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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马关山 第115章 鏖战

    赵宁伫立在王宫门口,看着马车远去,直到那辆马车彻底隐进黑暗里,他才转身进了宫。

    江城和贡城接连告破的第二日凌晨,赵晖的大军终于赶来了。

    地面传来阵阵震动,大军如同席卷而来的乌云,自天际迅速逼近。

    整个大安城的百姓都被惊动了,纷纷开门出户,望向城门方向。

    这是启国自建国几百年来,王都大安第二次被围城,上次还是几十年前。

    几百年来,启国倚仗玉璧关天险,战线从未被推进到过大安。

    除了几十年前,公孙止平川之战杀降,激起列国动荡,让启国成为整个神州的公敌。

    那一次启国虽然先在平川之战胜了,但由于在平川打了三年的消耗战,故此兵疲民乏,所以给了各国联军可乘之机。

    这一次,则是因为赵晖。

    启成王六年十一月二日。

    赵晖叛乱,率军围攻大溪城。

    赵宁身穿铠甲,与一众官员踏上城墙。

    城外,是赵晖的八万大军,以及卫国和燕国派来的五万大军。

    滴水成冰的冬季里,一排排战车庄严肃穆地停放在阵前。寒风呼啸,旌旗在寒风中飘荡,火把在狂风中摇曳。

    城外大军和大安城上的士兵无声地对峙着。

    赵晖的战车被八万大军簇拥在阵形中央,战车上竖起一杆“赵”字大旗,在寒风中上下飞舞。

    “想不到……”一向淡定的秦川看见这一幕都变了脸色,不过他震惊的不是乌云般的大军压境,而是赵晖的所作所为:“世界上真有这么蠢的人,当初先帝不选他,是对的。”

    “秦大人,一群奴役百姓,只顾自己荣华富贵,致国家生死存亡于不顾的旧士族势力教出来的,”周景觑着城墙下黑压压的人头,冷笑出声:“你指望他顾全大局?”

    秦川叹了口气:“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对他没好处是真的,”林正阳说:“但是对他身后那一群旧士族却是有好处的。”

    “是啊,”戴跃麟接口道:“反正只要不侵犯他们的利益,对于那些人来说,这个国家叫什么名字,国君是姓赵,还是姓别的什么姓都无所谓。”

    城外的大军动了起来,赵晖的战车在不断变换位置,往前推移。

    战车走到距离城门前不远处时停了下来,赵晖身穿铠甲站在战车上大喊:“赵灵,你母亲卓文姬胆敢伙同奸贼闵衡,珠胎暗结,试图鱼目混珠!混淆我赵姓王室血脉!撺掇我大启江山!

    今日,我赵晖定当将你母子与闵姓奸贼碎尸万段!以正我王室血脉!”

    “诛杀篡位奸贼!正王室血脉!”

    “诛杀篡位奸贼!正王室血脉!”

    “诛杀篡位奸贼!正王室血脉!”

    城外大军纷纷手持兵器大喊助威。

    “赵晖!”周景大吼道:“你身为启国朝臣!一不忠君!二不爱国!

    如今还企图抹黑君上身世以此谋朝篡位!

    更是通敌叛国引狼入室!至大启江山于不顾!至百姓于不顾!你居心何在?!”

    周景骂了一通,缓了口气,张口继续骂:“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飞蓬随风!听信谗言!

    最后更是不惜玷污先帝名声,来给自己的造反安一个合适的名头!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你用你那装了浆糊的脑子想一想!哪怕你今日真的用奸计破了城!这启国的王位就是你赵玦的吗?!

    你真以为那四国会那么好心?!免费来帮你打仗?!”

    “赵晖!你既为启臣!又是先帝所出!”林正阳双手交握敬天,做了个恭敬的手势:“却弃社稷苍生于不顾!

    你意图篡位!罪大恶极!天地不容!你辱没先帝名声,企图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公然抹黑先帝和君上的名声!

    你日后九泉之下,有何颜面见先帝?!”

    赵晖:“……”

    赵晖一上来就被周景和林正阳骂得灰头土脸,愣了好半晌没回过神儿。

    赵晖缓了许久,才想起来还嘴。

    赵宁面不改色,接过侍卫递上的弓箭。

    赵宁搭弓,弓如满月,箭尖直指赵晖。

    他一松弦,箭矢瞬间破空而出,带着赵宁强劲的内力呼啸着直奔赵晖面门!

    穆菲德瞬间上前,举起盾牌挡在赵晖面前!

    箭矢飞向盾牌,发出一声巨响,顷刻间将那盾牌击得粉碎!

    “乱臣贼子!安敢猖獗!”

    赵宁这一声凝聚了他强劲雄厚的内力。声音势如破竹、锐不可挡!睥睨天下的君威势不可挡,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了整个大安城以及城外的大军!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赵宁的威压,城门外的军队本能地动了一下。就连赵晖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打倒乱臣贼子!死战不退!”

    城墙上的士兵士气被瞬间激起!

    士兵们纷纷大喊:

    “打倒乱臣贼子!死战不退!”

    “打倒乱臣贼子!死战不退!”

    攻城战正式开始了。

    “咚——!”

    “咚咚——!!”

    战鼓长鸣,羽箭如流星般漫天飞射。

    整个大安战火四起,喊杀声不断。

    徐凤鸣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的身子似乎在摇晃,不像是睡在榻上,倒像是睡在了马车上?

    他有些奇怪,倏然间,徐凤鸣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似的,瞬间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马车的车顶,还有随着马车移动而四下摆动的车帘。

    徐凤鸣一起身,脑子因为迷药的劲头还没有完全过去而感到一片眩晕。

    他竭力晃了晃头,强迫自己适应迷药带来的后遗症。

    然后,他就看见同样昏迷的姜冕,还有被随意扔在马车一角,头发散乱、衣衫褴褛的颜臣安。

    “公子,你醒得挺快。”郑琰耳聪目明,徐凤鸣一醒他就听到声音了:“按理说你应该再睡个一天一夜才会醒。”

    徐凤鸣撩开车帘,郑琰一腿悬着,一腿架在车前,手里拎着马鞭,嘴里还叼了根草。

    马车剧烈摇晃着,徐凤鸣刚醒,身子还有些软,有些撑不住,跟着晃,郑琰挡在车前,以免他掉下车去。

    “赵宁的计划是什么?!”这是待人处事向来“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连当初洛阳被水淹都能泰然自若的徐凤鸣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让我逃跑苟且偷生?!他跟赵晖同归于尽吗?!”

    “也不一定就死了,”郑琰吐掉嘴里的草,没有回头:“或许援军会及时赶到呢?”

    徐凤鸣撑着车门竭力冷静下来,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怎么跟你说的?”

    “让我带你们出来暂避一时,”郑琰说:“若是大安无事就带你们回去,若是有事就带你回宋国。”

    “好,很好。”徐凤鸣点点头,失笑道。

    郑琰没回头,但还是被徐凤鸣渗人的笑声刺激得头皮发麻。

    郑琰:“……公子,你别笑了,我害怕。”

    “我现在没空跟你算账,”徐凤鸣深吸一口气:“现在马上调头,去塞北!”

    郑琰说:“公子,我接到的命令可不是去塞北。”

    徐凤鸣现在没功夫跟他扯皮,从腰间掏出一块通体漆黑的木牌扔到郑琰怀里:“你想清楚,郑琰,我有阁主令牌,可以随时诛杀你。

    你应当知道我这时候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要么,你调转马头去塞北,要么你死。”

    郑琰拿起那块令牌,只见那通体漆黑的令牌上,刻着三个小篆:沧海阁。

    郑琰:“公子,咱们好歹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徐凤鸣:“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废话,调转马头!”

    郑琰迫不得已勒停马车,将颜臣安从马车上拖下来,随后在他脸上浇了一竹筒水。

    “公子,我知道你没赵宁活不下去,也知道你醒了肯定不会乖乖走。”郑琰一脸委屈:“我想着这人或许有点用处,是我专门从廷尉狱里带出来的,结果你却这么对我。”

    徐凤鸣现在没心情跟他油嘴滑舌,没理他。

    颜臣安悠悠醒转,一睁眼,瞧见自己躺在地上,徐凤鸣和郑琰正幽幽看着自己。

    “现在有个让你封侯拜相,青史留名的机会,你要不要?”徐凤鸣看着颜臣安问。

    颜臣安:“……”

    一炷香的时间后,一辆被卸下来的马车被遗留在了路边。

    三匹马儿分别朝不同的方向奔去,其中两匹马儿调转方向,朝着塞北的方向出发。

    “就希望那群塞北蛮子不要趁火打劫,”郑琰双手环过姜冕的腰,抓着缰绳:“突然反水。”

    “不会的,”姜冕已经醒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赵兄已经信守承诺给他们了。

    他们不傻,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明白。

    若是启国灭了,换个新来的国君,谁也不敢保证新来的会不会出手对付他们,毕竟他们手里还有金矿。”

    郑琰:“说得对,若是换个比咱家那个还心黑的国君,他们指定没好果子吃。”

    姜冕不无担忧道:“大安现在只有不到三万兵马,只希望赵兄能坚持住。”

    徐凤鸣没说话,拼命地驱赶马儿往塞北方向奔去。

    一定会的!

    他相信赵宁,一定能坚持住。

    三个人一路上未曾停歇,总算在四日后的薄暮时分赶到了邕城边境。

    大地忽然微微震动起来,远处传来阵阵轰鸣,犹如天边的阵阵闷雷。

    三人驻马抬眸,只见天际尽头,尘烟浩荡、黄沙滚滚!

    黑压压的士兵如潮水般卷地而来,激起漫天沙尘!

    随着大军逼近,浓烟中,一杆杆写着“氐、羌、西戎”等大字的旗帜逐渐清晰起来。

    徐凤鸣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旗帜,眉间的褶皱总算舒展了一点。

    大军渐近,齐言之、尹绍之以及一众首领的面容显现出来。

    也对!

    四国联军齐聚玉璧关,王都大安被大军围城,这么大的事,塞北不可能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凤鸣、子敬!”尹绍之立马于大军前大喊:“听说王都有难!我们是专程来帮忙的!”

    “咱家君上没事吧?”齐言之说:“别等我们到的时候,他都坚持不住了。”

    徐凤鸣笑了:“我相信他,一定能挺住!”

    十一月二十九日,大安。

    寒风呼啸,城门外硝烟四起、尸横遍野,大安成的黑色城墙上一遍一遍被鲜血冲刷着。城墙下的尸体堆积如山,源源不断地士兵踩着尸体冲来。

    大安城内仅剩的九千士兵纷纷登上城墙,手持弓箭,朝城下趋之若鹜蜂拥而来的军队放箭。

    生死存亡的关头,大安城的百姓们也纷纷参与到了战争中。

    老弱妇孺不断往城墙上输送家里的油罐、木材与城中搜罗来的巨石,男人们则纷纷在城墙上接应。

    巨石纷纷从城墙上滚落,好多冲上来的士兵被砸成了肉泥。

    男人们夹在士兵中间,点燃运上城墙的油罐和木材,将火罐扔下楼去。带着火焰的油罐落地,烈火瞬间吞噬了扑上来的士兵,城墙下一时惨叫连连。

    远处进攻的战鼓与城墙上的鼓声大作,敌方攻势越来越迅猛。

    攻城车上的巨木不断冲撞着城门,一声一声的巨响敲打着大安城内所有军民的神经。

    城墙微微颤抖着,不断有飞灰被震落!

    突然!那由精铁冶炼而成的城门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轰然倒下!扬起漫天的灰尘!

    “城破了——!”

    混乱中,有人大喊道!

    城外响起震撼天地的呐喊,十几万人同时发起冲锋,如过江之鲫一般争先恐后冲进了城内,不分军民见人就杀!

    百姓们哭喊着四处逃跑,发现无路可逃时,纷纷捡起武器反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跟他们拼了——!”

    “杀啊——!”

    百姓们不退反进,一拥而上,撞向了冲进城的大军!

    “君上——!”秦川大喊:“城破了!情况紧急,我等掩护你出城!”

    “赵家人,岂是苟且偷生之辈?”赵宁冷眸微竖:“倘若国破家亡,我赵灵自当与百姓同生共死!”

    赵宁一马当先,冲进了敌军阵营!

    “杀——!”

    秦川周景等大臣们见状纷纷手持兵器冲了上去。

    大安城外,号角声在远方回荡,响彻了整个天际。

    援军来了。

    “遭了,一定是城破了!”姜冕见城外的大军纷纷往城门狂奔,急道。

    姜冕这一喊,喊得徐凤鸣瞬间脱力,险些从马上摔下去。

    “还来得及!”徐凤鸣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心神:“城门一定是刚破!”

    他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兄弟们!加官进爵在此一役!”齐言之大喊道:“走!保护咱们的君上!冲啊!”

    齐言之紧跟在徐凤鸣身后,率着氐人军队直冲而去!犹如一把利剑,刺穿了敌方阵营!

    援军浩浩荡荡,犹如潮水一般涌向卫军!

    郑琰带着姜冕,始终守护在徐凤鸣旁边。

    “驾!”徐凤鸣右手紧握赵宁的明光剑,左手抓着缰绳,他策马奔腾,将胯下战马的速度催到了极限!

    赵宁!

    你一定要等我!

    明光剑上映着鲜红的血光,带起一路的血线,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

    赵宁满脸是血,他的头盔已经落了,眼下头发散乱,被一群士兵围在中间。

    赵宁已经战得脱了力,身边全是他杀的敌军尸体,此时如一只精疲力竭的猛虎,孤零零地站在王宫外。

    士兵们见识过赵宁有多嗜血凶残,个个警惕地盯着他,一时半会儿间没人敢上前。

    忽然,一阵轻风刮来,夹杂着一点冰凉淡淡地从赵宁眉宇间掠过。

    赵宁右手拄着剑,抬起满是血迹的手左。

    一朵细小的雪花自天际飘然而下,轻轻落在了他手心。

    下雪了——

    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自天际而来。

    冰凉的雪花落在赵宁脸上,他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年冬天,徐凤鸣头戴金冠,身披红色斗篷站在长廊下赏雪的样子。

    那个人面如冠玉、目若繁星,清冷沉静,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咚——”

    “咚咚咚——”

    远方的鼓声震醒了赵宁,他的意识渐渐清醒。

    赵宁抬眸,望向城门的方向。

    这是援军来了的信号。

    徐凤鸣在郑琰的掩护下已经冲进了城,齐言之率领氐人紧跟其后,战马冲进尸横遍野的城门,开始斩杀追着百姓砍杀的士兵。

    大安城外,单蒙带着羌人咬着卫、燕二国军队尾翼,拖住了进城的士兵。

    这时,颜臣安身后跟着手持农具的百姓,从天边浩浩荡荡跑来。

    颜臣安带着手持锄头钉耙的老百姓,如疯狗一般扑了过来,开始斩杀外围的士兵,顿时把敌军尾翼的阵形冲散。

    “冲锋!”燕平大喊道:“杀了赵灵!杀了赵家人!启国就完了!”

    王宫外。

    赵宁横剑,看着雪花纷纷扬扬、不断地落在已经卷了刃的剑上,他嘴角略略一翘:“还没完呢。”

    说罢,赵宁身影一闪,凡剑光所到之处,漫天血雨裹挟着白雪散落。

    血雨在地上迸射出一朵朵猩红的血色玫瑰,又被源源不断的白雪覆盖。

    此时,一名刺客悄无声息地向赵宁靠近。

    刺客纵身一跃,手中长剑直奔赵宁而去!

    赵宁霎时间回神,一剑贯穿一个士兵喉咙的同时瞬间夺过他手中的长枪,继而回首一枪,长枪直奔那刺客面门!

    刺客在半空中飞速变招,挥起手中长剑架住那长枪。

    赵宁右手拖着剑刃早已凹凸不平的长剑,左手腋下夹着长枪,一边往那刺客身上压去,一边斩杀向自己扑来的士兵。

    这刺客只有一只手,左袖空空荡荡,被长枪顶得不住后退,竟然一时奈何不得。

    眼看着快被逼到墙上,刺客左脚登着宫墙,架着长枪的长剑一搅,赵宁分身乏术,只得任由原本直奔刺客面门的枪头钉在了墙上。

    刺客飞掠而上,手中长剑像条毒蛇般直射向赵宁,顷刻间已经接近赵宁身边!

    慌乱中,赵宁弃枪,要用剑来挡,然而此时又有几十名士兵同时手持长枪向他冲来!

    徐凤鸣拉弓瞄准了那名刺客,松弦,箭矢瞬间飞射而去,将那劈向赵宁的长剑射偏了。

    赵宁当机立断,一侧身,狠狠一剑刺向那名刺客!

    凹凸不平的剑刃瞬间贯穿那名刺客的腹部,顿时鲜血迸溅!

    马蹄声震耳欲聋,郑琰手持赤霄剑瞬间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冲向包围圈!

    赤霄剑映着冰冷的血光,一剑斩下,将那刺客另一条手臂斩了下来。

    郑琰提起赤霄剑,又照着那刺客胸口补了一剑,彻底结果了他。

    “驾!”徐凤鸣策马奔来。

    郑琰赤霄剑飞掠而过,片刻间将围着赵宁的敌军斩杀殆尽。

    赵宁彻底没了力气,血液顺着他的衣袍像水一般不断往下流。

    他眼前一片模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眸,看见满脸焦急的徐凤鸣几乎是从马上滚下来向他奔来的。

    徐凤鸣跑过来,抱着摇摇欲坠的赵宁,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随后观察着赵宁的神色:“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赵宁笑了,他身子一软扑倒在徐凤鸣怀里,下巴搭在徐凤鸣肩上,手上那把已经面目全非的长剑瞬间落地:“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受伤没有?”徐凤鸣温柔地问,他虚虚抱着赵宁,动作温柔极了,生怕把赵宁弄疼了。

    赵宁摇摇头:“没有……我就是……太累了……”

    徐凤鸣听他这么说,料想他是杀了太多的人,已经精力耗尽没力气了。

    他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杀了赵晖。你等着,等这件事完了,我再跟你算账。”

    赵宁:“……”

    徐凤鸣让尹绍之留下来保护赵宁,随后迅速整兵,收拢军队再次杀向城门!

    郑琰举起“启”字王旗,城中被冲散的禁军和百姓纷纷向他们聚集!

    城外的敌军被颜臣安带来的百姓拖住进军速度!

    单蒙带着人已经占领了城门,成功堵住了城门口,齐言之带着氐人在城内四处斩杀叛军。

    徐凤鸣带着军队重新登上城墙,士兵们开始往下放箭。

    远处铁蹄滚滚,旌旗飘扬,一名武将骑着战马,带着数万骑兵策马而来!

    孟案率领五万骑兵如虎入羊群般冲进了敌军阵营!燕、卫以及赵晖的军队瞬间被冲散!

    “是上将军!”有人欣喜大喊道:“是上将军带着救兵来了!”

    “援军来了!”徐凤鸣大喊道:“大家坚持住!诛杀乱臣贼子!保护君上!击鼓!”

    战鼓再次响起,羌人、氐人、西戎人、禁军、百姓、所有人在这鼓声中同时发动冲锋,不要命地冲向城外的敌军。

    战场上尸横遍野,喊杀声和惨叫声连绵不绝!

    敌军已溃不成军!

    燕平和卫国将领张廷战车上响起号角,战车上的旗手挥舞着王旗,那是整军的意思,卫国士兵和燕国士兵迅速靠近二人战车。

    浴血奋杀的赵晖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张嘴骂了句脏话。

    “凤鸣兄,赵晖在那!”姜冕指着距离城墙百米处一个在人群中竭力拼杀的人。

    姜冕:“你确定要现在杀他吗?他给赵兄泼脏水这事还没完,若是现在杀了他,那赵兄以后的身世恐怕都会被人诟病了。”

    “他毕竟是赵宁弟弟,赵宁不好动手,,”徐凤鸣顺手从一名士兵手里拿过弓箭:“若是现在不趁乱杀了他,就没机会了。”

    姜冕不吭声了,徐凤鸣瞄准披头散发的赵晖,拉弓,放箭,箭矢如流星一般瞬间离弦而去!

    正在大军中四处砍杀的穆菲德见势不对,一剑将一名士兵劈成两半要去救。

    “去哪儿?”郑琰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穆菲德瞳孔一怔,他身影一闪,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郑琰已经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侧!

    郑琰手起剑落,赤霄剑瞬间穿透穆菲德的腹部。

    “还你一剑。”郑琰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徐凤鸣那一箭带着他强劲的臂力,瞬间于人群中贯穿了赵晖的喉咙!

    “呃……”赵晖双眼一睁,瞬间倒地。

    赵晖满脸错愕,嘴巴无声地张合着。

    远处传来鸣金收兵的号角,敌军跟随着燕平和张廷的战车,犹如潮水般退去。

    现在只剩下所剩无几的叛军了。

    孟案的骑兵和颜臣安的农民兵收拢包围圈,城内,齐言之等人带着部队也围了上去。

    “将士们!反贼赵晖伏诛!此事乃是赵晖一人之过!与旁人无关!”徐凤鸣长身而立于城墙上,喝道:“君上有令!缴械不杀!”

    这句缴械不杀彻底击溃了叛军的心理防线,士兵们纷纷扔下武器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