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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东宫细作 第79章 和任道远的对话

    启盛大街旁,任家府邸上,紫荆花争相绽放,犹如盛宴。

    那一日,太子到了任大宰相的书房。两人没在看什么名人字画,说着的是有关那个女子之事。

    任道远站在太子身后,沉声开口,打破了沉默:「殿下想说什么,微臣能够猜到一二,就不拐弯抹角,斗胆开口了。」

    凌承业双手背在身后,回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任道远。

    「殿下想要什么,微臣明白。但有一件事,在微臣回答之前,得先向您求个明白。」那老狐狸半垂着头,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凌承业挑眉,好奇道:「任大人请问。」

    「殿下想必知道,是程贵妃娘娘作主,把太子妃送进东宫的,对吧?」

    凌承业颔首,也不想再绕圈子,直言:「若本太子说不知,幸相大人又会相信吗?」

    「既然如此,微臣敢问殿下可有细思过,程贵妃这般行事,难道就不怕任家会倒戈支持东宫吗?太子妃是微臣的嫡长女,程贵妃就不怕任某为了捧女儿为后,而倾力支持太子殿下吗?」

    凌承业没有吭声,只定睛继续看着眼前这城府极深的老狐狸,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微臣虽不才,对此倒是有个想法。」任狐狸又煞有介事的作了一揖,才继续道:「程贵妃敢如此行事,是因为她心知,殿下您不可能完全信任太子妃。在您的心中,太子妃不会比得上您的其他侧妃、良媛,不像莫侧妃那样忠诚可靠。」

    任道远浅浅一笑,像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程贵妃心知,太子妃生的孩子,在您心里定也比不上莫侧妃的儿女。若时候到了,舍弃太子妃能为您换到更多,您便会毫不犹豫的把她舍弃,连眼也不会眨一下。」

    凌承业的双手不再背在身后,整个人彻底转过来,盯着眼前一脸和善,说话不愠不火的任道远。

    而那老狐狸仍是事不失己似的,冷静地作着分析:「程贵妃就是料到了,只要您无法信任太子妃,把她视作自己人,那任家也不可能信任您,毫无顾忌的支持您。」

    再冷静地作着总结:「只要您一直对太子妃心存猜忌,任家就不会为您所用。」

    凌承业眯起了眼,眸中锐光更深:「任大人是想说,你不愿意效忠东宫?难道你忘了,谁才是父皇御旨,亲笔册封的储君?」

    对此,任道远浓眉一抬,双目炯然地回望着他:「殿下还不明白吗?不是微臣不愿意,而是微臣无能为力。」循循善诱的道:「这件事的决定权,从来就不在微臣,不在任家,也不在太子妃身上。微臣很高兴今日看到殿下对太子妃疼爱有加,但殿下的举动是真的因为心疼太子妃,还是为了取信于微臣,好让任家能心甘情愿为您卖命?」

    凌承业紧抿着唇,竟被任道远问得哑口无言。

    而任道远并没打算就此罢休:「大婚这么些日子了,相信殿下对太子妃的性子也该有些了解了。像她这样倔强,连父亲的话也充耳不闻的人,又如何能为贵和宫充当细作?」

    接着又咄咄逼人的问着:「殿下今日若是想问微臣是否作好了选择,那微臣也敢问殿下,您真的想清楚了吗?太子妃的信任、任家的忠诚,您到底是要或不要?」

    「和你父亲谈完以后,孤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觉得他在找借口耍孤,不肯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太子坐在任轻欢的床榻旁,轻轻说道:「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任轻欢听得头昏脑胀,只能顺着凌承业的话说下去:「所以那日在金桂阁,殿下才会如此生气。」

    「嗯,没错。是孤迁怒你了,」凌承业扯起一抹苦笑,只有他知道自己当时有多可笑:「却没想到,你就这样直截了当的把掌宫之权给了出去,自己躲在西殿里,对东宫和孤的事,不闻不问整整三个月。」

    但他不也一样,对她不闻不问整整三个月吗?任轻欢回望着他,没有答话。

    「这段时间,孤静心想了很多事情,渐渐觉得你父亲的话,或许并不是借口。」

    凌承业伸手拨了拨任轻欢额前的发,柔声道:「人人皆说,任宰相无情无义,元配夫人逝世刚满一年便另娶续弦,对嫡长女的婚事袖手旁观,由着程贵妃摆布......但其实,你父亲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自己的闺女吧。你父亲是在实打实的警告孤,若想得到任家的支持,就必须真心实意的对你好,只要孤有半分假意,他也能瞧得出来。」凌承业又再掀唇笑:「而孤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来问自己,你的信任、任家的忠诚,孤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而今晚这碗药,给了孤答案。」

    凌承业牵握住他的太子妃,浅笑道:「你通过了孤的试探,孤也通过了你的。咱们就这样休战了好吗?不再互相试探,互相猜度。」

    任轻欢看着男人,那张俊脸之上再无阴霾。他的声线轻柔且坚定,是她从未听过的开朗。

    「欢儿,我们从此夫妻同心,可好?」男人继续道,俊脸凑到任轻欢的的唇边,轻轻地印下一吻,讨要她的饶恕。

    任轻欢猝不及防地被他偷了一吻,看着男人靠得那么近,对着她温柔地微笑,一时间竟有点缓不过来,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切,又或者他话中之言。

    所以,他是真的决定相信她,不再时时怀疑、处处防备了吗?

    太子仍旧凝视着她,黑眸深深。任轻欢过了半晌才意识到他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他的问句「我们从此夫妻同心,可好?」,任轻欢该要回答“好”。但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却是个不相关的问题:「那程贵妃的事呢?殿下是打算白白放弃这个推倒贵和宫的机会吗?」

    凌承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双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程贵妃是迟早要处理的,但她不值得孤把你和孩子折进去。」他换上一派轻松的姿势,道:「此事你不用担心,孤有别的法子应对。」

    然后,他随意的在任轻欢身边躺了下来:「时候不早了,你今天也被折腾个够了,咱们早点歇息吧。」说完,凌承业自然地挪进了被窝:「你躺过去一点,分孤半张被子。」

    任轻欢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凌承业抱着移进了里头,让他有足够空间平躺下来。

    本来,她还如在梦中似的,尚有许多话想要追问,但见太子果真闭上了眼,放缓呼吸,便知他是真的想要睡觉。

    这是什么跟什么?谈到一半就要睡了吗?

    然而,任轻欢在气恼之余又暗自庆幸,太子没有逼她立即回答。

    在回答他之前,她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清楚他今晚说的一切。有关太子自己,也有关她父亲。

    任轻欢侧着头,看向这个许久没有躺在她身旁的枕边人。

    是他呢,凌承业。

    躺没多久,任轻欢的腰背便被肚子压得甚是难受,自怀胎五个月开始,她就只能侧躺着入眠,否则睡到半夜时,连呼吸也有困难。

    她忍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翻身,不想整夜面对着太子,只好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要惊动旁人,翻身对着里头。

    任轻欢艰难地移动着,又悄悄往里面那移了些许,不让自己紧贴着他热烫的身体。

    当她终于调整好姿势,缓缓舒了口气,习惯地拍了拍小腹时,男人的手臂也同时环上了她的腰侧,与她一起拥抱着孩子。

    「如果你还需要时间想想的话,那就想想吧。」凌承业的声音,从她耳后传来:「但别让孤等太久了,太子妃。」

    任轻欢的眼眶,又再一次湿润了起来。但这次,却不再是因为恐惧。

    太子妃没有回答,太子也没有再说话,就只是久违地拥抱着她,和她一起躺着,直至两人双双入眠,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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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魔乱舞的小插曲:

    任大宰相:殿下想必知道,是程贵妃娘娘作主,把太子妃送进东宫的,对吧?

    太子:「若本太子说不知,宰相大人又会相信吗?」

    程贵妃(头抬得高高的):「明人不说暗话,是本宫做的?怎么样?」

    静德娘娘(踊跃举手):「还有本宫!这事还有本宫的参与啊!」

    圣上(一拍桌案):「没有朕的旨意,你们谁的话都算不得数!」

    路人作者:「各位大人别吵了,我们一团和气,以和为贵!」(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明明这一切都是我的功劳,这群人是在这争什么功呢?

    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虚构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