跷,本使不得不审慎一些。”

    “呵呵,还有何蹊跷啊?劳烦指挥使大人给老奴说说?”

    钟瑾仪本不想说,但这太监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也只好随口提了几句,“敏妃刺杀景王的理由过于牵强,且手写书信自留把柄实是可疑。另外,刺客老家被烧,其老母无故失踪,都是疑点。所以我们需要时间一一查证……最起码,先确定那书信是真的吧?”

    “那书信现在何处,是否已经比对?”

    “被锦衣卫拿去了,根据惯例,鉴证方面由他们负责。今晚他们就在比对,结果明天自然可知。”

    皇宫的守卫由两部分负责,内廷卫主要是负责保卫后宫,而锦衣卫则负责保卫后宫以外的皇城所有区域,包括三大殿、上书房、皇帝寝宫等。

    当然,锦衣卫也负责暗查百官等职责,与蓝星上差不多,应该是柴莽照搬过来的。

    因而,锦衣卫比内廷卫的实力更强,配置也更齐全,所以对于皇宫中发生的重大案件,鉴证方面由他们负责也不足为奇。

    周秉笔叹了口气,“得,那你就继续吧。七天之后若是结不了案,你就等着雷霆之怒吧,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周秉笔摇着头走了。

    钟瑾仪身后的林晓,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誉王那边……也托人来问进展。他似乎也有意,让我们快些结案。”

    钟瑾仪转头,冷冷地瞧了她一些,吐出两个字,“蠢货!”

    此案不止关系敏妃,而且干系庆王、左相和昭妃,誉王巴不得将他们一网打尽,当然想快些结案了。

    但此案疑点重重,若是自己不加详查仓促结案,那就是在帮誉王打击庆王,相当于公然与庆王决裂,且又向誉王纳了投名状,今后不听命于誉王也不行了。

    誉王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要打击庆王,又想吞了内廷卫。

    这点道理,身为指挥使的她怎么会看不透?

    然,誉王今后就一定是太子么?若是庆王逆风翻盘,到时候必然要报此血仇。

    钟瑾仪一方面不愿做人走狗,另一方面同样不想这班忠心耿耿的手下,到时候因为自己的选择失误被血洗,因而不想在局势未明朗之前,倒向任何一方。

    所以秉公处理、查明真相,不让任何人挑出理,才是正选。

    可是,此案当如何入手,才能把疑点一一清除呢?

    自执掌内廷卫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案子。

    七天,皇上给的期限只有七天……

    ……

    秦源回到了乾西宫。

    又收到了一点星光,来自成华宫方向。

    在秦源看来,这星光不只是感谢,也是一种期待,苏秦秦和敏妃现在一定焦急地等待沉冤待雪。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不赶紧帮敏妃脱罪,容妃那头一定会变本加厉地对她进行迫害,弄不好明天证据一坐实,敏妃直接被打入大牢也求说不定。

    那么苏秦秦就会更惨,敏妃可能还不至于被严刑拷打,苏秦秦就一定会了,自己诉去求钟瑾仪都未必管用!

    没有犹豫,秦源准备了一些工具,就立即出了大门。

    方才他已经听景王说了,书信目前正在皇宫东南角的锦衣卫衙门做比对。

    所以,他要去做点什么,让那封书信,成为一个笑话。

    这自然是极具风险的,因为锦衣卫的实力比内廷卫还强,没准在衙门里,现在就有大宗师坐镇。

    但秦源还是决定搏一搏。

    理由?

    他曾经亲口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秦源曾在很多事情上骗过女人,但在这种时候,他不想食言。

    尤其是,对于一个两次救过自己命的女人。

    第五十二章 夜闯锦衣卫衙门

    不紧不慢地沿着庄静大道往南走,大约走一刻多钟,在老凤金楼那拐入另一条东西走向的琪琪大道,再走一小会儿,就到了一条宽阔的人工河。

    皇宫里有两条河,一条叫横河,一条叫纵河,纵河纵贯南北,是可以通向后宫外面的。

    确定四下无人,秦源跳入河中,立即施展水息术,悄无声息地朝外面游去。

    以前也有人试图通过这条河偷跑出后宫,但因为水中设置了机关,所以无一成功。

    但对于有水息术的秦源来说,避开这些机关不是问题。

    他只是出不去有剑阵结界保护的皇宫,但是出后宫易如反掌。

    片刻之后,他就来到了外廷。

    又根据以前的记忆,游到离锦衣卫衙门最近的位置后,悄悄上岸,再潜至锦衣卫衙门的围墙外。

    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蹲下,他又放出了阿大和阿二,悄悄飞入锦衣卫衙门。

    他的计划是,先由阿大阿二找到比对现场,然后静等比对完成,看书信最后会藏到哪里,到时他再去搞点事。

    锦衣卫衙门占地不大,只有两栋二层的小楼组成,此时两栋小楼里大多数房间都已无人,只有少数房间还亮着灯。

    阿大和阿二因为是巴掌大的纸人,又可以变色,所以还是很隐蔽的。

    两个纸人各自进入一栋小楼,挨个房间找过去,很快阿大就找到了门口挂着“鉴证房”牌子的房间。

    房间里亮着灯,运气不错,比对好像还在进行。

    阿大悄悄潜入房间,看到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围着一张桌子。

    桌上放着一封信件,应该就是那份证据了。

    周围也散落着很多杂乱的写着诗词的纸张,纸张上面的字很秀气,应该就是敏妃平日里写的字。

    三个老头此刻都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其中一个老头突然开口了。

    “诸公,到底该如何结论,我们不能再拖了啊!”

    另一个老头叹了口气,说道,“要不就据实说吧?印没错儿,但是个别字……有些许仿痕!”

    第三个老头马上说道,“周老,你糊涂啊!”

    方才说话的“周老”立即眯眼问道,“赵老,你这是何意?”

    那“赵老”说道,“总计三十五字,仅五个字能看出些许仿痕,咱们三个老头老眼昏花没看出来,没人能指责咱!”

    说完,他又压低声音说道,“但是,咱们若是被卷进这场血雨腥风,随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第一个说话的老头闻言,不禁微微颔首,“赵老说得……有理啊。咱们瞧不出这细小的破绽来,昭妃娘娘那头也怪不了咱什么。但咱若是瞧出来了……容妃那边可就……不管这信是不是容妃那头的人仿的,咱们要知道,容妃肯定希望这信是真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飞鱼服的中年锦衣卫开门,走了进来。

    “三位大人,可鉴别出来了?”

    “这个……”

    “呵呵,”中年锦衣卫意味深长地一笑,“这书信可是给敏妃定罪的关键物证,三老可务必谨慎,好好甄别哪!”

    他这么一说,三个老头都没声了。

    半晌过后,那个“赵老”说道,“这信,字印皆真!”

    另一个也跟着说道,“字印皆真。”

    最后一个周老,也是方才提出要据实禀报的,则说道,“老朽眼花,看不出真假,无法评判,还请谅解。”

    中年锦衣卫哼了一声,“老了你就该退休了。”

    周老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走。

    中年锦衣卫也没留他,又对另外两位笑道,“两位大人辛苦,那这便具结论吧?”

    说着,又拿出两张银票,一人给了一张。

    “舟车劳顿,这是一点茶钱,还请笑纳。”

    方才还都一脸沉重的两个老头,看到银票后,老脸像花儿一样地笑开了,顿时就痛痛快快地写下了结论。

    ……

    送走两个老头,小心翼翼地将结论和信件都放回一个圆形的纸筒中,再放回抽屉里,那中年锦衣卫便灭灯出了门。

    阿大见没了动静,便从天花板上下来,然后偷偷地打开了抽屉,准备先将东西拿出来。

    却正在这时,只见一道剑光悄无声息地朝阿大袭来!

    六品上阶的阿大反应极快,在空中像落叶一样打了个圈,惊险地躲过,正要反击之时,却只见那剑光瞬间一分为九道,从不同角度,凶猛地朝阿大激射而去。

    阿大拔剑相抗,叮叮当当几下之后,纸剑竟被切地只剩下剑柄了。

    秦源顿时心中一凛,心想这绝不是普通高手,这么下去的话阿大就要变成一堆碎纸了。

    纸片人破些洞,甚至少半个脑袋都没事,但是被戳成一堆碎纸就彻底废了!

    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他与阿大已颇有感情,自然不想它就这么废了,于是当即蒙面暴起。

    轻轻一跃,就过了围墙,来到了那栋小楼之下。

    然而刚刚落地,只见空中升起了照明用的烟火,随即四面八方出现了大批的锦衣卫。

    与此同时,半空之中,又有一白发老者傲然立于一柄长剑之上,居高临下、如俯瞰蝼蚁般盯着秦源。

    “好大的胆子啊,锦衣卫衙署都敢闯?”老者呵呵笑道。

    秦源此刻已是头皮发麻,血液凝滞,因为很明显,能御剑飞行的必然是大宗师,至少三品!

    锦衣卫衙门果然卧虎藏龙……而且似乎人家也早有准备!

    此时,之前那个中年锦衣卫也出现了,对秦源喊道,“贼人,候你多时了,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秦源知道,自己今天绝无退路,只有杀出去一条了。否则,下场恐怕会非常凄惨。

    于是不由长笑一声,“哈哈,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

    这一声大笑狂妄至极,引得周遭锦衣卫都不由一阵嗤笑,毕竟他们有三五十人,而且还有锦衣卫指挥同知、堂堂三品大宗师魏宗淮坐镇,擒下这个听声音像是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易如反掌。

    但这一声长笑,却是让秦源自觉壮了不少胆,恐惧之意也削减了大半。

    随即,他身影爆闪,窜至一个锦衣卫身边,五指一张便吸走了他手里的剑。

    众人愕然。

    锦衣卫至少都已八品上阶,竟被如此轻松地夺了剑去,那此子当是什么修为?

    但到底都是高手,众人即刻反应过来,无数条身影顿时齐齐暴起,朝秦源扑来。

    第五十三章 此子如妖!

    秦源持剑一纵一跃,便跳出数丈开外,又施展出墨子剑法第三重的“狂龙出海”,只见长剑划过,一道赤红的剑气便咆哮而出,直接斩杀了两个离他最近的锦衣卫。

    长剑上的魏宗淮不由眼睛微微一眯,好奇而又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源。

    如此强悍的剑气,使用之人起码得五品以上,可听声音此人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怎么会有五品?

    另外,他能召唤傀儡纸人,是百家修者才对,然如此凌厉的剑招,竟又不输剑修中的上品剑法?

    莫非百家出了个千年一遇的奇才?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一丝庆幸,这妖孽幸好今天被自己撞上了,否则若任其发展,今后必将是剑修的心腹大患。

    于是淡淡一笑之后,他当即轻轻摊开手掌,只见房间内那九道已将阿大打得千疮百孔的剑光,立即便回到了他的手心,重新变成一柄闪着红色光芒的剑。

    这把剑,就是他的大宗师意剑,名曰“赤羽”。

    此时秦源在众锦衣卫中闪转腾挪,一柄长剑疯狂咆哮。

    而阿二也早已赶来帮忙,论单打独斗,才七品的它未必有多强,但它很聪明地贴在秦源的后背上,只要秦源不中剑它也不中剑,然后疯狂搞偷袭,每次只出一招,打完就回来,将“苟”演绎到了极致,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一主一仆奋力血战,虽无法脱身,却已斩杀了五六名锦衣卫!

    墨子剑法之强悍,那纸人之诡异,让在场锦衣卫无不凛然,便是那个中年锦衣卫,虽已五品下阶、官居千户,也不免心有戚戚。

    只见半空中的大宗师魏宗淮没想到,自己只是好奇这套剑法想看看究竟,却损失了五六个弟兄,于是只好收了心思,轻轻一挥手,那赤色的意剑便如电光火石一般刺向秦源。

    秦源心下一惊,料想自己决不是大宗师对手,于是不敢格挡,而是脚尖一点身体化影奋力躲闪,那赤羽几乎贴着他的前胸划过,炙热的剑气却是烫开了衣服,在他身上划出了一道口子,登时鲜血直流。

    秦源大骇,上三品的大宗师果然强悍如斯!

    赤羽没能一击毙命,让那大宗师又是一片讶异,心中颇有些恼怒。

    但随即他又挥了挥手,意剑瞬间又化作九把,却有漫天剑雨的气势,伴随着空气的爆裂涌动,呼啸着朝秦源杀来!

    秦源眼看避无可避,不由一声咆哮,在杀了身边一名锦衣卫后,举剑格挡,只听叮叮当当数声脆响之后,秦源手里的剑当即断成两截。

    无奈之下,秦源只得暴起闪避,身影如幻地纵起落下,与那意剑苦苦纠缠。

    在场锦衣卫无不大惊,此人这般年纪,竟能与大宗师的意剑纠缠如此之久?

    魏宗淮自是没用全力,但发现对手竟能与自己意剑如此纠缠,不觉又惊讶了下,随后一声冷笑,大喝一声,“着!”

    这一声大喝震得空气一阵巨颤,所有人都只觉振聋发聩、耳膜作痛,而那九把长剑也越发疯狂,似乎掀起了一股赤色的剑刃风暴,以碾压一切的气势将秦源裹在其中!

    随即,一柄长剑直接插入了秦源的后背,紧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

    秦源身上插了九把意剑,却双目赤红,兀自屹立而不倒,让在场锦衣卫无不骇然眦目!

    虽是敌手,却都暗自心叹:好一条汉子!

    只是可惜了,遇到了魏宗淮这等大宗师!

    但所有人也松了口气。

    他总归是死了!

    他死于少年心性,死于意气用事,如此修为、如此天资,他若是能躲在暗处潜心修炼,日后必将是青史留名的人物!

    然,此时的鉴证房内,悄然潜入了一个虚无的身影。

    死在外面的“秦源”,自然只是代死木身,因为也吸收了大量的星光,所以木身能支撑不少时间,并没有立即变成一个木偶。

    鉴证房内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去追秦源了,这倒并不是这些锦衣卫蠢,实在是因为窗外不远处就有大宗师在,没有谁会相信,一个大活人潜入房间,大宗师会发现不了。

    但隐了身的秦源,大宗师就是发现不了,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秦源的隐守只有四个呼吸的时间,所以他快速地拿出圆筒里的信件,先将信件下方有印章的地方撕掉,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张,用口水沾湿黏在下方,代替被撕掉的部分。

    随即,两张纸便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了一起——这手段,便是他为阿大、阿二修补时学到的。

    又细细检查一遍细节,他微微一笑。

    快速地完成这一切之后,秦源又捡起地上阿大的残骸,隐身穿墙直接跑路。

    接下来就等开审那天,好戏上演了。

    ……

    且说屋外,因为“秦源”始终直直地站立着,所以众人也是看得有些发愣,直到魏宗淮挥了挥手,掀起一股强风,“秦源”才直直地栽倒下去。

    此时,众锦衣卫才一拥而上。

    有人掀开了蒙面,却还没等看清脸庞,那具尸体便“嘭”地一声变成了一截断木!

    “呼啦”一声,众人登时后退几步,随即便爆出了阵阵惊叹。

    长剑之上的魏宗淮见到此景,不由老眼直突,眼中血丝暴起,整张老脸也不禁沉沉一颤!

    竟然是代死之法!

    自己堂堂大宗师,竟被这等把戏瞒过了?

    更让他颜面尽失的是,这次由他亲自坐镇,却不光没抓到人,还损失了五六个弟兄,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即便是代死之法,他的真身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吧?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魏宗淮忽然想起百家中有一种土遁之法,不过即便遁入土中,只要对方稍稍一动,身为三品大宗师的自己,便能立即感应到。

    于是当即狂怒地大吼道,“挖!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

    下面,众锦衣卫在热火朝天地挖地。

    而中年锦衣卫则悄悄返回了鉴证房,虽然被大宗师知道,有轻视他的嫌疑,但他还是拿出圆纸筒瞧了一眼。

    确定里面的东西都还在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好吧,是自己多虑了,有大宗师在外面,谁能悄悄进来偷走呢?

    ……

    第五十四章 燕妃有请

    秦源回到乾西宫,腹部流血不止。

    大宗师的意剑果然不是泛泛之剑,仅仅是擦过,便入腹数分。

    但是能在大宗师眼皮子底下跑掉,而且还完成了任务,对于才五品的他而言已是极不易的成就了。

    继续撕被单……

    撕了被单,秦源给自己的腹部包扎上。

    随后,他又撕了些纸,给早已千疮百孔、不能动弹的阿大糊上。

    话说阿大能在大宗师的意剑下,凭借灵活、身体小的特点周旋这么久,也已是强悍了。

    但这一战,也让秦源意识到了大宗师的恐怖。

    他想成为大宗师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过。

    腹部还在渗血。

    秦源倒是不担心会发炎,因为只要护体正气还在就不会。

    他只是有点担心,腹部会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

    这特么要是哪天二弟回来了,衣服一脱正待鲁莽时,当当~~露出一条恐怖的长疤,会不会影响女方的心情?

    让后她来个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

    我好苦啊……

    扑棱扑棱,头上冒出了二十几道星光。

    怎么这么多,是刚刚一直没有发放的“受伤补偿”一块儿到位了吗?

    秦源咧了咧嘴,心里终于平衡了些。

    不过,看样子明天还得去内廷卫,买点祛除伤疤的药,这种药据说还挺灵。

    得,睡觉睡觉,累成狗了。

    往凤床上一躺,忽然觉得有点凉凉的,于是又跑回奴婢房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源吃过早饭,拿剁骨刀在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就以此为由,兴冲冲地跑内廷卫药房买药去了。

    当然,也获得了三点星光。

    不过今天的内廷卫有点奇怪,门口竟然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队伍里大多数是宫女,有交头接耳的,有低声嬉闹的,也有不时伸长脖颈往药房里头张望的,一个个面若桃花、翘首以盼的样子。

    什么情况?

    秦源走上前去,往里张望了下。

    只见药房柜台里,坐着一个眉清目秀、气质高雅的漂亮男子,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身穿白袍、头戴黑色的书生帽,从着装上看,这应该是太医院的医士。

    年轻医士一双手洁白修长,正给坐在他对面的一位宫女把脉问诊。

    那宫女面色桃红、含情脉脉地瞧着他,眼看问诊结束了,却依旧恋恋不肯走。

    后面的宫女耐不住了,便齐声催她,她这才不情愿地起身离开,却是在付诊金时,悄悄递过去一张小纸条。

    那医士也不含糊,老练地接过纸条揣进袖子,又给了她一个浪荡的眼神。

    秦源看得嘴角一咧,忽然发现后宫好像来了一匹狼,还是条战狼。

    也对,这后宫一个带把的都没有,这大夫又长得好看,这些久不见男人的宫女忽然看到了一个配置齐全的成年男性,怎会不芳心大动?

    秦源承认自己嫉妒了……裤裆好凉啊。

    心里琢磨着,这女帝老婆什么时候能来啊,来了赶紧跟她打听下那赤鲵的下落,他们清正司天天除妖,想必应有线索。

    秦源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有宫女开始瞪他了。

    “你干什么呢,排队去?”

    “就是,不懂先来后到吗?”

    秦源被骂得哑口无言,只好赶紧来到队伍的末尾,但宫女那势利的眼神还是让他耿耿于怀。

    心里愤愤地想着,没有鸟用就这么被看不起吗?

    唰唰唰,获得六点星光。

    队伍很长,秦源等得很着急,毕竟他现在情况紧急,伤口正在流血,要是再晚一会儿,可就愈合了啊!

    大约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轮到他了。

    年轻大夫随口说道,“你是我今天接诊到的第一个男……第一个不是宫女的。”

    秦源呵呵一笑,“没有扫了你的雅兴吧,我可没纸条给你。”

    年轻大夫见自己的小动作被拆穿,不由抬起头,细看了秦源一眼,随后露出一丝笑意,“想不到兄台也是性情中人?”

    秦源笑而不语,他是人称天上地下人间妖界从古至今第一大淫贼的事,难道也要说吗?

    也是后宫第一个勇攀内廷卫指挥使钟瑾仪老妖婆“高峰”的人,他有说什么吗?

    年轻大夫看着秦源那一脸深藏功与名的鸟样,忽然就觉得很对味儿,于是又说道,“在下楚宴修,兄台怎么称呼?”

    “好说,在下姓秦单名一个源字。”

    楚宴修听到“秦源”二字,清秀的眉毛微微一凝,随后笑问,“莫不是人称‘秦大善人’的那位?”

    “哦?”秦源笑道,“兄台也听过在下薄名?”

    “自是听过。后宫传言,近来出了个奇人,逢赌必赢,赢了之后便在赌坊门口派银子,还与不还皆可,在下早想一睹风采,没想到今日果然得见,哈哈。”

    秦源心想,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传开了,看样子以后不能用这招了,要不然那些赌坊弄不好都不让自己进去了。

    “兄台看什么病?”楚宴修又问。

    秦源一抬手……嗯,伤口已经愈合了。

    楚宴修嘴角一扬,“就这?”

    秦源黑脸,“你好像看不起这个?手这块我很注意保养的,我不想留疤,想配点祛疤的药不行吗?”

    “哦,你误会了。”楚宴修笑了笑,“在下专攻妇科,这种伤口其实你直接买药就行了。”

    “妇科?”

    秦源一抬头,果然看到这货身后,挂着一面金闪闪的锦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妇科圣手。”

    ……

    秦源沉默了下,突然很想问问当初他填大学志愿……啊不对,拜师学艺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

    楚宴修给秦源拿了药,然后说道,“此药一日两次,抹于伤口,三天后便可保证无痕了。兄台,还要看点别的吗?”

    “看什么,你不是只会看妇科吗?”

    “太监也能看,反正差不多。”

    “你特么……”

    秦源拿着药,黑着脸走出药房。

    楚宴修笑呵呵地看着秦源出门,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想起什么,又喊,“兄台,你哪个宫的,有空我去找你啊?”

    秦源没回答,心想哪个宫,你出生的那个宫!

    回到乾西宫,拿出药给腹部和手背的伤口都抹上药膏,他正在想不知道成华宫那边现在怎样了,却只听外面有人敲门。

    一开门,只见一个老太监,带着五六个侍卫站在门口。

    老太监看到秦源,露出残缺的门牙,问,“你就是小秦子吧?”

    秦源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老太监微微一笑,说道,“燕妃娘娘有旨,请你去琴芳宫走一趟。”

    秦源眉头顿时一皱。

    自己跟燕妃根本不认识,也没有得罪过她,她找自己做什么?

    等下,燕妃是容皇贵妃那头的人,跟敏妃是死对头……

    她来找自己,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昨天帮苏秦秦打内廷卫,她不爽了?

    总不见得是因为夜闯锦衣卫衙门的事吧,要是昨晚自己身份暴露,那来的肯定就是锦衣卫了。

    但无论如何,人家按规矩来召人,自己作为没有主子的太监,是必须去的,否则就是忤逆大罪。

    没办法,怀着忐忑的心情,秦源只好跟着老太监,一起去了琴芳宫。

    第五十五章 为什么要杀你?

    琴芳宫。

    刚抹完胭脂的燕妃,光华照人,又散发着扑鼻的香气。

    一如往常,用皇城一百多里地外北郊启鸣山上的山泉水净了手之后,她半躺在榻上,红唇微张,等待着宫女喂她燕窝粥。

    燕妃吃燕窝,浮起小酒窝。浅浅小酒窝,没有郎君摸。

    但最近几天燕妃的心情是很愉悦的,今年三十二岁的她快乐地像只老燕子。

    尤其是,听说昨晚敏妃那头终于忍不住派了高手去锦衣卫偷证物,不但一无所获,高手还被打成重伤后,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据可靠消息,锦衣卫那边已经确定那封信为真的了,而且圣上钦命此案由内廷卫和锦衣卫镇抚司会审,而镇抚司……可全都是他们的人。

    只要敏妃被定下谋害皇子之罪,那按律就当诛灭三族,即便圣上念在左相劳苦功高的份上网开一面,那起码左相也得下野。

    左相一下野,他那班旧党门生也得倒一片,到时候庆王在朝中的根基就进一步被削弱,而且接替左相的很可能是兵部的陈时忠,他可是隐藏得很深的剑修激进派,如此一来,朝廷左右二相就都是剑修的人了。

    到时候,深得剑修拥戴的誉王,离登上太子位就真的一步之遥了。

    那么作为誉王生母的容妃,迟早会成为太后,而自己在容妃的羽翼下,今后在后宫也就大权在手了。

    不过么,在这之前还得把零零碎碎的小细节给处理了,以确保那贱人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她乜了眼躺榻边站着的管事太监左述,问,“乾西宫那小太监带来了么?”

    左述双手垂前,恭恭敬敬地答道,“回主子,已经派人去叫了。”

    燕妃点了点头,负责喂燕窝的那个宫女一时没注意,黏黏的燕窝汤就挂燕妃嘴角上了。

    小小的意外,让燕妃眉头微微一皱,黑脸看了那宫女一眼,宫女登时脸色一白。

    左述眼睛尖,看到这一幕,立马冲门口的两个太监喊道,“带出去,打二十个板子。”

    宫女瑟瑟发抖,连求饶都不敢,放下碗勺,重重地给燕妃磕了个头,反倒是喊了声,“谢主子赏。”

    不多久院子里就传来宫女的惨叫声,燕妃无趣地叹了声,吃燕窝的兴致已经没了,倒是颇有点想看看那个小太监。

    据说那小太监跟成华宫走得很近,昨天苏秦秦被内廷卫捉拿的时候,他还和内廷卫打了起来,据内廷卫说,他竟能跟一个校尉打得不分胜负?

    正想着,只听外头的太监来报。

    “启禀娘娘,乾西宫小秦子已带到。”

    燕妃微微一笑,说道,“带进来吧。”

    秦源被带到寝殿门口,有一个太监仔细地对他搜了身,从头到脚到档一处都没有放过,确认没有凶器之后,又来了两个太监,用粗麻绳把他的手捆了起来。

    秦源心里毫无波澜,毕竟他也知道燕妃那小贱人请自己来,绝对不是要跟自己喝茶的,更不是让自己来抚慰她空虚的心灵的——虽然这方面自己很拿手。

    进了寝殿以后,秦源才发现原来寝殿和寝殿之间的差距可以这么大,燕妃这个寝殿金碧辉煌、精致大气,每一件装饰品都工艺精湛,就连墙上挂的都是名家手笔。

    如果说人家这寝殿只是用来睡觉的话,那他那个寝殿只能说是用来躺尸的了。

    抬头看了眼一袭轻衫半躺在木榻上、一手杵着脑袋的燕妃,秦源感觉到一种成熟女人的……啊等下,做人不能这么没有原则,这只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反派罢了。

    “你就是小秦子?全名叫什么?”燕妃问道。

    “回燕妃娘娘,奴婢全名叫秦源。”

    “哪个yuan啊?”

    “源头活水的源。”秦源规规矩矩地答道。

    没想到,这女人竟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无根之人,怎有源头活水啊?啊哈哈,笑死本宫了……”

    秦源当时就黑脸了,这小贱人一言不合就开车,比蓝星上看小说的都溜?

    话说,无根怎么了,老子迟早会有的。

    别看今天你爱答不理,就怕明天你高攀不起!

    燕妃笑得花枝乱颤,过了许久才止住,随后又道,“听说那天刺客是在你那被擒的?”

    秦源眉头微微一皱,好像明白她为什么把自己叫这来了。

    想了想,说道,“是,他来的时候重伤了,恰巧奴婢又会点修为,就擒下了他。”

    “后来呢?”

    “后来,内廷卫就来了,把他带走了。”

    “那刺客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

    “哦,”燕妃又微微一笑,“那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要找你来了吗?”

    秦源苦笑了下,说道,“知道了。你们是怕刺客跟我说了什么,影响给敏妃定罪是吧?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一个小太监嘛,杀了就杀了,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何乐而不为呢,对吧?”

    燕妃有些讶异地看了秦源一眼,随后便从躺榻上起来,颇有些玩味地看着他。

    “你这小太监倒是机灵,要不是你今天非死不可,本宫都想留你在宫里玩儿会了。”说罢,又是一笑,“可惜了,这副看着不错的皮囊。”

    燕妃的笑容依旧很明媚,房间里洋溢着轻松愉快的氛围,虽然即将要杀死一个人,但这氛围……就好像过年杀只鸡一样。

    秦源回忆了下,如果自己没有鲁班锁,现在可能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在这些人眼里,人命不如鸡啊。

    秦源无奈地一笑,又问,“那么,燕妃娘娘是铁了心要杀我了?不知道打算以什么名义?”

    燕妃一愣,随时哈哈大笑起来,“本宫要杀你,还需要名义吗?好吧,那本宫就给你个名义,就说你……意图偷看本宫洗澡,乃不敬不伦之罪,按律当凌迟处死,但本宫只赐你杖毙,可以了吧?”

    秦源无语,这小贱人一天到晚净想这些有的没的,是有多寂寞多空虚啊?

    “还有问题么,没有问题你就谢恩领刑去吧。”

    燕妃说完,又半躺下,准备眯一会儿了。

    秦源发现燕妃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自然,不禁心叹,这小贱人好像是真的认为,被她活活打死还得感谢她仁慈?

    这后宫,好像特么的没几个人正常人了。

    不过还是耐住性子,问,“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在死之前能得到解答。”

    燕妃妩媚一笑,“趁本宫心情好,问吧。”

    秦源便问道,“陷害敏妃的书信,是不是你们伪造的?或者说,整起事件,是不是你们策划的?”

    燕妃听罢,笑容渐渐凝固,又蓦地冷笑道,“你想知道?可以啊,去阴曹地府问那两个刺客去吧。”

    秦源呵呵一笑,“你这是不是默认啊?”

    燕妃不再言语,朝左述使了个眼神。

    左述心领神会,立即又再次冲门口两个太监喊道,“拉出去,杖毙!”

    他自己一会儿也打算跟出去,主要是听说这小子身上有修为,怕两个太监一时半会儿打不死他。

    秦源叹了口气。

    完蛋咯,要被燕妃打死咯,我好怕,好惨啊……

    获得一点星光,好敷衍的样子……

    两个太监立即如狼似虎地来拉秦源,秦源展示出了宁死不屈的气概,脖子一拧,仰天大笑,“哈哈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来吧,我但凡皱下眉头,都不算条汉子!”

    两个太监当时就急了。

    “那你倒是松脚啊,别夹那柱子了行吗?”

    秦源眉毛一凝,两条腿就更用力了,把一根柱子夹得紧紧的,说什么都不松开。

    开什么玩笑,要是只有那两个小太监打倒也无所谓,但是还有个左述呢,这货七品的修为,自己就算铜皮铁骨,站着不动让他打也会被打死的好么。

    虽说他挣脱绳子易如反掌,反揍这些太监也简单,不过修为这东西就跟二弟一样,用的时候够用就行,没必要动不动就暴露,暴露多了你就不对劲了。

    当然了,他这么苟的人,既然敢来这就肯定是有准备的。

    所以现在他要拖点时间,等援兵过来。

    就在这时,终于有个太监来报。

    “燕妃娘娘,内廷卫统带林晓来了。”

    燕妃本来看秦源双腿夹柱子的“神功”看得津津有味,寻思这太监腰腹大腿倒是极健壮的。

    听到内廷卫来人了,不由眉头微微一皱,心想她们来做什么?

    不过一想内廷卫跟誉王的关系颇佳,就不再多想,随即说道,“让林统带进来吧。”

    第五十六章 路子很野啊

    林统带进殿的时候,先看了眼双腿夹柱、以奇怪的姿势跟两个太监较劲的秦源,然后心里琢磨:腰腹力量真不错,两个太监都拉不开。

    “末将内廷卫统带林晓,拜见燕妃娘娘。”

    “林统带多礼了,快起来吧。”燕妃淡淡一笑,从木榻上坐将起来,问,“林统带过来,有何贵干?”

    林晓又看了眼秦源,然后说道,“回娘娘,末将是奉命来捉拿秦源,回内廷卫交差的。”

    燕妃一听,略有不快地揶揄道,“你们现在才想起来拿他?昨天他打了你们内廷卫的人,你们怎么不抓他?”

    林晓赔笑道,“昨天不是有景王么,他硬是把这小子带走了,咱也没办法。这不,我们打算今天再把他抓回去,好好教教他规矩。”

    “不必了。”燕妃摆了摆手,淡淡道,“反正本宫也正打算杀他,你们就省点事吧。”

    “这……”林晓眉头微微一皱,问,“敢问娘娘,此人所犯何罪,因何要杀啊?”

    燕妃捂嘴“咯咯”一笑,“所犯何罪啊?他偷看本宫洗澡算不算啊?”

    林晓胖脸微微一抽,转过头去又看了眼秦源,秦源无奈地把绑着的双手给她看,无声地问她,这特么像是能偷看洗澡的样子?

    林晓当然也不信,只是不太明白燕妃为什么要找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杀秦源,不过她已经得到钟瑾仪的命令了,要她务必把人带回去,于是也只好据理力争。

    “燕妃娘娘,此人对我们内廷卫很重要,能否卖个面子给末将,让末将带回去交差?”

    燕妃不屑一笑,“不行,本宫必须杀了他,林统带要不卖本宫一个面子?”

    林晓无奈,只好说道,“娘娘,按照规矩,即便他是在偷看您洗澡,也当由我们内廷卫来惩处的。”

    燕妃一听,顿时脸色一冷,“呵呵,怎么着,本宫不过是打死一个小太监而已,现在连这点权力都没了?”

    燕妃跋扈,后宫人所周知,林晓也略有耳闻,而且还知道她是昭妃那头的红人,而昭妃背后可是誉王,因而他不敢太过得罪,颇是犯难。

    就在这时,只听外头响起一阵吵闹声。

    不多久,一个身穿黄衣的姑娘就闯了进来。

    先看了眼双腿夹柱的秦源,清亮的眸子顿时一片迷茫,这是什么姿势?

    秦源看到那姑娘,顿时又惊又喜,这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帝老婆么?

    于是忙道,“苏姑娘,快救我啊。”

    姑娘冲秦源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对燕妃抱拳行礼。

    “清正司苏若依,见过燕妃娘娘。”

    燕妃眉头又是一皱,随后细细打量了下苏若依一番。

    忍不住问道,“你就是那个十二岁入清正司,号称你们司正关门弟子的苏若依?”

    苏若依淡淡道,“正是在下。”

    燕妃又倒吸了一口气,今儿是怎么了,又是内廷卫又是清正司的,全往自己这儿跑?

    话说,自己和清正司八竿子打不着,他们跑这来做什么?

    但终归人家是清正司的,和内廷卫可不一样,于是她不得不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了些。

    “苏姑娘来这里,有何贵干?”

    苏若依一指秦源,不假思索地说道,“奉司正大人令,来带他走。”

    燕妃顿时眼皮子一跳。

    又是为了这小太监?!

    什么情况,今天是撞邪了吗,不过一个小太监而已啊,这一会儿内廷卫,一会儿连清正司的,个个都想带他走,没完没了了还?

    平日里这小太监做什么了,竟招惹这么多衙门?

    虽是满腹疑问,但她还是不甘心地说道,“敢问,你们清正司带他去,又是所谓何事?”

    苏若依立即皱了皱眉,一脸不满地说道,“这话你要不问我们司正大人去?我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也不会跟你说。”

    这话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燕妃留,气得燕妃脸色登时一白,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只能打断牙往肚子里咽,一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清正司和内廷卫不同,人家的上头可是剑庙,别说她一个小小的妃子,就是誉王也别想染指——除了皇帝,谁敢把手伸向清正司和剑庙,谁就是主动找死!

    咬着牙沉吟了会儿,燕妃还是不肯放弃地说道,“带走可以,但是他在我琴芳宫犯了规矩,起码,让本宫打完他才行。”

    苏若依哼了一声,“司正大人说了,要完整地带回去。燕妃娘娘要打他,除非先把我给绑了。”

    说着,也不管燕妃答不答应,直接就过去,解开了秦源手上的绳子,然后一拉他的手,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宫去。

    满院子的侍卫、太监,外加左述,却是无一人敢拦。

    燕妃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走出寝殿,气得拿起跟前的燕窝碗,狠狠地砸了下去。

    大骂了一声,“贱人!”

    林晓看到燕妃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也颇是舒爽,话说这女人她看不惯也很久了。

    于是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末将也告退了。”

    走出寝殿,林晓立即将情况汇报给了钟瑾仪,并且问要是人被带到了清正司怎么办?

    没想到钟瑾仪回她一句,“既然清正司要人,那此事就罢了。”

    林晓越来越搞不明白那小太监了,明明在内廷卫打了人,指挥使大人竟然好像不打算追究了?

    而且,这小子一有事,一会儿景王来提人,一会儿又是清正司来提人,这些人他都是怎么认识的?

    要这样的话,以后是不是不能摸他屁股了?

    苏若依带着秦源出了琴芳宫,问道,“燕妃为什么要杀你?”

    秦源叹气道,“她非说我偷看她洗澡。”

    苏若依顿时一脸好奇,“那你有没有偷看她洗澡?”

    “你什么意思啊?”秦源没好气道,“那种货色我会看?我宁可偷看你也不会偷看她啊。”

    苏若依一把抓住秦源的后背,正想提拳揍他,却突然发现这话好像是在夸自己?

    “你意思是,我比她漂亮?”

    “不会吧不会吧,这点你还有疑问吗?你比她漂亮三千七百多倍,你自己不知道?”

    “哦,那没事了。”

    苏若依顿时松开了秦源的后背,顺便伸出小手,唰唰两下帮他把褶子抚平。

    秦源松了口气,然后大大方方地去拉苏若依的手。

    “你怎么想起去救我了?”

    苏若依皱了皱眉,虽然知道秦源是太监,应当没有那种心思,但总觉得没事就拉手很奇怪,于是就松开了他的手。

    说道,“我到了你寝宫,发现人不在,就问了下你隔壁,隔壁宫女说你被燕妃带走了。我心想你肯定得罪燕妃了,就去看了看。”

    “那也就是说,不是司正大人要请我了?”

    苏若依呵呵了一下,“司正大人日理万机,有空找你?”

    “那你假传口谕,不怕被责罚?”

    “怕什么,顶多被骂一顿咯。”

    两人一路说着,就回到了乾西宫。

    “这个是我们大档头托我赏你的。”苏若依先拿出一张三十两的银票,放到桌子上,然后又拿出另一个檀木的小盒子,“这个,是我谢你的。”

    “为什么要赏?”

    “抓到那妖精了啊。”苏若依秀眉一挑,“我听完你说的故事,当天晚上就带同僚一起全城搜寻枯草之地,果然找到了那两只妖精,当场被我擒下!”

    顿了顿,又道,“现在你在我们甲字科是出名了,我们大档头听说是你的主意后,立即从他的私房钱里拿了三十两,托我带给你。别嫌少,大档头攒这三十两……哎,也挺不容易的。”

    秦源咧了咧嘴,“看得出你们大档头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三十两银子秦源确实不怎么看得上,毕竟他一晚上就能随便赢个一百两,倒是很想给他们大档头一点银子,应该能赚到不少星光吧?

    没看银票,秦源拿起了那个颇为精致的盒子,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颗药丸。

    “这是雪域续正丹,重伤的话只要吃一颗就能续上正气,可以说有起死回生之效了,司正大人前天刚给我的。”苏若依说道。

    秦源有些感动,料想这东西应该很珍贵,要是很普遍的话,苏若依上次就该带身上并且吃了。

    又一想,自己保命道具好几个,女帝老婆在外头降妖除魔很危险,还是给她好了。

    于是说道,“我在宫里能有啥危险,你自己拿去用吧。”

    苏若依把盒子往秦源手上一塞,说道,“宫里人心叵测,比外头的妖还危险,你拿着。司正大人给了我两颗,我还有一颗呢。”

    秦源见推脱不过,只好收下。

    然后苏若依就又习惯性地坐到了凤床上,说道,“我饿了,快去给我弄点吃的。”

    秦源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每次来都说饿?”

    “这都快中午了,你不饿吗?”苏若依说完,又笑了笑,“你老家那个老头,还有没有给你讲别的妖精故事?我们清正司还有好几个妖没抓着呢,看看你有没有听过?”

    “故事当然还有了,不过……”秦源顿了顿,问,“我想先跟你打听一个妖,不知道你们清正司有没有见过?”

    第五十七章 什么是鸟用?

    “好啊,”苏若依先应了,然后好奇地问道,“什么妖,你说说。”

    “它是一种叫赤鲵的妖,据说经常出没在大江大河之中,成年赤鲵的下肢非常粗壮,行走如飞,一般人抓不住它。”

    苏若依一听,马上说道,“咦,我好像听我们负责缉拿水妖的师兄弟们说过哦。回去我帮你打听下,应该能问出来。”

    秦源不由一阵鸡……激动。

    “那好,回去你一定记得帮我问啊。然后告诉他们,以后出任务的时候要是碰到这种妖,杀了之后千万要把尸体带回来,我有用。”

    苏若依趴在桌上,手杵着下巴,一脸单纯地问,“你有什么用?”

    “这个你不用管。”秦源很严肃认真地说道,“总之很有鸟用就行了!”

    “鸟用?”

    “我们老家话,就是很有用的意思,用来加强语气。”

    “行吧,我先去问问再说,不过尸体可没那么好拿,都是要入库的,只能到时候再看用什么方法了。”

    “嗯,反正先把它带回来就好了。”

    秦源说完,就跑去厨房给苏若依做饭去了。

    现在厨房里的食材已经很丰盛了,不光有野猪肉、鸡肉,还有秦源昨晚顺带手在河里摸来的一条六七斤重大黑背草鱼——草鱼是受了诱惑自己蹦到秦源怀里的,欢快极了,看上去很乐意被吃掉。

    那么中午做点什么好呢?

    查看了下灶台上的调料,什么花椒、老抽、菜油、辣椒面应有尽有,而且还有芹菜、豆芽之类的蔬菜,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在食材的丰富性方面,已经接近于蓝星上清代的程度了。

    灵机一动,秦源打算做一顿烤鱼。

    秦源厨艺不错,因为以前当小演员的时候时穷时富,没钱时就得自己做饭,另外为了好追女生,他也刻意练过厨艺。

    于是他先拎出草鱼,草鱼快乐地蹦跶着,似乎想给秦源表演几个绝活,比如草鱼打挺,秦源于心不忍,便先将它一击毙命了。

    然后飞快地清理内脏、洗净,从腹部剖开,展开成一个平面,用老抽和辣椒面腌上。

    没有炭烤炉,不过这难不倒秦源,找了个铜制的脸盆,侧面挖了个气孔,再将冬天取暖用的无烟碳放进去,点着后又去井底捞了些净水用的鹅卵石上来,洗净后铺在碳上面。

    这样,鹅卵石很快就发烫了,正好在上面烤鱼。

    苏若依在寝殿闲得无聊,于是跑来厨房旁观,却只见秦源正在鹅卵石上烤鱼,不由好奇道,“咦,在石头上也可以烤鱼吗,好新奇的手法。”

    “是你没见过吧,我不相信这没有。”

    “反正我没见过,就这么烤着吃吗?”

    “那多没味道,还有下一道工序呢。你看着鱼,是不是给它翻个面,到色泽金黄就好了。”

    秦源交代了一句,然后自己又来到土灶,开始制作由各种调料配置而成的汤料,再放入豆芽、芹菜、土豆片之类的底料。

    很快,厨房里就浓香扑鼻了。

    苏若依兴奋地咽了咽口水,黝黑清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鱼,又时不时张望一下锅里的汤料,像一只发馋的小猫咪。

    “好香啊,什么时候能吃啊?我好饿。”

    “快了,你要不去买点酒?”

    “好啊好啊,我知道酒馆在哪。”

    说着,苏若依就跳起来,蹦出了厨房,那一道黄色的倩影,在正午的阳光下,格外明媚而亮眼。

    ……

    喝酒,吃烤鱼,和美女聊人生,三大享受。

    苏若依对秦源做的烤鱼赞不绝口,为此她一边吃一边还特意强调,下次来还想吃烤鱼。

    小妮子似乎很喜欢这里,把这里当成躲清静的好地方了,反正皇宫里的侍卫也大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来这里不是难事。

    苏若依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她十二岁就被破格选入了清正司,更因为司正大人当初收她为徒时的那句话。

    “吾踏山倒海纵横万里,不抵收此一徒可慰平生!”

    从此之后司正大人就再没有收过一徒,苏若依就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因为司正大人的原因,苏若依无论在哪都是备受优待的,就连一向跟清正司不对付的内廷卫,也不敢太为难她。

    苏若依是属于那种,跟陌生人在一起会很清冷,但是跟看得顺眼的熟人在一起,就比较不端着的人。

    比如她现在跟秦源就很放得开,可能一方面他是救命恩人,另一方又觉得秦源对她脾气,所以即便秦源偶尔拉拉她的小手,她也不会生气。

    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建立在秦源是小太监,且看上去善良又单纯,怎么看都不会有太复杂的心思的基础上的。

    要是换个太监试试?不被苏若依揍哭才怪!

    事实上,像秦源这样,能让苏若依看得这么顺眼的人还是很少的,比如像清正司那些百家修者,她就很不喜欢。

    “清正司那些百家的人,一个个本事不大,脾气倒是很大。让他们帮个忙,傲气地跟大宗师似的,可真碰上妖精了他们就躲一旁,还得咱们剑修上。”

    苏若依一边喝酒,一边跟秦源吐槽百家。

    秦源一脸尴尬,想想他好像也是百家的,于是只好笑而不语。

    “所以,这次你能帮忙抓了草螳,我们剑修这边都很高兴。要是那些难抓的妖你都听过,那就好了。”

    苏若依说着,又叹了一声,“不过,不可能那么巧你都听过的,对吧?”

    秦源微微一笑,说道,“那倒也未必。我从小到大那老头每晚都会来跟我讲故事,一天讲一两个,我起码听过几千个妖精的故事了,没准真听过呢?”

    苏若依顿时瞪大了眼睛,“几千个,真的假的?要这些妖精都是真的,那你这也是一桩极难得的机缘啊!那老头肯定很厉害,他有没有教你修炼?”

    秦源耸了耸肩,“教是教了一点,这不我资质愚钝,只学了点皮毛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故事你都还记得吗?”苏若因秀眉微微一皱,马上又道,“我问你啊,在西山那边现在出现一种妖,有人说长得像鸟,只在有雾的天气出来,专门吃人的双臂,你有没有听过?”

    “那应该是……”秦源想了下,说道,“好像是叫夜鹧,雾天才能化作人形,而且遁入雾中后就无影无踪了。吃人的双臂是为了修炼双翼,这种是可以成为大妖的,成大妖后双翼一挥,可移丘填河,威力非凡。”

    苏若依眼前一亮,赶紧问,“那该怎么找它?”

    “它喜欢与蝙蝠同居,找个没雾的天气,化作普通猎户去山上找找蝙蝠喜欢呆的洞穴就行。双翼很大,嘴巴象鸟的就是了。”

    苏若依听完明眸一闪,拍了拍秦源的肩,正色道,“小秦子,你的消息要是真有鸟用,那你又立大功了!”

    “额……”

    “放心,要是我们抓到了对你很有鸟用的赤鲵,我一定帮你求司正大人,把尸体给你做鸟用。”

    秦源嘴角微微一抽,赶紧说道,“啊……它这个‘鸟用’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形容词,就,女孩子的话别总挂在嘴上比较好。”

    ……

    这边,乾西宫里把酒言欢的时候,一队锦衣卫气势汹汹地进了成华宫的大门。

    第五十八章 河东河西尤未可知

    “敏妃娘娘,锦衣卫镇抚司,请您过堂一叙。”

    锦衣卫镇抚使崔山青,一个腰佩长剑、身着蓝底刺飞鱼出海服的健壮男子,冲金丝帘后的敏妃拱手道。

    帘后,一道清若溪声的声音响起。

    “好,门外候着吧。”

    崔山青又拱拱手,“喏。”

    随即带着一众锦衣卫,退到了殿外,不过他又一个眼神,那些锦衣卫便心领神会地将大殿前前后后全部包围了。

    殿内,苏秦秦轻轻撩开帘子,一个身穿红底绣金丝双凤呈祥上衣,及同样花纹的曳地长裙的女子缓缓而出。

    精致如玉雕的五官上平静如水,从门口吹进来的风阴寒刺骨,让苏秦秦不由缩了缩脖子,但那道纤纤身姿却依旧傲然挺立,保持着皇妃之端,连那云鬓都丝毫未乱。

    似乎连薄云后那微弱的阳光都看不下去了,倔强地穿过窗户,洒在这个同样倔强的女子脸上,那肤若凝脂的脸庞顿时透出一丝淡淡的粉红,如夭夭桃花十里,又点点梨花万朵,清美得让人窒息。

    苏秦秦为敏妃披上了红底白绒的披风,眼眶猩红地说道,“主子,一会儿到了堂上,你不用怕,假的终归是假的,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敏妃转过头,轻轻地帮苏秦秦整理了下发髻,又淡淡道,“我不怕,只是你要受苦了。”

    苏秦秦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眼眶愈发地猩红,脸色也有些泛白,却是倔强地微微一笑,吐出四个字,“我也不怕!”

    说罢,纤手下意识地探入袖中,摸了摸夹层里那一粒小小的东西。

    主仆二人便缓缓走出宫殿,随那一队锦衣卫往镇抚司走去。

    此时天色忽暗,天空中飘起了春雪,纷纷扬扬地打在敏妃白皙粉透的俏脸上,如羊脂遇白玉,悄然融为一体。

    雪中,那一抹红袍怆然而行,义无反顾地走向审判之地。

    这边,秦源与天线宝宝聊得正欢,却只见几个锦衣卫冲了进来,为首一人喊道,“秦源,随我们去镇抚司一趟。”

    苏若依当即冷脸,看向那几个锦衣卫,寒声问道,“他所犯何事?”

    “大胆,你又是哪个?”

    “清正司,苏若依。”

    “啊,原来是苏姑娘,失敬!”那锦衣卫立即摆出笑容,冲她拱拱手,说道,“是这样的,景王遇刺案马上开审,因为刺客是在此地被擒,因而秦源是本案人证之一,故而请他过堂指认凶手。”

    苏若依听罢,也挑不出什么理来,毕竟作为目击者之一,让秦源去作证也是合情合理的,于是对秦源说道,“那你便去吧,我也回去了,下次再找你喝酒。”

    秦源点点头,说道,“行,下次咱们烤点肉吃。对了,鸟用的事别忘记啊。”

    “放心,我苏若依言出必行。”

    待苏若依走后,秦源便关上了大门,随众锦衣卫一起去了镇抚司。

    锦衣卫镇抚司位于锦衣卫官署半里地外,秦源到那的时候,看到那已经戒备森严了,显然昨晚的事让锦衣卫加强了戒备。

    正巧,景王也到了。

    “哈哈,秦壮士,怎么在这里也能碰到你啊?怎么,你这么有兴致过来旁听吗?”

    景王说着,就上来夸张地抱了秦源一下。

    在场锦衣卫无不暗自憋笑,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和一个厮役小太监如此热络,当真是个笑话。

    秦源又闻到景王身上一股酒气,不过现在他身上也是一片酒气,两人倒是很搭。

    “奴婢哪有资格旁听啊,这不刺客是在奴婢那抓的嘛,所以奴婢就过来做个证人。”

    景王哈哈大笑,“原来如此,那你可要好好作证,本王要那刺客王八蛋死得透透的,而且还要挖出幕后主使之人,把他大卸八块,到时候请你一块来看啊?”

    秦源只好很配合地说道,“好极好极,届时奴婢一定过去欣赏。”

    正说着,只见有人高喊,“敏妃到!”

    所有人都立即循声看去,不少人还伸长了脖子瞧,生怕错过了见这据传是后宫第一美人的机会。

    敏妃一声红袍,在苏秦秦陪伴下,端庄正资地朝镇抚司门口走来。

    四周一片切切诶私语声响起。

    “果真是倾城国色啊!”

    “可惜了,恐怕这次不死也要被打入冷宫了。”

    “那可说不定……嘘,小点声,别胡说八道。”

    景王杵了杵秦源,笑呵呵地问道,“这么好看,不像是坏女人吧?”

    秦源笑了笑,道,“看来,殿下是当真不信她要杀你啊?”

    景王嘿嘿一笑,“那刺客招供,说是敏妃因本王多次轻薄于她而怀恨在心,故而雇凶刺杀本王。秦壮士你评评理,本王好心给她念诗,那算是轻薄吗?”

    秦源心想,你那些诗有些确实还在艺术的范畴……但是大多数,不属于刑法范畴,也起码属于治安管理法范畴了,要是放蓝星上你都过不了审,说你轻薄也不冤枉你。

    不过终究是看破不说破,只是说道,“即便是轻薄,也不至于要刺杀殿下吧?况且,奴婢认为殿下的诗豪情天纵,不羁中尽显奔放,靡靡中自有真情,不懂诗的人才会说轻薄。”

    景王激动地一拍秦源的双肩,“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顿了顿,又道,“本王倒是希望她来杀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秦源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这景王时而正经、时而癫狂的景王,现在是装的,还是真心话了。

    这时,苏秦秦转过头来,看了秦源一眼。

    秦源冲她招招手,然后拍了拍胸口,示意她不要担心。

    苏秦秦犹豫了下,忽地一咬牙,猛地朝秦源跑过去,却是还没跑几步,就被一个锦衣卫用石子打中了小腿,顿时摔倒在地。

    秦源赶紧跑过去扶她。

    “你过来做什么?疼么?”

    苏秦秦疼得眼泪直打转,却是把怀里一个荷包拿出来塞到了秦源手里,说道,“小秦子,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你拿好。你是个好人,谢谢你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可我们,怕是要来生再见了!”

    秦源内心微微一抽搐,正想宽慰几句,却只见两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过来,一把抓起苏秦秦,又骂骂咧咧地想动手。

    秦源当即起身,一把推开两人,怒目而视道,“干什么,还没开审她就是人犯了吗?我看谁敢动她?”

    旁边有景王在,而且他也占着理,所以根本不怕这两个小小的锦衣卫。

    再说得罪锦衣卫又如何?锦衣卫本就和燕妃、容妃那头交好,而燕妃现在巴不得要杀他,他就算在锦衣卫跟前像只绵羊一样,难不成他们就能给他好脸色了么?

    两个锦衣卫一看一个厮役太监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当时就勃然大怒,上来就想揍秦源。

    毫无意外地,景王马上嘻嘻哈哈地跑了过来。

    “秦壮士说的很对,这小宫女现在还不是人犯嘛,你们怎么可以打她?要打,你们就先打本王,本王让你们打!”

    说着,景王就张开双臂,一副老鹰捉小鸡的架势,拦在秦源跟前。

    众锦衣卫纷纷侧目,脸上的嘲笑之意比之前更浓了。

    两个锦衣卫也都一脸轻蔑地看着景王,但鉴于他拦在秦源跟前,到底也不敢来硬的了——好歹人家那也是王爷啊,要是弄伤了,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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