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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臣服 第140章 谢谢你,阿散!

    上了车,司机问地址。

    “你住哪儿?”

    “这个不急,我来这儿其实还有别的事,住的地方我也解决了,不过离你学校挺远的。”

    陈密言说,“但是老朋友嘛,把你放第一位,我先请你吃饭吧,到时候我自己回去。”

    江散神色复杂,“好。”

    吃完饭,两人站在风雪里,大朵的雪花将两人的头上都染上了色。

    陈密言时不时的将自己身上的雪花拍落,只有江散,安然不动,脑袋上不一会儿就顶了薄薄的一层。

    江散头发白了,陈密言没有。

    他俩都有伞。

    “大概就是这个情况。”陈密言说,“谢谢你能帮我,我先回去安排一下,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再喊你,谢谢!”

    他说了两次谢谢,就差鞠躬了。

    “等处理好了这些事情,我们再在这里好好玩几天,我还是第一次来北愈市呢,我很喜欢这里。”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撑起伞,将风雪阻挡在外面,“听说这里有很多旅游景点都值得一逛。”

    “不客气。”江散心情复杂,想了好一会儿,说,“处理好事情就回去吧!”反正他也醉翁之意不在酒,

    顿了顿,“我学业忙,可能没……陪你旅游,有没有时间……我不确定。”他叹了口气,“当然你喊我我肯定会出来。”

    旅游?于他而言是对自己的赏赐,于陈密言而言是加固他俩的友谊,无论哪种,都不需要。

    可江散好不容易说出的狠话到最后还是软了。他舍不得。

    “其他的,你有需要喊我就好了。”他说,“我会尽全力帮你。”

    陈密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思考片刻,他将伞向他的方向偏了偏。

    “谢谢你!阿散!”他说。

    江散的泪水忽的一下涌了出来,难以抑制。

    他转过身用手捂住口鼻努力呼出几口寒气,寒气氤氲,似乎在空气中结了冰,“这里的冬天真冷啊!”

    脚趾头都要冻掉了。

    永惜市的冬天也很冷,还不会下雪。

    还记得以前吗?我最讨厌冬天了。

    冬天是穷人的地狱。

    没遇见你之前,我连一件不透风的棉衣都没得穿,我连一双不会进水的鞋子都没有。

    直到遇见了你。

    你让我度过了两个温暖如春的冬天。

    阿言,你叫我怎么释怀啊!我又该怎么忘记你?

    心里的思绪纷乱到爆炸,心痛到想把心脏挖出来,可他没有说,一句也没有说。

    ……

    车到了,陈密言坐车走了。

    车子开的很快,他走的也很快,他一次也没回头。

    只有江散,在他走后的很久仍然在原地踱步。

    可惜现在,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目的。你连对我的亲密称呼都可以出卖。

    我还是我,可我们早就不能是我们了。

    他们是在半个月后回永惜市的,陈密言随口问了一句,“你也放寒假了吧!要不要一起?”

    不管怎么说江散帮了自己大忙,这点客气还是要有的。

    江散想了想,“好啊,一起!”

    老家的房子不是自己的,外婆去世后,房子就被居委会收回去了,他现在确切的说,已经不属于永惜市人口了。

    当然他也不属于北愈市人。

    他没有房子。

    未来打算去哪里定居,该何去何从,他不知道。

    但他还是说,“好。”

    “回家祭拜一下外婆。”他说。

    这次,陈密言没有说要和他一起。

    又是一个新年。

    在陈密言的印象中,他生命的二十三年来,没有一个新年如今年这样热闹过、漫长过、痛过。

    没有别的原因。

    李悯臣。

    “跪下!”

    “陈密言我给你脸了是吧!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结果你来真的!”

    “还搞那么大阵仗!”

    他妈妈忍无可忍,“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你给我跟那个男的断掉!”

    记忆里,这还是他父母在他成年后第一次打他。

    以前,他干的都是混账事才挨揍。

    这次……他不知道。

    他有点迷茫,尽管不知道他做的对了还是错了,他依旧抬头死死盯着眼前唾沫横飞的母亲。

    这是他以前挨揍时一贯的态度,没错,痛也没错,死也没错。

    如今再次效仿,久违的熟悉感袭来,他竟然觉得如此亲切。

    “你和一般人在一起就算了,你居然和成份这么复杂的人搞一起?!”

    他妈妈的情绪特别激动,他爸在旁边劝慰但也不敢太过护短,只是偶尔拉一下,软弱的说几句,大多时候都欲说还休。

    “你是不看新闻是吧!还参加葬礼?!”

    “我现在去单位都巴不得走下水道!”

    “还有你爸,勤勤恳恳一辈子。眼看要升迁了,就因为你这破事!”

    她一把拉过陈密言父亲的胳膊,“被人举报,现在别说升了,原来的职位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陈爸赶紧劝慰,“别和小孩说这个。”

    陈密言大愕。

    陈密言妈妈说着说着哭了,掩面痛哭。

    也是头一次,他妈妈在生气的时候没有说要枪毙他这样的话。

    或许这次不是生气,而是绝望。

    还以为他们是因为自己是独生子而生气。结果兜兜转转,还是绕到了工作上面。

    可惜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不能大吵大嚷的呐喊,你们眼里只有工作了。

    他也很愧疚,他父母努力了一辈子,防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被自己的儿子背刺了。

    夜里,陈密言一个人在房间的阳台上抽烟。

    抽完半包都没想好这烂摊子怎么处理,那就不处理了。

    他买了张机票。

    他想他了。

    他是打算凌晨三点走的,悄悄收拾好行李,打开房门,发现他爸在门口等他。

    “你妈出任务去了。”陈爸爸笑道,“现在只有我们俩。”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酒瓶晃了晃,“喝点儿?”

    陈密言有点紧张。

    “放心不会耽误你上飞机的。”他爸说。

    一瓶白酒下肚,陈密言迷迷糊糊起来。

    “早就说过。”他低声不服气道,“他家里面做生意的嘛!”

    “你也没有和我说做这么大生意啊!”

    “你说的嘛,门当户对!”陈密言嘿嘿一笑。

    陈爸爸无可奈何,揉揉他的脑袋,“你呀,一辈子都在反抗我们,不管我们是不是对的。”

    “你其实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对吧!”他爸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