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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关山之放不下的钱昭 番外篇:新的开始之装傻

    于十三看了一眼正整理药箱的元霜,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知道元霜不好惹你还敢不按她的要求来,老颜你是个狠人!)

    颜峻欲哭无泪,忙转移话题道“十三哥你这带的是什么人?”

    “去牢里提的采花贼,害了十几条人命才被畜生道的察子抓到的,等着秋后问斩。”于十三顺手将那人扔在地上道。

    “我仔细检查过圣上的情况,毒是下在了食物之中,正好,有劳十三哥你给他喂点儿这个。”元霜冷着脸递给于十三一块在殿里顺手拿的点心“毒我下在点心里了。”

    于十三也不犹豫,直接将点心塞进了那人嘴里,一抬头便见颜峻有些好奇地探过头来。

    “怎么,你也想尝尝?”于十三取了手帕擦干净手,调侃道。

    “不了不了。”颜峻连连摆手“我就是有些奇怪,这人什么路数,居然害了十几条人命才被畜生道的兄弟们抓到?畜生道效率这么低了吗现在?”

    于十三面上笑意微敛“这人扮女子惟妙惟肖,先以女子身份同受害者结交,曲意逢迎与受害人同进同出,事后又给受害之人下药,毁了她们的记忆。”

    “若非这个渣滓看上了畜生道一位男生女相的察子,引起了兄弟们的警觉。恐怕还会有更多女子被他所害。”于十三说着,忍不住又狠狠地踹了地上那人几脚。

    元霜也不阻止,若非手上还有药箱需要归置,她也想过去踹那人几脚。

    “颜大哥,现在什么时辰了?”元霜将备好的解药放到一旁,俯身去探地上被于十三捆得严严实实的那人的脉搏。

    “丑时了。”颜峻应道。

    “嗯。”元霜点了点头,将解药灌进了那人嘴里。

    “颜大哥,圣上那边可以用药了。”元霜将解药递过去,又看向于十三“十三哥,你把这人带回牢里去。”

    颜峻皱了皱眉“堂主要我将你送回去。”一旁的于十三则默默接了解药往正殿去了。

    “下毒之人尚未出现,堂主要我此时回去,无疑是想要引蛇出洞。”元霜冷静道。

    “但圣上中毒时日太久,解药便是用了,寿命也会有损,已禁不起幕后之人再次动手了。”

    不等颜峻迟疑,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柴明推门而入“元霜姐,圣上急召你过去。”

    出了偏殿,元霜便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跟在柴明身后步履匆匆却不忘压低声音询问“方才可是有刺客来犯?”

    “太子前来逼宫,幸得萧将军率军赶来支援。”柴明停在殿外,目送元霜快步走了进去。

    厚重的殿门被缓缓合上,将那股肃杀之气隔绝在外。

    “六道堂饿鬼道元霜参见圣上。”元霜俯身跪地向梧帝行了大礼。

    “不必多礼,此番朕能苏醒,多亏了你的药。”梧帝笑着冲宋一帆示意道。

    宋一帆上前扶起元霜,又退回了梧帝身侧。

    “陛下谬赞了,此乃微臣分内之事。”元霜眼观鼻鼻观心,恭敬道。

    “一帆呐。”梧帝转头看向宋一帆,唤道。

    “臣在,陛下有何吩咐?”宋一帆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毕恭毕敬道。

    “方才太子逼宫,被萧爱卿及时阻止,你派人去将太后和诸位大臣请来,朕要另立太子。”梧帝敛了笑意冷声道。

    “是!”宋一帆一瞬间也敛了笑意,恭敬地退到外殿去安排人手。

    “丫头,你往朕这儿来。”梧帝一转眼看向元霜,又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这一会儿功夫,梧帝面上的表情都换了几轮了,元霜看得目瞪口呆,面上却不露分毫。

    听了这话,元霜默默地微弓着身子朝梧帝走近了些。

    “你再替朕瞧瞧,朕还能活多久?”梧帝笑着伸出了手。

    元霜只觉身后一阵冷汗直冒,默默掐了自己一把,稳定了心神方才开口道“请恕臣无礼。”随即为梧帝把脉。

    叫元霜面不改色,梧帝心下稍安,不由得问道“如何?”

    “陛下中毒时日太久,虽已解毒,但毒性伤了陛下的肝脏,代谢体内毒素的时间会延长。陛下的龙体,至少也要七日之后才可逐渐恢复。”元霜如实答道。

    梧帝听惯了太医们的推脱之词,头一次听见如此确切的答复,新奇之余,顿觉身体又爽利了几分,不由一喜“一帆说你擅长解毒果真名不虚传,大善,朕要升你入羽林卫,护卫朕的安全。”

    “承蒙陛下厚爱,臣本不该推辞,然臣才疏学浅,此次能替陛下解毒也是多亏了天道道主钱昭大人指点,不敢担此重任,还望陛下三思。”元霜跪倒在地道。

    (钱大哥抱歉了,拉你出来挡一挡,解毒我勉强可以,后续圣上这伤还得万分小心地调养,这要是让我来我可就完蛋了。)

    梧帝眉头微微一皱“抬起头来看着朕。”

    元霜暗暗吸了口气,果断地抬头,顶着分外睿智的眼神,万分真诚地看向梧帝“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梧帝被元霜那透着傻气的眼神莫名刺痛了一下(怪了,明明听声儿像是个聪明姑娘,这眼神怎么就透着一股傻气呢?)

    梧帝无奈“那眼下钱昭何在?”

    “在安都。”元霜一板一眼地答道。

    “虽说你们天道众人不必时刻护卫在朕身侧,但是他跑安都去作甚?”梧帝有些诧异。

    “执行任务。”元霜如此说道。

    四更天,恰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空中星光疏淡,安都街道上门庭闭户,只有打更人孤零零打着灯笼穿行的身影。

    钱昭无声无息地隐在夜色之中,抬眸看向城中心巍峨的宫城,直到一个鬼魅一般的影子从他身前掠过,他才跟着动了起来。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了一处偏僻的小院,门窗紧闭的屋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便听钱昭面无表情道“你受伤了。”

    屋里一袭黑衣的女子取下面纱,赫然是面色有些苍白的如意“宫里守卫换防次数很是频繁,一时不甚暴露了行踪而已。”

    “止血消毒的。”钱昭将一个药瓶抛给她。

    “多谢。”如意接过放好,许是伤口位置比较隐秘,她没有动作,反倒开口问道“大皇子那边如何了?”

    “堂里传来的消息,明日大皇子与汪国公之女成婚。”钱昭说着将密信也递给了她。

    “成婚?!娘娘身死不过月余,他们竟敢……”如意心中怒气翻涌,手上一用力,屋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便无声地散了架。

    钱昭眼疾手快一把捞起油灯,默默退后半步。

    “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钱昭等她怒气平复了些才开口道。

    “他们既然为了皇位逼死了娘娘,那想必他们也做好了我会来取走他们性命的准备。”如意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那安帝呢?”钱昭面无表情道“若无他的纵容和默许,昭节皇后怎会放弃生命选择自焚于邀月楼?”

    如意骤然醒悟,眼中泛起危险的光芒“你要我去对付圣上?”

    钱昭平静地迎着她的目光道“不,我只是提醒你。我只答应了元霜要助你复仇,却没说过要陪你刺杀安帝。”

    “这是她临行前为你留下的药,或许你能用得上。”钱昭递过一盒早早备好的药。

    “你要离开了。”如意接过药物看了一眼,笃定道。

    “你要的真相我们已经替你查到了,相信你很快就会掀起安国的动乱,我也是时候离开了。”钱昭冲她拱手道别“祝你此行一切顺利。”

    钱昭辞别了如意,又换了一身装束,这才按着密信的指示找到了六道堂安都分堂。

    “谁?”带着警惕的声音响起,钱昭避开那人抛出的暗器,轻声道“叶光,是我,钱昭。”

    斗转星移,转眼七日时光稍纵即逝。

    元霜向来不通政事,只是隐约听说太子杨行远被废,梧帝另立了丹阳王为太子,又将萧将军的堂妹萧妍定为了太子妃,只等她年满十六便择日完婚。

    安国宫中这一场风雨欲来的动乱,在梧帝醒后,似乎便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元霜这样想着,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一双稚嫩柔软的小手覆盖上她的双眼“猜猜我是谁?”

    “乖,阿盈别闹,我在制药呢。”元霜手上捣药的动作微微放缓,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应道。

    一团稚气的小杨盈撇了撇嘴,乖乖松开了手,绕到元霜身前不远处,双手捧着脸蛋,眨巴眨巴一双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就这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元霜被她萌了一脸,强忍着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小脸的欲望,默默移开视线,强行专注于捣药,手上的力道一时忘了控制,险些将石头做的药臼给锤裂开了。

    “元霜姐,我听乳娘说父皇本来要升你入羽林卫的,你为什么拒绝了啊?”小杨盈语气里满是遗憾。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志不在此。更何况我既不擅长人情往来,又才疏力薄,便是入了羽林卫,又能做什么?”元霜将捣碎的药物用油纸包好,又将一旁完整的药材放进石臼中开始研磨。

    “我特意问过顾女傅了,本朝驸马多出于勋贵之家。”小杨盈默默开口道。

    “嗯?”元霜疑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阿盈想成婚了?你现下太小,此时成亲为时尚早,对你危害极大,不可不可,若是圣上强行要将你婚配,我也会想法子阻止的。”

    “我……”小杨盈羞得满脸通红,磕磕绊绊地开口道“我,我是想嫁到元霜姐姐家里去!”

    “什么!”元霜一惊,手上一个用力过猛,便听见咔嚓一声,木头做的桌子裂开了一条缝。

    元霜顾不得管那岌岌可危的桌子,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冲到杨盈面前“告诉阿姐,谁哄你这么早嫁人的?是不是阿禄,我回去就打断他的腿,竟敢欺你年岁小不通世事。”

    “阿姐,别。”小杨盈忙伸手拉住元霜,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不是元禄哥哥教我的,是我偷听到乳娘和宫女们的谈话,说我迟早都要嫁人。”

    小杨盈说着微微低下了头,有些心虚道“可是我不想嫁到一个陌生人家里去,当牛做马地侍奉公婆。所以……我才想嫁到阿姐家里,若是奉养阿姐,我可以的!”

    元霜这下是真的哭笑不得了“你才多大就担忧这些。往后不许这样胡思乱想了,你若是真要嫁人,也要等你长到十五六岁,有了心仪之人再说。”

    元霜握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现下要做的,就是好生向顾姨学习,在这深宫之中多些自保之力。”

    “明年萧家嫡女萧妍便要入主东宫,我托了畜生道的兄弟们查探过,又看过她的卷宗。这位萧家独女虽城府颇深,却有萧家先祖遗风,善谋略,行事光明磊落,你的存在并不会威胁到她,若你以诚相待,便有九成可能得她庇护。”元霜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虽说你终有一日定能成长起来不必依托他人,然深宫莫测,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元霜压低了声音“这些方面我一窍不通,也教不了你,你身份特殊,又不能常备毒药防身。”

    听着元霜字里行间满是对自己的担忧,小杨盈伸手抱着她的腰,埋首在她怀里,柔声道“阿姐,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给我准备的那些伤药和解毒丸我都有贴身放好。”

    “阿盈再聪明不过了,我只是担心你过得不好。”元霜怜惜地捧着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许婴儿肥的脸蛋“好不容易把你养成这般白白嫩嫩的模样,若是又被那些宫人欺压,饿得皮包骨头,我和你远舟哥哥可都是会心疼的。”

    “阿姐,远舟哥哥现在可还好吗?他去执行秘密任务已经好几个月了,我前些日子做梦还梦到他过得不好。”小杨盈有些担心地开口道。

    “你且放宽心,头儿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在哪儿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你好好养好身子,别回头他回来,结果发现你被虐待得不成人样,我和阿禄可就罪过了。”元霜捏了捏她的鼻尖,调侃道。

    “宫里宫外只有你们和远舟哥哥待我好,而阿姐你待我最好,远舟哥哥才不会误会呢!”小杨盈忙道。

    “嘘,外面有人来了。”元霜轻声道“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吗?”

    “阿姐……元霜姐你说的我都记得,有旁人在的时候不能同你太亲密,否则会给我们惹麻烦的。”小杨盈又抱了她一会儿,才有些不舍地松开退后一步。

    “阿盈真聪明。”元霜小声夸了夸她“你是公主,我们是臣子,君臣之礼不可逾越。”

    门外一阵叩门声响起,随即便是宫女的声音传了进来“元大人,陛下宣您觐见。”

    “来了。”元霜应下,冲杨盈使了个眼色。

    小杨盈取了早早备下的装着药物地油纸包,率先出去了,门口的宫女目不斜视地任凭小杨盈走远,一转头见元霜出来,这才躬身谦卑道“元大人这边请。”

    元霜面不改色地冲她微微颔首,便跟在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