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之放不下的钱昭 第29章 亦是我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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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元霜扶着有些微酸的腰出了门，便见使团众人早已收拾妥当，不由得老脸一红。
“殿下早。”元霜偷偷用能量缓解了身上的不适，冲杨盈打了个招呼。
“元霜姐早，你今日气色愈发好了。”杨盈的目光忍不住落到元霜脸上。
元霜狐疑地摸了摸脸“有吗？或许是这些日子吃得好，睡得也好，自然而然气色就好起来了。”
“你瞧，”元霜一指旁边刚出来的如意道“姐姐气色也很好，殿下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杨盈一脸疑惑地又跑去问元禄了，元霜和如意忍不住相视一笑。
“姐姐，我们今日会路过何处？”元霜上前牵着如意的手，能量涌入她体内，替她缓解周身的疲惫“我看你眉宇间似乎有些愁绪。”
“谢谢霜儿。”如意面上浮现一抹极淡的红，随即便沉默着，将目光落向远处。
元霜不再开口，等如意收回目光上了马车，这才离开。
使团和李同光的队伍一路快速行进而来，路过一处溪流，正好停下来修整一番。
钱昭下马，转去扬声安排道“大家抓紧时间喂马喝水吃粮，下一回休息，就得到归德原了。”
众人应下，有人在活动身体，有人去溪边梳洗。
元禄正要生火烧水，被如意一把拦住“别用这里的水，往前再走四五里，路边有一口天然的甜水泉，那儿的泉水干净清澈，味道还比这儿的好。你早些过去，就不会耽搁大家的行程。”
“哎呀，被我逮到姐姐给小元禄开小灶啦！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告诉我！”元霜故作生气地从元禄背后探出头来。
元禄朝元霜笑笑“姐姐，我替你也打些那儿的泉水来。”
元霜拍了拍他的脑袋“弟弟真乖！不用一会儿再去，我们现在就过去，多装点儿。”元霜冲他晃了晃手上的镯子，意有所指道。
元禄恍然大悟“对哦！好，姐姐等我，我去再取些水囊来，过会儿就来找你！”
“不急不急，你顺便去和钱昭哥哥还有头儿说一声，我带你先过去取水，回头再归队。”元霜冲他挥挥手，看他应下跑远了这才扭头看向如意“姐姐，你是不是从前在这里住过些日子？”
如意点了点头“这一带应当便是安国汴州，我幼时的家，就在这附近。”
元霜秒懂“姐姐是要去看看吗，要不要我陪你？”
如意摇了摇头“我其实也记不得村子在何处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那头儿那边？”元霜看向正在给马儿喂水梳毛的宁远舟。
“别担心，我去同他说说就好。”如意朝元霜挥挥手，走向宁远舟。
元禄同宁远舟说了一声，得了他的首肯，又跑去钱昭那儿牵了钱昭的以及他自己的马儿，这才朝元霜走了过来“姐姐，钱大哥说让你骑他的马去，我们动作快些，在他们出发之前就能回来了。”
元霜一脸震惊地接过元禄递过来的缰绳“好家伙，小元禄你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我可是六道堂跑的最快的那个，动作也是最利落的！”元禄一脸骄傲地翻身上马。
元霜紧随其后，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小元禄真优秀！”又朝看着她俩的钱昭挥了挥手，便跟在元禄后面纵马而去了。
元霜和元禄在刻着甜水泉名字的石头旁下马，各自拍了拍有些疲惫的马儿，元霜学着元禄的样子给马儿喂了水，又往两匹马儿身上各输了点儿能量“辛苦你们带我和小元禄一程啦！”
见马儿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元霜和元禄这才把马拴在了路旁的树上。
“姐姐，你要怎么取水？”元禄一脸好奇地看着元霜。
元霜取出一个空的水囊，在源源不断涌出泉水的地方接了一些，用能量过滤了一遍，递给元禄“看来附近的村民也常来这里接水，不然不会有破开的干净竹筒被卡在出水口这里。”
元禄接过尝了一口“姐姐，如意姐说的没错，这泉水味道确实很好，我们多接一些，把水囊都接满，给头儿他们也带回去吧。”
“好。”元霜将之前收起来的水囊都递给他“小元禄你先接水，我往里面去瞧瞧。”
元禄正要说些什么，见元霜身形已经闪现到了山林之中，被能量依托着稳稳地攀在一棵大树上，忙闭嘴专心地接水。
等把水囊全都装满了，还不见元霜回来，元禄将水囊挂在马背上，正要往林里去寻她，便见元霜一脸兴奋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手上衣裙上都沾了些草屑和泥土。
“姐姐，怎么弄得这么脏？”元禄迎上来递了一张帕子给她。
元霜接了旁边的泉水将手洗净，指尖放在流动的泉水口，估摸着接了几大缸泉水到手镯空间之中，这才拉着元禄上马往回赶。
“姐姐，方才怎么那么开心？”元禄同元霜并排骑着马开口问道。
“在山间找到一处玉石矿，幽梦昙花吸收了一大堆新的能量，感觉预警的功能有所加强。”元霜笑盈盈道“往后不仅应对危险多了几分把握，吸收能量的方式也多了一种。”
“那确实是件极好的事情。”元禄也替她开心。
来时，尚觉路途有些遥远，回来却很是迅速。
“钱昭哥哥！”相隔老远，元霜便眼尖地瞧见钱昭迎了上来。
元霜等马儿一停，便翻身下马，牵着马儿朝钱昭跑了过去。
钱昭熟练地接过缰绳，便被元霜抱了个满怀，忙轻拍了拍她，把她提回去站好，“怎么出去一趟，就脏成这样？回头去车里换身衣裙，我替你洗了。”
“是好事情，钱昭哥哥，你先尝尝好喝不？”元霜递过一个水囊给他。
“味道不错。你就为这个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不是有元禄随行吗，怎么不叫他去做。”钱昭指了指一旁傻笑的元禄。
元禄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你还是等姐姐自己跟你说吧，我给头儿和如意姐他们送水去。”
“小元禄，记得把水烧开，别喝生水，对肠胃不好。”元霜冲元禄道。
“好嘞，姐姐你跟钱大哥慢慢聊吧，我可以的。”元禄一溜烟牵着马便跑了个没影。
元霜踮起脚“昭昭，你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元霜。”
钱昭依言向元霜弯下腰，将耳朵送到她唇边。
元霜习惯性地亲了口他的耳垂，这才将方才对元禄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钱昭被元霜偷袭，正要退开，又听她在说正事，这才强行忍住立马站直的欲望，等她说完忙站了回去，见元霜笑得开怀，只好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她。
“嘿嘿。”元霜正要说些什么，一转眼便听见于十三在那儿抱怨。
“我觉得不行！”于十三哀求道“我不能再吃饼了！我现在拿弓的手都在发抖！射偏了很危险的！”
宁远舟白了他一眼“你爱吃不吃，不吃别人吃！”一旁的杨盈看着他俩的样子，忍不住傻笑。
一旁孙朗扶着杜长史下了马车，关切地问道“好一些了吧？”
元霜若有所思地看向钱昭“大家这两天都在吃饼吗？”
钱昭点了点头“为了赶路，没空生火搭灶，吃饼是常有的事。”又顿了顿“往日出任务的时候，吃得比这还差也是常有的事，你若是吃不惯——”
元霜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我之前屯了些果子，你陪我去车上取一下。”说着戴着手镯的手在钱昭面前晃了晃。
“好。”钱昭握住元霜的手，下意识抿了抿唇问道“你很喜欢元禄送的这个？”
“当然喜欢啦，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首饰呢，还是可以用来防身的，这感觉好极了。”元霜笑的眉眼弯弯道。
“嗯。”钱昭沉思着被元霜拉走。
等元霜和钱昭各抱着一大袋苹果从车上下来，正巧见杨盈开开心心地跑到如意和李同光中间。
三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如意接过李同光递过去的布袋，转赠给了杨盈，杨盈开开心心接过，拿出个果子正要吃，便被李同光一把抢走了布袋，顺手还打掉了她手上的。
杨盈对着李同光走远的背影，打了一通空气拳，那动作可爱极了，元霜看向钱昭，忍不住和他会心一笑。
又见杨盈一脸委屈地捡起地上的果子，用袖子一擦，委委屈屈地吃了，便要去找已上车的如意告状。
元霜忙开口唤住了她“殿下，来这里。”元霜特意从袋子里挑出个又红又大的水灵灵的苹果递给她“来尝尝这个。”
杨盈气鼓鼓地看过来，一秒变脸(???)“哇哦！元霜姐，这个苹果好大好漂亮！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元霜暗示地冲她眨了眨眼“我之前囤的，你快尝尝，我和钱昭哥哥给大家也送去尝尝。”
“好，那我给如——给王姐也带一个过去。”杨盈高高兴兴地说着。
元霜又取了个同样漂亮的苹果递给她“殿下快去吧，我们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送走了杨盈，元霜和钱昭兵分两路，给使团里的每个人都送了个果子去。
于十三两眼放光地看着元霜递过去的苹果“好家伙，小元霜你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宝贝啊！呜呜呜，我终于不用再光吃那干巴巴的饼子了。”
元霜难得见到于十三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不由笑了“十三哥快吃吧，回头我和钱昭哥哥试试看，能不能做些更好吃又方便携带的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孙朗用力拍了拍于十三的肩膀，啃着苹果一脸满足“我们家老钱有元霜，可真真是捡到宝了，如此美食，若是能有个毛茸茸在手，就更完美了。”
元霜捂嘴偷笑，借着从衣袖里取东西的动作，从空间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装着小兔子的布兜递了过去“朗哥，你来看看这个。”
孙朗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瞧，下一秒险些跳了起来，秒变夹子音“啊啊啊啊！是兔兔！和殿下那个差不多的兔兔！我羡慕了好久！”
复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元霜“这个是给我的吗？”手上却还死死地抓着小布兜，半点儿舍不得放开。
元霜笑着点了点头“之前给殿下准备的时候，就给朗哥你也准备了一份。”
孙朗委屈“那为什么现在才给我啊！”说完忙又补救道“啊，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就是——”
元霜狡黠一笑“当然是因为你跟着十三哥气姐姐，我不高兴了啊！所以晚点儿再给你。”
孙朗一脸受伤的表情，一转头就给了于十三不轻不重的一拳“啊啊啊，都怪你出的馊主意，害我和我的毛茸茸这么久才见面！”
于十三啃着苹果，一个闪身躲开孙朗的二次暴击“哎，打不着了！要怪你怪老宁去啊，不能怨天，就只能尤人了是吧？”
孙朗一脸满足地掏出小兔子，在脸上轻轻一蹭，转头啃完了苹果，收好小兔子便朝于十三追了上去“别跑，久了不练练容易手生，我们来大战三百回合！”
于十三边跑边道“我一个远程射手，跟你一个练乌龟壳的搞近战，你怕不是当我傻！”
元霜笑盈盈地看着两人在那儿追逐打闹，不由得会心一笑。
钱昭走到她身侧，替她撑起一把油纸伞“有些细雨，别淋湿了，要不要现在去换身衣裙？”
元霜不在意地看了看身上，只有裙摆处有明显污渍，遂摆了摆手“不必啦，反正一路急行军，还会弄脏的，回头再换。”
钱昭点了点头“方才你给的袋子多了些果子，我猜你是想分些给李同光他们，就让元禄送过去了。”顿了顿又道“你不怪他昨夜下毒？”
元霜挑了挑眉“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什么圣人，以德报怨在我这儿不存在的。听方才十三哥所说，又见殿下方才那般馋果子，便知越往安国国都去，这样的新鲜水果越少。”
“若是不曾吃过这般美味的果子，尚且能忍着不想，但是一旦尝过，却又再也尝不到，只能看着我们吃，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现下我们要同李同光合作，不能给他下毒，这种小事上膈应膈应他们也挺好的。”
“难怪你今日这么舍得用能量。”钱昭伸手揽着元霜的肩“雨有些大了，你回车上去吧。”
元霜顺着他的力度，同他一道走着“元霜们呢？一会儿骑马可会淋湿？”
“无妨，我们备了蓑衣和斗笠，而且看天色，过会儿雨就停了。”钱昭扶着元霜上了马车。
元霜上了车回头正要和钱昭说些什么，便见宁远舟神色肃然地跑了回来“所有人，整顿行李，马上出发！”
“头儿这是怎么了？”元霜一脸疑惑，便见钱昭匆匆迎了上去。
元霜隐约只听见了几个字“柴明他们的遗体”“前方不远的浅滩”
元霜怔了怔，被车里的杨盈伸手拉了进去，才回过神来“柴明哥哥——”
杨盈不解地看向元霜“元霜姐你怎么了？”
队伍以最快的速度整合了起来。
元霜冲杨盈摇了摇头，起身出了车驾，牵过一匹备用的马匹，飞身而上。
队伍行进起来，宁远舟等人纵马行进在队伍前方，马车紧随其后一路疾驰，元霜冷着脸紧随其后。
——河滩旁
一面残破的梧国战旗，在风中摇曳。
钱昭率先飞身下马，一路冲向了李同光指点的埋尸处。
元霜和使团众人紧随其后，也顾不得隐藏什么，整个人跪趴在地上，能量涌入地下，寻找着尸体埋藏的方位。
“钱昭哥哥，这里！”元霜冲他喊了一声，就地取了根木棍，开始挖掘。
河滩面上的沙石被一点点刨开，有衣物慢慢露了出来，聚过来的众人，小心翼翼地继续挖着。
元禄忽的高声道“找到了！”孙朗端详了一阵，怅然道“这是石小鱼，他的无名指和小指头，都在追捕大盗沈嘉彦时被削了一截。”
于十三拾起另一具尸骨身上的药瓶，打开闻了闻“这是老颜，肺上有旧伤，他经常吃通宣理肺丸。”
钱昭看了一眼，眼眶通红，只道“继续挖。”便又俯下身去继续挖着。
突然，一块平安扣渐渐露了出来，钱昭小心捡起来擦干净，便见柴明二字露了出来。
元霜不想去听他们说些什么，只小心地将埋在尸骨上的沙土清理干净。
钱昭看着手中的平安扣，轻声呢喃“阿明——我带你回家。”
元霜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继续清理，木棍猛地断开，钱昭忽的拉住了元霜的手“元霜，我来。”
元霜让开一个身位，也学着他的样子，一点点将尸骨清理出来。
元禄看着元霜和钱昭眼眶通红的模样，有些不解地看向一旁正在清理石小鱼尸骨的孙朗“钱大哥他——”
孙朗停了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道“那就是柴明，老钱跟他关系最好。”
元禄不再说话，宁远舟同元霜们一起清理尸骨，忽的从柴明身上捡起了一面残破的战旗，旗上血迹斑斑，硕大的梧字也残缺不全。
宁远舟看着战旗神情怅然，微红着眼将战旗收入了怀中。
众人的尸骨被清理出来时已近黄昏，河滩上早已架起几堆柴火台，柴明等人的尸骨陆陆续续被移到了上面，烈火熊熊燃烧着，将他们吞噬。
等宁远舟领着使团众人祭奠过后，又安抚了大家的情绪。
钱昭等人收殓了骨灰，将其交到了元霜手中。
“元霜……”钱昭方一开口，元霜便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几个骨灰坛子。“我会护好他们，待此行结束，我们便一起送他们魂归故里。”
等众人离去整顿收拾，元霜才见钱昭把方才挖出的众人的平安扣，带到河边小心地洗净。
元霜沉默了片刻，走到他身侧，拉着他的手洗净，将方才他清理尸骨时破开的伤口上了药，才轻声道“我陪你一起，你想为他们做些什么，我都同你一道。”
钱昭顿了顿正要拒绝，被元霜一把按住了手。元霜伸手拿起洗净的平安扣，一个接一个的放进了他随身的袋子里“我与这个世界的柴明哥哥，颜师兄他们虽未相识，但是他们于我而言，亦是如兄如父的存在。你想为他们做的，亦是我心中所想。”
钱昭不再说话，只同元霜一道将所有的平安扣都一一收好。
入夜，使团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归德原，扎了营正在休息。
元霜坐在火堆旁，靠着树干，有些神思不属，钱昭坐在元霜身侧，同样沉默着，只是递过来个烤好的饼。
“谢谢。”元霜接过啃了一口，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钱昭。
钱昭沉默着接了过去，元霜才轻声道“我以前听人说，心里苦的时候吃点儿甜的会好很多。我以前难过的时候，就喜欢吃颗糖，压一压那种苦涩。”
钱昭轻点了点头，把糖放进了嘴里，良久方道“至少，我还有你在身边。”说着这话，钱昭坐到了她身侧，也靠在了树干上。
元霜微微侧身靠在他肩上“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能同柴明哥哥见一面。”
钱昭伸手揽住元霜，从喉间挤出来一声“好。”
杨盈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将元霜和钱昭从沉默中惊醒。
元霜坐直了身子，便见杨盈满脸困惑地在使团的临时营帐中来回穿梭。
于十三刚伸了个懒腰，便被杨盈一把拦住“十三哥，我问了半天远舟哥哥都不愿意告诉我，他以前在安都潜伏的时候，到底做的是哪一行啊？”
于十三偷笑小声道“他以前是……”忽的一顿，面无表情道“我跟他不熟！你去问元禄！”
杨盈带着困惑又跑到了元禄身边，元禄一脸害怕道“这真不能说！说了宁头儿得杀了我！”下一秒便转身一头栽进了放着行李的车厢里。
等杨盈一脸不高兴地又跑向了孙朗，元禄余光瞥见她离开，这才把头从车厢里拔出来，一脸后怕地长舒了口气，连拿水囊的手都在颤抖。
孙朗被杨盈逮着一问，整个人一惊“我——”一脸无辜道“不知道啊！我那会儿还没加入朱衣卫呢！”猛的一激灵“呃不，六道堂呢。”说着连啃几口饼子，狼吞虎咽地转身逃走。
杨盈委屈巴巴地又跑到了元霜和钱昭面前。元霜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八卦之魂正熊熊燃烧，便听钱昭正色道。
“殿下真的想知道？”钱昭表情里藏着坏，可怜杨盈一脸单纯地连连点头“嗯嗯嗯嗯！”
钱昭一本正经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杨盈怒气冲冲道“好哇，你们都瞒着我。”
随即便见元霜冲她使了个眼色，杨盈心领神会转身离去，便听见元霜夹着声音凑到了钱昭面前“昭昭，你们瞒得这么紧，搞得神神秘秘的，该不会——”
元霜压低了声音道“头儿去潜伏的时候该不会是卖身了吧？金沙楼里的妖童，还是特殊地方的小——”
钱昭一把捂住了元霜的嘴“没有的事，你别瞎猜。”忽的一顿，转头狐疑地看向元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该不会——”
元霜偷笑着熟练地亲了他一口，把他的手拿开“看你这反应，我猜对了！”
随即元霜冲树后还没走远的杨盈眨了眨眼，杨盈心满意足地离去。
钱昭无奈，正想说什么，便听见杨盈撞上了匆匆而来的李同光。
“前头大路的桥塌了，我们要改走山路，翻过这座山，就能看到安都了。”
“殿下早。”元霜偷偷用能量缓解了身上的不适，冲杨盈打了个招呼。
“元霜姐早，你今日气色愈发好了。”杨盈的目光忍不住落到元霜脸上。
元霜狐疑地摸了摸脸“有吗？或许是这些日子吃得好，睡得也好，自然而然气色就好起来了。”
“你瞧，”元霜一指旁边刚出来的如意道“姐姐气色也很好，殿下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杨盈一脸疑惑地又跑去问元禄了，元霜和如意忍不住相视一笑。
“姐姐，我们今日会路过何处？”元霜上前牵着如意的手，能量涌入她体内，替她缓解周身的疲惫“我看你眉宇间似乎有些愁绪。”
“谢谢霜儿。”如意面上浮现一抹极淡的红，随即便沉默着，将目光落向远处。
元霜不再开口，等如意收回目光上了马车，这才离开。
使团和李同光的队伍一路快速行进而来，路过一处溪流，正好停下来修整一番。
钱昭下马，转去扬声安排道“大家抓紧时间喂马喝水吃粮，下一回休息，就得到归德原了。”
众人应下，有人在活动身体，有人去溪边梳洗。
元禄正要生火烧水，被如意一把拦住“别用这里的水，往前再走四五里，路边有一口天然的甜水泉，那儿的泉水干净清澈，味道还比这儿的好。你早些过去，就不会耽搁大家的行程。”
“哎呀，被我逮到姐姐给小元禄开小灶啦！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告诉我！”元霜故作生气地从元禄背后探出头来。
元禄朝元霜笑笑“姐姐，我替你也打些那儿的泉水来。”
元霜拍了拍他的脑袋“弟弟真乖！不用一会儿再去，我们现在就过去，多装点儿。”元霜冲他晃了晃手上的镯子，意有所指道。
元禄恍然大悟“对哦！好，姐姐等我，我去再取些水囊来，过会儿就来找你！”
“不急不急，你顺便去和钱昭哥哥还有头儿说一声，我带你先过去取水，回头再归队。”元霜冲他挥挥手，看他应下跑远了这才扭头看向如意“姐姐，你是不是从前在这里住过些日子？”
如意点了点头“这一带应当便是安国汴州，我幼时的家，就在这附近。”
元霜秒懂“姐姐是要去看看吗，要不要我陪你？”
如意摇了摇头“我其实也记不得村子在何处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那头儿那边？”元霜看向正在给马儿喂水梳毛的宁远舟。
“别担心，我去同他说说就好。”如意朝元霜挥挥手，走向宁远舟。
元禄同宁远舟说了一声，得了他的首肯，又跑去钱昭那儿牵了钱昭的以及他自己的马儿，这才朝元霜走了过来“姐姐，钱大哥说让你骑他的马去，我们动作快些，在他们出发之前就能回来了。”
元霜一脸震惊地接过元禄递过来的缰绳“好家伙，小元禄你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我可是六道堂跑的最快的那个，动作也是最利落的！”元禄一脸骄傲地翻身上马。
元霜紧随其后，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小元禄真优秀！”又朝看着她俩的钱昭挥了挥手，便跟在元禄后面纵马而去了。
元霜和元禄在刻着甜水泉名字的石头旁下马，各自拍了拍有些疲惫的马儿，元霜学着元禄的样子给马儿喂了水，又往两匹马儿身上各输了点儿能量“辛苦你们带我和小元禄一程啦！”
见马儿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元霜和元禄这才把马拴在了路旁的树上。
“姐姐，你要怎么取水？”元禄一脸好奇地看着元霜。
元霜取出一个空的水囊，在源源不断涌出泉水的地方接了一些，用能量过滤了一遍，递给元禄“看来附近的村民也常来这里接水，不然不会有破开的干净竹筒被卡在出水口这里。”
元禄接过尝了一口“姐姐，如意姐说的没错，这泉水味道确实很好，我们多接一些，把水囊都接满，给头儿他们也带回去吧。”
“好。”元霜将之前收起来的水囊都递给他“小元禄你先接水，我往里面去瞧瞧。”
元禄正要说些什么，见元霜身形已经闪现到了山林之中，被能量依托着稳稳地攀在一棵大树上，忙闭嘴专心地接水。
等把水囊全都装满了，还不见元霜回来，元禄将水囊挂在马背上，正要往林里去寻她，便见元霜一脸兴奋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手上衣裙上都沾了些草屑和泥土。
“姐姐，怎么弄得这么脏？”元禄迎上来递了一张帕子给她。
元霜接了旁边的泉水将手洗净，指尖放在流动的泉水口，估摸着接了几大缸泉水到手镯空间之中，这才拉着元禄上马往回赶。
“姐姐，方才怎么那么开心？”元禄同元霜并排骑着马开口问道。
“在山间找到一处玉石矿，幽梦昙花吸收了一大堆新的能量，感觉预警的功能有所加强。”元霜笑盈盈道“往后不仅应对危险多了几分把握，吸收能量的方式也多了一种。”
“那确实是件极好的事情。”元禄也替她开心。
来时，尚觉路途有些遥远，回来却很是迅速。
“钱昭哥哥！”相隔老远，元霜便眼尖地瞧见钱昭迎了上来。
元霜等马儿一停，便翻身下马，牵着马儿朝钱昭跑了过去。
钱昭熟练地接过缰绳，便被元霜抱了个满怀，忙轻拍了拍她，把她提回去站好，“怎么出去一趟，就脏成这样？回头去车里换身衣裙，我替你洗了。”
“是好事情，钱昭哥哥，你先尝尝好喝不？”元霜递过一个水囊给他。
“味道不错。你就为这个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不是有元禄随行吗，怎么不叫他去做。”钱昭指了指一旁傻笑的元禄。
元禄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你还是等姐姐自己跟你说吧，我给头儿和如意姐他们送水去。”
“小元禄，记得把水烧开，别喝生水，对肠胃不好。”元霜冲元禄道。
“好嘞，姐姐你跟钱大哥慢慢聊吧，我可以的。”元禄一溜烟牵着马便跑了个没影。
元霜踮起脚“昭昭，你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元霜。”
钱昭依言向元霜弯下腰，将耳朵送到她唇边。
元霜习惯性地亲了口他的耳垂，这才将方才对元禄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钱昭被元霜偷袭，正要退开，又听她在说正事，这才强行忍住立马站直的欲望，等她说完忙站了回去，见元霜笑得开怀，只好摇了摇头，无奈地看着她。
“嘿嘿。”元霜正要说些什么，一转眼便听见于十三在那儿抱怨。
“我觉得不行！”于十三哀求道“我不能再吃饼了！我现在拿弓的手都在发抖！射偏了很危险的！”
宁远舟白了他一眼“你爱吃不吃，不吃别人吃！”一旁的杨盈看着他俩的样子，忍不住傻笑。
一旁孙朗扶着杜长史下了马车，关切地问道“好一些了吧？”
元霜若有所思地看向钱昭“大家这两天都在吃饼吗？”
钱昭点了点头“为了赶路，没空生火搭灶，吃饼是常有的事。”又顿了顿“往日出任务的时候，吃得比这还差也是常有的事，你若是吃不惯——”
元霜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我之前屯了些果子，你陪我去车上取一下。”说着戴着手镯的手在钱昭面前晃了晃。
“好。”钱昭握住元霜的手，下意识抿了抿唇问道“你很喜欢元禄送的这个？”
“当然喜欢啦，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首饰呢，还是可以用来防身的，这感觉好极了。”元霜笑的眉眼弯弯道。
“嗯。”钱昭沉思着被元霜拉走。
等元霜和钱昭各抱着一大袋苹果从车上下来，正巧见杨盈开开心心地跑到如意和李同光中间。
三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如意接过李同光递过去的布袋，转赠给了杨盈，杨盈开开心心接过，拿出个果子正要吃，便被李同光一把抢走了布袋，顺手还打掉了她手上的。
杨盈对着李同光走远的背影，打了一通空气拳，那动作可爱极了，元霜看向钱昭，忍不住和他会心一笑。
又见杨盈一脸委屈地捡起地上的果子，用袖子一擦，委委屈屈地吃了，便要去找已上车的如意告状。
元霜忙开口唤住了她“殿下，来这里。”元霜特意从袋子里挑出个又红又大的水灵灵的苹果递给她“来尝尝这个。”
杨盈气鼓鼓地看过来，一秒变脸(???)“哇哦！元霜姐，这个苹果好大好漂亮！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元霜暗示地冲她眨了眨眼“我之前囤的，你快尝尝，我和钱昭哥哥给大家也送去尝尝。”
“好，那我给如——给王姐也带一个过去。”杨盈高高兴兴地说着。
元霜又取了个同样漂亮的苹果递给她“殿下快去吧，我们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送走了杨盈，元霜和钱昭兵分两路，给使团里的每个人都送了个果子去。
于十三两眼放光地看着元霜递过去的苹果“好家伙，小元霜你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宝贝啊！呜呜呜，我终于不用再光吃那干巴巴的饼子了。”
元霜难得见到于十三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不由笑了“十三哥快吃吧，回头我和钱昭哥哥试试看，能不能做些更好吃又方便携带的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孙朗用力拍了拍于十三的肩膀，啃着苹果一脸满足“我们家老钱有元霜，可真真是捡到宝了，如此美食，若是能有个毛茸茸在手，就更完美了。”
元霜捂嘴偷笑，借着从衣袖里取东西的动作，从空间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装着小兔子的布兜递了过去“朗哥，你来看看这个。”
孙朗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瞧，下一秒险些跳了起来，秒变夹子音“啊啊啊啊！是兔兔！和殿下那个差不多的兔兔！我羡慕了好久！”
复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元霜“这个是给我的吗？”手上却还死死地抓着小布兜，半点儿舍不得放开。
元霜笑着点了点头“之前给殿下准备的时候，就给朗哥你也准备了一份。”
孙朗委屈“那为什么现在才给我啊！”说完忙又补救道“啊，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就是——”
元霜狡黠一笑“当然是因为你跟着十三哥气姐姐，我不高兴了啊！所以晚点儿再给你。”
孙朗一脸受伤的表情，一转头就给了于十三不轻不重的一拳“啊啊啊，都怪你出的馊主意，害我和我的毛茸茸这么久才见面！”
于十三啃着苹果，一个闪身躲开孙朗的二次暴击“哎，打不着了！要怪你怪老宁去啊，不能怨天，就只能尤人了是吧？”
孙朗一脸满足地掏出小兔子，在脸上轻轻一蹭，转头啃完了苹果，收好小兔子便朝于十三追了上去“别跑，久了不练练容易手生，我们来大战三百回合！”
于十三边跑边道“我一个远程射手，跟你一个练乌龟壳的搞近战，你怕不是当我傻！”
元霜笑盈盈地看着两人在那儿追逐打闹，不由得会心一笑。
钱昭走到她身侧，替她撑起一把油纸伞“有些细雨，别淋湿了，要不要现在去换身衣裙？”
元霜不在意地看了看身上，只有裙摆处有明显污渍，遂摆了摆手“不必啦，反正一路急行军，还会弄脏的，回头再换。”
钱昭点了点头“方才你给的袋子多了些果子，我猜你是想分些给李同光他们，就让元禄送过去了。”顿了顿又道“你不怪他昨夜下毒？”
元霜挑了挑眉“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什么圣人，以德报怨在我这儿不存在的。听方才十三哥所说，又见殿下方才那般馋果子，便知越往安国国都去，这样的新鲜水果越少。”
“若是不曾吃过这般美味的果子，尚且能忍着不想，但是一旦尝过，却又再也尝不到，只能看着我们吃，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现下我们要同李同光合作，不能给他下毒，这种小事上膈应膈应他们也挺好的。”
“难怪你今日这么舍得用能量。”钱昭伸手揽着元霜的肩“雨有些大了，你回车上去吧。”
元霜顺着他的力度，同他一道走着“元霜们呢？一会儿骑马可会淋湿？”
“无妨，我们备了蓑衣和斗笠，而且看天色，过会儿雨就停了。”钱昭扶着元霜上了马车。
元霜上了车回头正要和钱昭说些什么，便见宁远舟神色肃然地跑了回来“所有人，整顿行李，马上出发！”
“头儿这是怎么了？”元霜一脸疑惑，便见钱昭匆匆迎了上去。
元霜隐约只听见了几个字“柴明他们的遗体”“前方不远的浅滩”
元霜怔了怔，被车里的杨盈伸手拉了进去，才回过神来“柴明哥哥——”
杨盈不解地看向元霜“元霜姐你怎么了？”
队伍以最快的速度整合了起来。
元霜冲杨盈摇了摇头，起身出了车驾，牵过一匹备用的马匹，飞身而上。
队伍行进起来，宁远舟等人纵马行进在队伍前方，马车紧随其后一路疾驰，元霜冷着脸紧随其后。
——河滩旁
一面残破的梧国战旗，在风中摇曳。
钱昭率先飞身下马，一路冲向了李同光指点的埋尸处。
元霜和使团众人紧随其后，也顾不得隐藏什么，整个人跪趴在地上，能量涌入地下，寻找着尸体埋藏的方位。
“钱昭哥哥，这里！”元霜冲他喊了一声，就地取了根木棍，开始挖掘。
河滩面上的沙石被一点点刨开，有衣物慢慢露了出来，聚过来的众人，小心翼翼地继续挖着。
元禄忽的高声道“找到了！”孙朗端详了一阵，怅然道“这是石小鱼，他的无名指和小指头，都在追捕大盗沈嘉彦时被削了一截。”
于十三拾起另一具尸骨身上的药瓶，打开闻了闻“这是老颜，肺上有旧伤，他经常吃通宣理肺丸。”
钱昭看了一眼，眼眶通红，只道“继续挖。”便又俯下身去继续挖着。
突然，一块平安扣渐渐露了出来，钱昭小心捡起来擦干净，便见柴明二字露了出来。
元霜不想去听他们说些什么，只小心地将埋在尸骨上的沙土清理干净。
钱昭看着手中的平安扣，轻声呢喃“阿明——我带你回家。”
元霜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继续清理，木棍猛地断开，钱昭忽的拉住了元霜的手“元霜，我来。”
元霜让开一个身位，也学着他的样子，一点点将尸骨清理出来。
元禄看着元霜和钱昭眼眶通红的模样，有些不解地看向一旁正在清理石小鱼尸骨的孙朗“钱大哥他——”
孙朗停了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道“那就是柴明，老钱跟他关系最好。”
元禄不再说话，宁远舟同元霜们一起清理尸骨，忽的从柴明身上捡起了一面残破的战旗，旗上血迹斑斑，硕大的梧字也残缺不全。
宁远舟看着战旗神情怅然，微红着眼将战旗收入了怀中。
众人的尸骨被清理出来时已近黄昏，河滩上早已架起几堆柴火台，柴明等人的尸骨陆陆续续被移到了上面，烈火熊熊燃烧着，将他们吞噬。
等宁远舟领着使团众人祭奠过后，又安抚了大家的情绪。
钱昭等人收殓了骨灰，将其交到了元霜手中。
“元霜……”钱昭方一开口，元霜便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几个骨灰坛子。“我会护好他们，待此行结束，我们便一起送他们魂归故里。”
等众人离去整顿收拾，元霜才见钱昭把方才挖出的众人的平安扣，带到河边小心地洗净。
元霜沉默了片刻，走到他身侧，拉着他的手洗净，将方才他清理尸骨时破开的伤口上了药，才轻声道“我陪你一起，你想为他们做些什么，我都同你一道。”
钱昭顿了顿正要拒绝，被元霜一把按住了手。元霜伸手拿起洗净的平安扣，一个接一个的放进了他随身的袋子里“我与这个世界的柴明哥哥，颜师兄他们虽未相识，但是他们于我而言，亦是如兄如父的存在。你想为他们做的，亦是我心中所想。”
钱昭不再说话，只同元霜一道将所有的平安扣都一一收好。
入夜，使团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归德原，扎了营正在休息。
元霜坐在火堆旁，靠着树干，有些神思不属，钱昭坐在元霜身侧，同样沉默着，只是递过来个烤好的饼。
“谢谢。”元霜接过啃了一口，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钱昭。
钱昭沉默着接了过去，元霜才轻声道“我以前听人说，心里苦的时候吃点儿甜的会好很多。我以前难过的时候，就喜欢吃颗糖，压一压那种苦涩。”
钱昭轻点了点头，把糖放进了嘴里，良久方道“至少，我还有你在身边。”说着这话，钱昭坐到了她身侧，也靠在了树干上。
元霜微微侧身靠在他肩上“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能同柴明哥哥见一面。”
钱昭伸手揽住元霜，从喉间挤出来一声“好。”
杨盈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将元霜和钱昭从沉默中惊醒。
元霜坐直了身子，便见杨盈满脸困惑地在使团的临时营帐中来回穿梭。
于十三刚伸了个懒腰，便被杨盈一把拦住“十三哥，我问了半天远舟哥哥都不愿意告诉我，他以前在安都潜伏的时候，到底做的是哪一行啊？”
于十三偷笑小声道“他以前是……”忽的一顿，面无表情道“我跟他不熟！你去问元禄！”
杨盈带着困惑又跑到了元禄身边，元禄一脸害怕道“这真不能说！说了宁头儿得杀了我！”下一秒便转身一头栽进了放着行李的车厢里。
等杨盈一脸不高兴地又跑向了孙朗，元禄余光瞥见她离开，这才把头从车厢里拔出来，一脸后怕地长舒了口气，连拿水囊的手都在颤抖。
孙朗被杨盈逮着一问，整个人一惊“我——”一脸无辜道“不知道啊！我那会儿还没加入朱衣卫呢！”猛的一激灵“呃不，六道堂呢。”说着连啃几口饼子，狼吞虎咽地转身逃走。
杨盈委屈巴巴地又跑到了元霜和钱昭面前。元霜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八卦之魂正熊熊燃烧，便听钱昭正色道。
“殿下真的想知道？”钱昭表情里藏着坏，可怜杨盈一脸单纯地连连点头“嗯嗯嗯嗯！”
钱昭一本正经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杨盈怒气冲冲道“好哇，你们都瞒着我。”
随即便见元霜冲她使了个眼色，杨盈心领神会转身离去，便听见元霜夹着声音凑到了钱昭面前“昭昭，你们瞒得这么紧，搞得神神秘秘的，该不会——”
元霜压低了声音道“头儿去潜伏的时候该不会是卖身了吧？金沙楼里的妖童，还是特殊地方的小——”
钱昭一把捂住了元霜的嘴“没有的事，你别瞎猜。”忽的一顿，转头狐疑地看向元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该不会——”
元霜偷笑着熟练地亲了他一口，把他的手拿开“看你这反应，我猜对了！”
随即元霜冲树后还没走远的杨盈眨了眨眼，杨盈心满意足地离去。
钱昭无奈，正想说什么，便听见杨盈撞上了匆匆而来的李同光。
“前头大路的桥塌了，我们要改走山路，翻过这座山，就能看到安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