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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吉祥物成精了 第57章 至死方休

    芳馥清风漫过窗台,室内旖旎声响此起彼伏。

    吉祥从门缝里看去,裴砚舟都被压得没影了,许婉柔显然占据主导地位。

    哇,她姐妹好厉害!

    吉祥对天发誓,她可不是偷窥狂啊。

    她半道想起窗台上还晾着一幅画,唯恐被风吹走才折回来取,没想到撞见满室春光。

    糟了,这要长针眼的。

    许婉柔也没想到吉祥去而复返,裴砚舟誓死扞卫他的贞洁,双手死死攥住衣领不许她侵犯。

    两人的较量如火如荼,一瞬间偃旗息鼓。

    “小祥子,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裴砚舟羞愤交加推开许婉柔,俊脸红得像霞光尽染。

    他庆幸自己衣衫完整,薄雾笼罩的双眸破天荒混乱无措。

    吉祥看他鲤鱼打挺跳起来,满面通红着急撇清干系,她这个偷窥者反倒不自在了。

    裴砚舟跟她解释什么?他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吗!

    吉祥不等他解释,随手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绕到窗台拿走那幅画像,好心提醒他们。

    “嗐,看把你俩急的,大白天关好门避点人嘛。”吉祥头也不回跑得比兔子还快,她无情无义的背影恨煞裴砚舟。

    许婉柔呆愣半晌,感觉自己像个傻瓜,她哪只眼看出吉祥爱慕裴砚舟?

    吉祥当裴砚舟是管事的管饭的,唯独没把他当成相伴终生的爱侣。

    许婉柔蔑视怅然若失的裴砚舟,要不是灵珠还在他身上,吉祥早就弃他而去了吧。

    “裴砚舟,记住你的承诺,等这件案子了结,你即刻自裁归还玉髓,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至于司南絮那边,她能拖一时是一时。

    心悸过后,裴砚舟神色已恢复如常,默不作声走出了篱笆小院。

    他胸腔鼓胀得快要裂开,那股闷气憋在喉咙里,堵得他说不出一个字。

    眼前都是吉祥凉薄无情的笑颜。

    她眼睁睁看着他被别的女子侮辱,心里没有任何波动,更别提在意他了。

    裴砚舟轻颤的薄唇紧绷成直线,缓慢松开攥紧的双拳,掌心被他狠掐出一个个月牙印。

    “裴砚舟,你在期待什么?你这条命都是借来的,怎敢奢望与她长相厮守!”

    他自嘲地垂眸苦笑,何必自欺欺人,他早已将吉祥放在心上,宁死也不许他人染指分毫。

    许婉柔所言也有道理,倘若日后护不住吉祥,与其苦苦拖累,不如还她自由。

    吉祥赖在宋主簿书房里混吃混喝。

    她那屋给小夫妻做婚房,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柔儿姑娘见惯世面不用担心,但裴砚舟脸皮薄,被属下撞破好事势必看她不顺眼。

    干脆出差查案子吧,过两天回来以免尴尬。

    吉祥托宋主簿转告裴砚舟,刚要开溜被许婉柔堵个正着。

    “这、这么快吗?”吉祥看她脸色阴沉,貌似对裴砚舟极为不满,搜肠刮肚想着如何安慰。

    许婉柔当着宋主簿的面将她拽出来,走到花园里忍不住笑出声。

    “你根本没爱上裴砚舟,亏我还替你担心来着。”

    “担心什么?”吉祥可不能平白受冤,“柔儿姑娘,你是我姐妹也不带埋汰人的。你听好了,本座不缺男人,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啊!”

    “好好,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对裴砚舟动了心,故意试探你的。”

    吉祥记忆逐渐清醒,得知许婉柔操控裴砚舟试探她心意,整张脸都皱成山核桃。

    柔儿姑娘和裴砚舟青梅竹马,两家定亲都是骗人的?

    他们假亲热真拼命,裴砚舟差点性命不保!

    “裴砚舟答应我了,等他手头这件案子了结,他就将灵珠还给你,与你再不相干。”许婉柔畅想她们姐妹的逍遥生活,却没留意吉祥眼底的疏远。

    “我不会离开裴砚舟,凡人生命有限,等他离世取回灵珠也不晚。”

    许婉柔深为不解:“你不爱他,为何还要留在他身边?”

    吉祥松开她的手,目光沉静:“在你看来,男女之间只有情爱吗?难道不能因为我敬佩裴砚舟,发自内心盼着他活下去?”

    许婉柔面露羞惭无言以对,初月从不会拘泥小情小爱,曾经她身为璞灵首领,为了保护族群牺牲自己。

    如今她看遍世间疾苦,又将惩恶扬善视为己任,敢向天地讨公道。

    她眼里的裴砚舟,是她亦师亦友的榜样。

    吉祥私下很少提及裴砚舟,也只有在许婉柔面前愿意袒露心声。

    “我在大理寺历经风雨多年,生出凡心怎能不向往繁华盛世?但就像裴砚舟说的那样,这个世道并不美好。“

    “王侯将相高高在上,他们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看不到陷入泥潭的百姓有多痛苦。至少裴砚舟看到了,他不止是廷尉大人,他是申冤无门的受害者在这世间最后的希望!”

    “柔儿姑娘,我很珍惜有你这个姐妹,但我希望你不要多此一举。如果我为了游山玩水剥夺他的性命,活上千百年也不会快乐。”

    吉祥仰望飘荡在晴空的云岚,忽远忽近,仿若伸出手就能够到那片洁白。

    “哎,我就是个奔波命,闲下来浑身不舒坦,找点事做还能赚赏钱呢。柔儿姑娘,不如你开家卤肉店吧,我带那帮弟兄给你包圆儿。”

    她一句玩笑话化解尴尬,玉雪面容明灿得晃眼,完美无瑕令人自惭形秽。

    许婉柔悬在眼角那滴泪簌然落下,初月啊,你尽管去守护你的公道,我来保护你好吗。

    她抬手抹去泪哽咽笑道:“你们先尝尝我的手艺,我也会做猪蹄膀,还会做酱鸡腿呢。”

    “你又馋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快回小厨房教我两招……”

    大理寺吏员没日没夜地追查,寻找尸源终于有了进展。

    有几户丢了姑娘的人家,都说画像很像自己女儿,哭哭啼啼来到殓房认尸,确认不是自家孩子松了口气,同时又将忍受煎熬的折磨。

    为人父母者,倘若不幸与子女失散,宁愿相信孩子好好地活在世上。

    阴霾下的微弱光芒,支撑着他们重逢的信念,如果最后那根弦都断了,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

    魏平从明德学堂打探来消息,名叫慈小茜的姑娘被她父亲带回老家了。说是当年她母亲有孕在身,患了失心疯流浪在外,父亲寻找多年才找到她的下落。

    此事魏平去慈济堂确认过,众人都证实了这种说法。

    失踪案例一页页被勾除,吉祥看裴砚舟脸上阴云密布,就没见放晴过。偶尔看她一眼也是冷得吓人,就像欠了他几吊钱。

    “小平子,慈小茜老家在哪儿,你去见过她家人吗?这姑娘自己愿意弃学回家,还是被她爹强行带走的?算算年纪也快该嫁人了,怎么早不来找她啊。”

    魏平又不会分身术,哪有空大老远去查证,但见裴砚舟丢给他一记眼刀子,老实答道。

    “属下问过明德学堂管事,慈小茜的老家在岭南潍水,距离燕安城有几百里远。属下快马加鞭也得两三天路程,他们父女可能还在路上没到家嘞。”

    吉祥不满他的说法:“魏司直,你跟着裴大人办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都没去求证,怎能自己瞎估摸呢?”

    “就算慈小茜不肯读书跟她爹回老家,她失踪的那三天,发生了什么事总要问清楚吧。”

    话是在理,但用得着她来教他查案?若是时间允许,他自然会将一切追查清楚。

    魏平也不看她,请示裴砚舟:“大人,属下还在调查钦天监的唐监副。据传太子年幼体弱,都靠他炼丹调养直至健朗。要不是司南絮深得圣上赏识,皇后原本力荐他做钦天监监正。”

    看得出来,那晚在撷芳轩,唐震明里暗里不服司南絮,记恨他夺走了自己的位置。如今皇帝宠信司南絮,太子也将司南絮视为心腹,唐震若想翻身无疑是痴人说梦。

    裴砚舟没深究钦天监官员的勾心斗角,他和吉祥同样在意那个姑娘。

    “魏平,你去潍水查清楚慈小茜的身世。她母亲当年神志不清有孕在身,独自来到燕安实不可信。还有时隔多年,她父亲从哪打听到女儿的下落,这些都是疑点。”

    “没错,我也是这意思。”吉祥心里纠结没想明白的事儿,裴砚舟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裴砚舟下令去查,魏平岂敢不从。他临走交代吉祥,这两天大人胃口欠佳,叫她多留意大人的日常起居。

    啰嗦,裴砚舟又不是三岁小孩无法自理,她总不能掰开他嘴巴喂饭吧。

    晌午用餐,吉祥殷勤地端茶倒水,献宝似的往他碗里夹了块自己卤的鸡腿。

    “大人,这是我亲手整的硬菜。那帮弟兄闻味儿都快馋哭了,我理都不理,只给你一个人吃。”

    裴砚舟扫了眼鸡皮流血水的肉块,紧皱的眉头都能夹死蚂蚁。

    “快吃啊,你不用给我省,锅里还有。”吉祥急于炫耀自己的手艺,夹起鸡腿大口咬下去。但她蒙眼烧饭没瞅清楚,齿缝迸溅出来的血腥气,当场把自己呛晕过去。

    她两眼发黑想去摸裴砚舟的脸:“大人,别吃了,鸡腿有毒……”

    裴砚舟没料到她吃得这么快,扔下碗筷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轻轻拍了下粉润脸颊。

    “小祥子,醒醒……”真是服了她,怕血还学人整硬菜。

    那锅鸡腿怎么烧出来的,是裴砚舟都难以破解的谜团。但见她撅起红唇,难受得喘不过气,小手扯住他衣领想要亲近。

    裴砚舟不再迟疑俯身吻了上去,唇瓣厮磨间,他哑声轻叹:“吉祥,是我中了你的毒。”

    无药可解,至死方休。

    吉祥醒来发现裴砚舟脸色好些了,看她的眼神也不再冷冰冰,和平常一样无波无澜。

    魏平马不停蹄赶往岭南,她也得给自己找份差事:“大人,我们去明德学堂看看吧?慈小茜被她爹领回家了,小平子也不便拿出死者画像追问。”

    “我混进去悄摸找人打听一下,她与命案无关最好。等小平子查清楚她爹没骗人,我就不用替这姑娘担心了。”

    裴砚舟知道小狮子心地善良,看过这么多失踪案卷,生怕慈小茜被假冒的父亲拐走。虽说石碑命案暂时没有眉目,但能避免其他人受害,多花些工夫都值得。

    吉祥身为女吏进出明德学堂,都不用等管事问话,出示裴砚舟写给她的公函畅通无阻。

    为免节外生枝,裴砚舟留在马车里接应,若有吉祥应付不来的难题,再由他出面解决。

    半柱香过去,他撩起车帘看过多次学堂正门,都不见吉祥回来。

    莫非管事有意为难她,还是发现了其他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