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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疯癫太子后,我今年三岁半啦 第34章 太子殿下的恶毒往事

    他似乎憋着气儿。

    窦章辞有点慌,蹙眉思考,接下来这些话当讲不当讲……

    他上辈子心眼儿可小了,谁骂他、得罪他都不得好死。

    但自己本来就要死了,控诉一下他的残暴,让他多点正确的自我认知也是好的。

    就当临终前为天下百姓做一件好事?

    她骤然心一横,抬眼,猛地撞进如狼似虎将她裹覆的眼神里。

    勇气瞬间泄了大半。

    得!她惹不起!

    奶声奶气弱弱道:“你总说要剁我的手……”

    “还说过要打断我的腿……”

    “那年宫宴,不是我打翻的果盘,你却说要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反正也蠢得不如没有。”

    “不记得哪一年花朝节春宴,外地来的仕子将我错认成高门贵女,赠我一支兰草,你就说我招蜂引蝶、拈花惹草,要把我的脸划烂丢去守皇陵。”

    “福宁公主故意为难我,寻个借口罚我跪在宫道边,你一来就骂我蠢,让人赐了一条白绫予我,并带我去午门外上吊,若不是福宁公主胆怯拦着,我当场就没了。”

    “还有,你折腾人,旁人做的东西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病在床上起不来,还要给你做饭,这就罢了,你偏要我亲自去送!”

    “我脚滑弄洒了一点汤,你便命令我将一钵鸡汤全喝下去!那是四斤水熬成的两斤汤!里头还有一整只鸡!”

    “你说但凡钵中剩一滴汤都要拔了我的舌头,摘掉我的肠胃,总归这么没用的器官留着也无用!我拼命喝汤吃肉,那日足跑了一天一夜的茅房,都汗湿了两身衣裳!”

    她越说越激愤,情绪根本控制不住,反正要死了,她有什么畏惧的!

    然,说到此处却听到崔诩发出一声闷笑。

    她不敢置信地抬眼,他在笑什么?!

    肉肉的拳头握紧,鼻翼微张。

    沙包大的拳头,它已经很硬了!一拳可以打掉一颗门牙!

    所以真的好笑吗?!那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往,是她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上辈子!

    如今不会了!她可以勇敢的选择好死!

    漆黑的床底,窦章辞举起小拳头,恶狠狠瞪着崔诩。

    崔诩对她怂包得风一吹就散的杀意无知无觉,揉揉僵硬的脖子,问:“还有没有?”

    “有!可太多了!”

    他磨搓人的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简直罄竹难书!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八年是凭着什么信念挺过来的!

    崔诩漆黑的眸子含笑,她肯定还有很多话要说,没关系,他喜欢听。

    管它好的坏的,她记得便足以叫他心花怒放。

    只是这些话要换个地方说,他窝在床底,半边身子都要麻了。

    崔诩抓着她的手往外拖,“先出去再说。”

    窦章辞也窝得腿抽筋,没怎么抗拒地跟着他爬出去,及地的帘子掀开,光源透进来,眼前豁然开朗。

    向来衣冠楚楚,威风凛凛的太子殿下,发簪掉到耳侧,头顶还挂着几张蛛网。

    像天上的神君被抓到凡尘里,冷厉和严酷退散一点,沾染些许烟火气。

    她忽然忘了那些亟待控诉的桩桩件件,肉乎乎的小身子站上桌边凳子,勉强和他齐平,伸手将蛛网一丝丝挑下来。

    崔诩一动不动,任她在他头顶盘弄。

    眼见她越倾越险,他默默朝她挪一步,两手虚扶在她腰间。

    她盘弄了半天,发丝像流水,从她过于短小的肉手手中溜走无数次,她颓然放弃。

    “殿下,你头发太多了,阿辞抓不住……”

    抓都抓不住,更遑论给他盘起来。

    崔诩接过那根碧玉簪,随手放在桌上,抱着她腿弯把她放到床沿。

    “罢了,一会儿让金时来,现在你可以接着说了。”

    窦章辞怔了下,说什么?

    哦,对了,太子殿下的恶毒往事。

    可有些事情吧,她得一鼓作气。

    中途打断一回,气势早都蓄不起来了!

    她摇摇头,给他开恩一回,“算了,阿辞不想说了,总之,您想杀我可不是只有一天两天的事儿。”

    崔诩轻轻笑,“可以容我狡辩一二吗?”

    窦章辞偏头鼓起腮帮子,斩钉截铁拒绝:“不行!”

    “好,不狡辩,那我想问问,我剁过你的手吗?打断过你的腿吗?拧过你的脑袋吗?拔过你的舌头吗?”

    崔诩撩衣在她身旁坐下,将她小肉脸掰过来,连珠炮似的问她。

    “倒是你,上吊的时候很干脆,像已然了无牵挂,怎的,家人不想见了?师父也不想再要了?”

    他目光灼灼看向她。

    窦章辞小肉手抖了抖,是她想不见的吗?是她想不要的吗?

    她是要不起了!

    “你,你既然知道我死了,就该知道我为什么死的……”

    崔诩闭眼,嗓子里仿佛塞了坨冰,一字一顿:“我,不,知,道。”

    他上辈子想了三个月,这辈子想了一个月,四个月过去,毫无头绪!

    窦章辞不知这快将他逼疯的困局,只见他似当真苦恼,便与自己妥协一点点,就告诉他一点点。

    她撇撇嘴道:“我不想连累家人。”

    崔诩更迷惑,连累什么家人?

    做他的皇后,做他唯一的女人,这等泼天富贵,是怕连累家人要和她一起享福吗?

    “罗意和侍卫私通,你灭了两家的门。”

    “谭昭训私会外男,你也灭了她的门。”

    “针线处的女官云禧勾引七皇子,你命人将她推去菜场口凌迟处死。”

    “……”

    她将那些女子的下场如数家珍般报给他听,末了一双墨玉似的眸子望他,像在问,“你懂了吗?”

    崔诩心想,他懂个屁!

    “她们与你能一样?”

    那些乱臣贼子死就死了,与她有何干系?

    “如何不一样……都是宫中讨生活的女子,都是触了你逆鳞的可怜人。”

    “???”

    什么鬼东西?

    崔诩气息有些紊乱,只觉得自己抓到了一点头绪,又像什么都没抓到。

    “她们是奸细,哪里值得你可怜?还是说,你当是我逼她们踏上这条路的?”

    “我可没那闲工夫去逗弄几个女人,她们胆敢在我身边歪心邪意,就要做好被灭门屠户的准备。”

    他讥笑一声。

    上一世,东宫被渗透得像个筛子,他不用杀鸡儆猴的方式收拾掉几个,只怕将演变成他一顿吃了几粒米,杨普威都能心知肚明。

    他那时势弱,不好明目张胆,只好给那些奸细扣上淫乱宫闱的帽子。

    这是最名正言顺的幌子,没有人可以低估男人扞卫帽子色彩的疯狂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