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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府奇闻录之墨池奇遇记 第四十四集

    之后,沈渠安将木桶还给了那位大婶。又重新坐回那木椅上。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双手拍着掌,说道:“小兄弟,好功夫!”

    沈渠安听着,感觉这声音很是耳熟。转头看时,见先前在妙果寺碰到的那位女子,亦即方才在擂台上赢得冠军的那位女子,站在旁边,微笑着说道。

    “是你呀!”沈渠安如见故人似的,说道,“姑娘你的身手真不错,竟然能在空中写字。在下佩服!”

    “小兄弟,看来你的武功也应该不赖啊!”这女子说道,“呵呵,刚才在妙果寺之时,我还冒然出手相救。照此看来,根本无须我出手,小兄弟一人足能应付啊!呵呵......”

    “嘿嘿......”沈渠安也笑道,说着,“不敢当,不敢当。”

    之后二人闲聊了一会。

    大约三盏茶的时间过后,那女子起身说道:“我家中还有事,先回去了。”

    此时沈渠安也起身,急忙问道:“请问姑娘芳名?”并吞吞吐吐地说道,“姑娘,改日能否......能否约你出去喝喝茶呢?”

    那女子转身面向沈渠安,笑着说道:“倘若他朝有缘,自有再次相见之日!”随后,一溜烟地离去了。

    沈渠安看着她远去身影,心中想道:“真是个不错的女子!”又琢磨道,“他朝有缘?再次相见?茫茫人海,如何有缘?如何能再次相见?嘿......”

    此时已近中午。沈渠安又在木椅上坐了会,便离去了。步行至石坦巷内,在一家饭馆内吃了快餐。下午又在城区内闲逛了会,在县前头温州府图书馆阅览室内看了会书,不知不觉中,便到了傍晚。

    之后,沈在县前头一家新疆人开设的“兰州拉面”馆里吃了碗鸡蛋刀削面。这面片,实是在哪吃都一样。但这汤料,却是各处都有很大不同。这“兰州拉面”馆的汤料,就很特别。是各种西域调味品的综合。沈渠安感到内有花椒、胡椒、孜然、大料、八角茴香等。而且是用牦牛骨的汤水熬制而成。颇为可口。

    晚上,沈又在华盖山下的夜市里转了转,便回永宁巷租住的房屋了。

    夜晚约八时多,沈渠安刚躺下来休息,便听到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这敲门声音极轻,怕是影响主人休息似的。

    沈渠安起身去开了门,见一位穿着大褂的年青人站立在门外。沈认得他,是颜家颜珍霜雇来的一位长工。

    沈渠安说道:“是你啊!兄弟是如何找到这住处的?快进来坐会。”沈渠安在颜家居住时,对待下人、佣人都是非常平和有礼貌的。从来不耍什么大架子。

    那人进了屋,坐了下来,说道:“是四姑娘颜雅琦告诉我你的住处的。二姑娘颜珍霜今日特意来让我找你,说是明晚她在百里东路墨斗巷萍水酒店召开宴会,特请好友佳人前去赴宴。因沈先生是她夫君,请务必到场助兴。”说着,他从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封淡黄色的信封交给沈渠安。又说道:“颜二姑娘特地嘱咐我务必将这个信封亲手交至沈先生手中。这里面有封二姑娘写的亲笔信,还有一张五马街金三益绸缎店的服装票。沈先生明日可去量身选择一套上等西装。这钱,颜二姑娘已经支付了。”

    讲完这些,他便起身,对沈渠安说道:“在下在颜府之中还有事,先行回去了。告辞。”说着,便离去了。

    沈渠安送走了客人,心中想道:“嘿!这个颜珍霜!离解除婚约的时间只有二十多天了,她竟然还让我去参加她举行的宴会?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左手拿起这封信,见上面用柳公权体正楷写着:“沈渠安先生亲启。”这信封是密封着的。沈渠安拿来剪刀,将封口处剪下,取出里面的信函。见到一张白色宣纸和一张卡片。沈将宣纸摊开,将其上用苏东坡体行书写着:

    “沈先生:明日晚上七时,余在百里东路墨斗巷萍水酒店宴请在下的多位朋友及旧日同窗。特请沈先生到场助兴。望务必届时到场为盼!颜珍霜,民国十一年十月二十日。”

    沈渠安看着这封信,认得这笔迹,确为颜珍霜所写。沈又拿起那卡片,见其上用楷体字印刷着:“持本票可赴我店领取新近沪式西服一套。五马街金三益布业公司。截止日期:民国十一年十月二十二日。”

    沈渠安看着这信函,心中满腹好奇:“嘿......她该不会是给我设下鸿门宴吧?”又想道,“即便是她真的给我设下那鸿门宴,依我今日的身手,她能奈我何!呵呵......”想着,心中也不免沾沾自喜起来。

    当晚,沈洗漱后,躺在床上,琢磨道:“咦!是不是今日燕娉姐对颜珍霜说了什么,颜珍霜有所悔过之心。特此请我吃一顿,以赔不是。”沈在床上翻了个身,想着:“这有可能的。燕娉姐一般说的事,都会去做到的。嘿嘿......真是有劳燕娉姐了。”随后,沈渠安便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这晚,沈渠安睡得是异常的深沉。足可谓是呼呼大睡。这是沈这几日失眠以后睡得最甜美的一晚了。只因这几日,沈渠安实是疲惫不堪,又战倭寇、又与四个黑衣人刀拼、又闹赌场,疲倦至极。今日心头之结似乎已解,故无所顾忌,以致昏睡整夜。

    次日,沈渠安于午时十二时方才醒来。之后起身,依旧感觉睡眼惺忪。但沈仍坚持着起床洗脸刷牙。沈渠安之前曾读过《希波克拉底养生法》一书。这本民国二年上海墨海书馆引进的西方医学著作中提到:生活无规律,夜间熬夜、白天昏睡,嗜烟酗酒,饮食无节制等等,对身体本身的损伤最大,最易缩短人之寿命。

    沈渠安在中药铺做学徒之时,虽然医学技术方面学得一般般,但平时喜欢看这些医家的传记。沈不仅阅读过如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李时珍以及金元四大家等等中医名家的传记,而且博览了西方诸位医家的列传。沈对西方医学发展历史中的三位古代医学巨匠古希腊之希波克拉底、古罗马之盖伦、古阿拉伯之阿维森纳的列传,尤为感兴趣。对西方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特为钦佩。希氏生活的年代,为公元前四百六十年至公元前三百七十七年间。此段时间,为西医学处于蒙昧初期发展时期。希氏以其超群的医术享誉整个西方医界。出于兴趣,沈专程从上海销售西方书籍的墨海书馆函购了几册希氏著作。计有《希波克拉底文集》、《希波克拉底箴言》、《希波克拉底养生法》三本。沈夜间无事时,有时也翻阅看看这些医书。

    沈渠安洗漱之后,在庭院里活动了一会,便出门了。在永宁巷巷口一家点心铺吃了碗糯米饭和咸豆浆。沈曾在府内多家点心铺吃过炊饭和咸豆浆。但论味道,最好者就是永宁巷巷口这家了。糯米饭粒松软适度,肉末及肉汁油而不腻。而那咸豆浆更是可口,紫菜末、炊虾米至内,却无腥味。浆汁内有少许酱油放入,黄豆的味道依旧有所留存,口感颇好。

    沈吃完饭后,依旧散着步踱去五马街。沈平时外出,多喜欢散步走路,不喜乘坐人力车或三轮车。只因散步可活动,更有益于健康。

    到了五马街,此处人群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沈来到这家名为“金三益”的布业店。这亦是温州府内的老字号商铺,始建于清咸丰九年。沈渠安将那领衣卡片交付店员,随后在试衣间试穿了几件。最终选择了一件新式且合身的沪式西装带了去。临走前,他好奇地问店员:“这套西服大约值多少银元?”

    那店员回答:“一百五十银元左右。”

    “哇!”沈渠安惊讶道,“这颜珍霜家真是富甲一方,竟出如此大手笔来让我领取这样一件平时并不实用的衣服。”沈渠安平时喜欢穿大褂,偶有穿中山装,但几乎不穿西装。只因这西装穿在身上,好像活动都不能自如,很受束缚。

    当天下午,沈亦在五马街、府前街、纱帽河转了转。后去县前头的府立图书馆借了两本书来带回去看看。一本是英国赖尔著《地质学原理》,华蘅芳译,上海商务印书馆民国二年出版。另一本是瑞典博物学家林奈著《植物属志》,上海北新书局民国五年出版。

    当晚六时许,沈渠安穿好那套西装,出了门,依旧步行去百里东路。临行前,他想道:“要不要带些兵器或暗器过去?”孙禄茂先生在临终前一个月曾将一个大约一立方的木箱交付沈渠安。那木箱里装着的有短刀、飞镖、暗针等等兵器及暗器。还有一支德国产柯尔特左轮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