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之放不下的钱昭 第28章 我偏要暮暮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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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急行，使团众人跟着李同光入了俊州驿，元禄高高兴兴地端着饭菜进了屋“头儿，这驿馆里居然有刚熬好的鸡汤。本来还以为到了安国，驿馆这帮人会狗眼看人低为难我们，没想到这饭菜还不错。”
如意淡然道“我们同李同光一道走，他是长庆侯，驿馆之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为难。”
宁远舟盛了碗汤，又特意夹了鸡腿，这才递给如意“来尝尝。”
钱昭也舀了一碗，低头先闻了闻，皱眉道“等一下，这汤不能喝。”
元禄不在意地舀了一碗“我试过了，没毒。”
钱昭低头看了一眼道“这汤里有虾汁，锅里又加了豆腐，二者混在一起，就可能会引起中毒的症状。”
钱昭复又看向锅里“我还闻到了韭菜的味道，韭菜和鸡炖在一处，可能会导致头晕和心悸。”
元霜闻言突的想起以前闲来无事，查百度查到的食物相克大全，连连点头“钱昭哥哥说得没错，这些组合虽然不是百分百会引起中毒，具体效果也会因人的体质食用的量而有所差异，但是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元禄忙放下碗筷，看了一眼如意，斩钉截铁道“李同光，肯定是他！”
如意微微蹙眉道“他疯了吗，他为何要这样做。”
元霜顿了顿“我猜……应当是今日他被我刺激过了头，心生不满，就拿这种手段对我小惩大诫，只是连累你们了，可惜了这么好的鸡汤。”元霜闻着那诱人的香味，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如意皱眉“这混账小子！”起身欲走“我找他算账去！”
宁远舟一把抓住了如意的手“你就别去了，我去吧，正好我同他谈谈之后的合作。”又看向桌上的鸡汤“十三，你去处理一下，别被人误食了。钱昭，辛苦你再去准备一份新的晚膳过来，驿馆的人估计都听了李同光的安排，再送来的吃食我们也不敢用。”
钱昭\/于十三“是。”
元霜忙起身，想跟着钱昭出去“钱昭哥哥，我来帮你。”
于十三端起鸡汤正要出去，见状忙给元禄使了个眼色。
元禄一把把元霜按下坐了回去，便听于十三说道“小元霜，你跟美人儿安心坐着，厨房里这点儿小事，就安心交给钱昭哥哥去，你就别去添乱啦！更何况，方才你怼李同光那话实在是漂亮至极，这又不是你的错。”
元禄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姐姐安心陪如意姐坐着，我去给钱大哥打下手。”
如意朝元霜伸手道“来霜儿，过来坐下。”
元霜乖巧地坐到她身旁，被她轻轻揽入怀中，不由有些疑惑地开口“姐姐，怎么了？”
“他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也不知怎么来的，险些害了你，是我之过。”如意安抚地拍了拍元霜的肩。
元霜猛的一下坐直了道“怎么会，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没有学到姐姐的优点这是他的问题，与姐姐有什么相干。”
“好好好，别激动。”如意轻柔地拉着元霜再次坐下。
“本来就不是姐姐的错嘛，他邪性古怪是他的问题，姐姐那么好，他没有学到十分之一的优点，分明是他自己有问题。”元霜愤愤不平道。
“鹫儿自小在嘲讽中长大，他父亲身份低微，母亲郁结于心，常年卧病在床，又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故此对他避而不见。我教导他之前，他已经赶走了无数女傅和教习，娘娘怜惜他，这才请我做了他的师父。”如意将李同光的过去三言两语同元霜娓娓道来。
元霜若有所思，却又听如意道“我同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原谅他，只是让你对他有个更清晰的认知，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地防备他下次对你出手。我同你们待得久了，再回想起当初对他的教导，确实是未曾尽到为师者的本分。”如意叹息一声。
“我那时对他要求太严，惩罚太过，却忘了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有个母亲却形同虚设，父亲的身份又让他从小在歧视中长大，娘娘对他虽有关怀，却终究不能替代父母对他而言的意义。他长成如今这般模样，也有我一份责任在。”
“那姐姐是要准备重新教导他吗？”元霜在如意怀里抬起头看向她。
“我不行。”如意摇了摇头“媚娘那些消息我都一一验证过了，鹫儿对我的感情确实产生了畸变，我再次出现，于他而言不是好事。今日宁远舟在我面前，一派视鹫儿为弟子的模样，倒不如让他来打破我同鹫儿这僵持的局面。”
“姐姐就这么相信头儿啊。”元霜揶揄道。
如意点了点她的鼻尖“人小鬼大，敢学宁远舟消遣我了？”
元霜忙在她怀里讨饶“姐姐我错啦，饶了我吧，你快继续讲讲嘛。”抓着她的指尖摇了摇，撒娇道。
“我不是相信宁远舟，我是相信我自己。他同我有相同的过往，我们彼此相知，就如同这世上的另一个自己，我相信——若非鹫儿对我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我也能教导好他。”如意自信道。
元霜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看阿盈就知道啦，姐姐把她教导得极好！”
如意低头看向元霜“更何况还有你和钱昭于十三和孙朗他们，可都是宁远舟教出来的，有你们珠玉在前，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哎——”元霜惊讶地看着如意“姐姐对我评价这么高的吗？我明明就是个废物咸鱼哎！”
如意敲了敲元霜的额头“除了喜欢妄自菲薄这点，其他都很好，自信些，傻霜儿，你确实很好。能遇见你们是我三生有幸。”
“那，承蒙姐姐对我如此高的评价，我无以为报，只能尽力再对姐姐更好一点啦！”元霜笑着一把抱住了如意，在她脸上蹭了蹭道。
“饭来啦！”元禄人未到声先至，把元霜惊得忙乖乖坐了回去。
于十三紧随其后而入“啧啧啧，没眼看。小元霜你跟美人儿一天到晚黏在一起，都不会腻的吗？你们小娘子之间，怎么能无时无刻都有那么多话要聊呢？”
元霜顶着钱昭酸溜溜的目光，松开了如意的手道“十三哥你不懂啦，女孩子之间就是很喜欢贴在一起啊！当然，这特指我黏她们，姐姐和殿下就没我这么黏人。”
“至于腻，怎么可能会腻啊！我元.努力向钱昭哥哥看齐.霜，可是励志要做什么都会一点点，什么都懂一点点的奇女子的人！”元霜理直气壮道“我同姐姐明明是在学习交流，学海无涯苦作舟，学习使人进步，我得多同姐姐交流交流，努力提升自己才是！”
“好，过来尝尝这个鱼香茄子。”钱昭取了一双新筷子，夹了菜直接递到元霜嘴边。
元霜一口咬下，又从他手里接过了筷子，便听于十三极其夸张地长叹一声“啊——这世间终于清净啦！这是多么难得的寂静啊！”
元禄有样学样，也塞了个馒头到于十三嘴里“十三哥，再不吃菜没了！”
元霜暗暗冲元禄比了个大拇指（小元禄干得漂亮！）随即埋头开始努力炫饭。
于十三见元霜专心干饭不再搭理他，忙用公筷替如意布菜道“美人儿多吃点儿，老宁那儿元禄给他留了饭，你安心把自己管好就行。”
元霜满足地喝了一口汤，顿时惊为天人，忙舀了三碗，递给如意、钱昭和元禄“这个汤好好喝！你们快试试。”
于十三不满道“小元霜，你又偏心！怎么就我没有？”
元霜又喝了一大口汤，满足地喟叹一声，这才装作刚看到他的样子道“哎呀，十三哥原来你也在啊！我的错我的错，没看到元你，这就补上，这就给你补上。”
元霜顺手拿过于十三面前的碗，替他舀了一碗汤递过去，嘿嘿一笑。
于十三不甚雅观地翻了个白眼“你分明就是在报复我方才说你太吵。”
元霜炫完了碗里的饭菜，这才看向于十三“十三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哒！我就是在报复，不服？那你跟钱昭哥哥打一架去！”
钱昭哀怨地看了元霜一眼，于十三见缝插针道“好你个小元霜，你就这么对我们钱昭哥哥是吧，有事钱昭，无事如意？你可真真是齐宣王在世啊！”
元霜酒足饭饱，起身准备开溜“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我去告给头儿听，说你诽谤我，挑拨离间我和钱昭哥哥的感情。”说完，元霜顺手摸了一把钱昭的腰，一转身就跑了个没影。
如意和元禄就着俩人的闹剧，吃得心满意足，也各自离开了。
空留满桌子残局，和面面相觑的钱昭和于十三两人。
于十三震惊“老钱啊老钱，你这明显的夫纲不振啊，不试试挽回一下？”
钱昭淡定地炫了半碗饭道“我心甘情愿。”
于十三放下碗，忍不住抚掌叹息“完了完了完了，这队伍里有老宁老钱俩夫纲不振的，小元禄有样学样估计也是，孙朗那德性，要有姑娘看上他，也是个唯命是从的妻奴。我该不会被你们也传染上夫纲不振这毛病吧！”
于十三一脸惊恐地自言自语，便见钱昭吃完了饭径直起身“元禄打的下手，我做的饭，收尾归你了。”
钱昭拍拍手直接走人，徒留于十三看着满桌子残羹冷炙，不断哀嚎“完了完了完了，总觉得预见了我未来夫纲不振的悲惨生活啊！”
才回了房间的元霜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咦，为什么总有种，有人想和我抢钱昭哥哥的错觉？”
“不必怀疑，就是你的错觉。”钱昭从背后拥元霜入怀道。
元霜敏锐地察觉他心情不太好，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钱昭哥哥，是快要到地方了吗？”
钱昭抱着元霜坐到床边，轻叹了口气“我怕，连阿明他们的尸身都无处可寻。”
元霜沉默着拍了拍他的手，良久方道“有我在呢，幽梦昙花一定能帮我们找到柴明哥哥他们的遗体。”
“元霜，我好想阿明他们。”钱昭闭上眼“你说，阿明是不是在怪我，所以这么久了，他甚至没有入过一次我的梦中。”
“我之前，其实记忆有残缺。”元霜忽然开口道，钱昭睁开眼看向她。
“其实柴明哥哥之前，有段时间被陌生的记忆困扰，梦里的柴明为护一个皇帝，中箭而亡。”元霜察觉钱昭的呼吸加重了些“在关山新发掘的古墓里，一场诡异的地震过后，出现了一条神奇的通道，幽梦昙花就在通道里藏着。”
钱昭抱着她的手下意识一紧，元霜微微挣开接着道“柴明哥哥那时候失去了一阵意识，我隐约记得，小昭哥哥当时抱着那个完全不认识我的柴明哥哥，叫他弟弟，只是后来，那个不认识我的柴明哥哥就不见了。”
“我想，或许那就是钱昭哥哥你的阿明，他死后机缘巧合跟着小昭哥哥一同去到了我的世界，在幽梦昙花能量的帮助下，与另一个你重逢了。”
钱昭抱着元霜没有说话，半晌才道“那你还记得，在你的世界里第一次见到的我是什么模样的吗？”
元霜试着回忆了一下“你当时是从流沙里突然冒出来的，当时你腹部受了重伤，气息全无。我本来以为你是具尸体。但是等我检查过你身上的伤之后，就发现你开始慢慢有了生命体征。后来宁大哥他们的特种小队及时赶到，把你带回去治疗，结果你的伤口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元霜顿了顿“这也是我和柴明哥哥他们，不敢放你离开的原因，这种堪称医学奇迹的事情，太容易引来有心之人的研究了。”
“后面找到幽梦昙花的时候，其实我有察觉元霜的古怪，但是幕后黑手突然袭击，你为护我离开而牺牲，我确实不曾料到。”元霜将目光移向钱昭“这太令人震撼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命消失在我面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竟然真的会有人，心甘情愿为另一个人赴死。”
“那你是因为我为救你而死，所以动心了吗？”钱昭在元霜耳边轻声问。
“不。”元霜冷静地开口“钱昭哥哥，我比你想象中要冷血得多。小昭哥哥突然身死，我才发现，当有人将生命托付于我时，这是我远不能承受的。我想让你活过来，甚至那时候的我对你的感情还淡了许多。毕竟一条性命于我而言，太过沉重——压得我根本无心情爱。”
元霜抓紧了钱昭的手“直到遇见你，我确认你还活着，才放下了那条性命，然后无法自拔地被你吸引。”
“我何处吸引了你？”钱昭忍不住有些好奇。
“一开始或许只是雏鸟情节，你是整个使团里，我唯一能确认你就是你本身的存在。我想靠近你，又不敢靠近。你第一次向我主动，然后你的一切，一点一点在我面前呈现出来。”元霜转身抱住他，整个人几乎都缩进他怀里“或许是——在你故意拿烤肉逗我的时候，在你明明不信任却陪我去采集月华的时候，在你带我一起骑马的时候，在你被我不经意间拉住手的时候，我就心动了。”
“然后慢慢发现，同你在一起越久，就越会被你的言行所震惊。不拘泥于世俗，无限包容我的一切，我爱这样的你，也心疼一无所有的你。我想更用心地去爱你，去做你缺失的那一部分，想和你紧紧相依。”元霜将唇贴上他的喉结“我早就为你倾倒，为你无法自拔了，钱昭。”
钱昭低头，捧着她的脸，珍重地献上一吻“元霜，我亦如是。”
良久元霜才在钱昭怀里缓缓平复了呼吸“方才我见头儿给你使了个眼色，是不是要你去做什么？”
“十三已经带殿下过去了，头儿同李同光洽谈，势必会提及安国国事，让殿下多了解一些，百利而无一害。”钱昭轻声道。
“那他们这会儿是不是该回来了？”元霜眼珠子一转，狡黠道。
“你想去听头儿和表妹的墙角？”钱昭一眼看穿。
元霜伸手戳了戳他“你别这副表情，我不信你不想知道他俩进展如何。我可听十三哥说了，当初姐姐想跟头儿生孩子那会儿，你可是全程听了墙角。”
元霜顿了顿故意粗着嗓子学着钱昭的模样道“刚才，他在屋里，我在门外。刚才的刚才……”
她的声音消失在钱昭忍无可忍地一吻之中，元霜揽着他加深了这一吻。
最后还是钱昭主动放开了她，元霜在他怀里偷笑，颇有些意犹未尽“下次，昭昭你也也可以继续用这种方式让我闭嘴，我很喜欢——”
钱昭轻叹，把元霜埋进他怀里无奈道“于十三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我想多了解你一些，十三哥当然不介意给我说说你的黑历史了。”元霜微微一笑“怎么样，去不去？”
“去。”钱昭吹灭了屋里的蜡烛，牵着元霜便出了门。
如意坐在屋里等着宁远舟回来，听着屋外不远处传来的动静，手上动作一顿，不由无奈一笑，全当做没听见元霜和钱昭鬼鬼祟祟的声音。
没一会儿，便见宁远舟推门而入，朝如意使了个眼色“小元霜跟钱昭，他俩咋回事？”
如意无奈一笑，轻声道“还是太闲了，明日便给她加练，免得无事可做跑来听八卦。”
宁远舟捂脸“要不要把他俩赶回去。”
如意摇了摇头“她要不想让我们知道，早隐匿身形了，就是故意来逗我们的。”
宁远舟叹气“一天天的，净跟老钱学些坏毛病，回头再收拾他俩。”
如意转了话头“谈得如何？”一转眼便见宁远舟神情专注地看着她“怎么这样看我？”
宁远舟走到她身侧坐下，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在看我们家如意，我何德何能能得你垂青。”
如意笑着点了点他“你还说霜儿学了钱昭，你自己跟着于十三也学了不少油腔滑调。”
宁远舟正色道“句句皆是真心。李同光这小子之前看着邪性，洽谈起来却格外出色，就他这个年纪来看，他被你教得很是优秀，只是谋略方面受限于年龄和经历，尚且还有些不足。”
如意失笑“瞧你这长辈架势端得倒是挺足的，他没刺你几句？”
宁远舟看着如意的眼里满是笑意“鹫儿嘛，他就还是个孩子，有些少年人的逆反心思很正常，多教训几顿就好了。”
如意噗嗤一笑“可你之前吃起他的醋来，同他也差不到哪儿去。”
宁远舟也笑，忍不住握住如意的手道“其实我挺羡慕他的。”
如意疑惑地歪头看向他“嗯？何解。”
“少年人的恋慕最是疯狂，之前你用人皮面具在他面前试探性地露了一次面，他那股痴狂劲儿，连我也自愧不如。”宁远舟认真道。
如意忽的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对他越是无情，便越是对他好。”
宁远舟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揽过如意道“明天我们还得赶路呢，早点睡吧。”
如意微微颔首，一双美目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动弹。
宁远舟疑惑地看着她，眨了眨眼，又微微晃了晃脑袋，便见如意垂眸看了一眼床榻，又看向他。
宁远舟愣了一瞬，有些结巴地道“我我的意思是，我在我屋睡，你回你屋睡。”如意含笑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宁远舟垂眸不敢看她“你刚才不是在这儿等我吗？我——”见如意只是身形微微一动，却半点也没起身要走的架势，忙接着劝道“我现在回来了，你可以回去睡了。早点休息！”
如意垂眸忍住笑，揶揄道“原来宁堂主也有语无伦次，背冒冷汗的时候啊。”
宁远舟避开她炽热的眼眸，顿了顿“背冒冷汗……对！小元霜和钱昭他们还在外面听墙角呢！对，就是他们在，我们不能，不能教坏小孩。”
如意微微倾身上前“霜儿可不是元小禄，她和钱昭，早就情投意合两心相许了。说起来，我在这些事情上，我还远不如霜儿呢。”
宁远舟想逃又不敢逃，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意倾身覆在他身上，指尖在他心上轻点“这这这，这种事情我们就别跟他俩比了吧！”
如意指尖从他心上一点一点，向下跳跃着“夜黑风高，别无外人，公子不妨——”
宁远舟还想再强撑两句“元霜，元霜他们还在外面！”
如意手下微微一动，宁远舟便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倒在床上“霜儿早走了，良辰美景，她忙着应付情郎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浪费时间在我们这儿。”
如意妩媚一笑，将他的未竟之言吞没，宁远舟原本推拒的手也放到了她腰间，床幔一点一点落下，夜还很长。
元霜和钱昭早早就自觉避远了些，远远看着宁远舟的房内烛火熄灭，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钱昭的腰身“昭昭，你说他俩这是成了吗？”
钱昭顿了顿“要不，你换个别的叫法？”
元霜疑惑地看他“昭昭不好听吗？好听又好记，保证就我一个人这么叫。”
钱昭不解“可是，听起来像个姑娘家……”
元霜伸手抱住他“古人说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偏不，我就想和你暮暮朝朝，叫昭昭不挺好的嘛！”
钱昭无奈地应下“好吧。”又转了话头道“应当是成了，方才没见头儿跑出来。他俩身上又没伤没病没毒，这还不成的话——”顿了顿“那明天我就得帮忙看看头儿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
元霜认同道“那肯定就是好了！这俩可算修成正果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见到任小船小朋友。”
钱昭若有所思地看向元霜“要不我先给你看看。”
元霜不解地抬头看他“我又没——”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肚子上，不由得面色一红“你个庸医，这才几天，怎么可能这么快。”
钱昭忽的将元霜拦腰抱起“那我们回去再努力努力！”
元霜吓得轻呼一声，搂紧了他的脖子“你可悠着点儿，明天还要赶路呢！”
钱昭抱着元霜回屋，轻声道“放心，不会让你累着的。”
元霜埋头假装听不见，心下暗叹（开了荤的家伙，有亿点点吓人啊——呜呜呜，可怜了我的老腰……）
如意淡然道“我们同李同光一道走，他是长庆侯，驿馆之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为难。”
宁远舟盛了碗汤，又特意夹了鸡腿，这才递给如意“来尝尝。”
钱昭也舀了一碗，低头先闻了闻，皱眉道“等一下，这汤不能喝。”
元禄不在意地舀了一碗“我试过了，没毒。”
钱昭低头看了一眼道“这汤里有虾汁，锅里又加了豆腐，二者混在一起，就可能会引起中毒的症状。”
钱昭复又看向锅里“我还闻到了韭菜的味道，韭菜和鸡炖在一处，可能会导致头晕和心悸。”
元霜闻言突的想起以前闲来无事，查百度查到的食物相克大全，连连点头“钱昭哥哥说得没错，这些组合虽然不是百分百会引起中毒，具体效果也会因人的体质食用的量而有所差异，但是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为好。”
元禄忙放下碗筷，看了一眼如意，斩钉截铁道“李同光，肯定是他！”
如意微微蹙眉道“他疯了吗，他为何要这样做。”
元霜顿了顿“我猜……应当是今日他被我刺激过了头，心生不满，就拿这种手段对我小惩大诫，只是连累你们了，可惜了这么好的鸡汤。”元霜闻着那诱人的香味，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如意皱眉“这混账小子！”起身欲走“我找他算账去！”
宁远舟一把抓住了如意的手“你就别去了，我去吧，正好我同他谈谈之后的合作。”又看向桌上的鸡汤“十三，你去处理一下，别被人误食了。钱昭，辛苦你再去准备一份新的晚膳过来，驿馆的人估计都听了李同光的安排，再送来的吃食我们也不敢用。”
钱昭\/于十三“是。”
元霜忙起身，想跟着钱昭出去“钱昭哥哥，我来帮你。”
于十三端起鸡汤正要出去，见状忙给元禄使了个眼色。
元禄一把把元霜按下坐了回去，便听于十三说道“小元霜，你跟美人儿安心坐着，厨房里这点儿小事，就安心交给钱昭哥哥去，你就别去添乱啦！更何况，方才你怼李同光那话实在是漂亮至极，这又不是你的错。”
元禄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姐姐安心陪如意姐坐着，我去给钱大哥打下手。”
如意朝元霜伸手道“来霜儿，过来坐下。”
元霜乖巧地坐到她身旁，被她轻轻揽入怀中，不由有些疑惑地开口“姐姐，怎么了？”
“他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也不知怎么来的，险些害了你，是我之过。”如意安抚地拍了拍元霜的肩。
元霜猛的一下坐直了道“怎么会，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没有学到姐姐的优点这是他的问题，与姐姐有什么相干。”
“好好好，别激动。”如意轻柔地拉着元霜再次坐下。
“本来就不是姐姐的错嘛，他邪性古怪是他的问题，姐姐那么好，他没有学到十分之一的优点，分明是他自己有问题。”元霜愤愤不平道。
“鹫儿自小在嘲讽中长大，他父亲身份低微，母亲郁结于心，常年卧病在床，又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故此对他避而不见。我教导他之前，他已经赶走了无数女傅和教习，娘娘怜惜他，这才请我做了他的师父。”如意将李同光的过去三言两语同元霜娓娓道来。
元霜若有所思，却又听如意道“我同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原谅他，只是让你对他有个更清晰的认知，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地防备他下次对你出手。我同你们待得久了，再回想起当初对他的教导，确实是未曾尽到为师者的本分。”如意叹息一声。
“我那时对他要求太严，惩罚太过，却忘了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有个母亲却形同虚设，父亲的身份又让他从小在歧视中长大，娘娘对他虽有关怀，却终究不能替代父母对他而言的意义。他长成如今这般模样，也有我一份责任在。”
“那姐姐是要准备重新教导他吗？”元霜在如意怀里抬起头看向她。
“我不行。”如意摇了摇头“媚娘那些消息我都一一验证过了，鹫儿对我的感情确实产生了畸变，我再次出现，于他而言不是好事。今日宁远舟在我面前，一派视鹫儿为弟子的模样，倒不如让他来打破我同鹫儿这僵持的局面。”
“姐姐就这么相信头儿啊。”元霜揶揄道。
如意点了点她的鼻尖“人小鬼大，敢学宁远舟消遣我了？”
元霜忙在她怀里讨饶“姐姐我错啦，饶了我吧，你快继续讲讲嘛。”抓着她的指尖摇了摇，撒娇道。
“我不是相信宁远舟，我是相信我自己。他同我有相同的过往，我们彼此相知，就如同这世上的另一个自己，我相信——若非鹫儿对我的感情发生了变化，我也能教导好他。”如意自信道。
元霜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看阿盈就知道啦，姐姐把她教导得极好！”
如意低头看向元霜“更何况还有你和钱昭于十三和孙朗他们，可都是宁远舟教出来的，有你们珠玉在前，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哎——”元霜惊讶地看着如意“姐姐对我评价这么高的吗？我明明就是个废物咸鱼哎！”
如意敲了敲元霜的额头“除了喜欢妄自菲薄这点，其他都很好，自信些，傻霜儿，你确实很好。能遇见你们是我三生有幸。”
“那，承蒙姐姐对我如此高的评价，我无以为报，只能尽力再对姐姐更好一点啦！”元霜笑着一把抱住了如意，在她脸上蹭了蹭道。
“饭来啦！”元禄人未到声先至，把元霜惊得忙乖乖坐了回去。
于十三紧随其后而入“啧啧啧，没眼看。小元霜你跟美人儿一天到晚黏在一起，都不会腻的吗？你们小娘子之间，怎么能无时无刻都有那么多话要聊呢？”
元霜顶着钱昭酸溜溜的目光，松开了如意的手道“十三哥你不懂啦，女孩子之间就是很喜欢贴在一起啊！当然，这特指我黏她们，姐姐和殿下就没我这么黏人。”
“至于腻，怎么可能会腻啊！我元.努力向钱昭哥哥看齐.霜，可是励志要做什么都会一点点，什么都懂一点点的奇女子的人！”元霜理直气壮道“我同姐姐明明是在学习交流，学海无涯苦作舟，学习使人进步，我得多同姐姐交流交流，努力提升自己才是！”
“好，过来尝尝这个鱼香茄子。”钱昭取了一双新筷子，夹了菜直接递到元霜嘴边。
元霜一口咬下，又从他手里接过了筷子，便听于十三极其夸张地长叹一声“啊——这世间终于清净啦！这是多么难得的寂静啊！”
元禄有样学样，也塞了个馒头到于十三嘴里“十三哥，再不吃菜没了！”
元霜暗暗冲元禄比了个大拇指（小元禄干得漂亮！）随即埋头开始努力炫饭。
于十三见元霜专心干饭不再搭理他，忙用公筷替如意布菜道“美人儿多吃点儿，老宁那儿元禄给他留了饭，你安心把自己管好就行。”
元霜满足地喝了一口汤，顿时惊为天人，忙舀了三碗，递给如意、钱昭和元禄“这个汤好好喝！你们快试试。”
于十三不满道“小元霜，你又偏心！怎么就我没有？”
元霜又喝了一大口汤，满足地喟叹一声，这才装作刚看到他的样子道“哎呀，十三哥原来你也在啊！我的错我的错，没看到元你，这就补上，这就给你补上。”
元霜顺手拿过于十三面前的碗，替他舀了一碗汤递过去，嘿嘿一笑。
于十三不甚雅观地翻了个白眼“你分明就是在报复我方才说你太吵。”
元霜炫完了碗里的饭菜，这才看向于十三“十三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哒！我就是在报复，不服？那你跟钱昭哥哥打一架去！”
钱昭哀怨地看了元霜一眼，于十三见缝插针道“好你个小元霜，你就这么对我们钱昭哥哥是吧，有事钱昭，无事如意？你可真真是齐宣王在世啊！”
元霜酒足饭饱，起身准备开溜“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我去告给头儿听，说你诽谤我，挑拨离间我和钱昭哥哥的感情。”说完，元霜顺手摸了一把钱昭的腰，一转身就跑了个没影。
如意和元禄就着俩人的闹剧，吃得心满意足，也各自离开了。
空留满桌子残局，和面面相觑的钱昭和于十三两人。
于十三震惊“老钱啊老钱，你这明显的夫纲不振啊，不试试挽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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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十三放下碗，忍不住抚掌叹息“完了完了完了，这队伍里有老宁老钱俩夫纲不振的，小元禄有样学样估计也是，孙朗那德性，要有姑娘看上他，也是个唯命是从的妻奴。我该不会被你们也传染上夫纲不振这毛病吧！”
于十三一脸惊恐地自言自语，便见钱昭吃完了饭径直起身“元禄打的下手，我做的饭，收尾归你了。”
钱昭拍拍手直接走人，徒留于十三看着满桌子残羹冷炙，不断哀嚎“完了完了完了，总觉得预见了我未来夫纲不振的悲惨生活啊！”
才回了房间的元霜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咦，为什么总有种，有人想和我抢钱昭哥哥的错觉？”
“不必怀疑，就是你的错觉。”钱昭从背后拥元霜入怀道。
元霜敏锐地察觉他心情不太好，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钱昭哥哥，是快要到地方了吗？”
钱昭抱着元霜坐到床边，轻叹了口气“我怕，连阿明他们的尸身都无处可寻。”
元霜沉默着拍了拍他的手，良久方道“有我在呢，幽梦昙花一定能帮我们找到柴明哥哥他们的遗体。”
“元霜，我好想阿明他们。”钱昭闭上眼“你说，阿明是不是在怪我，所以这么久了，他甚至没有入过一次我的梦中。”
“我之前，其实记忆有残缺。”元霜忽然开口道，钱昭睁开眼看向她。
“其实柴明哥哥之前，有段时间被陌生的记忆困扰，梦里的柴明为护一个皇帝，中箭而亡。”元霜察觉钱昭的呼吸加重了些“在关山新发掘的古墓里，一场诡异的地震过后，出现了一条神奇的通道，幽梦昙花就在通道里藏着。”
钱昭抱着她的手下意识一紧，元霜微微挣开接着道“柴明哥哥那时候失去了一阵意识，我隐约记得，小昭哥哥当时抱着那个完全不认识我的柴明哥哥，叫他弟弟，只是后来，那个不认识我的柴明哥哥就不见了。”
“我想，或许那就是钱昭哥哥你的阿明，他死后机缘巧合跟着小昭哥哥一同去到了我的世界，在幽梦昙花能量的帮助下，与另一个你重逢了。”
钱昭抱着元霜没有说话，半晌才道“那你还记得，在你的世界里第一次见到的我是什么模样的吗？”
元霜试着回忆了一下“你当时是从流沙里突然冒出来的，当时你腹部受了重伤，气息全无。我本来以为你是具尸体。但是等我检查过你身上的伤之后，就发现你开始慢慢有了生命体征。后来宁大哥他们的特种小队及时赶到，把你带回去治疗，结果你的伤口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元霜顿了顿“这也是我和柴明哥哥他们，不敢放你离开的原因，这种堪称医学奇迹的事情，太容易引来有心之人的研究了。”
“后面找到幽梦昙花的时候，其实我有察觉元霜的古怪，但是幕后黑手突然袭击，你为护我离开而牺牲，我确实不曾料到。”元霜将目光移向钱昭“这太令人震撼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命消失在我面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竟然真的会有人，心甘情愿为另一个人赴死。”
“那你是因为我为救你而死，所以动心了吗？”钱昭在元霜耳边轻声问。
“不。”元霜冷静地开口“钱昭哥哥，我比你想象中要冷血得多。小昭哥哥突然身死，我才发现，当有人将生命托付于我时，这是我远不能承受的。我想让你活过来，甚至那时候的我对你的感情还淡了许多。毕竟一条性命于我而言，太过沉重——压得我根本无心情爱。”
元霜抓紧了钱昭的手“直到遇见你，我确认你还活着，才放下了那条性命，然后无法自拔地被你吸引。”
“我何处吸引了你？”钱昭忍不住有些好奇。
“一开始或许只是雏鸟情节，你是整个使团里，我唯一能确认你就是你本身的存在。我想靠近你，又不敢靠近。你第一次向我主动，然后你的一切，一点一点在我面前呈现出来。”元霜转身抱住他，整个人几乎都缩进他怀里“或许是——在你故意拿烤肉逗我的时候，在你明明不信任却陪我去采集月华的时候，在你带我一起骑马的时候，在你被我不经意间拉住手的时候，我就心动了。”
“然后慢慢发现，同你在一起越久，就越会被你的言行所震惊。不拘泥于世俗，无限包容我的一切，我爱这样的你，也心疼一无所有的你。我想更用心地去爱你，去做你缺失的那一部分，想和你紧紧相依。”元霜将唇贴上他的喉结“我早就为你倾倒，为你无法自拔了，钱昭。”
钱昭低头，捧着她的脸，珍重地献上一吻“元霜，我亦如是。”
良久元霜才在钱昭怀里缓缓平复了呼吸“方才我见头儿给你使了个眼色，是不是要你去做什么？”
“十三已经带殿下过去了，头儿同李同光洽谈，势必会提及安国国事，让殿下多了解一些，百利而无一害。”钱昭轻声道。
“那他们这会儿是不是该回来了？”元霜眼珠子一转，狡黠道。
“你想去听头儿和表妹的墙角？”钱昭一眼看穿。
元霜伸手戳了戳他“你别这副表情，我不信你不想知道他俩进展如何。我可听十三哥说了，当初姐姐想跟头儿生孩子那会儿，你可是全程听了墙角。”
元霜顿了顿故意粗着嗓子学着钱昭的模样道“刚才，他在屋里，我在门外。刚才的刚才……”
她的声音消失在钱昭忍无可忍地一吻之中，元霜揽着他加深了这一吻。
最后还是钱昭主动放开了她，元霜在他怀里偷笑，颇有些意犹未尽“下次，昭昭你也也可以继续用这种方式让我闭嘴，我很喜欢——”
钱昭轻叹，把元霜埋进他怀里无奈道“于十三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我想多了解你一些，十三哥当然不介意给我说说你的黑历史了。”元霜微微一笑“怎么样，去不去？”
“去。”钱昭吹灭了屋里的蜡烛，牵着元霜便出了门。
如意坐在屋里等着宁远舟回来，听着屋外不远处传来的动静，手上动作一顿，不由无奈一笑，全当做没听见元霜和钱昭鬼鬼祟祟的声音。
没一会儿，便见宁远舟推门而入，朝如意使了个眼色“小元霜跟钱昭，他俩咋回事？”
如意无奈一笑，轻声道“还是太闲了，明日便给她加练，免得无事可做跑来听八卦。”
宁远舟捂脸“要不要把他俩赶回去。”
如意摇了摇头“她要不想让我们知道，早隐匿身形了，就是故意来逗我们的。”
宁远舟叹气“一天天的，净跟老钱学些坏毛病，回头再收拾他俩。”
如意转了话头“谈得如何？”一转眼便见宁远舟神情专注地看着她“怎么这样看我？”
宁远舟走到她身侧坐下，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在看我们家如意，我何德何能能得你垂青。”
如意笑着点了点他“你还说霜儿学了钱昭，你自己跟着于十三也学了不少油腔滑调。”
宁远舟正色道“句句皆是真心。李同光这小子之前看着邪性，洽谈起来却格外出色，就他这个年纪来看，他被你教得很是优秀，只是谋略方面受限于年龄和经历，尚且还有些不足。”
如意失笑“瞧你这长辈架势端得倒是挺足的，他没刺你几句？”
宁远舟看着如意的眼里满是笑意“鹫儿嘛，他就还是个孩子，有些少年人的逆反心思很正常，多教训几顿就好了。”
如意噗嗤一笑“可你之前吃起他的醋来，同他也差不到哪儿去。”
宁远舟也笑，忍不住握住如意的手道“其实我挺羡慕他的。”
如意疑惑地歪头看向他“嗯？何解。”
“少年人的恋慕最是疯狂，之前你用人皮面具在他面前试探性地露了一次面，他那股痴狂劲儿，连我也自愧不如。”宁远舟认真道。
如意忽的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对他越是无情，便越是对他好。”
宁远舟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揽过如意道“明天我们还得赶路呢，早点睡吧。”
如意微微颔首，一双美目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动弹。
宁远舟疑惑地看着她，眨了眨眼，又微微晃了晃脑袋，便见如意垂眸看了一眼床榻，又看向他。
宁远舟愣了一瞬，有些结巴地道“我我的意思是，我在我屋睡，你回你屋睡。”如意含笑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宁远舟垂眸不敢看她“你刚才不是在这儿等我吗？我——”见如意只是身形微微一动，却半点也没起身要走的架势，忙接着劝道“我现在回来了，你可以回去睡了。早点休息！”
如意垂眸忍住笑，揶揄道“原来宁堂主也有语无伦次，背冒冷汗的时候啊。”
宁远舟避开她炽热的眼眸，顿了顿“背冒冷汗……对！小元霜和钱昭他们还在外面听墙角呢！对，就是他们在，我们不能，不能教坏小孩。”
如意微微倾身上前“霜儿可不是元小禄，她和钱昭，早就情投意合两心相许了。说起来，我在这些事情上，我还远不如霜儿呢。”
宁远舟想逃又不敢逃，只能眼睁睁看着如意倾身覆在他身上，指尖在他心上轻点“这这这，这种事情我们就别跟他俩比了吧！”
如意指尖从他心上一点一点，向下跳跃着“夜黑风高，别无外人，公子不妨——”
宁远舟还想再强撑两句“元霜，元霜他们还在外面！”
如意手下微微一动，宁远舟便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倒在床上“霜儿早走了，良辰美景，她忙着应付情郎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浪费时间在我们这儿。”
如意妩媚一笑，将他的未竟之言吞没，宁远舟原本推拒的手也放到了她腰间，床幔一点一点落下，夜还很长。
元霜和钱昭早早就自觉避远了些，远远看着宁远舟的房内烛火熄灭，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钱昭的腰身“昭昭，你说他俩这是成了吗？”
钱昭顿了顿“要不，你换个别的叫法？”
元霜疑惑地看他“昭昭不好听吗？好听又好记，保证就我一个人这么叫。”
钱昭不解“可是，听起来像个姑娘家……”
元霜伸手抱住他“古人说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偏不，我就想和你暮暮朝朝，叫昭昭不挺好的嘛！”
钱昭无奈地应下“好吧。”又转了话头道“应当是成了，方才没见头儿跑出来。他俩身上又没伤没病没毒，这还不成的话——”顿了顿“那明天我就得帮忙看看头儿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了。”
元霜认同道“那肯定就是好了！这俩可算修成正果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见到任小船小朋友。”
钱昭若有所思地看向元霜“要不我先给你看看。”
元霜不解地抬头看他“我又没——”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肚子上，不由得面色一红“你个庸医，这才几天，怎么可能这么快。”
钱昭忽的将元霜拦腰抱起“那我们回去再努力努力！”
元霜吓得轻呼一声，搂紧了他的脖子“你可悠着点儿，明天还要赶路呢！”
钱昭抱着元霜回屋，轻声道“放心，不会让你累着的。”
元霜埋头假装听不见，心下暗叹（开了荤的家伙，有亿点点吓人啊——呜呜呜，可怜了我的老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