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录 第103章 旧友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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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喜欢这样。”
森茗脱下鞋子越过了跪坐在门口的长发巫女，进了房间。
“见你太心切，忘记提醒了。”
水合元司打着哈哈，待其余人都落座了，这才进去。
房间内算不上宽敞，五个人围在一张方矮桌旁稍微有些拥挤。
森茗不喜欢跪坐，因此只是盘着腿坐在蒲团上，不过他身旁的两位姑娘倒是能够忍受，和弦一郎一样老老实实地跪坐着。
作为这里的大宫司，事实上却也没有那么遵循礼数，他随意地坐着，对着屋外头说道：
“月，阳，就和平常一样吧，去拿点茶点来。”
那个长发巫女站起来，和她的姐姐站在一起，朝着众人鞠了一躬，便关好门走开了。
“那两位新来的？”
森茗问。
水合元司点点头，回道：
“来了有……七八年了，原是山崎县的狐狸，那里被人类开发利用后没了生活空间，便投来我这，哈哈，我这多些年轻血液挺好的。”
“波多野，是你的老乡。”
“哈哈，我看你们几个年纪都差不多，应该能聊到一起去吧？”
水合元司捋捋胡子，笑道，
“我就不行啦，年轻人的东西我都不大懂的。”
弦一郎被突然点名，又是连忙点头，说：
“是，是，我其实对当下流行的事情都略懂一二，不会叫二位姑娘无聊的。”
“哗啦——”
木门被拉开，两位黑发巫女便端着茶点走了进来。她们小心地为在座的各位倒上茶水，若是按照原来的规矩，二位要展示一段“茶艺”表演，但水合元司要求和平常一般，自然从简了。
“月，阳，你们也坐下。”
一切妥当后，水合元司让着巫女姐妹一起坐下，这使得房间更拥挤了。
森茗接过冒着热气的木质杯子，吹了几口便要送入口中，但舌头刚接触到茶水，就立刻被它的高温给伤害，森茗就只好无奈地放下。
他转而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点心吃，那些点心花花绿绿的，做得甚是好看，但森茗却也不挑，拿起离着自己最近的麻薯吃。
这麻薯的造型是这些点心中最简单的，只是撒上了花生粉。森茗咬下一口，里面的流心便要露出来，他只好将剩下的一半也放进口中。
“口味差了，还是那家吗？”
这细微了差别让森茗微微皱眉，这些点心一看就是高级货，自然不会难吃，但是和以前相比，却是更差了些。
水合元司呷口茶水，说：
“还是那家，可这都多少年了，店主早就换人了，现在是他的孙子当家。”
森茗摇摇头，说：
“可惜了这么好的手艺，早知道就让他教我了。”
“他们祖传的手艺，如何教得了你？再说，这哪里差了，你问问两位姑娘，差吗？”
森茗不用去看都知道，风箫和霞玉吃得不亦乐乎，那桌上的点心已经消失了一半，尤其是那些特意做得花哨的。
“我觉得很好吃也。”
霞玉的嘴似乎被这些糕点黏住了，说得不大清楚，她费力地控制舌头，想要将粘在口腔上的残渣剔除下来。
水合元司笑道：
“好吃就好，啊，虽然有些迟了，但我介绍一下自己，在下水合元司，一介鹤精，水合神社的主人。”
他又指了指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位巫女，
“姐姐叫赤尾阳，妹妹叫赤尾月，像之前说的，都是狐妖，几位我还不曾请教姓名呐。”
霞玉终于是将口中的糕点顺着茶水咽下，她率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和种族，随后是弦一郎。
“我名叫青风箫，是九尾狐。”
风箫最后一个介绍自己，但却是反响最大的。
“你是九尾狐吗？真的假的？”
那个叫月的似乎有些激动，她探出身子仔细地打量着风箫。
不光是月，她的姐姐阳双目也微微放光，风箫有些受不住这样的视线，于是只好唤出自己的九条尾巴来。
“哇，真的诶，可是我以为九尾狐都是很妖艳的那种，就和玉藻前的传说一样，没想到真正的却是……”
“月，你太失礼了！”
阳马上将月探出的身子给拉回去。
森茗听了月的发言，憋着笑意看向风箫，只见风箫白皙的脸上瞬间染成了红色，然后是青色，最后又变回了白色，和变脸似的，很有意思。
恢复了脸色的风箫幽幽说道：
“我是青丘九尾，守护青丘……大阵，不是那些蛊惑苍生的存在。”
水合元司摇摇头闭上眼，用极快的速度抽出手在月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只听得一声脆响，随后便是月的呜咽声。
“要是九尾狐都是如此那还了得？玉藻前什么下场你们岂会不知？月，罚你一周没有点心。”
“老头我错了，别罚我……”
月抱着头假哭起来，不过因为没有人理她，很快就停止了。
“风箫小姐还请见谅，这两位年轻气盛，不守规矩，再加上她们是狐妖，见了九尾大狐更是情难自禁。”
水合元司低头致歉，将白花花的头顶对着风箫。
风箫摆摆手，说：
“没有没有，其实我也习惯了。”
“只是见了只九尾狐也，至于如此激动也？”
不知不觉间，霞玉就快要将糕点吃净了，她舔舔嘴，漫不经心地问道。
“百鸟朝于凤凰，群鱼聚于游龙，仰望强大美丽的生物是很正常的。”
说罢，森茗将霞玉手中新拿着的大福抽走，放到自己嘴里。
霞玉刚要生气，森茗又很快地将一颗莲雾塞进霞玉嘴里，这东西见效很快，霞玉马上就不生气了。
“吃太多杂的，夜明砂都要不纯了。”
森茗毫不在意霞玉的白眼，两下就将大福吞了，他将杯中茶水喝净，又说：
“元司你这一次准备活到多久？”
“对外我宣称已经一百九十了，所以在活个十多年我就换掉姓名，重新过活。”
“说是重新过活，不还是当神社的宫司。”
“哈哈哈，这神社以我的姓命名，早已经是我的一部分，如何能割舍？”
水合元司捋着胡子，笑道，
“对了，当年我俩一起种的樱花树都能遮蔽半边天空了，去看看？”
森茗不舒服地摸摸自己的手臂，说：
“什么叫一起种的，你这种说法有点恶心，不过来了我肯定要去看。”
一群人站了起来，于是房间就被塞得更加满，不过随着人员一个个的走出，终于是让房间空闲下来。
沿着走廊继续走，就到了神社的最后方，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区域，远处一棵巨大的樱花树即使在冬日也依旧盛开着。
一行人踩着还未成为路的土地朝着樱花那里走去，原来这樱花树扎根在悬崖之上，一整个身躯探向远处的大海，时不时有些几片樱花飘落，被风吹得四散开来。
正如水合元司所说，这樱花树遮蔽了蓝天，将周围笼罩成娇嫩的粉色，待在下方甚是好看。
森茗化为小猫越过人群，跳至樱花树的树干上，利落地爬到树枝之间，他黑色的身影在粉色的花瓣之间忽隐忽现，不出一会儿，他就又跳了下来，尾巴上攥着一个袋子。
“森茗你这是？”
风箫不解森茗的行为，于是问道。
森茗重新变回人形，将袋子打开给风箫看，里面是很多黑色的果子，小小圆圆的，森茗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收集了如此分量。
“这樱花名为神祝樱，能够吸取人们的祈愿作为养分而成长，而它结出的果实自然是很好的炼丹和炼器的材料，性平属混元，在多种丹方都能够发挥它的功效。当然，最好的是用来炼成手串项链作为护符使用。”
森茗介绍道，这种植物只存在东瀛，就是因为吸收祈愿的能力，才使得它能够在灵气稀缺的当下不受阻碍，茁壮成长。
阳在水合元司的身边悄声说道：
“水司大人，这些果实就让他采了去吗？平时你不是严禁我们采摘，只能捡拾掉落在地上的吗？”
“这树便是他在我的见证下植下去的，它便是水合神社的根基，这点东西给就给了呗。”
“我还是不觉得他会是老头你的老友。”
“哈哈，他和我确实不同，明明比我年纪大得多，心态却比我年轻，从年龄上我们是忘年交，从精神上我们也是忘年交啊。”
月和阳看向那位老友，只见森茗将几颗樱花果实悬在霞玉的头上，霞玉便张开嘴巴让森茗丢了进去。
“呜——呸，呸，呸！”
霞玉一脸扭曲，将嚼碎的樱花果给接二连三地吐了出来，她哭喊道，
“好难吃也！水——”
森茗看着跺脚的霞玉笑着拿出一个水壶递给她，霞玉一点犹豫都不带，拧开瓶盖便“吨吨吨”地灌进口中。
霞玉本想漱口吐掉，可是“咕噜”了几下后却又咽进了肚中，她脸上的扭曲表情立刻舒展，说道：
“这什么也？好好喝也。”
“上次我和风箫去昆仑山的时候我偷搞了点花蜜和瑶池水，这是勾兑出来的。”
霞玉马上忘记了刚才森茗给她苦果子的事情，笑嘻嘻地一点一点喝着花蜜水。
风箫则一脸疑惑，问：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发现？”
“我不是说放了蓝璃剑的碎片在那里嘛，趁着陆吾不在搞的，唉，西王母小气得很。”
森茗耸耸肩，其实光是瑶池水他就装了一缸去，那花海都被森茗薅了一大块，一时半会儿养殖在花海的蜜蜂是采不到什么蜜了。
“我还是接受不了，这分明就是个混蛋啊？”
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三人的互动，她们姐妹俩虽然是东瀛妖，但是在神社工作，免不了有九州的游客，因此能熟练运用九州话，他们三人的一言一行月和阳看得明明白白。
“在这一点上我赞成月，宫司大人，感觉他将旁边的那个小女孩当做了动物。”
身边两个小巫女的话可把水合元司给逗笑了，他捂着肚子，说：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以为那姑娘受到了欺负，事实上吃了樱花果，饮了琼浆玉露，就算是我也没有这个福气呐。”
“可他那态度！”
“他可是猫妖，喜欢作弄是天性，但他人其实很好，和他相处多了就会发现处处在受他照顾。”
言尽于此，水合元司走到了悬崖边上坐了下来，崖山风大，天又冷，但是这群妖自然是不怕的，风刮过樱花树，便要吹下很多花瓣，卷起来的香味很好闻，时有时无，如海潮般，只在不经意间闯入鼻腔。
森茗很快也坐在了水合元司旁边，随后便是风箫霞玉，月和阳见水合元司回头看自己，只好也凑过去坐下，一直心不在焉的弦一郎见此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
于是在樱花树的笼罩下，悬崖边坐了一排的人。
“我总是在这里打坐，神祝樱能固神，风景又很好。”
森茗深吸一口气，由于靠海，清冽的空气便混了花香和海味，带来了一种冲突的感觉，却别有一番风味。
“所以我就说要选在这里，你当时还不愿意，说什么这里地偏，没人会来的。”
水合元司吐出一口气，放松了自己的身形，他说道：
“哈哈哈，当时我年轻气盛，想要赶紧积累功名，还好依了你。”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这里景观如此好，就算这么高，也能听到海拍礁石的浪声。”
“何止，这里甚至能看到海市蜃楼呢，哦，你看，这不就来了。”
水合元司伸出他那瘦小的手指着远处，众人便定睛去瞧，果不其然，海面上漂浮着一团青色的幻影，就距离来说，那团东西应该非常的巨大，但是却有些难以看清是什么东西。
“你说那是什么的幻影？”
“不知道也，这么远我看不出也。”
那幻影左摇右晃的，似乎还逐渐在变大。
“哦，看清了，是螃蟹的幻影啊，哈哈，我在这里见过寺庙的，树木的，猴子戏水的，却没有见过螃蟹的，有意思。”
森茗此时却皱起眉来，那幻影还在变大，而幻影的周围却在翻涌着浪花，他终于是意识到了这完全不是什么海市蜃楼，他抓了抓水合元司的白毛头发，严肃地说道：
“那是真的螃蟹！去看看怎么回事，不然就事大了！”
森茗脱下鞋子越过了跪坐在门口的长发巫女，进了房间。
“见你太心切，忘记提醒了。”
水合元司打着哈哈，待其余人都落座了，这才进去。
房间内算不上宽敞，五个人围在一张方矮桌旁稍微有些拥挤。
森茗不喜欢跪坐，因此只是盘着腿坐在蒲团上，不过他身旁的两位姑娘倒是能够忍受，和弦一郎一样老老实实地跪坐着。
作为这里的大宫司，事实上却也没有那么遵循礼数，他随意地坐着，对着屋外头说道：
“月，阳，就和平常一样吧，去拿点茶点来。”
那个长发巫女站起来，和她的姐姐站在一起，朝着众人鞠了一躬，便关好门走开了。
“那两位新来的？”
森茗问。
水合元司点点头，回道：
“来了有……七八年了，原是山崎县的狐狸，那里被人类开发利用后没了生活空间，便投来我这，哈哈，我这多些年轻血液挺好的。”
“波多野，是你的老乡。”
“哈哈，我看你们几个年纪都差不多，应该能聊到一起去吧？”
水合元司捋捋胡子，笑道，
“我就不行啦，年轻人的东西我都不大懂的。”
弦一郎被突然点名，又是连忙点头，说：
“是，是，我其实对当下流行的事情都略懂一二，不会叫二位姑娘无聊的。”
“哗啦——”
木门被拉开，两位黑发巫女便端着茶点走了进来。她们小心地为在座的各位倒上茶水，若是按照原来的规矩，二位要展示一段“茶艺”表演，但水合元司要求和平常一般，自然从简了。
“月，阳，你们也坐下。”
一切妥当后，水合元司让着巫女姐妹一起坐下，这使得房间更拥挤了。
森茗接过冒着热气的木质杯子，吹了几口便要送入口中，但舌头刚接触到茶水，就立刻被它的高温给伤害，森茗就只好无奈地放下。
他转而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点心吃，那些点心花花绿绿的，做得甚是好看，但森茗却也不挑，拿起离着自己最近的麻薯吃。
这麻薯的造型是这些点心中最简单的，只是撒上了花生粉。森茗咬下一口，里面的流心便要露出来，他只好将剩下的一半也放进口中。
“口味差了，还是那家吗？”
这细微了差别让森茗微微皱眉，这些点心一看就是高级货，自然不会难吃，但是和以前相比，却是更差了些。
水合元司呷口茶水，说：
“还是那家，可这都多少年了，店主早就换人了，现在是他的孙子当家。”
森茗摇摇头，说：
“可惜了这么好的手艺，早知道就让他教我了。”
“他们祖传的手艺，如何教得了你？再说，这哪里差了，你问问两位姑娘，差吗？”
森茗不用去看都知道，风箫和霞玉吃得不亦乐乎，那桌上的点心已经消失了一半，尤其是那些特意做得花哨的。
“我觉得很好吃也。”
霞玉的嘴似乎被这些糕点黏住了，说得不大清楚，她费力地控制舌头，想要将粘在口腔上的残渣剔除下来。
水合元司笑道：
“好吃就好，啊，虽然有些迟了，但我介绍一下自己，在下水合元司，一介鹤精，水合神社的主人。”
他又指了指坐在自己身边的两位巫女，
“姐姐叫赤尾阳，妹妹叫赤尾月，像之前说的，都是狐妖，几位我还不曾请教姓名呐。”
霞玉终于是将口中的糕点顺着茶水咽下，她率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和种族，随后是弦一郎。
“我名叫青风箫，是九尾狐。”
风箫最后一个介绍自己，但却是反响最大的。
“你是九尾狐吗？真的假的？”
那个叫月的似乎有些激动，她探出身子仔细地打量着风箫。
不光是月，她的姐姐阳双目也微微放光，风箫有些受不住这样的视线，于是只好唤出自己的九条尾巴来。
“哇，真的诶，可是我以为九尾狐都是很妖艳的那种，就和玉藻前的传说一样，没想到真正的却是……”
“月，你太失礼了！”
阳马上将月探出的身子给拉回去。
森茗听了月的发言，憋着笑意看向风箫，只见风箫白皙的脸上瞬间染成了红色，然后是青色，最后又变回了白色，和变脸似的，很有意思。
恢复了脸色的风箫幽幽说道：
“我是青丘九尾，守护青丘……大阵，不是那些蛊惑苍生的存在。”
水合元司摇摇头闭上眼，用极快的速度抽出手在月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只听得一声脆响，随后便是月的呜咽声。
“要是九尾狐都是如此那还了得？玉藻前什么下场你们岂会不知？月，罚你一周没有点心。”
“老头我错了，别罚我……”
月抱着头假哭起来，不过因为没有人理她，很快就停止了。
“风箫小姐还请见谅，这两位年轻气盛，不守规矩，再加上她们是狐妖，见了九尾大狐更是情难自禁。”
水合元司低头致歉，将白花花的头顶对着风箫。
风箫摆摆手，说：
“没有没有，其实我也习惯了。”
“只是见了只九尾狐也，至于如此激动也？”
不知不觉间，霞玉就快要将糕点吃净了，她舔舔嘴，漫不经心地问道。
“百鸟朝于凤凰，群鱼聚于游龙，仰望强大美丽的生物是很正常的。”
说罢，森茗将霞玉手中新拿着的大福抽走，放到自己嘴里。
霞玉刚要生气，森茗又很快地将一颗莲雾塞进霞玉嘴里，这东西见效很快，霞玉马上就不生气了。
“吃太多杂的，夜明砂都要不纯了。”
森茗毫不在意霞玉的白眼，两下就将大福吞了，他将杯中茶水喝净，又说：
“元司你这一次准备活到多久？”
“对外我宣称已经一百九十了，所以在活个十多年我就换掉姓名，重新过活。”
“说是重新过活，不还是当神社的宫司。”
“哈哈哈，这神社以我的姓命名，早已经是我的一部分，如何能割舍？”
水合元司捋着胡子，笑道，
“对了，当年我俩一起种的樱花树都能遮蔽半边天空了，去看看？”
森茗不舒服地摸摸自己的手臂，说：
“什么叫一起种的，你这种说法有点恶心，不过来了我肯定要去看。”
一群人站了起来，于是房间就被塞得更加满，不过随着人员一个个的走出，终于是让房间空闲下来。
沿着走廊继续走，就到了神社的最后方，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区域，远处一棵巨大的樱花树即使在冬日也依旧盛开着。
一行人踩着还未成为路的土地朝着樱花那里走去，原来这樱花树扎根在悬崖之上，一整个身躯探向远处的大海，时不时有些几片樱花飘落，被风吹得四散开来。
正如水合元司所说，这樱花树遮蔽了蓝天，将周围笼罩成娇嫩的粉色，待在下方甚是好看。
森茗化为小猫越过人群，跳至樱花树的树干上，利落地爬到树枝之间，他黑色的身影在粉色的花瓣之间忽隐忽现，不出一会儿，他就又跳了下来，尾巴上攥着一个袋子。
“森茗你这是？”
风箫不解森茗的行为，于是问道。
森茗重新变回人形，将袋子打开给风箫看，里面是很多黑色的果子，小小圆圆的，森茗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收集了如此分量。
“这樱花名为神祝樱，能够吸取人们的祈愿作为养分而成长，而它结出的果实自然是很好的炼丹和炼器的材料，性平属混元，在多种丹方都能够发挥它的功效。当然，最好的是用来炼成手串项链作为护符使用。”
森茗介绍道，这种植物只存在东瀛，就是因为吸收祈愿的能力，才使得它能够在灵气稀缺的当下不受阻碍，茁壮成长。
阳在水合元司的身边悄声说道：
“水司大人，这些果实就让他采了去吗？平时你不是严禁我们采摘，只能捡拾掉落在地上的吗？”
“这树便是他在我的见证下植下去的，它便是水合神社的根基，这点东西给就给了呗。”
“我还是不觉得他会是老头你的老友。”
“哈哈，他和我确实不同，明明比我年纪大得多，心态却比我年轻，从年龄上我们是忘年交，从精神上我们也是忘年交啊。”
月和阳看向那位老友，只见森茗将几颗樱花果实悬在霞玉的头上，霞玉便张开嘴巴让森茗丢了进去。
“呜——呸，呸，呸！”
霞玉一脸扭曲，将嚼碎的樱花果给接二连三地吐了出来，她哭喊道，
“好难吃也！水——”
森茗看着跺脚的霞玉笑着拿出一个水壶递给她，霞玉一点犹豫都不带，拧开瓶盖便“吨吨吨”地灌进口中。
霞玉本想漱口吐掉，可是“咕噜”了几下后却又咽进了肚中，她脸上的扭曲表情立刻舒展，说道：
“这什么也？好好喝也。”
“上次我和风箫去昆仑山的时候我偷搞了点花蜜和瑶池水，这是勾兑出来的。”
霞玉马上忘记了刚才森茗给她苦果子的事情，笑嘻嘻地一点一点喝着花蜜水。
风箫则一脸疑惑，问：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发现？”
“我不是说放了蓝璃剑的碎片在那里嘛，趁着陆吾不在搞的，唉，西王母小气得很。”
森茗耸耸肩，其实光是瑶池水他就装了一缸去，那花海都被森茗薅了一大块，一时半会儿养殖在花海的蜜蜂是采不到什么蜜了。
“我还是接受不了，这分明就是个混蛋啊？”
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三人的互动，她们姐妹俩虽然是东瀛妖，但是在神社工作，免不了有九州的游客，因此能熟练运用九州话，他们三人的一言一行月和阳看得明明白白。
“在这一点上我赞成月，宫司大人，感觉他将旁边的那个小女孩当做了动物。”
身边两个小巫女的话可把水合元司给逗笑了，他捂着肚子，说：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以为那姑娘受到了欺负，事实上吃了樱花果，饮了琼浆玉露，就算是我也没有这个福气呐。”
“可他那态度！”
“他可是猫妖，喜欢作弄是天性，但他人其实很好，和他相处多了就会发现处处在受他照顾。”
言尽于此，水合元司走到了悬崖边上坐了下来，崖山风大，天又冷，但是这群妖自然是不怕的，风刮过樱花树，便要吹下很多花瓣，卷起来的香味很好闻，时有时无，如海潮般，只在不经意间闯入鼻腔。
森茗很快也坐在了水合元司旁边，随后便是风箫霞玉，月和阳见水合元司回头看自己，只好也凑过去坐下，一直心不在焉的弦一郎见此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
于是在樱花树的笼罩下，悬崖边坐了一排的人。
“我总是在这里打坐，神祝樱能固神，风景又很好。”
森茗深吸一口气，由于靠海，清冽的空气便混了花香和海味，带来了一种冲突的感觉，却别有一番风味。
“所以我就说要选在这里，你当时还不愿意，说什么这里地偏，没人会来的。”
水合元司吐出一口气，放松了自己的身形，他说道：
“哈哈哈，当时我年轻气盛，想要赶紧积累功名，还好依了你。”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这里景观如此好，就算这么高，也能听到海拍礁石的浪声。”
“何止，这里甚至能看到海市蜃楼呢，哦，你看，这不就来了。”
水合元司伸出他那瘦小的手指着远处，众人便定睛去瞧，果不其然，海面上漂浮着一团青色的幻影，就距离来说，那团东西应该非常的巨大，但是却有些难以看清是什么东西。
“你说那是什么的幻影？”
“不知道也，这么远我看不出也。”
那幻影左摇右晃的，似乎还逐渐在变大。
“哦，看清了，是螃蟹的幻影啊，哈哈，我在这里见过寺庙的，树木的，猴子戏水的，却没有见过螃蟹的，有意思。”
森茗此时却皱起眉来，那幻影还在变大，而幻影的周围却在翻涌着浪花，他终于是意识到了这完全不是什么海市蜃楼，他抓了抓水合元司的白毛头发，严肃地说道：
“那是真的螃蟹！去看看怎么回事，不然就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