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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关山之放不下的钱昭 番外篇:新的开始之任辛

    “你是谁?”

    元霜方一推门进屋,便见之前卧病在床的女子坐起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看来你好得差不多了。我是六道堂的元霜,你呢。”元霜自顾自地端着药走到她床边。

    那姑娘闻言愣了愣,复又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

    “朱衣卫嘛。”元霜将临时拿来充当托盘的木板放在床边,将药罐子里的药倒进碗里,递了过去“喝吧。”

    姑娘眉头都没皱一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元霜面上神色柔和了些“难得遇上你这么省心的伤员。”

    “你既然知道我是朱衣卫,还出手相救?”

    “六道堂里有人渣,难不成就不许你们朱衣卫也有可救之人了?”元霜挑眉,“我们只是各为其主,立场不同罢了,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

    “当然,我愿意出手,自然还是因为你确实值得。”元霜话锋一转,“一个被朱衣卫追杀的刺客,竟然愿意对一个平民妇人出手相救,为此还险些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你该感谢你的心软,才有欧阳夫人和我先后出手相救的善果。”

    “多谢。”

    “你别动,我才把你的外伤治好,你的内伤还得再调养些日子。”元霜又取了伤药上前欲解她的衣裳。

    “你……”那姑娘不甚习惯地想避开,被元霜手上微微用力镇压了。

    “我叫元霜,一回生二回熟,你叫什么名字?别躲,之前给你换药早看过了,别害羞。”元霜一面替她换药,一面补了一句“虽然你身材确实比我好。”

    “咳!”姑娘被元霜这话一呛,“你若不是个女子,此刻你定会被我一拳打出去。”

    “等你好了我再同你打,现下可不行,你这伤若是再次裂开,往后可是会留疤的。”元霜抬眸看了她一眼。

    “我叫任辛。”良久,那姑娘才开口道。

    元霜怔了一瞬,随即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我就知道!像你这样厉害的人定不会籍籍无名!”

    “任辛。”元霜默默念了一遍。

    “十二天干里的壬辛,添了人旁,唤作任辛。”任辛解释道。

    “朱衣卫前左使!”元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凑近了些满脸写着好奇“情报里说你身高六尺,姐姐你是怎么把身高垫上去的?”

    任辛沉默了,默默松开了手中的发钗。

    “你的关注点为何如此奇特?”

    任辛顿了顿,“而且方才见你……”斟酌了些许语言方道“明明有些冷酷,现下为何又如此活泼?”

    元霜这才发觉自己忘了表情管理,忙收敛了笑意道“方才忘了控制自己。”

    “其实我平日里并不爱笑的。”元霜努力绷着脸试图证明自己。

    任辛瞧着,却怎么也没办法把现下这张脸,和方才那个一脸冷漠的姑娘联系在一起。

    “你演得不大像。”任辛默默躺了回去。

    “没事,出门唬人够用了。”元霜不大在意,“更何况我有防身之物,不怕别人算计。”

    “任辛姐姐。”

    “唤我如意吧,任辛已经死了。”昔日的任辛,如今的任如意冷声道。

    “好的,如意姐姐,你日后有何打算?”元霜有些好奇,习惯性地打开身后木箱的其中一层,取出药物一面配置,一面同她说话。

    “等我养好伤再说。”如意目光看向残破的屋顶,一阵困意涌上心头。

    “好吧,正好方才你喝了药,这会儿药效上来了,你好生睡一觉,回头再聊。”元霜配好了一副新药,小心收好,见如意面上露出一抹倦意,端着药碗起身出去了。

    彻底陷入沉睡前,如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屋子未免太破了些,回头得想法子把屋顶补一补。

    三日后,元霜一身泥泞地从山里回来,便见欧阳氏家中炊烟袅袅,如意着一身粗布衣裳在院外劈柴。

    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给你备了热水,去洗洗再出来用膳,娘在做饭。”

    “好嘞!”元霜小心翼翼地放下药篓,将里面的药材取出放好,这才接过如意特意去取来的干净衣裳准备进屋。

    “你采到离乡草了?”如意见她眉眼含笑,问道。

    “嗯嗯。”元霜连连点头,“再过段时间我就要回梧都了,姐姐你呢?”

    “我要回安国去查清事情真相。”如意眼中精光一闪。

    “你被陷害杀害昭节皇后的真相吗?”元霜这几日相处下来,发现如意虽曾是朱衣卫左使,却有种说不出的天真单纯,便猜测她或许曾被人护着。

    一个纯粹的杀手,单纯靠能力就想在错综复杂视诸多女子为玩物的朱衣卫里脱颖而出,虽不无可能,却实在是凤毛麟角。

    “你不觉得是我亲手杀了娘娘?”如意诧异的目光转向她。

    “你虽然是个刺客,却被教养得极好,这样的气质可不是视女子为玩物的朱衣卫能培养出来的。”元霜摇了摇头。

    “情报里只有你一月三杀节度使,七日令楚披国孝的记载,除此之外,在你身死之前的记录里,只有昭节皇后之死与你一贯的风格不符。”

    “依你之见,我是什么模样?”如意来了兴致,索性跟着她进了屋。

    “姐姐你莫不是要看着我洗澡?”元霜诧异。

    “有何不可?”如意冲她展颜一笑,转身关上了房门。

    “这不大好吧。”元霜羞红了脸。

    “你替我换药之时不也看过了,有何不妥。”如意挑眉,接连被元霜的厚颜打败了数次,今日终于有机会找回了场子,面上不由得带出了一抹笑意。

    “姐姐你现在可一点儿也不像初见之时那样。”元霜涨红了脸,撇撇嘴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意意有所指地看她一眼,上前替她宽衣。

    元霜惊得差点儿就施展轻功逃走了,“不是啊,姐姐你来真的!”

    等元霜被如意塞进浴桶里,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人便红成了个煮熟的虾子。

    “以前我受伤的时候,娘娘也会带着我一起去她的行宫里泡温泉。”如意一手替元霜搓洗她的长发,一面怀念地说道。

    “娘娘待我如姊如母,便是邀月楼起火那日,娘娘见了我的第一句话也是要我逃走。”

    “为何娘娘不随你一起逃走?”元霜缩在浴桶里,只露出个脑袋道。

    “我也不知。”如意摇了摇头,“娘娘将我从火海中推了出去,圣上便下令朱衣卫缉拿我,说是我杀了娘娘,纵火毁尸灭迹。”

    元霜匆匆梳洗完,起身套上衣服,如意将擦头发的帕子递给她。

    “姐姐你不妨同我详细说说你去救昭节皇后的经过。”元霜敏锐地察觉了什么。

    如意见她神色有异,便将自己提前完成刺杀任务回到卫中,听闻邀月楼起火赶去救人,在火中被昭节皇后嘱咐不要为她报仇一事尽数到来。

    “娘娘要你不要为她报仇,又自焚于火中?”元霜眉头微皱。

    “她不畏惧死亡,却怕你为她报仇连累了你,她果真待你极好。”元霜叹了口气,为如意口中那位雍容华贵却又和蔼可亲的女子。

    “我从未违抗过娘娘的凤诏,这次我却不能听她的。我一定要找出真相,为娘娘讨一个公道。”

    “如你所见确实是真,昭节皇后是被人逼着自焚于邀月楼,那谁是既得利益者?皇后身死之前安帝宫中发生过什么?”

    如意闻言微怔,下意识抹去了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的那人的身影,“娘娘自焚于邀月楼后,我被昔日手下围攻,囚于死牢,幸得人相救,假死出逃,一路被追杀逃亡到盛州,耳目闭塞,现下朝中消息我一概不知。”

    “这就难办了,我和阿禄只负责机关制造方面,消息汇总是由畜生道的弟兄们负责……”元霜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身份不便,不必同我提及这些。回头我去接几个衙门的悬赏任务,抓几个江洋大盗换些银两,去买些消息便是。”如意从她手里接过帕子,替她擦了擦头发道。

    “姐姐,你身手好,不如你和我做个交易吧!我去换取堂里你所需的消息,你护卫我去采集灵药如何?”元霜扭头看向她,一脸认真。

    如意伤势好起来后探过元霜的身手,知她轻功极佳,又擅长制造各式古怪的毒药,并不需要她的护卫。

    这所谓的交易,也不过是她对自己的好意。

    “不必了,朱衣卫同六道堂毕竟分属不同阵营,同我往来过密,于你并无好处。”

    “姐姐你这就不懂了,我们六道堂可没那个手段对昭节皇后下手,只能是你们安国内斗所致。”

    “你要替娘娘报仇,我替你搜集情报,最后无论你成功与否,都是在削弱安国势力,于我们梧国,于我们六道堂,百利而无一害。”元霜笑得一脸腼腆。

    如意面上神情一僵,愈发深刻地理解了她所说的自己过于天真究竟是何含义,有些复杂地看了元霜一眼“你这话已经说了出来,我还会如你所愿去削弱安国吗?”

    “头儿教我的阳谋,就是你什么都看穿了,却仍然会去做。我想,姐姐你应当不会拒绝才是。”

    “如意,元姑娘,饭菜好了。”欧阳氏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姐姐不妨再考虑考虑,总归,我并无害你之心。”元霜温柔冲她一笑,牵着她出了房间。

    次日一早,元霜将昨夜处理过后的药材收好,背上行囊,牵上马辞别了宋妍。

    “宋姨,别送了。有缘再会。”元霜仍旧背着她巨大的木箱,骑在马上朝宋妍招了招手。

    “姑娘一路小心。”宋妍目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村口大槐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等在那里。

    “姐姐。”元霜勒马停在如意身前。

    “你回梧都可愿带上我?”如意靠在槐树上,抬眸看向元霜。

    “我就知道姐姐你不会拒绝我的提议。”元霜嘴角微微上扬,一声哨音,便见一匹俊秀的白马从林中跑了出来,凑到元霜面前亲昵地在她耳边呼气。

    “乖,霜雪别闹,劳烦你带如意姐一程了。”元霜轻拍了拍那匹名为霜雪的马儿,替它套上了马鞍和缰绳。

    “它叫霜雪?”如意伸手试探性地摸了摸马背,“我以前也有一匹棕色的马,名为银霜。”

    元霜替霜雪梳理了一下毛发,好奇地看向如意“棕色的马儿为何叫银霜?”

    “娘娘将银霜赠与我那日,安都是十年难得一见的霜冻天气,满地银霜,故而如此称呼它。”如意有些怀念地伸手摸了摸霜雪的耳朵。

    “看来姐姐与我这个霜,着实有缘。”元霜将缰绳递给如意,背着木箱复又飞身回了之前骑乘的马背上。

    如意骑在霜雪背上,同马儿磨合了一阵这才看向元霜“我们直接回梧都吗?”

    “昨夜收到了传信,朗哥要从茯县回梧都,我们先去与他汇合。”元霜看了她一眼。

    “朗哥的父母被朱衣卫逼下了悬崖,他对朱衣卫有些偏见。”

    “他可曾报了仇?”如意手上动作一顿。

    “不曾。”元霜摇了摇头,“那时朗哥还小,线索不多,只知道动手的是朱衣卫,但是具体是何人尚不清楚。”

    “若是隔的年月太久,恐怕那些卫众早已死去。”如意有些怅然道“我们卫中几乎无人能活到寿终正寝,女子大多活不过三十,男子也不遑多让。”

    “朗哥若是知道他的仇人十有八九已死于非命,或许能释怀一二吧。”元霜眉头微皱。

    “姐姐,未免多生事端,我们暂且瞒下你的身份如何?”元霜寻求如意的意见“有了恰当的时机,再告知他们。”

    “不必如此麻烦,我们并不会同行很久。”如意冷然道。

    “但是至少我们同行之时,大家是战友,是可以交托生死与信任的。”元霜微微一笑“这也是头儿平日里时常对我们耳提面命的。”

    “常听你提他,他是什么人?”如意难得有了几分好奇。

    “头儿就是宁远舟啊,他现下是我们地狱道的道主。”元霜一脸骄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