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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疯癫太子后,我今年三岁半啦 第35章 你看那人有几分像我

    窦章辞听得小嘴微张,满脸惊讶。

    也没人和她说过这些事呀?

    她只知道,东宫之内,今天少一人,明天少一家。

    问就是被太子殿下杀了。

    他已经杀疯了!

    她又不是神仙。

    纵使知道东宫有许多奸细,却也算不到谁是,谁不是……

    又纵使隐约明白,在失贞之前,太子殿下叫嚣得厉害,却从未当真要杀她。

    可她也控制不住内心翻涌的恐惧。

    天下江山风雨飘摇,人人朝不保夕,人人自危。

    她离开父母,离开师父后,再无庇护,一个人活着,其实很艰辛呢。

    红墙金瓦的宫城,守卫森严,井然有序却没有她想要的安全感。

    想到尚食局的师父,她骤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一桩悬案。

    窦章辞小心翼翼问:“那,刘承徽当神仙宝贝养的那条锦鲤……”

    崔诩面无表情,淡定说:“我吃的。”

    窦章辞蓦地睁大眼睛,果然如此!果然是他!

    她上辈子就怀疑是他!

    时隔两世,终于破案了!

    这世上,除了他,再没有旁人杀鱼那么不讲究!在刘承徽居所门口生剖了一地的鱼鳞和内脏,杀条鱼留下的场面,竟比杀了个人还狼藉。

    只是堂堂太子殿下,居然半夜偷妾室的鱼!窦章辞只觉得不可思议,怀疑他也不敢下定论。

    而因他留下的那一片狼藉。

    胆小又笃信神佛的刘承徽早上起来,直接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再醒过来后,神神叨叨念了好久,什么金龙王蛰伏在她房中,即将化龙却惨遭毒手,她是千古罪人之类的。

    念着念着,人就傻了。

    窦章辞好奇问:“她也是奸细?”

    “不是,我给过她机会自己出宫,她不走,那她必要有个不甚如意的下场,否则往我身边送人的,将永无断绝之日。”

    “……”

    窦章辞失语。

    他用冷酷无情的语气,轻描淡写一个女子悲惨的命运。

    她知道,皇朝末路,权力倾轧下,并非人人都能死得其所,许多鲜活生命的逝去,在这大时代下溅不起一粒水花。

    却依旧没来由感受到一阵悲凉。

    这悲凉为太子殿下如果不主动去杀,就只能等着被杀。

    也为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只信奉先下手为强。

    窦章辞沉默。

    崔诩捧起她打着好几个补子的小脸,直勾勾望进她扑闪的眼里,不许她逃避。

    “所以你已知晓她们为何而死,是不是该告诉我,你,为何而死?”

    又被他绕回来。

    窦章辞深吸口气,张张嘴,又张张嘴。

    不行!

    万一说出来后,他要隔世算账怎么办?

    她才不信,那些人当真只是因为做了奸细而死。

    他都没摸着良心说他真不在意自己的女人偷汉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女人。

    宫中女子都是皇帝的,认真算起来,她被人玷污清白,也勉勉强强算给他送了一顶帽子。

    窦章辞抿紧粉嘟嘟的嘴唇,避开他的眼睛。

    见她仍不愿说,崔诩无奈地叹气,开始猜,“宫外有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窦章辞撩眼,她若有未婚夫,十年过去,人家也早已成婚,哪会等她。

    她想人家有什么用,又不会给人去做妾。

    小脑袋摇摇,发丝掉落一缕。

    崔诩轻轻松口气,将她发丝拨在耳后,又问:“喜欢上了哪个侍卫?将我当作他?”

    ?

    窦章辞秀眉微蹙,一时没听懂他话里是什么意思,循着本心又摇摇头。

    “反悔了?不想嫁我?”

    ??

    更奇怪了……

    她什么时候要嫁他?她为什么要嫁他?她哪有狗胆敢嫁他?

    窦章辞懵懵懂懂望向他,清亮的大圆眼快被疑惑和纠结占领,她几番挣扎。

    “殿下,您是不是记错了什么事?”

    “嗯?”崔诩哼出个鼻音。

    “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皇室子弟不得娶纳贱籍女子为妻妾。”

    “我因家中获罪罚没罪籍,自知身份卑微,哪敢肖想您,您……您如何说得像我狗胆包天想嫁给您似的?”

    罪籍,在东宫连最低等的奉仪都混不上,顶多做个司帏女官,便是民间俗称的通房丫头。

    就算进了后宫,她也不会有名分。

    没名分的,纳字都用不得,遑论嫁娶二字。

    除非脱籍。

    可即便她脱籍,窦家也早不复从前,她与他身份天壤之别。

    “所以你当为何我登基做的第一件事是为忠烈平冤昭雪?”

    崔诩目光灼灼看她,这目光隐喻十足,渐渐漫上说不清道不尽的绵绵情意。

    窦章辞不敢说她看懂了,也不敢说全然不懂。

    他,对她有不同寻常的心思!

    她呆住,屁股无意识弹了下,离他远了一丢丢。

    心里头没有小鹿乱撞。

    倒有一头野猪在横冲直撞。

    她白嫩的小脸爬上一抹绯红,说不好这刻是什么情绪占了上风。

    总归,不可思议有、胆怯懦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也有。

    这些情绪,像春风吹过湖面,涟漪一浪接着一浪。

    这份推走那份,那份又卷土重来。

    她呆愣愣地看他,唇瓣抖了抖,“那……那我也没应承过嫁给你呀……”

    什么?

    崔诩见过翻脸不认人的,但无法想象这个人是她。

    霎那间血液倒灌,脑子炙热,身体却极度冰凉。

    脑中“轰隆”一声炸开一个惊雷。

    随着那电闪雷鸣,任督二脉骤然打通,他时隔四个月,恍然大悟。

    急急问道:“那夜与你春风一度的是谁?”

    来了来了!窦章辞心如擂鼓。

    他用半晌东拉西扯迷惑她的心智,终于开始问罪了!

    还问得这样直白,毫不遮掩!

    可她……

    她心酸得厉害,一面羞恼,一面愤恨,眼眶漫上泪意。

    “我……我想不起来……”

    崔诩闭上风暴狂涌的眼眸,仰面朝天,拉直喉咙,憋了四个月的气,吓哧哧吐出去一口。

    他发狠道:“努、力、想!”

    “……”她委屈得厉害,娇软的嗓子似乎要哭出来,“我想了四个月了,当真想不起来……”

    被他凶狠的眼睛逼得紧,她“嘤”一声扯出哭腔,磨着牙恨道:“我当真想不起……那登徒子,采花盗,无耻淫贼!我若想得起来,早拖他一同下黄泉了!”

    崔诩喘着粗气,很好。

    你做到了。

    他抹了把三四月梅雨般潮湿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你看那登徒子,采花盗,无耻淫贼,有几分像我?”

    到底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明明知道她醉了,却轻信她那堆感动的眼泪,和小鸡啄米式的点头。

    结果,她半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她当那夜是谁?

    她还当他会杀了她?

    崔诩生平第一次萌生想喊冤的念头,太冤了,真的太冤了!

    冤得他裤衩子都没了!

    他该等一等,等她归家,等她接旨,等她坐上大婚的凤辇。

    在昭阳殿里,在红罗帐中,与她秉烛夜话,与她鱼水相欢。

    可一切都已太迟,一步错,时光倒转十八年。

    崔诩猛地抽气,真是,呼吸也能呛死呢!

    不,他这辈子若要死,定然是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