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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白天审案,我在夜里杀人 第139章 长生要术

    桑觅没注意到谢择弈的心虚。

    她左看右看,还在想妖怪和苗小玉的事情——当妖怪就是这样,会被人烧死、杀死。尽管苗小玉什么坏事也没干,她只是没有染上天花,她甚至可以说,做了很多好事,就像这个老头说的那般,靠近苗小玉的人,都没有得天花。

    苗小玉是福星吗?

    不,她和染了疫病的人接触,却不得天花。

    所以,她是妖怪。

    杀了妖怪,就能祛除瘟疫。

    桑觅自己也是妖怪。

    妖怪,就是人人喊打。

    如今,桑大人都不肯要她了。

    桑觅回过神来。

    邓老头已将两人领到了一处土垒的小院前。

    他告诉他们,这户一家四口,都已死于天花,尸体早都烧了个干净,至于屋子里不干不净的东西也没人敢动。

    “死的,大多是些体弱的女人和孩子,这户人家的男丁去得早,除了最早染病的苗铜生,还有一个老母亲,两个嫁了邻里的妹妹,后都染病死了……”

    邓老头推开门。

    一股浓重的药草气味扑面而来。

    邓老头脚步迟疑,谨慎地挪到了一边去,没敢领头进去:“大人,老头子我、我就不进去了。”

    他眼下还没染病。

    自然是,能安然无恙,便保安然无恙。

    谢择弈明白他的意思,让他在外面等候片刻。

    桑觅跟着谢择弈进了屋,只觉得药味呛鼻。

    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略显不耐。

    “我们不直接去救苗小玉吗?”

    谢择弈四下环顾,来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

    “事情尚有疑点,仍需要好好调查。”

    几扇木窗推开,屋子里的气味总算没那么难闻了,桑觅放下捏鼻子的手:“像查案一样。”

    “嗯。”

    谢择弈四处逡巡。

    很快,便找到了一个漆了外族陌生文字的木箱子,里面是一些看不出所以然的小饰物,大约就是浚县县令提到过的,阴阳师的物件。

    料想,染上疫病而死的苗铜生,喜欢收集这些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便宜东西。

    桑觅从木箱子里翻出了一个脏兮兮的玩偶。

    玩偶脑袋圆滚滚的,像一颗白白的汤圆,整个用白布缝制,没有什么褶皱,就是沾了不少灰尘。

    桑觅掸了掸玩偶上的灰尘,而后心满意足地拢在了怀里,于她而言,没什么东西算作脏东西,她又不会得疫病死掉。

    谢择弈转到里间卧房,在一张窄边小书桌上,找到了一本兽皮缝制而成的书,三两个巴掌大小的书页摊开着,粗糙的兽皮散发着一股臭味。

    桑觅好奇地凑了过来。

    她一手拿着娃娃,一手去拨弄书本。

    古旧的书封上,字迹清晰可见。

    ——《长生要术》

    无名氏所着。

    里面写了一堆似是而非的东西。

    桑觅翻着页,一字一句地念着:“世、之、慕、长、生、者,若、夸、父、逐、日……”

    谢择弈定定地看了片刻,念道:“世之慕长生者,若夸父逐日,心驰神往而弗辍,寻仙草于灵境幽处,可脱生死之羁縻……长生灵株,翠叶晶莹,茎含幽光,蕾若星芒……虔心而采撷……得食仙草,证长生之妙果……”

    再往下翻,书页正中,简笔勾勒着一朵谁也没见过的花状之物,左下角,写有小注——长生花。

    桑觅看得半懂不懂的。

    谢择弈若有所思:“这大概就是,苗合庄的疫病之源了,看上去是研究长生之术的东西。”

    文字是大胤的。

    那么,这本书大概也出自大胤。

    桑觅喃喃着:“长生不老。”

    谢择弈不以为然。

    “不过是些痴人说梦的谬言。”

    桑觅收回手,困惑地看他:“你觉得这是假的吗?”

    谢择弈道:“当然,与妖魔鬼怪之说一样,我不相信这些,统一天下的秦始皇也曾举大国之力寻过长生之道,他都寻不到的东西,难道真存在于世上某个地方么?”

    桑觅以为,他说的有点道理。

    又好像,一点儿道理也没有。

    妖魔鬼怪……

    不正站在他面前吗?

    桑觅想了想,问道:“你不想长生不老吗?”

    谢择弈很快反问回来:“觅儿也会和我一起长生不老吗?”

    桑觅恍恍惚惚地摇了摇头。

    她应该没这个能力。

    真能长生不老,她或许也就不会死了。

    谢择弈不去理会那本稀奇古怪的破书,淡然道:“没有觅儿,那所谓长生不老,于我岂不是折磨,属实太痛苦了些。”

    桑觅怔怔的,回不上话,一阵无所适从。

    她略显慌张地将娃娃塞进挂在衣裳腰间的一个方形布袋里,手忙脚乱间,勉强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有什么东西,不知不觉地长在了她心上。

    好像小芽抽拔、树木连枝、裂土生根。

    “这里没什么了,我们走吧。”

    谢择弈并未多言。

    屋中再无所寻后,带着桑觅出去。

    不远处,邓老头听见动静,迎了上来。

    “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谢择弈摇头,看了看远处的小坡,“我们得想想,救苗小玉的事情了。”

    邓老头叹息低头。

    “小玉她现在被苗旭生关了起来。”

    谢择弈说:“这些人,或许是想闹出些事情,以求某种破局之法,未必是当真相信祭天地可祛瘟疫之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去。”

    邓老头视线闪躲,迟疑不决:“老头子我,不能带大人你过去了,我只能,给大人你指指路……”

    “我明白。”

    他说的“我们”,是他与桑觅。

    谢择弈,只想和桑觅——我们。

    桑觅埋着头,摆弄着腰间的布包。

    假装出,她也很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