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朔方 第36章 龙精虎猛
张氏掌柜听李俊问出这个问题，隐晦地跟他指出，猪肉这个东西身上有股子去不掉的腥臊气味，所以豪门大户和有钱人家，一般是不吃猪肉的。
这个时代的好肉，自然是以牛羊肉为主。但牛这个牲畜太过特殊，在中原里，多是耕牛。耕牛是封建王朝对农业重视的最显着象征，在民间，除非牛老死了，否则是不允许用来杀了吃牛肉的。而在草原上，牧民饲养的多是奶牛，牛奶是草原人营养的源泉，也是不允许杀奶牛来吃肉的。
所以，凡经济富庶的地方和家资殷实的富户，吃大肉多吃羊肉为主。在此之外，江南鱼米之乡当然有各种鱼虾可以端上普通百姓的餐桌，而北方地区，靠着黄河也不缺鲤鱼草鱼之类的。
所以，猪肉，并不是餐饮界的顶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俊拍手道：“我说刚才在猪圈里，总感觉着哪里有些问题，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李俊问庄上的管事老汉：“你可知何为劁猪？”
管事老汉和张氏掌柜面面相觑，看来竟都似不知。
李俊让把养猪户找来，见人到了就问：“你可知何为劁猪？”
养猪户竟也不知。
李俊很奇怪，不是说劁猪这个技艺，已经流传了数千年么，怎么在场这些人连听都没听过呢？
李俊突然想明白了：“对了，别管是不是叫劁猪，意思就是把猪给阉割了，公猪母猪都能阉，不过是公猪阉的多些，听说过吗？”
庄户管事老汉闻言立马接话：“少将军说阉割咱就懂了，只是听祖辈的说过。这阉割的法子，在南方有些地方是有人用的，但是具体怎么个做法，咱从来没见人使过。”
张氏掌柜听完接话道：“少将军，你说这劁猪之法，可有何用？”
得，李俊见大家好奇心都上来了，虽是一桌好饭已上桌，但也只能先给大伙扫个盲。
劁猪，后世多称去势，指的是把公猪的睾丸切了，或者把母猪的卵巢取了。这样一来，猪就无心交配，很快就懒了下去，猪的体型就会迅速被催大，而更重要的一点，只要在劁猪后喂养三五个月，猪肉的骚味也就去个差不多了，猪肉也更容易炖得软烂了。
张氏掌柜：“不料少将军竟有如此学问！”
李俊满脸尴尬道：“略懂，略懂……”
怪不得李俊参观猪圈的时候，看见满猪圈的猪，特别是公猪，各个龙精虎猛，跑来跑去地精神头儿十足，原来是没被劁了。
养猪户是糙汉子，听李俊讲完这些不禁就要问了：“敢问小哥，你说的劁猪，劁完了后猪能长多重？”
李俊心说我特喵的要是再连这也懂，当初我就养猪去了，还进军校干嘛？
于是李俊估算着说了个数：“我估么着得有二三百斤，反正比一个壮汉子重多了。”
不想那养猪汉子竟快步向前，一把握住李俊的手说：“小哥不要骗我，当真能有二三百斤？”
李俊一脸纠结：“大概，可能，也许，会吧？反正是我知道，比咱们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重！”
张氏掌柜似是悟出了什么，他也顾不上眼前的养猪汉子是否举止失礼了，只是问道：“你圈中出产的猪，体重如何？”
养猪汉子赶忙答道：“掌柜的，咱也自认算是个会养猪的了，咱喂养过的猪，最重的也不过能有一百斤出头。那二三百斤重的猪，咱是见都没见过啊！”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大吃一惊，劁个猪，体型就能翻个番儿吗？
农庄管事老汉道：“少将军可会这劁猪之术？”
李俊听竟问到了自己身上，想了一下那阉割的画面，竟不知为何，身上打了个冷战：“劁猪之术，当真不懂，当真不懂。”
张氏掌柜看场面有些失控，赶紧把人都拉开：“先吃饭，先吃饭！”
张振海：“对，先吃饭！”
席间，李俊老是想到给公猪阉割的画面，感觉眼前的饭菜都失了味道。
而张氏掌柜显然也是心不在焉，见李俊吃一口便停一停筷子，便凑上来问道：“少将军说那阉割之术，和给那阉人去势，有何分别？”
李俊当时笑场：“都是阉割，大概的道理想必是差不多吧，不过那母猪的阉割术，当真就不懂了。”
张氏掌柜默默沉思，忽然一拍大腿，点了一个随行伙计道：“你立刻出发去趟中受降城，让城里铺上管事的找一找，看有没有给胡人阉割过的刀子匠，有的话务必请一个回来！”
伙计领命，当时转身就出发了。
张氏掌柜看李俊面带疑惑，跟他解释说，我朝大内的太监，汉人正比较少，多是选用四夷和胡人，比如东瀛人、高丽人、突厥人，都有在皇宫王府当太监的。
当太监的大体都是走投无路之人，而北方胡人如果走投无路，来三受降城投奔大唐的时候，会有城中的官员挑选些年少面相好的少年，阉割了送入宫中做太监。
而现在天气冷了，草原自朔方军北征后，难免会有投奔来的胡人。所以，给太监阉割的刀子匠，大体也多在深秋季节来此三城，尤其是中受降城。
所以，张氏掌柜派人去中受降城找刀子匠来，就是想让刀子匠试试这劁猪的办法，大不了劁死了就当杀猪吃肉了，反正镇北营现在不是也等着吃肉么。
好一个完美的逻辑，竟完美的闭环了！
李俊对张氏掌柜的敬佩，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老家伙，是个狠角色啊……
农庄考察一日游顺利结束。
回程的时候，张氏掌柜吩咐农庄的管事老汉，把当天宰杀了的羊和猪，全都剃了骨、整了肉、收拾了内脏，然后分门别类装好了，给李俊送到大院里。并嘱咐李俊，现在这个天气，撒些盐腌在一口空水缸里，盖好盖子别被野猫、老鼠、鸟给祸害了，放个四五天问题不大。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带这些都是免费送给镇北营的，不然放在庄子里肉都坏了，也是浪费，索性不如借花献佛送给镇北营，就当是添一个日后合作的彩头。
李俊知道，哪有什么吃不完的肉？这个年代的人缺油水，就是养猪的杀猪的，好处不过就是给自己家顺一些肥肉回去，都是全家几天的好油水。
李俊也掂量不清楚，跟镇北营的合作，明明是一个不怎么挣钱的买卖，但张氏掌柜却出乎意料地上心和热情。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久，正所谓日子见人心嘛，日后有机会有条件的时候，再加倍回报给张氏吧。
路上李俊和张氏掌柜把送肉和结账的细节都落实了清楚。回到大院的时候，因为日后双方接引物资和过账总要有个联系人，李俊怕张振海心浮气躁干不了这些细活，便让王守光和张振海搭个当，张振海负责跟人打交道，王守光负责清点物资、交接收据和账单。
账一个月一清，由王守光和张振海找老秦叔去支钱，银子先从之前少戎军的账上出。
李俊想地很明白，丰州少戎军挣的战利可以花在这二百人身上，想必自己一营大院的小伙伴们都不会反对。毕竟，原先一营的小伙伴，现在基本上不是队正就是伙长，剩下的也差不多都进了骑兵队和陌刀队了，花在现在这个镇北营身上，大伙没有意见。
但是，等其他州城的少戎军都到丰州，若还是从小姐管的小金库里支钱，别说大伙了，他自己都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所以，后面还是要想想办法，毕竟越来越家大业大了，钱是英雄胆，几百号人的队伍，必须要有个长远的进项才对。
在农庄的时候，张振海问过俊哥儿，在吃肉这个事情上花这么多心思值得吗？
李俊鄙夷地跟他说，你昨晚到今天倒吃了个饱，怕是忘了空着肚子操练有多难熬了。
张振海当时也没感觉什么。可是当晚俊哥儿用带回来的猪大骨和猪内脏煮汤，给大伙加了晚餐，虽然每人分食的并不多，远远还谈不上能吃饱，但是张振海看到大伙那种幸福的模样，感受了大伙对俊哥儿的拥护再进一步，心里才掂量明白，民以食为天，只有主将对士兵的一餐一饭发自内心的上心，才能赢来战士们对主将发自内心的爱戴。
唉，还是想打开俊哥儿的脑袋瓜子，看看他到底和咱有什么不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很忙碌，俊哥儿每天的日程就是起床、逗小狼、逗牧羊犬、早饭、去教场监督并参与训练、监工盖新房、监督伙食、再回去逗小狼和牧羊犬，然后，就剩剩睡觉了。
算是忙碌而充实吧。
时间已经进入十月初，就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俊哥儿逗小狼玩儿的时候，鲁大匠来找他，新房都盖好了，今天是烘干的最后一天，晚上大家就要挪到新房去待几天了。
李俊掐指一算，这个工程进度，比预想的要稍晚了三四天，不过最近的天气还好，没有迅速降温的迹象，抓紧施工的话，后面的进度应该不会落下太多。
李俊叫上王守光一起去验房。
这段时间以来，通过李俊的开导，王守光已经基本走出了右手被废了的阴霾，开始练习左手刀法和左手骑马，这样最起码能保证有战事了可以随军一起出征。然后每天再抽出一些时间，尝试着用右手投矛，用右手抓缰绳，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用左手抓缰绳本身并不复杂，好的骑兵在作战时，甚至会双手放开缰绳，毕竟只要想一下骑兵在马上射箭的动作就能理解。
遥想当年，刘皇叔三英战吕布的时候，刘备不就是双手持刀，还要硬扛吕布的方天画戟吗？
所以，王守光用右手勉强抓住缰绳，配合着左手持刀，倒也初见了些成效，这着实让王守光恢复了些许的自信，不再成天价一口一个“废人”埋汰自己了。
但是，投矛这个动作本身并不复杂，但是讲究个准头，更讲究个力度。按照目前王守光的臂力和力道，投矛勉强能击中靶子，却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在陪伴着王守光训练的过程中，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无论是战士还是教头，对王守光每一个微乎其微的进步，都给予了有如大军凯旋般的欢呼。
每一次大家都欢呼，都换来王守光高兴的大哭，然后又更努力的投入训练……
李俊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总算是让这个勇敢的战友走出来了。
不过，李俊可并不打算就此让王守光和其他人一样，毕竟这个年纪才开始练习左手，在战阵上注定要吃大亏的，绝不会像之前使用右手那么得心应手。
王守光之前之所以能当上三营大院的队正，本就说明了这个人的个人素质还是比较高的。所以李俊把他调进卫队，其实也是让王守光日后可以扬长避短，多动脑子少动手，比如参谋些军务，比如参与些账务，总之不能埋没了人才。
而王守光的心思也确实比张振海要细致，他负责和张氏掌柜的账房过账，又和老秦叔时常打些有关财物的交道，证明了是只要是金子，无论在哪里总会发光的。
李俊带着王守光，跟着鲁大匠一起验房。两个人一进新房，见一排排整齐的高低铺立在屋子里，竟把个平平无奇的房间映衬的光鲜亮丽。而新建的房屋经过三四天的烘干，屋里的潮气已经散掉了，屋子里只留下阵阵木料香。
李俊问鲁大匠：“别告诉我整个床都是榫卯构造？”
鲁大匠奇怪道：“可还有更好的结构？”
李俊心想，这木料，这工艺，这样式，这结实的程度，啧啧，放到后世，不花大几千块钱，是万万买不来的。
结果现在，要便宜一帮新兵蛋子了！李俊不由得捂住心口，心碎的厉害，扯出来扔了算了。
当晚，李俊通知镇北营，所有人先搬到新房过渡几天，等旧屋的大炕改造完了，统一再搬回去，让大家好歹先对付几天，忍耐忍耐。
他原本以为，每个人去了新房，必定会争着抢着睡在下铺。
结果，等晚上挨门挨户地去查房，却发现下铺竟然空空荡荡，每个人都躺在上铺上，竟然还特么都是一脸幸福的模样。
呵呵哒，真是一群没享过福的贱皮子啊！
这个时代的好肉，自然是以牛羊肉为主。但牛这个牲畜太过特殊，在中原里，多是耕牛。耕牛是封建王朝对农业重视的最显着象征，在民间，除非牛老死了，否则是不允许用来杀了吃牛肉的。而在草原上，牧民饲养的多是奶牛，牛奶是草原人营养的源泉，也是不允许杀奶牛来吃肉的。
所以，凡经济富庶的地方和家资殷实的富户，吃大肉多吃羊肉为主。在此之外，江南鱼米之乡当然有各种鱼虾可以端上普通百姓的餐桌，而北方地区，靠着黄河也不缺鲤鱼草鱼之类的。
所以，猪肉，并不是餐饮界的顶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俊拍手道：“我说刚才在猪圈里，总感觉着哪里有些问题，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李俊问庄上的管事老汉：“你可知何为劁猪？”
管事老汉和张氏掌柜面面相觑，看来竟都似不知。
李俊让把养猪户找来，见人到了就问：“你可知何为劁猪？”
养猪户竟也不知。
李俊很奇怪，不是说劁猪这个技艺，已经流传了数千年么，怎么在场这些人连听都没听过呢？
李俊突然想明白了：“对了，别管是不是叫劁猪，意思就是把猪给阉割了，公猪母猪都能阉，不过是公猪阉的多些，听说过吗？”
庄户管事老汉闻言立马接话：“少将军说阉割咱就懂了，只是听祖辈的说过。这阉割的法子，在南方有些地方是有人用的，但是具体怎么个做法，咱从来没见人使过。”
张氏掌柜听完接话道：“少将军，你说这劁猪之法，可有何用？”
得，李俊见大家好奇心都上来了，虽是一桌好饭已上桌，但也只能先给大伙扫个盲。
劁猪，后世多称去势，指的是把公猪的睾丸切了，或者把母猪的卵巢取了。这样一来，猪就无心交配，很快就懒了下去，猪的体型就会迅速被催大，而更重要的一点，只要在劁猪后喂养三五个月，猪肉的骚味也就去个差不多了，猪肉也更容易炖得软烂了。
张氏掌柜：“不料少将军竟有如此学问！”
李俊满脸尴尬道：“略懂，略懂……”
怪不得李俊参观猪圈的时候，看见满猪圈的猪，特别是公猪，各个龙精虎猛，跑来跑去地精神头儿十足，原来是没被劁了。
养猪户是糙汉子，听李俊讲完这些不禁就要问了：“敢问小哥，你说的劁猪，劁完了后猪能长多重？”
李俊心说我特喵的要是再连这也懂，当初我就养猪去了，还进军校干嘛？
于是李俊估算着说了个数：“我估么着得有二三百斤，反正比一个壮汉子重多了。”
不想那养猪汉子竟快步向前，一把握住李俊的手说：“小哥不要骗我，当真能有二三百斤？”
李俊一脸纠结：“大概，可能，也许，会吧？反正是我知道，比咱们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重！”
张氏掌柜似是悟出了什么，他也顾不上眼前的养猪汉子是否举止失礼了，只是问道：“你圈中出产的猪，体重如何？”
养猪汉子赶忙答道：“掌柜的，咱也自认算是个会养猪的了，咱喂养过的猪，最重的也不过能有一百斤出头。那二三百斤重的猪，咱是见都没见过啊！”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大吃一惊，劁个猪，体型就能翻个番儿吗？
农庄管事老汉道：“少将军可会这劁猪之术？”
李俊听竟问到了自己身上，想了一下那阉割的画面，竟不知为何，身上打了个冷战：“劁猪之术，当真不懂，当真不懂。”
张氏掌柜看场面有些失控，赶紧把人都拉开：“先吃饭，先吃饭！”
张振海：“对，先吃饭！”
席间，李俊老是想到给公猪阉割的画面，感觉眼前的饭菜都失了味道。
而张氏掌柜显然也是心不在焉，见李俊吃一口便停一停筷子，便凑上来问道：“少将军说那阉割之术，和给那阉人去势，有何分别？”
李俊当时笑场：“都是阉割，大概的道理想必是差不多吧，不过那母猪的阉割术，当真就不懂了。”
张氏掌柜默默沉思，忽然一拍大腿，点了一个随行伙计道：“你立刻出发去趟中受降城，让城里铺上管事的找一找，看有没有给胡人阉割过的刀子匠，有的话务必请一个回来！”
伙计领命，当时转身就出发了。
张氏掌柜看李俊面带疑惑，跟他解释说，我朝大内的太监，汉人正比较少，多是选用四夷和胡人，比如东瀛人、高丽人、突厥人，都有在皇宫王府当太监的。
当太监的大体都是走投无路之人，而北方胡人如果走投无路，来三受降城投奔大唐的时候，会有城中的官员挑选些年少面相好的少年，阉割了送入宫中做太监。
而现在天气冷了，草原自朔方军北征后，难免会有投奔来的胡人。所以，给太监阉割的刀子匠，大体也多在深秋季节来此三城，尤其是中受降城。
所以，张氏掌柜派人去中受降城找刀子匠来，就是想让刀子匠试试这劁猪的办法，大不了劁死了就当杀猪吃肉了，反正镇北营现在不是也等着吃肉么。
好一个完美的逻辑，竟完美的闭环了！
李俊对张氏掌柜的敬佩，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老家伙，是个狠角色啊……
农庄考察一日游顺利结束。
回程的时候，张氏掌柜吩咐农庄的管事老汉，把当天宰杀了的羊和猪，全都剃了骨、整了肉、收拾了内脏，然后分门别类装好了，给李俊送到大院里。并嘱咐李俊，现在这个天气，撒些盐腌在一口空水缸里，盖好盖子别被野猫、老鼠、鸟给祸害了，放个四五天问题不大。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带这些都是免费送给镇北营的，不然放在庄子里肉都坏了，也是浪费，索性不如借花献佛送给镇北营，就当是添一个日后合作的彩头。
李俊知道，哪有什么吃不完的肉？这个年代的人缺油水，就是养猪的杀猪的，好处不过就是给自己家顺一些肥肉回去，都是全家几天的好油水。
李俊也掂量不清楚，跟镇北营的合作，明明是一个不怎么挣钱的买卖，但张氏掌柜却出乎意料地上心和热情。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久，正所谓日子见人心嘛，日后有机会有条件的时候，再加倍回报给张氏吧。
路上李俊和张氏掌柜把送肉和结账的细节都落实了清楚。回到大院的时候，因为日后双方接引物资和过账总要有个联系人，李俊怕张振海心浮气躁干不了这些细活，便让王守光和张振海搭个当，张振海负责跟人打交道，王守光负责清点物资、交接收据和账单。
账一个月一清，由王守光和张振海找老秦叔去支钱，银子先从之前少戎军的账上出。
李俊想地很明白，丰州少戎军挣的战利可以花在这二百人身上，想必自己一营大院的小伙伴们都不会反对。毕竟，原先一营的小伙伴，现在基本上不是队正就是伙长，剩下的也差不多都进了骑兵队和陌刀队了，花在现在这个镇北营身上，大伙没有意见。
但是，等其他州城的少戎军都到丰州，若还是从小姐管的小金库里支钱，别说大伙了，他自己都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所以，后面还是要想想办法，毕竟越来越家大业大了，钱是英雄胆，几百号人的队伍，必须要有个长远的进项才对。
在农庄的时候，张振海问过俊哥儿，在吃肉这个事情上花这么多心思值得吗？
李俊鄙夷地跟他说，你昨晚到今天倒吃了个饱，怕是忘了空着肚子操练有多难熬了。
张振海当时也没感觉什么。可是当晚俊哥儿用带回来的猪大骨和猪内脏煮汤，给大伙加了晚餐，虽然每人分食的并不多，远远还谈不上能吃饱，但是张振海看到大伙那种幸福的模样，感受了大伙对俊哥儿的拥护再进一步，心里才掂量明白，民以食为天，只有主将对士兵的一餐一饭发自内心的上心，才能赢来战士们对主将发自内心的爱戴。
唉，还是想打开俊哥儿的脑袋瓜子，看看他到底和咱有什么不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很忙碌，俊哥儿每天的日程就是起床、逗小狼、逗牧羊犬、早饭、去教场监督并参与训练、监工盖新房、监督伙食、再回去逗小狼和牧羊犬，然后，就剩剩睡觉了。
算是忙碌而充实吧。
时间已经进入十月初，就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俊哥儿逗小狼玩儿的时候，鲁大匠来找他，新房都盖好了，今天是烘干的最后一天，晚上大家就要挪到新房去待几天了。
李俊掐指一算，这个工程进度，比预想的要稍晚了三四天，不过最近的天气还好，没有迅速降温的迹象，抓紧施工的话，后面的进度应该不会落下太多。
李俊叫上王守光一起去验房。
这段时间以来，通过李俊的开导，王守光已经基本走出了右手被废了的阴霾，开始练习左手刀法和左手骑马，这样最起码能保证有战事了可以随军一起出征。然后每天再抽出一些时间，尝试着用右手投矛，用右手抓缰绳，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用左手抓缰绳本身并不复杂，好的骑兵在作战时，甚至会双手放开缰绳，毕竟只要想一下骑兵在马上射箭的动作就能理解。
遥想当年，刘皇叔三英战吕布的时候，刘备不就是双手持刀，还要硬扛吕布的方天画戟吗？
所以，王守光用右手勉强抓住缰绳，配合着左手持刀，倒也初见了些成效，这着实让王守光恢复了些许的自信，不再成天价一口一个“废人”埋汰自己了。
但是，投矛这个动作本身并不复杂，但是讲究个准头，更讲究个力度。按照目前王守光的臂力和力道，投矛勉强能击中靶子，却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在陪伴着王守光训练的过程中，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无论是战士还是教头，对王守光每一个微乎其微的进步，都给予了有如大军凯旋般的欢呼。
每一次大家都欢呼，都换来王守光高兴的大哭，然后又更努力的投入训练……
李俊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总算是让这个勇敢的战友走出来了。
不过，李俊可并不打算就此让王守光和其他人一样，毕竟这个年纪才开始练习左手，在战阵上注定要吃大亏的，绝不会像之前使用右手那么得心应手。
王守光之前之所以能当上三营大院的队正，本就说明了这个人的个人素质还是比较高的。所以李俊把他调进卫队，其实也是让王守光日后可以扬长避短，多动脑子少动手，比如参谋些军务，比如参与些账务，总之不能埋没了人才。
而王守光的心思也确实比张振海要细致，他负责和张氏掌柜的账房过账，又和老秦叔时常打些有关财物的交道，证明了是只要是金子，无论在哪里总会发光的。
李俊带着王守光，跟着鲁大匠一起验房。两个人一进新房，见一排排整齐的高低铺立在屋子里，竟把个平平无奇的房间映衬的光鲜亮丽。而新建的房屋经过三四天的烘干，屋里的潮气已经散掉了，屋子里只留下阵阵木料香。
李俊问鲁大匠：“别告诉我整个床都是榫卯构造？”
鲁大匠奇怪道：“可还有更好的结构？”
李俊心想，这木料，这工艺，这样式，这结实的程度，啧啧，放到后世，不花大几千块钱，是万万买不来的。
结果现在，要便宜一帮新兵蛋子了！李俊不由得捂住心口，心碎的厉害，扯出来扔了算了。
当晚，李俊通知镇北营，所有人先搬到新房过渡几天，等旧屋的大炕改造完了，统一再搬回去，让大家好歹先对付几天，忍耐忍耐。
他原本以为，每个人去了新房，必定会争着抢着睡在下铺。
结果，等晚上挨门挨户地去查房，却发现下铺竟然空空荡荡，每个人都躺在上铺上，竟然还特么都是一脸幸福的模样。
呵呵哒，真是一群没享过福的贱皮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