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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吉祥物成精了 第90章 引君入瓮

    为何之前从未发觉,吉祥拥有初月相同的绝世容貌,她们的性情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是静夜中的清冷孤月,一个是春风里的明媚艳阳。有些时候,吉祥还不如许婉柔能让他找到往昔的情动。

    司南絮眼底热切的炽焰,在吉祥厌恶的注视下逐渐熄灭。

    她既是初月生命的延续,又不全是他爱慕的女子,如若吉祥从世间消失,初月的灵魄才能真正复苏吗?

    司南絮掩饰心底的失落,挑眉戏谑道:“今日出关预感故人将至,如今亲见卿卿,方知我朝思暮想的人就是姑娘。”

    “呸,不要脸!再敢说一句废话,本座撕了你的嘴!”吉祥每回见他都感到莫名烦躁。

    按理说司南絮长相不赖,但就是看他不顺眼,脑海深处总有声音催促自己:快逃,离开他!

    心里的不安四下蔓延,吉祥忽觉肩头覆上温热手掌。裴砚舟紧追而来将她揽入怀中,冷凛目光警惕扫向司南絮。

    “司监正出关倒是凑巧,在下正有要事请教。”

    裴砚舟将吉祥护在身后,那小姑娘仗着有人撑腰,有恃无恐地横眉瞪他一眼。

    司南絮无奈苦笑,她怎么可能是初月呢,初月从不会这般孩子气。

    “哦?不知裴县令回京有何要事?”司南絮唯恐初月再也回不来,心里空落落的,还不如奚落裴砚舟感到痛快。

    裴砚舟从袖笼里取出棠红丝帕,那是许婉柔在撷芳轩用过的,丝帕一角绣着粉芍药。醉人香气萦绕在司南絮鼻尖,如同陷入沉沦不醒的美梦。

    裴砚舟没错过他脸上陶醉的表情:“司监正擅长恃物寻人,不知你能否找到丝帕的主人身在何处?”

    好一个嫌命长的裴砚舟,竟然问到他头上了!

    司南絮指尖摩挲柔滑丝帕,好似在感受女子玉润的肌肤。

    许婉柔虽不是初月,但也是他的女人,这种私密物件落在裴砚舟手里,司南絮几乎控制不住暴涨的怒意。

    他目光停留在那株粉芍药上,再次抬眸已是置身事外的冷漠:“裴县令这是何意?温香软玉抱满怀,还有心思惦记别的女人?”

    他攥住丝帕的指骨忍得发疼,讥讽看向裴砚舟身后的吉祥,似在嘲笑她痴情错付。

    裴砚舟勾唇浅笑:“此事与司监正无关,你若肯行个方便,在下自是感激不尽。如果司监正也没有头绪,那就当在下没提过吧。”

    无关?岂能与他无关!

    裴无常狡猾阴险,即使他夺回大梁皇位,在宿敌面前也无法随心所欲。

    吉祥从裴砚舟身后探出脑袋,将他的阴阳怪气如数奉还:“臭道士,你自己心思龌龊,以为裴大人也像你一样吗?”

    “你少在本座面前装孙子啊!我告诉你,不管我姐妹身在何处,我都一定会找到她!谁要是敢欺负她,我要那恶贼百倍偿还!”

    她只差没指着他鼻子骂他是贼,司南絮不怒反笑:“你这么关心姐妹,当初为何不留在她身边,却随一个男人远走高飞呢。”

    他这是讽刺她马后炮,吉祥恨得磨牙,干脆撕破脸谁都别想好。

    “小祥子,我们走。”裴砚舟及时拉住她,从司南絮手里抽回那张丝帕,“打扰了,告辞。”

    “慢着。”司南絮指尖压住丝帕不许他拿走,眼神幽冷,“据我探知,这帕子的主人已不在人世,你们不用再找她了……”

    “你放屁!”吉祥忍无可忍狠扇他一巴掌。

    司南絮毫无防备,头被她打偏过去,白净侧颜立时浮起清晰的红肿指印。

    他舔了下渗出血丝的嘴角,心底滚沸的怒火疯狂灼烧。即使前世初月亲手杀了他,也不曾这般折辱他。

    “你不信?”司南絮犹如毒兽的冷眸邪佞狂妄,狠戾出手去抓吉祥手腕,“那我带你去找她……”

    没等吉祥反抗,裴砚舟双手揪住他衣领,猛冲几步将他抵在墙上,手臂有力强悍如铁钳,不容抵抗地禁锢住他。

    司南絮诧异到忘了动用法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裴砚舟。

    这还是他认识的病秧子吗?

    裴砚舟在初月的庇护下,屡次死里逃生不说,居然强大到能与他抗衡了?

    “放肆……裴砚舟你竟敢……”司南絮整张脸涨得通红,眼底泛滥的怒火恨不能将他焚为灰烬。

    裴砚舟冷峻面容罕见地迸散杀气,如视死物的凉薄双眼,俨然是来自地狱的鬼差。

    “司南絮!”裴砚舟发狠抵住他咽喉,从牙缝里挤出愤怒的低吼,“吉祥是我的人!你敢伤她分毫,我就算死,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司南絮错愕地盯着他,前世裴砚舟死在自己手里,饱受折磨都没有求饶,算有几分骨气。

    但眼前的裴砚舟岂止是不肯求饶,倘若他敢伤害吉祥,他不怀疑裴砚舟真会杀了自己。

    如今初月变了,那卑微书生也敢反抗他了。

    这一世除了夺回皇位,其他一切都不可能再重来吗?

    光影斑驳的金丝笼里,细碎晶芒投映在许婉柔眼底,如水漾浮波美得令人心醉。

    但她有多久没对他笑过了?他强留住她的人,拥抱的却是一具行尸走肉。

    “柔儿,朕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吉祥她回来找你了。”司南絮在她眼中看到异样的神采,嘴角扯起讥讽的冷笑。

    他从枕边抽出那张丝帕丢到她脸上,“吉祥和裴砚舟一起回来的,她质问朕将你藏在何处,还说一定会来找你,你高兴吗?”

    许婉柔双手颤抖地展开丝帕,脸上倦色一扫而空,眼里闪烁出雀跃的光芒。

    她感应到了吉祥的气息,真好,姐妹从没有忘记她。

    司南絮心底突生嫉恨,一手扳住她下颌,迫使她看向自己:“朕问你高兴吗?”

    许婉柔看到那张厌恶的脸,眼里那片光芒重又归于死寂。她虚弱地扬起手,纤细指尖轻抚他侧颜的暗红指痕。

    她收到了吉祥送来的礼物,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怎会傻到跳进阴险的圈套。

    “不,除了皇上,我不想见到任何人。”在这座肮脏腐朽的炼狱中,就让她和罪魁祸首互相折磨吧,直至他们死去化为尘埃。

    “柔儿最近懂事多了,不枉朕如此疼爱你。”

    司南絮甚是快慰,当她的面撕碎丝帕蒙住她的眼睛,“再等等,你很快就能见到真正的初月,从今以后,朕与你们永不分离。”

    许婉柔在昏迷前意识混沌,心里只剩下最后的牵挂。

    吉祥,远离这个疯子,逃得越远越好……

    花朝节前夜,燕安百姓纷纷涌上街头,众人的热情点燃了整座不夜城。

    吉祥再次来到那间茶馆,还怕被里面的伙计认出来。但她今晚稍加装扮,那伙计眼珠子都瞅直了,竟不知燕安城里还有这等天仙。

    玉奴坐在吉祥身边告诉她,范逸最近每晚都来看皮影戏,他此时就坐在最前排的位置。

    吉祥察觉到众人惊艳目光,羞赧垂首,小手轻摇蝴蝶绣花团扇掩面娇笑。

    裴砚舟接连灌下几杯凉茶,都无法熄灭心底的燥意,他后悔了,即使案情紧迫,也不该答应吉祥的提议。

    现在他只想把她藏起来,不许别人多看她一眼。

    “魏平,你先把吉祥带走,我想法子接近范逸……”

    “来不及了,范逸他已经过去了。”魏平看他脸色骤变,硬着头皮按住他手腕,“大人,小不忍则乱大谋,小祥子对付那家伙绰绰有余,她会保护好自己的。”

    话虽如此,裴砚舟侧过身时,眼底锐利的杀气几能戳穿范逸的后背。

    吉祥眉眼含春娇态可人,懵懂迎上对方火热目光,范逸看在眼里浑身冒火。

    “就是他,姑娘要当心啊。”玉奴给她倒茶轻声交代一句,抬起头装作刚看到范逸,紧张地推了下身边的吉祥,双双起身就往外走。

    “哎,别走啊。”范逸还没端好风流才子的架势,一看美人要走,迈着螃蟹步追去将她们拦下。

    “玉奴,急着去哪儿,怎么见到我就要走呢?”他贪婪的双眼长出钩子钉在吉祥身上,“不知这位是谁家的小姐,你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说着,他那只禄山爪就往吉祥脸上摸。

    吉祥像受惊的幼兔躲到玉奴身后,范逸见状更是心痒,连台上的唱曲都听不进去了。

    玉奴护住身后的吉祥,面向范逸眼神似是哀求:“娇儿是我远房表妹,她来京城寻我,只为看一眼花朝盛事,无意打扰您还请见谅。”

    范逸对她的哀求视而不见,压在她肩头的手掌不断施力:“玉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表妹好容易来京城一趟,咱们须得盛情款待,方好尽地主之谊嘛。”

    他不耐地将玉奴一把推开,像饥饿已久的野狼扑向柔弱幼兔:“表妹,茶馆里太吵了,哥哥带你去个清静的地方谈心。”

    吉祥花容失色后退两步,求救似的看向玉奴:“表姐,他是谁呀?”

    范逸猛回头怒视着玉奴,眼里的威胁不言而喻。这姑娘他看上了,连哄带骗都要拐进自己帐中,谁敢阻拦他就跟谁没完!

    玉奴在范逸面前逆来顺受,仅是挣扎片刻就放弃了自己表妹。

    “娇儿,这位就是梦云斋的东家,范先生。”

    吉祥眼底褪去恐慌,目露崇拜地望着范逸:“您就是画出《花朝蝶戏图》的范哲先生?老天爷,我不是在做梦吧!”

    范逸得意的笑容僵在嘴角,难堪地干咳两下:“表妹既已听闻舍弟的大名,又怎会不知他还有位兄长呢?”

    范逸神秘兮兮做个请的手势,吉祥像被他吊起好奇心,提裙随他走出茶馆。

    玉奴低眉顺目跟在两人身后,魏平紧随而至,裴砚舟急得拳头都快捏碎了。

    “哇,您就是范哲的兄长啊,那您肯定见过他的画作了……”

    范逸在吉祥崇拜的目光中,自吹自擂编得天花乱坠,凭以往经验估量眼前的猎物。

    这姑娘貌美有余,才智不足,看起来笨笨的最是好骗。范逸眼看火候到了,不安分的爪子又往她肩上伸去。

    吉祥手里的团扇像长出眼睛,啪地拍飞出去:“明儿就是花朝节了,苍蝇蚊子都想来凑热闹,真是讨厌。”

    范逸听那娇滴滴的声音,狼狈收回被她拍肿的手背,心想是巧合吧,这么柔弱的小姑娘,哪来杀猪婆的力气?

    美人看得见摸不着,范逸心如火燎掏出杀手锏:“表妹,你可曾见过《花朝蝶戏图》的真迹?”

    来了,又是哄人看画那一招,鱼上钩了。

    吉祥遗憾摇头:“那种旷古绝今的佳作,我这种人哪有机缘欣赏呢?范大哥,你方才说范哲先生已经去世了,那我岂不是这辈子都无缘看到他的画作?”

    范逸开怀大笑:“小傻瓜,这不是还有我嘛,不瞒表妹,《花朝蝶戏图》的真迹就挂在我房里,今晚哥哥带你回去鉴赏可好?”

    “真的?那我可太幸运了,范大哥你没骗我吧?”笨蛋美人一脸天真,范逸看得火气乱窜,就连回府都快等不及了。

    “当然,你若不信,可以叫你表姐陪你同去。”

    吉祥犹豫了下,回头叫住玉奴:“表姐,你能陪我去范大哥府上吗?”

    玉奴面有难色,但一碰到范逸恶毒的眼神,勉强朝吉祥挤出微笑:“好,我陪你去。”

    范逸房里确有一幅《花朝蝶戏图》,蝴蝶灵动,画技精湛,是否真迹无从辨别。

    若能看到皇帝收藏的那幅画就好了,两相对比,就可以鉴别出哪幅是赝品。

    范逸趁吉祥专心看画,挥手将玉奴撵出去,随后关上门窗,在香炉里点燃一支迷情香。

    那些姑娘又不是傻子,怎能轻易被人夺去清白?诱哄她们看画只是幌子,这迷情香才是他的绝招。

    姑娘们闻到香气动了情,那种事儿水到渠成,事后只当自己意乱情迷,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声张。

    等他玩够了就言语羞辱,刺激她们去跳湖保全名节,还别说,他这招屡试不爽,解决了不少麻烦。

    不过眼前这位娇俏表妹,容貌身段皆在她们之上,一时半刻怕是玩不腻,那就先好上再说吧。

    “表妹,累了吧,快坐下喝杯茶。”范逸偷瞟已燃半支的迷情香,估算这姑娘多久能倒下。

    吉祥回过头没看到玉奴,慌忙追问:“范先生,我表姐去哪儿了?深更半夜,我与先生独处一室不成体统,告辞了。”

    她快步从香炉前走过,闻到那股异香忽觉头晕,身子摇晃着跌坐在圈椅上。

    “表妹?”范逸咧起嘴角露出得逞的阴笑,难耐地搓着双手走向她,“表妹可是身子不适,我扶你到榻上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