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患亦久 第72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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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澜至今都想不明白当时自己听到梅昕玉那一番惊天动地的自白，为什么还能没有丝毫惊恐地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向他诉说着自己有多么的愿意。
他不但没有害怕和惊恐，反而满心满眼的心疼，心疼梅昕玉的百年孤寂和独自漂泊。
他想牵住梅昕玉的双手，告诉他以后有自己陪着他，他不会再孤独，他从此就会有存在的痕迹。
永远存在于他的内心深处，让他一想起他就会忍不住扬起嘴角。
“也许真的是色令智昏吧。”杜明澜自嘲地笑着。
杨冬青看着他的眼神，却知道根本原因并不是他口中的“色令智昏”，是情深似海。
单从他叙述的语气和表情，他们就可以窥见杜明澜有多么喜欢梅昕玉，而梅昕玉同样也深深地爱着杜明澜。
然而现实总是无比残忍。
小泉三郎原本就是抱着其他目的接近梅昕玉，如今目的没有达成，他就改变了方式，怀柔变成了威逼利诱。
他注意梅昕玉很久了。
不，应该说他的家族注意梅昕玉很久了，他们追寻他的踪迹，捕捉他的身影，研究他为什么容颜不变身体不衰，他们想要拥有这样的能力。
小泉的祖父是个跨国商人，他认为梅昕玉拥有神秘的东方力量，能够让他不老不死获得永生，他也想获得永生，可惜直到老死在东方的土地上，他的夙愿都没能让他闭上眼睛。
小泉三郎的父亲继承了父亲的遗志，追寻着梅昕玉来到泉山市，小泉三郎就出生在泉山市，他那不幸的母亲就是泉山市本地人，生下他就被迫撒手人寰了。
小泉三郎被父亲教育着在泉山市长大，这座养育他长大的城市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回报”会是炮火和侵占。
梅昕玉也没想到，小泉三郎会让马三那个土匪头子来试探他。
等梅昕玉打发走马三这群土匪，天已经黑了。
新年快要到了，泉山市里却没有几分热闹和快乐，只有被炮火摧毁的房屋和留在人们脸上的愁容。
杜明澜的报社最近联合其他报社在跟进战事，想要向全国人民揭露倭国人打着共同发展的幌子的阴谋，也想向全国揭开类似于马大帅此类军阀的丑恶嘴脸。
马大帅已经连夜跑了，带着他的几万亲兵，拉着他掠夺的几十车金银细软、美妾和烟草，想着到更内陆的地区东山再起，作威作福。
杜明澜好几天没见到梅昕玉，实在想得紧，门刚打开就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梅昕玉把他拉进来关上门，也紧紧回抱住他。
抱了好一会儿，杜明澜才分开点距离捧着梅昕玉的脸啄他一口，然后问他：“这几天还好吗？”
梅昕玉也啄他一口，亲在杜明澜的鼻尖上，然后他笑着说：“挺好啊，除了特别想某个人。”
“这某个人是哪个人啊？”杜明澜蹭着他的鬓角。
梅昕玉咬着后槽牙说：“某个忙起来都见不着人影的大记者咯，忙起来连他的小情儿都不管了呢！”
杜明澜被他逗笑了，直接笑着吻住了他。
两个小时后，换了一身衣服的杜明澜在厨房做饭，梅昕玉在客厅里喝酒。
杜明澜从厨房的窗口看去，竟然看到梅昕玉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在把鸡蛋磕开打到碗里，用筷子快速搅拌，嘴里随意问道：“怎么最近开始抽烟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小泉三郎搬走了，没再来烦他，能让他烦的无外乎灵感和最近泉山市的局势。
烦到抽烟，那肯定比没有灵感更严峻，毕竟他此前从来不抽烟的。
梅昕玉摇头，沉默着抽烟，烟雾缭绕在他周围，让杜明澜看不分明他的神色。
杜明澜看不得他这样，如今泉山市的局势，他们只能尽力而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其他的以他们个人的力量去填炮筒都不够。
哪怕梅昕玉似乎有特殊力量可以在炮火中保住这栋小楼，以至于小泉三郎授意手下传的云山有吃人妖怪的谣言愈演愈烈，他也不期望梅昕玉能保住整个泉山市，面对着千军万马、长\/枪短炮，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
他转而说起其他的，想到最近梅昕玉都不让他进画室，他着实好奇：“你的画室里是不是有大秘密？最近你都不让我靠近。”
梅昕玉把烟头按在盘子里——没有烟灰缸，他随手拿了个盘子来充当，他笑着说：“你猜？”
杜明澜摇头：“我猜不到。”
梅昕玉光着脚走过去，在杜明澜的提醒下又勉强穿上了拖鞋。
是杜明澜前不久带来的棉拖鞋，很适合冬天穿。杜明澜常说他手脚冰凉，平时要多注意保养。
梅昕玉走到厨房门边的时候，“次啦”一声，杜明澜正好把搅拌好的鸡蛋汁倒在油锅里。
蛋汁在油锅里膨胀、变色，香味伴随着“滋滋”声充裕整个空间。
杜明澜用勺子时不时搅动，炸了一会儿他才给鸡蛋翻面，同时用勺子把鸡蛋切成小块。
梅昕玉看得津津有味，觉得他的背影特别迷人，让他想要抱一抱。
梅昕玉向来讲究随心而动，当下也不顾厨房的油烟味，走进去从后面抱住了杜明澜的腰。
杜明澜开玩笑：“你是不是在里面放了什么宝贝准备送给我当信物？”
梅昕玉点头：“对，大宝贝。”
杜明澜快速把鸡蛋装盘，然后舀掉过多的油，接着把切好的番茄干放进去翻炒，嘴上问道：“哇，我好期待啊！我能不能偷偷去看一眼？”
番茄干是梅昕玉提前做好放在地窖里的，用开水泡过炒鸡蛋还是很香。
“不能。”梅昕玉果断拒绝，“我还没有完工。”
“行吧，那我等你完工。”杜明澜把鸡蛋倒进锅里，心里还是特别好奇，“我也准备了礼物，要不我们交换？”
“不可以。”梅昕玉还是摇头。
杜明澜也就不再追问了。
又一场雪落下的时候，马三和雪一起来到云山，派手下在梅昕玉的小楼附近埋炸弹。
也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锲而不舍，非要逼梅昕玉下山。
随后赶来的杜明澜知道了原因。
马三一群土匪吊儿郎当，十分邋遢，梅昕玉离他们远远的，十分受不了他们身上的臭味。
同样的，他对马三口中的“建议”也十分不耐烦。
杜明澜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马三在大放厥词：“梅大画家，既然人家小泉先生愿意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你还犟什么啊？如今这泉山市可不是个生活画画的好地方啊！你可千万不要不识好歹，辜负了小泉先生的一片好心。”
“呸！”梅昕玉脸上全是反感，“既然你如此吹捧他，那不如你毛遂自荐和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不是一举两得？”
“我们大哥……哎哟！”扛着一根棍子的长发土匪骂骂咧咧，话没说完就挨了马三一脚。
他也不敢发作，连忙拍拍屁股爬起来点头哈腰地闭上了嘴巴。
梅昕玉最看不惯他们的这些做派，他接着说：“你老人家可以有条活路，那寂寞难耐的小泉三郎也有人陪，你俩就都找不着空来找我的不痛快了。”
马三咬牙切齿地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瞪大牛眼，恶狠狠地看着梅昕玉，好似要生啖其肉一般凶神恶煞。
梅昕玉可半点不怕他，其一小泉三郎肯定交代马三要活的，其二他们也不见得能打过他。
那小泉三郎着实烦人，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没空出面，就雇了马三这个土匪三五不时地来烦他。
马三哪怕咬碎了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他也不敢真的伤到梅昕玉，只能经常来骚扰他，让他在这里住不下去，然后趁机绑了他去见小泉三郎。
今天还是打群架的一天，梅昕玉一对多，还是身手利落撂倒好几个。
马三的耐心似乎越来越少了，今天他的手下带了刀，梅昕玉手臂上挨了一下。
杜明澜离得不近，冬天路滑，他身手不好，慌忙之间摔了好几跤，要靠近的时候他又连忙扑倒在地，捏紧了拳头劝自己忍住。
马三带了枪，如果他贸然冲过去，恐怕反而会连累梅昕玉。
杜明澜头一次体会到了煎熬，感情上让他拼了，一定要护好梅昕玉，可所剩不多的理智又劝阻他不要去添乱。
外面时不时响起惨叫，他不知道梅昕玉现在有没有受伤，他只能咬着拳头逼自己忍住。
“怎么？你们就没回去练练？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真给土匪丢脸，别当土匪了，回地里拾遗去吧。”
外面传来梅昕玉的声音，虽然带着喘息，不过中气十足，应该没有再受伤。
马三红了眼，特别想不管不顾地开枪，可临来云山前小泉三郎说的话让他强行冷静下来。
这次来云山前，马三去见小泉三，隔着屏风门，对方温和地说：“马桑，您还有半个月，半个月以后我要是看不到梅桑来到我这里，我就杀了你亲爱的家人。”
他当时冷汗立马落下来，他的几个老婆和独苗苗儿子被小泉三郎抓了，至今生死未知。
小泉三郎又说：“哦对了，亲爱的马桑，请您千万不要伤害梅桑，他是那么洁白无瑕，我不希望看到他脏脏的样子，拜托了马桑。”
马三捏紧拳头，特别想冲进去打烂这个狡诈的人的伪装，可惜他不能，也不敢。
在离开小泉的住处时，小泉的武士还给他带了一句话，说是希望他传达给梅昕玉。
现在看着又撂倒一个手下的梅昕玉，他咒骂一句“废物！”，然后高声说：“梅先生，小泉先生让我给你带了一句话。”
同时，马三招呼自己的人停手退回来。
梅昕玉反扭着刚才被马三踹了一脚的小土匪的手，把他擒在身前问：“你马老三什么时候当起了传话的走狗？说吧，什么话？”
马三忍了又忍，手紧紧捏着枪把说：“小泉先生说，只要你肯跟他回倭国，他就做主放过泉山市里所有的百姓，不然——哼！”
“不然什么？”梅昕玉好整以暇地问。
被他扭在手里的小土匪还不服气，挣扎着吼：“不然就屠城！”
梅昕玉眼里闪过几分戾气，小土匪“嗷”的惨叫一声，被他拧断了手。
“滚吧！”梅昕玉一脚踢开小土匪，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树站在别墅前。
鹅毛大雪飘摇而下，不一小会儿就落了他满头。
马三拽下帽子把雪花狠狠甩了，让人提着惨叫的小土匪走了。
等他们走远，梅昕玉才稍稍弯了腰喘气。
“昕玉。”听到杜明澜的声音，他又立马撑直了身体去看他。
大雪纷飞，仿佛冬日的天漏了一般，两人站在原地无声对视。
等看到梅昕玉手臂上的血迹，杜明澜骂着自己跑过来拉着他进了屋。
梅昕玉也看到了他手背上的伤，被他自己活生生咬出了血。
帮梅昕玉包扎好伤口，杜明澜蹲在他面前沉默地低着头，梅昕玉看到他头发上沾了雪花，就伸手帮他取下来，雪花刚到手心就彻底融化了。
梅昕玉捏了捏手，低声问他：“你吃饭没有？我先帮你擦点药。”
杜明澜抬头看他，眼睛通红。
他紧紧握住梅昕玉没受伤的手，摇头说：“我不要紧，我没事，我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梅昕玉想够桌上的烟盒，手却抽不出来。
杜明澜望着他，好一会儿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似的，他说：“昕玉，我们走吧，我们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有我们俩，那里没有人能威胁你，更没有人能伤害你。”
梅昕玉望着他，长久没说话。
杜明澜慢慢冷静下来，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天真，多么可笑。
梅昕玉抬起他的手，在他咬的地方轻吻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跟我来。”
“做什么？”杜明澜随着他的动作站起来一起上楼。
梅昕玉回头笑着说：“给你看我准备的礼物，送给我们的礼物。”
杜明澜低声重复：“我们的礼物。”
“对。”梅昕玉加快脚步，“送给我们的礼物，庆祝我们的相遇，更庆祝我们的相爱。”
杜明澜心跳加速，直到梅昕玉让他推开画室的门，他的心跳速度达到了顶端。
他整个人都被心跳鼓动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被幕布遮住的一面墙，他记得不久前这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此刻那面墙被遮住了，严严实实，只能嗅到浓郁的沉香。
“你去揭开。”梅昕玉绕到画桌边拿刻刀。
杜明澜回头看他，就像期待得到鼓励和支持的小孩。
梅昕玉朝他点头，他就走过去揭开了幕布。
梅昕玉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还没有完工的浮雕。
熟悉的画面浮现在杜明澜脑海里，同时响起的还有梅昕玉悦耳的声音。
他听到梅昕玉说：“那一天那一刻，我枯燥无趣的人生有了新的色彩，那一瞬间，我得到了新生。”
他侧头看去，就看到梅昕玉眼睛湿润地看着浮雕，整个人轻轻依偎着他，然后说：“你就如同我的神，赐给我不一样的新生。”
他不但没有害怕和惊恐，反而满心满眼的心疼，心疼梅昕玉的百年孤寂和独自漂泊。
他想牵住梅昕玉的双手，告诉他以后有自己陪着他，他不会再孤独，他从此就会有存在的痕迹。
永远存在于他的内心深处，让他一想起他就会忍不住扬起嘴角。
“也许真的是色令智昏吧。”杜明澜自嘲地笑着。
杨冬青看着他的眼神，却知道根本原因并不是他口中的“色令智昏”，是情深似海。
单从他叙述的语气和表情，他们就可以窥见杜明澜有多么喜欢梅昕玉，而梅昕玉同样也深深地爱着杜明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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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三郎原本就是抱着其他目的接近梅昕玉，如今目的没有达成，他就改变了方式，怀柔变成了威逼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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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说他的家族注意梅昕玉很久了，他们追寻他的踪迹，捕捉他的身影，研究他为什么容颜不变身体不衰，他们想要拥有这样的能力。
小泉的祖父是个跨国商人，他认为梅昕玉拥有神秘的东方力量，能够让他不老不死获得永生，他也想获得永生，可惜直到老死在东方的土地上，他的夙愿都没能让他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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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梅昕玉打发走马三这群土匪，天已经黑了。
新年快要到了，泉山市里却没有几分热闹和快乐，只有被炮火摧毁的房屋和留在人们脸上的愁容。
杜明澜的报社最近联合其他报社在跟进战事，想要向全国人民揭露倭国人打着共同发展的幌子的阴谋，也想向全国揭开类似于马大帅此类军阀的丑恶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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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好一会儿，杜明澜才分开点距离捧着梅昕玉的脸啄他一口，然后问他：“这几天还好吗？”
梅昕玉也啄他一口，亲在杜明澜的鼻尖上，然后他笑着说：“挺好啊，除了特别想某个人。”
“这某个人是哪个人啊？”杜明澜蹭着他的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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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换了一身衣服的杜明澜在厨房做饭，梅昕玉在客厅里喝酒。
杜明澜从厨房的窗口看去，竟然看到梅昕玉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在把鸡蛋磕开打到碗里，用筷子快速搅拌，嘴里随意问道：“怎么最近开始抽烟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小泉三郎搬走了，没再来烦他，能让他烦的无外乎灵感和最近泉山市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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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昕玉摇头，沉默着抽烟，烟雾缭绕在他周围，让杜明澜看不分明他的神色。
杜明澜看不得他这样，如今泉山市的局势，他们只能尽力而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其他的以他们个人的力量去填炮筒都不够。
哪怕梅昕玉似乎有特殊力量可以在炮火中保住这栋小楼，以至于小泉三郎授意手下传的云山有吃人妖怪的谣言愈演愈烈，他也不期望梅昕玉能保住整个泉山市，面对着千军万马、长\/枪短炮，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
他转而说起其他的，想到最近梅昕玉都不让他进画室，他着实好奇：“你的画室里是不是有大秘密？最近你都不让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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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昕玉光着脚走过去，在杜明澜的提醒下又勉强穿上了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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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昕玉走到厨房门边的时候，“次啦”一声，杜明澜正好把搅拌好的鸡蛋汁倒在油锅里。
蛋汁在油锅里膨胀、变色，香味伴随着“滋滋”声充裕整个空间。
杜明澜用勺子时不时搅动，炸了一会儿他才给鸡蛋翻面，同时用勺子把鸡蛋切成小块。
梅昕玉看得津津有味，觉得他的背影特别迷人，让他想要抱一抱。
梅昕玉向来讲究随心而动，当下也不顾厨房的油烟味，走进去从后面抱住了杜明澜的腰。
杜明澜开玩笑：“你是不是在里面放了什么宝贝准备送给我当信物？”
梅昕玉点头：“对，大宝贝。”
杜明澜快速把鸡蛋装盘，然后舀掉过多的油，接着把切好的番茄干放进去翻炒，嘴上问道：“哇，我好期待啊！我能不能偷偷去看一眼？”
番茄干是梅昕玉提前做好放在地窖里的，用开水泡过炒鸡蛋还是很香。
“不能。”梅昕玉果断拒绝，“我还没有完工。”
“行吧，那我等你完工。”杜明澜把鸡蛋倒进锅里，心里还是特别好奇，“我也准备了礼物，要不我们交换？”
“不可以。”梅昕玉还是摇头。
杜明澜也就不再追问了。
又一场雪落下的时候，马三和雪一起来到云山，派手下在梅昕玉的小楼附近埋炸弹。
也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锲而不舍，非要逼梅昕玉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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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梅昕玉脸上全是反感，“既然你如此吹捧他，那不如你毛遂自荐和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不是一举两得？”
“我们大哥……哎哟！”扛着一根棍子的长发土匪骂骂咧咧，话没说完就挨了马三一脚。
他也不敢发作，连忙拍拍屁股爬起来点头哈腰地闭上了嘴巴。
梅昕玉最看不惯他们的这些做派，他接着说：“你老人家可以有条活路，那寂寞难耐的小泉三郎也有人陪，你俩就都找不着空来找我的不痛快了。”
马三咬牙切齿地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瞪大牛眼，恶狠狠地看着梅昕玉，好似要生啖其肉一般凶神恶煞。
梅昕玉可半点不怕他，其一小泉三郎肯定交代马三要活的，其二他们也不见得能打过他。
那小泉三郎着实烦人，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没空出面，就雇了马三这个土匪三五不时地来烦他。
马三哪怕咬碎了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他也不敢真的伤到梅昕玉，只能经常来骚扰他，让他在这里住不下去，然后趁机绑了他去见小泉三郎。
今天还是打群架的一天，梅昕玉一对多，还是身手利落撂倒好几个。
马三的耐心似乎越来越少了，今天他的手下带了刀，梅昕玉手臂上挨了一下。
杜明澜离得不近，冬天路滑，他身手不好，慌忙之间摔了好几跤，要靠近的时候他又连忙扑倒在地，捏紧了拳头劝自己忍住。
马三带了枪，如果他贸然冲过去，恐怕反而会连累梅昕玉。
杜明澜头一次体会到了煎熬，感情上让他拼了，一定要护好梅昕玉，可所剩不多的理智又劝阻他不要去添乱。
外面时不时响起惨叫，他不知道梅昕玉现在有没有受伤，他只能咬着拳头逼自己忍住。
“怎么？你们就没回去练练？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真给土匪丢脸，别当土匪了，回地里拾遗去吧。”
外面传来梅昕玉的声音，虽然带着喘息，不过中气十足，应该没有再受伤。
马三红了眼，特别想不管不顾地开枪，可临来云山前小泉三郎说的话让他强行冷静下来。
这次来云山前，马三去见小泉三，隔着屏风门，对方温和地说：“马桑，您还有半个月，半个月以后我要是看不到梅桑来到我这里，我就杀了你亲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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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捏紧拳头，特别想冲进去打烂这个狡诈的人的伪装，可惜他不能，也不敢。
在离开小泉的住处时，小泉的武士还给他带了一句话，说是希望他传达给梅昕玉。
现在看着又撂倒一个手下的梅昕玉，他咒骂一句“废物！”，然后高声说：“梅先生，小泉先生让我给你带了一句话。”
同时，马三招呼自己的人停手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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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忍了又忍，手紧紧捏着枪把说：“小泉先生说，只要你肯跟他回倭国，他就做主放过泉山市里所有的百姓，不然——哼！”
“不然什么？”梅昕玉好整以暇地问。
被他扭在手里的小土匪还不服气，挣扎着吼：“不然就屠城！”
梅昕玉眼里闪过几分戾气，小土匪“嗷”的惨叫一声，被他拧断了手。
“滚吧！”梅昕玉一脚踢开小土匪，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树站在别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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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玉。”听到杜明澜的声音，他又立马撑直了身体去看他。
大雪纷飞，仿佛冬日的天漏了一般，两人站在原地无声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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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梅昕玉想够桌上的烟盒，手却抽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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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昕玉望着他，长久没说话。
杜明澜慢慢冷静下来，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天真，多么可笑。
梅昕玉抬起他的手，在他咬的地方轻吻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跟我来。”
“做什么？”杜明澜随着他的动作站起来一起上楼。
梅昕玉回头笑着说：“给你看我准备的礼物，送给我们的礼物。”
杜明澜低声重复：“我们的礼物。”
“对。”梅昕玉加快脚步，“送给我们的礼物，庆祝我们的相遇，更庆祝我们的相爱。”
杜明澜心跳加速，直到梅昕玉让他推开画室的门，他的心跳速度达到了顶端。
他整个人都被心跳鼓动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被幕布遮住的一面墙，他记得不久前这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此刻那面墙被遮住了，严严实实，只能嗅到浓郁的沉香。
“你去揭开。”梅昕玉绕到画桌边拿刻刀。
杜明澜回头看他，就像期待得到鼓励和支持的小孩。
梅昕玉朝他点头，他就走过去揭开了幕布。
梅昕玉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还没有完工的浮雕。
熟悉的画面浮现在杜明澜脑海里，同时响起的还有梅昕玉悦耳的声音。
他听到梅昕玉说：“那一天那一刻，我枯燥无趣的人生有了新的色彩，那一瞬间，我得到了新生。”
他侧头看去，就看到梅昕玉眼睛湿润地看着浮雕，整个人轻轻依偎着他，然后说：“你就如同我的神，赐给我不一样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