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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到最后,我成了一方雄主 第200章 宋癸的抉择

    官员、将士们的家眷,乘船渡过涴江,进入临江城。

    那一晚,锦霞小筑的各栋楼阁,均发出激烈异响。

    唯有祁六的住处寂然无声。

    星空下。

    心情郁郁的苏王,披着件长衣,漫步出门,在两名小校的陪同下,站在荷花池旁,独赏月色。

    忽有一阵风吹来。

    随着一阵环佩叮当的响动,祁六身后出现了一位丽人。

    两名小校被吓一跳,只当是来了妖人,纷纷抽刀戒备。

    祁六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随后望着来人,奇怪问:“莫非仙子今夜也无法入睡?”

    纪君兰耳朵更加灵敏,伴着风声吹来的各种动静,让她略显尴尬。

    “子陆,你都对宋癸说了些什么?”

    祁六心中一沉。

    莫非宋癸这个暗探,被他们发现了不成?

    “本王与宋癸两情相悦,彼此没有秘密,不知仙子指的是哪一桩?”

    纪君兰无语看他:“你若真为宋癸考虑,何必让她掺和进来?一边是世代修好的干兄,一边是情投意合的郎君,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换做是我,估计也要做出傻事!”

    听她话中意有所指,祁六立即察觉不妙,追问道:“宋癸怎么了?她现在在哪?!”

    纪君兰道:“她说,既然你们都希望汪仲康死,甚至不惜身临险境,那这件事,还不如由她自己来做!”

    祁六眼前一黑,恨不能给自己一个耳光!

    千算万算,错漏一招!

    或许是担任苏王大位,有一段时日,众星捧月惯了,免不了飘飘然起来。

    殊不知底下人也好,亲近人也罢,均是有自主思想的,并非唯命是从的木偶!

    他与萧桓律彼此相互算计,却忽略夹在当中的宋癸感受,甚至还让她回去,探对方虚实……

    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再说宋癸还不是一般人,性格要强,武艺高超,有想法也有能力。

    她见干兄与情郎,皆为汪仲康而犯愁,势必会揽到自己身上啊!

    想到这儿,祁六额上见汗。

    一眼瞥见纪君兰微微上翘的嘴角,心中愈发厌恶,质问道:“你们就不会拦着她?!穆挞王的地盘,狼骑环伺,危险重重,你们放心让她一人独去?!”

    “是她自己偷偷溜去的,事先谁也没发现。”纪君兰叹了口气,“萧王得知后,十分气愤,故命我过来,严正告诫苏王。”

    “告诫我?!”祁六差点没被气笑。“好,你说说,他想告诫本王什么!”

    “萧王正告:你我二人之事,不要牵连旁人,若宋癸有任何不妥,你我不死不休!”

    祁六双眸爆出精光,连道三个好,接着回道:“那你回去告诉他,本王十分好奇,这所谓的不死不休,究竟是什么样子!”

    “子陆。”

    纪君兰柔声相劝:“你与萧王,已占据中原大半,拿下幽赢,结束乱世局面,共建太平不好么?”

    “行啊,你让他臣服于本王!”

    纪君兰叹息声,没再多说,身躯一旋,随风而去。

    祁六黑着张脸,猛灌几口茶,越琢磨心里越发不安。

    “去,把他们都叫来,本王有事要议!”

    “是!”

    小校领命,前去扰人清梦。

    ……

    四月中旬。

    满载货物的商队,随着蜿蜒山路,缓缓前行。

    道路两旁的枝丫,生出新叶,嫩绿丛中,不时有鸟雀飞出。

    上山路最是难行。

    拉车的骡子气喘吁吁,哪怕挨了鞭子,使出全力,也登不上去。

    眼看车辆有退滑之势,领头的‘老梆子’立马出声,让人在轱辘下垫上石块,然后吩咐力工卸货,以减轻骡子负担。

    这批货的主人姓言,生的瘦瘦高高,面皮紧绷,始终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

    由于这家伙非常抠,一路行来,连个像样的饭食也不曾安排,力工们心中不满,便在私下称呼其‘言算盘’。

    言算盘见队伍停下,本就绷着的脸,更加阴沉,笼着双袖,踱方步去了老梆子身边,不阴不阳问道:“还走不走哩?”

    老梆子六十左右,经常往返于各地,为各支商队赶车带路,经验丰富。

    闻言点头哈腰,笑着回道:“老爷放心,不耽误事,卸完货,骡子就能走了。”

    言算盘眯着三角眼,去看后面五六位卸货的力工,不咸不淡道:“你可要吩咐他们仔细些,若是磕坏了碰损了,他们可赔不起。”

    “我省得我省得,老爷您先上车,我们马上就动身!”

    言算盘这才重新回到前面的马车上。

    伺候走这位爷,老梆子转过身来,告诉力工们要小心搬抬,不要落地磕碰。

    “嘁,什么人呐,真把自己当块料了!”

    “就是,做大买卖的老板,咱又不是没见过,就没他这么抠的!”

    “天天清水炖白菜,连滴油花也见不到,还好意思指挥咱们!”

    “还是上回那位老板好,顿顿见肉,吃的咱放屁都能崩出二两油来!”

    “嘿,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你是头回干这营生,运气不好,才遇到这么抠的老板,等时日长了,就晓得我所言不虚!”

    力工中,有位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身板结实有力。

    在众人发牢骚的时候,他不发一言,只是笑。

    老梆子打圆场道:“行啦行啦,赶紧搬吧,少说两句,省点力气。”

    力工们一人扛下一包,减轻了负担。

    骡子终于能拖着板车上山。

    力工们则扛着麻袋,跟在后头,一直到了高处,才将麻袋放回。

    但这并不算完,因为后面还有三辆骡车,他们得往复走上好几趟。

    “萧狗儿,要我说,你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干嘛要从事这件苦差?”

    老力工跟在那年轻人旁边,以过来人的身份规劝:

    “听我的,干完这一趟,可别再干了,对身体不好,到老全是病。”

    ‘萧狗儿’无奈道:“没办法,父亲重病,母亲改嫁,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弟弟,处处要钱,不干怎么活?”

    老力工听的颇不是滋味:“难怪……唉,麻绳专挑细处断呐,要我说,回头你去祖坟看看,别是出了什么状况。”

    ‘萧狗儿’苦着脸:“我萧家哪有祖坟啊?缺德事干的太多,早被人刨啦!”

    来回几趟,四辆骡车全部来至山顶。

    接下来是一段平整路。

    走了一阵,老梆子看看天色,向言算盘提议休息做饭。

    因为前面就是下山路,翻过这个山头,就到了流花城地界,赶着天黑前,指定能够投店。

    言算盘点头同意。

    力工们随即生火架锅。

    一个女童从前面的马车上,抱下两颗白菜,晃悠着冲天辫,跑过来交给他们。

    她是言算盘的女儿,今年六岁,活泼爱动,一旦车辆休整,就忍不住下车撒欢。

    力工们见又是白菜,心里直膈应。

    “别愁眉苦脸的,回头寻到店家,晚上我好好安排一顿。”

    老梆子很大气。

    几人这才眉开眼笑。

    女童笑着在附近捉蝴蝶。

    ‘萧狗儿’见了,不知想到什么,过去告诉她,说捉蝴蝶不算本事,能逮到蚂蚱才称得上高手。

    六岁女童,哪体会过世间的残酷?

    一听他都这么说了,立即摩拳擦掌,翻石头、扫草丛,连捉好几只。

    回头把这些蚂蚱捧在手心,流着满身汗,气喘吁吁过来问自己是不是高手。

    ‘萧狗儿’含笑接过,夸赞道:你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

    夸完,他把蚂蚱全部丢入锅里,与白菜一起炖了。

    老梆子等人个个瞪圆了眼。

    有力工禁不住翘起拇指,赞‘萧狗儿’手段高超。

    但老梆子却觉得,此举不太地道。

    “言老板抠是抠了点,但工钱还是照付的,再说刻薄的是他,又不是这女娃,萧狗儿你可不能再这么做了!”

    化名‘萧狗儿’的祁六,面对批评,欣然接受:“都是萧狗儿的错!我萧狗儿罪该万死!萧狗儿不当人子啊!”

    “你这后生,说你两句,怎得还起脾气了?!”

    “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祁六长舒口气,望着天空,喃喃道:“萧狗儿就是个挨千刀的王八蛋!”

    力工们两两对视,觉得这年轻人有毛病,喜欢自个儿骂自个儿。

    不过联想到,对方有个生病的父亲,改嫁的母亲,外加一个年幼的弟弟,如此重压下,精神出点状况,也情有可原。