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之放不下的钱昭 番外篇：新的开始之孙朗
获县与盛州交界处
晴日里的官道两旁，树木清晰可见，道路两旁芳草繁茂。
盛州的界碑就立在崖壁边上，元霜和如意勒马停下，待她翻身下马，马儿肉眼可见地轻松了许多。
“往日里你出门都是带两匹马？”如意将霜雪和元霜那匹格外疲惫的马牵到一旁树下拴好。
“嗯，我的木箱负重太重，若是只带一匹马赶路速度太慢。”元霜解释道。
“你们约在几时会面？”如意抬头看天。
“未时正，就在此处。”元霜从木箱夹层里取出干粮递给如意，“若是未时末朗哥还没来，便是出了变故，得往获县赶去寻他。”
如意接过饼子和水壶，道了谢，一面吃一面开口“你的木箱里都放了些什么，为何如此沉重？”
“我的行李，各式机关暗器和毒药。”元霜大致给她介绍了一下，“阿禄这些日子在替我研究更加适宜的出行工具了。不然赶路老是带两匹马也挺麻烦的。”
“机关暗器？”如意微微一愣“你们是墨家后人？”
“姐姐你也听说过我们？”元霜笑着看向她“可惜墨家机关术绝大多数都失传了，我们只能靠自己从头再研究了。”
“以前娘娘教导我时，有一本与机关术相关的孤本，回头我默给你。”如意轻描淡写道。
“孤本？！”元霜闻言骤然一惊，下一瞬忙开口拒绝“失传的机关术孤本于我们而言，价值千金。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我不善此道，这孤本留在我这里并无益处。”如意面无表情道。
“一则我不想欠你，二则，往后我要替娘娘报仇，恐怕靠我一人之力难成，或许那时还需要你的助力，这便算作我同你交易的定金如何？”
“我怎么觉得我救了个宝藏回来呢？”元霜又惊又喜地笑笑。
“元霜。”孙朗的声音隔着大老远传了过来。
“朗哥，你这是？”元霜闻声迎了上去，便见孙朗驾着马车而来。
“快来替她瞧瞧。”孙朗不等马车停稳便飞身下来，拽着元霜往车上去，如意见状眉头微蹙，也追了过去。
马车内正躺着个昏迷着仍不时在抽搐姑娘，一看就是中毒颇深。
“她叫毕狸，是丹阳王殿下的亲信，与我一同去调查同为丹阳王麾下的获县县令贪污一事，被县令暗算了。”孙朗三言两语道清女子的身份，有些急切地看向元霜。
“那下了毒的酒一入口她就发觉了，并未多食，我也按你说的法子替她催吐过，她却仍旧昏迷着，可还能解？”孙朗看向毕狸的目光满是焦急，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丝丝情愫。
“能解。”元霜检查了毕狸的症状，暗暗松了口气“是鹤顶红，也就是提纯失败的砒霜，恰好有特效解毒药。”
“砒霜也能解？”如意有些好奇。
“有幸得了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二巯丙醇注射可以解砒霜之毒。”元霜一面说着，一面从木箱里取出密封遮光储存的解药。
“本该在医署替她解毒才最为适宜，但现下条件简陋，她的毒拖不了那么久。”
“明白。需要我做些什么？”孙朗点了点头。
“好了。”元霜这厢已将解毒工具消了毒，毫不犹豫地将解药注入了毕狸体内。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回梧都，医署里器材更加完备，便于她之后的恢复。”元霜收拾好工具，下了马车走向如意。
孙朗见毕狸已然恢复了平静，脉搏也正常了，这才注意到立在元霜身旁地如意，脸上扬起一抹笑同她打了声招呼“方才着急救人，抱歉。在下孙朗，姑娘怎么称呼？”
“任如意。”如意冲他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只伸手拦住元霜，自行去把马儿牵了过来。
“如意姑娘这么不大好相处的吗？”孙朗看向元霜。
“姐姐只是面冷心热，相处久些就好了，你和毕狸姑娘怎么回事？”元霜满眼都写着八卦二字。
“就那样……”孙朗支支吾吾，“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坏了阿狸名声。”
“哦……”元霜拖长了声音，“明白明白，朗哥加油！”伸手拍了拍孙朗的肩膀，转身跑向如意。
“你们六道堂虽名义上为丹阳王执掌，但你之前口中的头儿，地狱道的道主宁远舟与他往来并不密切，你这位……”如意看向元霜。
“朗哥算是我的兄长，并无血亲，胜似亲人。”元霜接过话头。
“你的兄长与丹阳王的亲信若是有了感情纠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意冷声提醒她。
元霜回头看了一眼正小心驾着马车的孙朗，轻叹一口气“朗哥难得有个喜欢的姑娘，我们与丹阳王并无仇怨，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姐姐你是不知道，朗哥他们跟头儿混久了，都学了头儿，先立业后成家。一群人二十多了，仗着有功在身不受朝廷配婚令束缚，见天了的忙任务，就是不成亲。”元霜恨铁不成钢道。
“那你呢？”如意目光落在她身上，调侃道。
“我才二十一，不急。几年前朝廷本来强行替我配了个未婚夫，可惜他家中长辈嫌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女，托了关系换了个姑娘，我当时便求了堂主帮忙，换得了先帝陛下的承诺，允我二十五之前自主择婿。”元霜谈起往事眉眼含笑。
“你很开心？”如意不解地看她眉飞色舞的模样。
“那是自然，朝廷那配婚令整得民间怨声载道，我一开始是无力反抗，后面好不容易得了自己做主的权利，如何能不开心？”
“那如今你可有心仪之人？”
“自然是没有，若是有了牵挂，如何还能有我这般恣意潇洒的日子？”元霜纵马飞驰，只觉迎面而来的风里都满是自由的味道。
“娘娘告诉我，不要爱上男人，但一定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如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娘娘说这话不对，孩子也是人，只属于他们自己。父母可以选择让他们降临人世，却不能要他们成为父母的私有物。”元霜抛下这句话，便纵马前去。
如意本想反驳，霜雪却似乎也不认同她，并不如她所愿去追赶上元霜。
梧都城门口，元霜几人排队入城。
“姐姐，给，你的路引。”元霜回头冲如意眨了眨眼，一手牵着马，一手将早已备好的路引递给了她。
如意愣了愣，点了点头接过，这才轻声道“你果真一开始就算好了我会跟你走。”
“倒也不是。”元霜努力绷着脸掩饰自己的羞涩“我本身就常备一堆路引在身上，以便应急。”
“孙大哥，多谢你出手相救。”毕狸温柔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元霜探头看去，恰好见她从车厢里探出身来，温柔地看向孙朗。
“那毒药本是冲着我来的，你是替我受过，救你是应该的。”孙朗驾着马车，目视前方，不敢回头看她。
“获县县令打着殿下的旗号贪赃枉法，败坏殿下名声，便是没有六道堂出手，我亦不会放过他。他对我下手不过是早晚的事，又谈何替你受过。”毕狸劝道。
孙朗拿她没办法，“毕狸姑娘，你准备何时回丹阳王府？你余毒未清，这些时日不宜走动，元霜这些日子会暂居医署，我特意请了她为你解毒，你这些时日便先待在医署调养如何？”
“殿下还在等着我的回信，我得先回丹阳王府一趟。”毕狸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为了丹阳王殿下，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孙朗心里没由来地生了一股闷气，沉声问道。
“殿下于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恩同再造，我只是为殿下效些犬马之劳，怎么便是弃性命于不顾了呢？”毕狸不解道。
“你既然执意要回丹阳王府，我便送你过去。”孙朗退而求其次道。
“那就多谢孙大哥了。”毕狸笑着谢过，“多谢孙大哥为我担心，汇报完此行事宜，我自会去医署的。”
见孙朗神情不变，毕狸又补充道“孙大哥，这些时日我恐怕顾不上家里那群宝贝了，还得劳烦朗哥有空替我去照顾一二。”
“这是我家院门的钥匙。”毕狸递给孙朗一把钥匙。
孙朗惊得险些从马车上掉下去，“这不合适，你一个姑娘家，家门钥匙落在我一个男人手里这太危险了。”
“便是柳下惠再世，也不及孙大哥能让我信任。”毕狸将钥匙强行塞到他手里，“而且没有人比朗哥你更适合替我照顾家中那些狸奴了，若是旁人，我还要担心她们喂错了吃食，照顾不周呢。”
元霜听见狸奴二字，便知孙朗十之八九要答应此事了。
毕竟整个六道堂无人不知，孙朗对一切毛茸茸的生物都毫无抵抗力。
之前她还不解孙朗为何对毕狸如此特别，现下知道毕狸也是个猫奴，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哪怕立场阵营并不相同，也难挡二人有共同的爱好啊！
元霜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已经开始构思如何寻求头儿的帮助，要怎么帮孙朗讨这位毕狸姑娘的欢心了。
“我瞧着你那位兄长不像是单相思，就是不知这位姑娘的情意有几分真假。”如意轻声道。
“便是只有一分情意为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朗哥只要真心以待，总能打动她。但若是她胆敢谋算，我也会叫她付出代价。”元霜笑意不及眼底。
“走吧，到我们了。”如意拉着她往城门去，将手中路引递了过去。
城门口的守卫例行检查过，正要再问些什么，便见元霜取出了六道堂的腰牌递了过去“劳驾，我们才执行完任务回来。”
“辛苦了。”守卫仔细检查过，将腰牌还给了元霜，元霜领着如意便径直入了城。
“大人，今日城中禁止跑马。”守卫又提醒了一句。
“多谢。”元霜冲他微点了点头谢过，这才继续往前行。
“你们竟会受到如此礼遇？”如意有些诧异。
饿鬼道隶属六道堂的三恶道，其中察子更是堂中最底层的存在，梧都城门守卫级别与之相当，按理来说不该如此恭敬才是。
“阿禄和堂中前辈们前些日子才将革新的武器盔甲推广到军中，梧都城门守卫责任重大，他们是最早用上新式装备的，故此才有如此礼遇。”元霜解释了一句，便牵着马继续往城内去。
“不与你兄长同行？”如意与她并肩而行。
“他要和毕狸同去回禀丹阳王此行的结果，我直接带你回宁家老宅，阿禄替头儿守家呢。”元霜冲她微微一笑。
“你们没有自己的住处？”
“我和阿禄父母双亡，是被头儿捡回去的，顾姨将我们视如己出，头儿和顾姨在的地方便是我们的家。”元霜沉声道。
“到了。”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宁家老宅的后门处。
元霜熟练地从木箱里取出钥匙开门，如意愈发不解了“为何回家不走正门走后门？”
“头儿现下是地狱道的道主，堂主很是器重他，现下虽然头儿不在家，但是前门那儿总有闻风而来的苍蝇，我不乐意应付他们。”元霜皱了皱眉。
“而且顾姨也说过，我和阿禄被他们养得有些单纯，不擅长和那群人精打交道。一则怕我们被下套，二则怕我们年岁小移了性情。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元霜说着看了如意一眼，眼里透出些笑意。
元霜打开门，便见一人手持昆吾刀正立在后院，目光如炬，登时愣了一下。
“你是何人？”元霜和那人同时面色一冷，开口道。
如意护在元霜身侧，手中银针随时准备出手。
元霜只觉得眼前这人似曾相识，皱眉亮出了腰牌，“六道堂饿鬼道元霜，敢问阁下为何在此？”
那人目光移向元霜手中的腰牌，确认后这才收了刀“天道道主，钱昭。”
元霜收了随时准备出手的毒药，又按住住了如意的手，这才放下木箱向他行了一礼“见过道主。”
“免礼。”钱昭面无表情地冲她微微颔首，“我听老宁说起过你。”
元霜闻言登时眼前一黑，冷脸险些绷不住，宁远舟那家伙平时就爱损她，会和别人说她什么，她简直无法想象。
“听说你擅长解毒和疗伤？”钱昭开口打破了院内的沉寂。
元霜面无表情地回道“属下最擅长的是制毒。”
晴日里的官道两旁，树木清晰可见，道路两旁芳草繁茂。
盛州的界碑就立在崖壁边上，元霜和如意勒马停下，待她翻身下马，马儿肉眼可见地轻松了许多。
“往日里你出门都是带两匹马？”如意将霜雪和元霜那匹格外疲惫的马牵到一旁树下拴好。
“嗯，我的木箱负重太重，若是只带一匹马赶路速度太慢。”元霜解释道。
“你们约在几时会面？”如意抬头看天。
“未时正，就在此处。”元霜从木箱夹层里取出干粮递给如意，“若是未时末朗哥还没来，便是出了变故，得往获县赶去寻他。”
如意接过饼子和水壶，道了谢，一面吃一面开口“你的木箱里都放了些什么，为何如此沉重？”
“我的行李，各式机关暗器和毒药。”元霜大致给她介绍了一下，“阿禄这些日子在替我研究更加适宜的出行工具了。不然赶路老是带两匹马也挺麻烦的。”
“机关暗器？”如意微微一愣“你们是墨家后人？”
“姐姐你也听说过我们？”元霜笑着看向她“可惜墨家机关术绝大多数都失传了，我们只能靠自己从头再研究了。”
“以前娘娘教导我时，有一本与机关术相关的孤本，回头我默给你。”如意轻描淡写道。
“孤本？！”元霜闻言骤然一惊，下一瞬忙开口拒绝“失传的机关术孤本于我们而言，价值千金。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我不善此道，这孤本留在我这里并无益处。”如意面无表情道。
“一则我不想欠你，二则，往后我要替娘娘报仇，恐怕靠我一人之力难成，或许那时还需要你的助力，这便算作我同你交易的定金如何？”
“我怎么觉得我救了个宝藏回来呢？”元霜又惊又喜地笑笑。
“元霜。”孙朗的声音隔着大老远传了过来。
“朗哥，你这是？”元霜闻声迎了上去，便见孙朗驾着马车而来。
“快来替她瞧瞧。”孙朗不等马车停稳便飞身下来，拽着元霜往车上去，如意见状眉头微蹙，也追了过去。
马车内正躺着个昏迷着仍不时在抽搐姑娘，一看就是中毒颇深。
“她叫毕狸，是丹阳王殿下的亲信，与我一同去调查同为丹阳王麾下的获县县令贪污一事，被县令暗算了。”孙朗三言两语道清女子的身份，有些急切地看向元霜。
“那下了毒的酒一入口她就发觉了，并未多食，我也按你说的法子替她催吐过，她却仍旧昏迷着，可还能解？”孙朗看向毕狸的目光满是焦急，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丝丝情愫。
“能解。”元霜检查了毕狸的症状，暗暗松了口气“是鹤顶红，也就是提纯失败的砒霜，恰好有特效解毒药。”
“砒霜也能解？”如意有些好奇。
“有幸得了一本医书，上面记载了二巯丙醇注射可以解砒霜之毒。”元霜一面说着，一面从木箱里取出密封遮光储存的解药。
“本该在医署替她解毒才最为适宜，但现下条件简陋，她的毒拖不了那么久。”
“明白。需要我做些什么？”孙朗点了点头。
“好了。”元霜这厢已将解毒工具消了毒，毫不犹豫地将解药注入了毕狸体内。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回梧都，医署里器材更加完备，便于她之后的恢复。”元霜收拾好工具，下了马车走向如意。
孙朗见毕狸已然恢复了平静，脉搏也正常了，这才注意到立在元霜身旁地如意，脸上扬起一抹笑同她打了声招呼“方才着急救人，抱歉。在下孙朗，姑娘怎么称呼？”
“任如意。”如意冲他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只伸手拦住元霜，自行去把马儿牵了过来。
“如意姑娘这么不大好相处的吗？”孙朗看向元霜。
“姐姐只是面冷心热，相处久些就好了，你和毕狸姑娘怎么回事？”元霜满眼都写着八卦二字。
“就那样……”孙朗支支吾吾，“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坏了阿狸名声。”
“哦……”元霜拖长了声音，“明白明白，朗哥加油！”伸手拍了拍孙朗的肩膀，转身跑向如意。
“你们六道堂虽名义上为丹阳王执掌，但你之前口中的头儿，地狱道的道主宁远舟与他往来并不密切，你这位……”如意看向元霜。
“朗哥算是我的兄长，并无血亲，胜似亲人。”元霜接过话头。
“你的兄长与丹阳王的亲信若是有了感情纠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意冷声提醒她。
元霜回头看了一眼正小心驾着马车的孙朗，轻叹一口气“朗哥难得有个喜欢的姑娘，我们与丹阳王并无仇怨，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姐姐你是不知道，朗哥他们跟头儿混久了，都学了头儿，先立业后成家。一群人二十多了，仗着有功在身不受朝廷配婚令束缚，见天了的忙任务，就是不成亲。”元霜恨铁不成钢道。
“那你呢？”如意目光落在她身上，调侃道。
“我才二十一，不急。几年前朝廷本来强行替我配了个未婚夫，可惜他家中长辈嫌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女，托了关系换了个姑娘，我当时便求了堂主帮忙，换得了先帝陛下的承诺，允我二十五之前自主择婿。”元霜谈起往事眉眼含笑。
“你很开心？”如意不解地看她眉飞色舞的模样。
“那是自然，朝廷那配婚令整得民间怨声载道，我一开始是无力反抗，后面好不容易得了自己做主的权利，如何能不开心？”
“那如今你可有心仪之人？”
“自然是没有，若是有了牵挂，如何还能有我这般恣意潇洒的日子？”元霜纵马飞驰，只觉迎面而来的风里都满是自由的味道。
“娘娘告诉我，不要爱上男人，但一定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如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娘娘说这话不对，孩子也是人，只属于他们自己。父母可以选择让他们降临人世，却不能要他们成为父母的私有物。”元霜抛下这句话，便纵马前去。
如意本想反驳，霜雪却似乎也不认同她，并不如她所愿去追赶上元霜。
梧都城门口，元霜几人排队入城。
“姐姐，给，你的路引。”元霜回头冲如意眨了眨眼，一手牵着马，一手将早已备好的路引递给了她。
如意愣了愣，点了点头接过，这才轻声道“你果真一开始就算好了我会跟你走。”
“倒也不是。”元霜努力绷着脸掩饰自己的羞涩“我本身就常备一堆路引在身上，以便应急。”
“孙大哥，多谢你出手相救。”毕狸温柔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元霜探头看去，恰好见她从车厢里探出身来，温柔地看向孙朗。
“那毒药本是冲着我来的，你是替我受过，救你是应该的。”孙朗驾着马车，目视前方，不敢回头看她。
“获县县令打着殿下的旗号贪赃枉法，败坏殿下名声，便是没有六道堂出手，我亦不会放过他。他对我下手不过是早晚的事，又谈何替你受过。”毕狸劝道。
孙朗拿她没办法，“毕狸姑娘，你准备何时回丹阳王府？你余毒未清，这些时日不宜走动，元霜这些日子会暂居医署，我特意请了她为你解毒，你这些时日便先待在医署调养如何？”
“殿下还在等着我的回信，我得先回丹阳王府一趟。”毕狸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为了丹阳王殿下，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孙朗心里没由来地生了一股闷气，沉声问道。
“殿下于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恩同再造，我只是为殿下效些犬马之劳，怎么便是弃性命于不顾了呢？”毕狸不解道。
“你既然执意要回丹阳王府，我便送你过去。”孙朗退而求其次道。
“那就多谢孙大哥了。”毕狸笑着谢过，“多谢孙大哥为我担心，汇报完此行事宜，我自会去医署的。”
见孙朗神情不变，毕狸又补充道“孙大哥，这些时日我恐怕顾不上家里那群宝贝了，还得劳烦朗哥有空替我去照顾一二。”
“这是我家院门的钥匙。”毕狸递给孙朗一把钥匙。
孙朗惊得险些从马车上掉下去，“这不合适，你一个姑娘家，家门钥匙落在我一个男人手里这太危险了。”
“便是柳下惠再世，也不及孙大哥能让我信任。”毕狸将钥匙强行塞到他手里，“而且没有人比朗哥你更适合替我照顾家中那些狸奴了，若是旁人，我还要担心她们喂错了吃食，照顾不周呢。”
元霜听见狸奴二字，便知孙朗十之八九要答应此事了。
毕竟整个六道堂无人不知，孙朗对一切毛茸茸的生物都毫无抵抗力。
之前她还不解孙朗为何对毕狸如此特别，现下知道毕狸也是个猫奴，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哪怕立场阵营并不相同，也难挡二人有共同的爱好啊！
元霜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已经开始构思如何寻求头儿的帮助，要怎么帮孙朗讨这位毕狸姑娘的欢心了。
“我瞧着你那位兄长不像是单相思，就是不知这位姑娘的情意有几分真假。”如意轻声道。
“便是只有一分情意为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朗哥只要真心以待，总能打动她。但若是她胆敢谋算，我也会叫她付出代价。”元霜笑意不及眼底。
“走吧，到我们了。”如意拉着她往城门去，将手中路引递了过去。
城门口的守卫例行检查过，正要再问些什么，便见元霜取出了六道堂的腰牌递了过去“劳驾，我们才执行完任务回来。”
“辛苦了。”守卫仔细检查过，将腰牌还给了元霜，元霜领着如意便径直入了城。
“大人，今日城中禁止跑马。”守卫又提醒了一句。
“多谢。”元霜冲他微点了点头谢过，这才继续往前行。
“你们竟会受到如此礼遇？”如意有些诧异。
饿鬼道隶属六道堂的三恶道，其中察子更是堂中最底层的存在，梧都城门守卫级别与之相当，按理来说不该如此恭敬才是。
“阿禄和堂中前辈们前些日子才将革新的武器盔甲推广到军中，梧都城门守卫责任重大，他们是最早用上新式装备的，故此才有如此礼遇。”元霜解释了一句，便牵着马继续往城内去。
“不与你兄长同行？”如意与她并肩而行。
“他要和毕狸同去回禀丹阳王此行的结果，我直接带你回宁家老宅，阿禄替头儿守家呢。”元霜冲她微微一笑。
“你们没有自己的住处？”
“我和阿禄父母双亡，是被头儿捡回去的，顾姨将我们视如己出，头儿和顾姨在的地方便是我们的家。”元霜沉声道。
“到了。”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宁家老宅的后门处。
元霜熟练地从木箱里取出钥匙开门，如意愈发不解了“为何回家不走正门走后门？”
“头儿现下是地狱道的道主，堂主很是器重他，现下虽然头儿不在家，但是前门那儿总有闻风而来的苍蝇，我不乐意应付他们。”元霜皱了皱眉。
“而且顾姨也说过，我和阿禄被他们养得有些单纯，不擅长和那群人精打交道。一则怕我们被下套，二则怕我们年岁小移了性情。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元霜说着看了如意一眼，眼里透出些笑意。
元霜打开门，便见一人手持昆吾刀正立在后院，目光如炬，登时愣了一下。
“你是何人？”元霜和那人同时面色一冷，开口道。
如意护在元霜身侧，手中银针随时准备出手。
元霜只觉得眼前这人似曾相识，皱眉亮出了腰牌，“六道堂饿鬼道元霜，敢问阁下为何在此？”
那人目光移向元霜手中的腰牌，确认后这才收了刀“天道道主，钱昭。”
元霜收了随时准备出手的毒药，又按住住了如意的手，这才放下木箱向他行了一礼“见过道主。”
“免礼。”钱昭面无表情地冲她微微颔首，“我听老宁说起过你。”
元霜闻言登时眼前一黑，冷脸险些绷不住，宁远舟那家伙平时就爱损她，会和别人说她什么，她简直无法想象。
“听说你擅长解毒和疗伤？”钱昭开口打破了院内的沉寂。
元霜面无表情地回道“属下最擅长的是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