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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喜宝 第107章 出头

    一阵风拂过,吹起了白纱,亭中的少年们一齐扭头望去,只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貌美少女与一面露愤怒的丫鬟站在亭前,看上去心情十分恶劣。

    她清凌凌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孙景熙,语气夹杂着怒意,一字一句的问道:“什么是他该得的,什么是他不该得的。”

    众人看到喜宝突然现身,皆是一愣。孙景熙最先反应过来面色一白,“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喜宝面色不爽,闻言语气倒是平静:“你说呀,我有不让你说吗?”

    李修听到喜宝的声音,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言不发的望着桌子上的茶杯,俊秀的眉眼都耷拉下来,看上去就像是刚受了好大的委屈但是碍于自己的修养硬生生的给忍了下来的可怜模样。

    喜宝看了顿时更心疼了,大步走过来,站在了李修身旁。

    身旁飘过一团夹杂着茉莉香的清冷的风,一抹青竹色衣角映入眼帘。

    李修一时心情极好,嘴角勾了勾,没叫任何人看见。

    孙景熙恨得牙根儿痒痒:装!真他娘的能装!就跟在国子监罚自己抄书面壁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现在与李修算是撕破脸了,不然今日为什么要宴请李修,还不是为了出口气。

    在国子监他是不服管教,但是明明自己交上了抄好的书,他还要道是旁人替他抄的,不算数。

    今日原本今日是想与喜宝缓和关系,顺便敲打一下李修的,哪知喜宝来了,下人却没有来禀报,叫喜宝全都听了去。

    他知道喜宝误会了,但人这么多,他又不好说开自己的心思,急的自己脑门子冒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待他组织语言时,一道大咧咧的训斥响起来。

    “哪里来的女子,这般不懂规矩,随意闯入男子聚会之处。”

    “你闭嘴!”高知舟低声喝道,没眼力见儿的,看不到世子紧张这个小女郎吗?不过这个女郎倒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这话喜宝听得不舒服,她蹙眉呛道:“我是收了帖子前来赴宴。京中的规矩是有男子的地方不能出现女子吗?街上女子众多,那你为何不在家中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男子听见是孙景熙邀请来的,便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但他素日便是尖酸刻薄的性子,最看不惯这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目中无人,只喜欢围在权贵身边的女子。

    他鼻孔出气,嘴硬道:“那姑娘也该派人知会一下才是。况且,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应当柔顺贤淑,你这样泼辣,想必无人敢要。”

    “你跟你娘也说这样的话吗?”喜宝眉头皱的更紧了。

    “噗——”不知道那个少年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你你...岂有此理?!”

    席中并非都是了不得的人物,看那人的衣着打扮略显寒酸,衣饰发带都不配套,应当是依附孙景熙的寒门子弟,眉眼有几分刻薄,能跟着孙景熙,想来也有几分才学,争着表现来彰显他的存在感,就他说李修说的最过分。

    喜宝扫了他一眼起了毛边的袖口,以及身上暗淡的刺绣,便没有再说得更难听。

    这一眼却刺激了那人的敏感心思,他察觉到喜宝的视线,不自觉的把手往后躲了躲,随即面色泛红了起来。

    他是这群人中门第最低的,家中门第低微,也没有什么基业,只能坐吃山空。

    同是同龄人,他也只有本家的家世略比李修高一些了,可单单李修又是司马家公认的表公子,高低上面其实也不好说。

    相貌比不得李修,用度也比不上李修,可气的是才华也比不上李修,今日仗着孙景熙撑腰,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羞辱李修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没想到却有人替他出头,这人真是命好的叫人嫉妒,他不服!

    那人恼羞成怒,“你一介弱质女流,成天只锦衣玉食的过活,大字不识几个,有何资格在此大放厥词。”

    喜宝闻言,直视他的眼睛,“这与是不是女流有何干系?与锦衣玉食、识不识字又有何干?”

    她作疑惑状:“因为你没有锦衣玉食,所以你说的便都是对的吗?”

    男子一哽,这话说得活像他仇富一样,世子还在看着,他有点后悔跳出来了。

    “同样,你没考中解元,便就觉得谁的解元都是不正当的么?”

    喜宝长了一副精致的面庞,不似杏脸桃腮的婀娜美女柔软婀娜,认真起来倒有几分爽朗。

    她讲话落地有声,一派正气,看上去耀眼极了,李修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此时他都不怕别人看见了,眼中只倒映着喜宝,看她为自己出头,心里说不出的暗爽。

    被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这样指责,那人不免觉得落了面子,嘴硬道:“才华?谁不知道他是靠着司马家才有今天的。”

    喜宝闻言冒了真火,她站着,从上往下俯视那男子,冷笑回应:“所有人里,你才是真正的鼠辈。”

    “若真是觉得人名不符其实,那便各凭自己本事,以文会友,胜过李助教,也能叫人佩服几分。你自知技不如人,却也不曾试过,便在此明着暗着嚼舌根,仗着李助教性情温和,便无所顾忌,实乃小人所为。”

    “你自怨自艾,自比是千里马,是池中龙,实际上也就是几坛子醋的水平了。”

    比他惨的人多了去了,喜宝真是看不惯这人的做派。

    那人气得浑身发抖,“唰”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喜宝却说不出话。

    “葛兄行了,今日都是来赴宴的,何必闹得这样难看。”高知舟上前打圆场,拦住他,拽他坐下。

    “喜宝....”孙景熙小声叫道。

    喜宝闻声想看孙景熙,衣角却被一双白皙的手拉了住,她微微一怔,视线便就停在这双手上。

    李修抿唇,他就是不想叫喜宝看着别人。

    虽然之前想的好好的,要与喜宝保持距离,但一见到她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想与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李修,你便就是这样躲在女人后头,叫女人替你出头?”葛庆丰气极,对着李修怒道。

    孙景熙在心中默默为他点了个赞。

    就是,太能装了,就跟自己是什么纯洁无瑕的白花,他们一群人都是辣手摧花的坏人一般。

    李修俯身把旁边的椅子拉开,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面上带笑:“阁下若是心中有气,尽可冲着我来,莫要冲无辜之人撒气。今日之事,本就是一场误会,我的学问如何自有考官公论,无需阁下费心劳力来证明。”

    他拉拉喜宝的衣角,示意她坐下。

    喜宝抿着嘴,看上去还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但还是顺势落座。

    就这样算了?她用眼神询问。

    在老家的时候,这人一定得道歉才行,不然就去找他家大人收拾他。

    李修轻微的点头,嘴角向上压都压不住,喜宝比他想象的要在意他,既然如此,那他就算是装,就算是骗,也要叫她多看看他,更在意他一些。

    “哎,都是同窗, 大家吃肉啊,吃肉!”

    高知舟艰难地搅动他那点原本就不多的情商,与几个少年互相插科打诨,把剑拔弩张的氛围给搅散,心里直骂葛庆丰,真是贱得慌,以后再也不带他玩了。

    瞧瞧人家那位的气度。

    李修姿态优美的动手,把盘子里的鹿肉烤上,朝着孙景熙笑,潋滟的眼中有几分叫抓狂的气定神闲,“多谢世子宴请,在下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

    孙景熙心里憋着一口气,看不得李修这般春风得意的模样,粗声粗气的道:“好啊,这鹿肉新鲜,李助教可要多吃一些,毕竟是本世子,亲手猎的。”

    吃点鹿肉算什么,鹿死谁手才是最重要的。

    李修没回应,只头微微偏向了坐在他身边的喜宝,眸中带有挑衅的笑意。

    喜宝心大,既然李修不在意那人,那她就也就无所谓。

    吵架的时候不能输,事后就不放在心上了,没心没肺的吃起鹿肉来,还有心情与方才与她吵架的人讲话。

    “你家是哪里的?家里做什么的?你也在国子监读书吗?你中举了吗?”条条都戳他的心窝子,偏偏喜宝只是好奇。

    葛庆丰被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不好发作。

    高知舟见状,心中以为喜宝是记恨方才葛庆丰口不择言。

    他这下子想起来了,当时喜宝去国子监,阿熙去帮他找人,还放了自己的鸽子,找的就是李修来着。

    “姑娘莫要再打趣他了。葛兄你也是,李助教是...”他询问的看向喜宝。

    “我姓赵,单名一个喜字,你叫我赵喜便是。”

    他从善如流,“是赵喜的邻家兄长,你这样说,人家自然是生气。”

    葛庆丰臭着一张脸,没有做声,说的就跟你没说一样,要不是开了个头,他能这样失了分寸吗?

    “我叫高知舟,你既是阿熙的朋友,叫我一声知舟就是,方才与你拌嘴的是葛庆丰,年纪与你兄长同岁,你唤他庆丰兄也使得。”

    喜宝还就真的一丝扭捏都没有,张口就叫:“知舟,庆丰兄。”

    葛庆丰见她大大方方,没有一丝挖苦之意,脸色和缓了不少:“家父乃高将军麾下节度使。”

    喜宝“哦”了一声,继续吃肉。

    “哦什么哦!”葛庆丰面红耳赤,“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说什么啊...嚼嚼嚼......”喜宝吃饭吃的很香,从不浪费食物,就算之前吃过鹿肉了,现在再吃着,还是觉得香。

    “你、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我?我父亲是个木匠,家里是种地的。”喜宝老老实实道,她举着筷子,不经意间露出了腕间的茉莉花。

    春草站在亭子边上,虎视眈眈的看着那群少年,就怕她家小姐受欺负。

    “嗤——”葛庆丰嗤笑一声,连刻薄的面相都舒朗起来,“你这丫头拿我穷开心呢?!”

    众少年也笑,只道喜宝是在闹玩,谁家种地的能把这么大的宝石当项圈,手腕间的碧玺串珍贵也就算了,谁家还没几件撑门面的东西,但是把茉莉摘了当手串玩,必定不是寻常富贵人家。

    大朝国的茉莉极少,也就是今年才引进来,一盆五百两有价无市。

    家里若是有盆茉莉都会放房中细细赏玩,谁家这么奢侈摘了当手串。

    喜宝不懂他们的弯弯绕绕,见他们不当真,也不解释,只低头自若的吃李修给她烤的肉。

    “慢些,喝点茶?”

    李修温润的声音响起来,说了今日与她的第一句话。

    喜宝停了停筷子,闷声“唔” 了一句,算是回应。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虽然自己心疼他,为他出头,但是上次李修因为她的触碰生气是事实,她还是少

    \"世子。\"一名下人毕恭毕敬地弯着腰,快步走到孙景熙面前。

    孙景熙原本心情就不佳,此刻更是满脸烦躁,没好气地问道:\"何事?\"

    那名下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世子,王爷已经回来了。命小人来请赵喜小姐和李修公子一同前往书房。\"

    坐在一旁的喜宝和李修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但眼底却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终于要见到了。

    ...........

    自喜宝来了京城,并不是没有给靖安王府递过帖子,只是靖安王爷总是外出公干,没有时间接见访客。喜宝就搁浅下来。

    只是心里总是想着阿榆叔的病容,问孙景熙阿榆叔的事情,孙景熙也总是语焉不详,只说自己也不清楚,阿榆叔陪着靖安王爷,不在府中,就算在府中也不见客。

    久而久之,喜宝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李修也是,他在京城的时间要比喜宝长,又身处国子监,接触的人都是官员家的子孙,他们每天讨论的都是朝中政事,又加上司马祭酒给他开小灶,知道的事情也多一些。

    靖安王爷似乎从江北回来给皇上说了什么,有一次犯了大错,惹得龙颜大怒,被皇上禁足了好久,又夺了他的实权,如今被皇上指派去江北一些极为偏僻的地方办公务。

    李修觉得其中必有官司,但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打听不出来什么,给靖安王府递了帖子也同样没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